奶奶轉身拿出一踏黃紙,在屋門口燒了起來,嘴裏還念叨着:「小孩子不懂事,莫怪!」
燒完之後又對着我爸爸說道:「狗蛋,我跟你爹到那墳頭上去拜拜的,你倆在家看好她。」
奶奶拉着爺爺火急火燎的去了西邊墳地,媽媽什麼都不懂,只是一個勁兒的在哪兒哭。
爸爸蹲在門口一個勁兒的抽煙,每吸一口就嘆一口氣。
「鐺!鐺!鐺!」
這時我家大門被人敲響,爸爸快步走過去開門,一看是一個破衣爛衫的老乞丐。
那乞丐帶着一副墨鏡,見到爸爸開了門,「嘿嘿」地傻笑。
爸爸本來心情就不好,再一看乞丐的樣子,直接生氣了。
「真晦氣,哪來的臭要飯的。我家沒餘糧,走走走!」
老乞丐也沒有生氣,坐在我家門口不走了。
爸爸也沒有理會他,轉身回到了屋裏。
沒多時候,爺爺和奶奶回來了,隱約的聽到他們與外面的老乞丐聊了起來。
等門再打開的時候,老乞丐跟着爺爺奶奶走進了家門。
爸爸見狀沒好氣的說道:「爹,你領他進來幹什麼,還嫌家裏不夠亂嗎?」
爺爺說道:「你懂個屁,咋滴,你這麼快就忘記他了嗎?」
爸爸聽到爺爺地話先是一愣,隨後來到老乞丐身旁仔細打量着他。
「原來是您啊!真是對不住,我沒有看出是您來。」
老乞丐依舊「嘿嘿」笑着,原來這是以前來過的那個瞎子乞丐,只是現在帶着墨鏡。
奶奶倒是不客氣,直接把老乞丐領到屋裏,直奔我床邊。
「老神仙,您快看看吧,也不知道怎麼了?是不是撞邪了?這孩子太調皮搗蛋了。」
奶奶喋喋不休地說着,老乞丐只是微微的點着頭,什麼都沒說。
「你家那條大黑狗呢?」
要說這老乞丐可真是神人,眼睛雖然看不見,卻能清楚的知道我家有一條黑狗,這下我家裏人對他更加信賴了。
「老神仙,我家那條黑狗已經死了,而且死狀極慘。」
老乞丐點頭說道:「嗯,它也算死得其所。」
家裏人聽不懂老乞丐的話,都靜靜等待他的下一句。
老乞丐接着說道:「俗話說雞無六載,狗不八年。
你家這條狗活了十年之久,加上它全身通黑,可以稱為神犬了。
有句話不知你們聽說過沒有,叫作:狗眼看人低,遇鬼吠。」
爸爸嘟囔道:「我只聽過前半句,後半句卻沒有聽說過。」
老乞丐哈哈笑道:「你家閨女與你家的黑狗有緣,那天她坐在墳頭上無數惡鬼前來叨擾,幸好被這黑狗一一抵擋。
黑狗用盡十年功力驅散惡鬼,又把自己的神眼贈送給她,你家閨女這才擁有這樣的眼睛。」
家人都滿臉驚訝,奶奶更是驚叫出聲:「什麼?你說她這是狗眼?」
在看到老乞丐點頭以後,媽媽直接癱坐在地上,我則是不明所以的看着老乞丐。
媽媽哭着說道:「這可怎麼活呀!你說說一個閨女家,張着一雙狗眼,以後可怎麼過呀?」
奶奶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在一旁嘮叨道:「哼!誰家小孩子會坐在墳頭上玩,也就是她,小丫頭片子竟惹事兒,這次能活着還孬嗎?我看有雙狗眼沒什麼不好的,至少這樣不敢出門了。」
「爺爺,爺爺,怎麼兩個你呀?」
我看到在門口的爺爺有重影,長的還爺爺一模一樣。
老乞丐聞言收起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媽媽小聲對我說道:「愛兒,別胡說,那不就是一個爺爺嗎?」
我用手指着爺爺說道:「真的是兩個爺爺,我沒有騙你們。」
老乞丐拍了拍我爸爸的肩膀,低聲說道:「準備後事吧!」
爸爸先是一愣,問道:「老神仙,您這話什麼意思?」
老乞丐說道:「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自然會明白的。」
三天後,奶奶突然在北屋裏大喊大叫:「老頭子,老頭子,你快醒醒啊!你這是怎麼了?」
爸爸聞聲趕了過去,哭嚎道:「爹,爹,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嗚嗚」
我聽到動靜走出房門,說實話這三天我可是大門沒出二門沒邁的,陽光照耀的我睜不開眼睛,當我再次睜開的時候,看到爺爺站在他的房門口。
我輕聲喊道:「爺爺,爺爺,你在哪兒幹嘛?」
爺爺聽到我的聲音,依舊站在那裏沒動,沖我笑了笑。
今天的爺爺臉色格外蒼白,走起路來更是輕飄飄的。(長大之後我才知道那是爺爺的鬼魂。)
爺爺是壽終正寢,喪事大辦,來幫忙的人很多,老乞丐來到靈棚里對着爺爺地遺像拜了三拜。
之後他又和我父母商量,要把我帶到山上去歷練一番。
爸爸想了想,我現在這模樣着實有些嚇人,若上山興許還能學得些本事,只得咬牙答應了。
奶奶雖嘴上說「送走了好、送走了好」,但當我真的走了以後奶奶卻天天想我,以淚洗面。(我也是後來聽媽媽說的。)
老乞丐連夜帶着我來到山上,一路上讓我閉着眼睛,不讓我睜開。
當我睜開眼睛時,已經來到了一個道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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