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無用,所以兵敗被黃巾所殺。這件事情已經明了,怎麼又提了起來?」劉宏也是疑惑,更不耐煩道。
「回稟陛下,朱儁無能是真,兵敗是真,但絕對不是死在黃巾的手上。」何進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興奮,斷然道。
文武百僚心中一振,雖然猜測到了何進的出招,但是他們仍然感覺到興奮,好戲要上演了。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張爽要糟糕了。
「不是死在黃巾手上,那是死在誰的手上?」劉宏反應有點遲鈍,疑惑道。
「乃是驃騎將軍張爽所殺。」何進嘿然冷笑一聲,瞥了一眼張爽,儘是嘲弄,輕蔑。
「張爽??他當時不過是領兵校尉,怎麼敢殺上將?」劉宏失笑搖頭道。劉宏這個人貪財,但也講究個取之有道,既然受了張爽賄賂,他便幫張爽,再說,這件事情是真是假,也不知道。
不能相信何進一個人的啊。
「這就是張爽的狠辣之處,他能以小博大,敢殺上將。」何進冷笑一聲,然後道:「而且,在兵敗之前,張爽提醒過,但朱儁不聽才導致大敗。張爽義憤難平,也有動機。」
文武百僚開始思索,這件事情張爽還真是有動機,而且張爽出了名的果敢。
果敢將軍是可怕的,當年驃騎將軍霍去病,不就是因為將軍李敢動手傷了舅舅衛青,就出手射殺了李敢嗎?
二人同樣是驃騎將軍。
想着,文武百僚看向張爽的眼神變得詭異,似乎不是不可能。
「鎮軍大將軍慎言,這已經是誹謗了。」在場沒人幫張爽,荀攸,馬全等有心想幫忙,也官職太低。關鍵時刻,張讓不陰不陽的開口了。
「同盟一起對抗何進了。」文武百僚繼續看熱鬧。
「大將軍就大將軍,非要給我加上鎮軍兩字。往我傷口上撒鹽。」何進聽了張讓的話,心頭無名火氣,隨即狠狠瞪了張爽一眼,就因為這廝。我才貶官的。
報復的心思,愈演愈烈。何進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自然有證據。」說罷,何進向劉宏行禮,道:「張爽下令斬殺朱儁的時候。朱儁身畔還有一些親兵也被誅殺,但幸好上天有眼,有一個人僥倖逃脫,現在正在宮外。還請陛下,命他進來辯駁。」
「還真有肉戲?」文武百僚知道,這件事情開不得玩笑,大半是真的了。頓時,覺得張爽此人實在太陰暗了。
校尉殺上將。
張讓眯起了眼睛,上上下下端詳着張爽,心中首次覺得有些看低了他。
面對文武同僚的視線。張爽靜靜坐着,既不開口辯駁,也不認罪,有一種泰山崩於前的穩重。
劉宏聽了之後,也起了疑心,便點頭道:「宣進來。」
「諾。」
有太監應諾了一聲,下去宣了。不久後,一名中年男子被引了進來。初進德陽殿,中年男子有些慌張,掃了一眼班位排在第五的張爽。更是心驚膽戰。
「小人金光,拜見天子。」
中年男子跪在劉宏前邊不遠處,磕頭道。
「金光,你快將你見到的對天子說一遍。」何進說道。
「慢着。」張讓開口。然後如毒蛇一般的眸光看向金光,不陰不陽道:「要知道,誹謗當朝驃騎將軍,乃是夷滅三族的大罪。」
「滅三族?」金光身子一抖,差點癱軟在地上。
「放心,只要是真的。不僅無過,還有重賞。」何進見此差點鼻子都氣歪了,狠狠瞪了張讓一眼,然後喝道。
「有賞。」金光一聽,頓時眼睛大亮,人也機靈了起來。朝廷的賞賜還是虛無縹緲,但何進的賞賜,卻是已經實打實的了。
黃金一百,大宅一座。
想到這裏,金光便鼓足了膽氣,說道:「啟稟陛下,當時天色很黑,黃巾殺入大營,各營將軍抵抗不住。最終兵敗,我們簇擁將軍到達一處地方…………….,將軍,朱儁將軍就這麼被張爽給殺了。」
說打這裏,金光看向張爽,無比恐懼,無比驚恐。
他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的情況,校尉殺上將,何等慘烈。
文武百僚默然,他們已經有心裏準備了,但是仍然感覺到一股涼氣,從心中浮現,直衝腦門。
朱儁就是這麼死的嗎?
劉宏聽了也有點心驚膽戰,這就是我的驃騎將軍嗎???這樣的將軍,還屯兵六千在洛陽,我晚上怎麼睡得着?
荀攸,馬全,王沖,宗員,吳匡等人一個個都是不信的。但是他們忍住沒開口,因為張爽沒動。
「陛下,這廷尉審問犯人,也要犯人辯解。更何況是鎮軍大將軍彈劾驃騎將軍,奴婢覺得,該聽一聽驃騎將軍怎麼說。」
張讓對着劉宏服了俯身。
「這個倒是。」劉宏點了點頭,趕緊問張爽道:「張卿可要辯駁?」
「臣當然有話要說。」張爽淡淡開口,然後朝着劉宏叩拜,道:「請恕臣無禮。」
「無禮????」正當文武百僚們疑惑的時候,張爽做了一個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動作。只見張爽解開了腰帶,將上衣剝開,露出了裏邊的身軀。
肌肉傾軋,強健無匹的軀體,在朝廷酒囊飯袋中,絕對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不由吸引了一下文武百僚的注意力。
有些人心中還挺妒忌。
「張卿,你這是幹什麼?」劉宏妒忌的看了一眼張爽身上的肌肉,然後呵斥道。
「賣肉嗎?」何進毫不客氣道。
張爽淡淡指着自己肩膀上的一處傷口道:「波才殺敗朱儁,將軍士卒狼狽逃奔。十五萬大眾,圍困長社。臣與校尉王沖等五人數千殘兵,困守長社。臣為社稷考慮,不惜決一死戰。遂領兵數百人,衝擊波才大陣。這一處傷口,便是箭傷,差一點就廢掉了臣的手臂。」
張爽聲音不輕不重,但是一股鏗鏘作響的沙場兇悍,卻四溢而出。文武百僚,殿內眾人仿佛置身在那險惡的沙場之中。
將軍捨生忘死,為漢家江山搏鬥。
何人敢說不是忠臣?
「殺了波才之後,可以固守,等待援兵。當時,臣已經有大功,可以封列侯,敗將軍。富貴唾手可得。但臣仍然率領大軍,攻擊敵陣,親自夜戰彭脫。這二處傷口,便是當時受的傷。至今陰雨綿綿時,仍然隱隱作痛。」
張爽又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兩道刃傷,最終張爽對劉宏叩拜道:「敢問陛下,臣是不是奸賊????臣的話可以信任,還是這區區無名小卒的話,更可以信任?」
德陽殿內,落針可聞。
何進,金光的臉色陡然一片慘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