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大人的威嚇,真是味道十足。」沒人的時候,典韋朝着張爽豎起了大拇指。
「呵呵!」張爽呵呵一笑。
當晚,張爽命人殺豬宰羊,油水十足。糧食管夠。
一幫子老弱病殘,是北軍拿來濫竽充數的士卒,平常的時候,管飽就已經很不錯了。別提什麼油水了。
聞着這豬油的香味,大部分人就已經使勁吞咽口水了。
更別說一塊塊肥膩的豬肉了。
狼吞虎咽之聲,不絕於耳。
士卒們充分的感覺到了張爽的嚴厲,慷慨。更加堅信了張爽的一席話,聽話的人能得到好待遇,不聽話的人斬。
這種影響,第二天便已經顯露了出來。
次日一早,張爽便命人雷鼓,召喚士卒。
「起床了,起床了。」典韋率領十餘親隨,充作督軍官。不斷呼喊。
「噠噠噠!」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中,一隊隊的士卒從營帳內走出,在校場內集合。校場內,設置了一個簡單的點將台。
張爽身披甲冑,腰掛佩劍。威嚴肅穆。點將台上,豎着一杆旌旗。
「張」字旌旗,迎風飄舞,張牙舞爪。
「校尉大人,士卒集結完畢。」典韋來到點將台前,俯身行禮道。
張爽點了點頭,看向士卒們。一個個列陣整齊,油光滿面,與昨日相比,已經大不相同。
「今日的訓練有兩個項目,一個是戰陣之術。上了戰場,你得學會怎麼殺人。而我們的典韋,典司馬卻是其中行家。」
張爽一指典韋,說道。
張爽官居校尉,便命典韋為營中司馬。
「懶散的人,軍法處置。」典韋雙眸圓睜,殺氣十足。
「諾。」
士卒們寒氣直冒,連忙應諾。
「另一個,便是聽話之術。戰場上瞬息萬變,主將之令,如山崩裂。就是明知是死,你們也得上。」
張爽喝道。
「諾。」
士卒們再次應諾。
「殺,殺,殺!」
這一日,大營內吼殺聲十足嘹亮。典韋這一尊活脫脫的惡漢督軍,士卒們不敢不拼命,被操練的死去活來。
下午,鍛煉聽話之術。
北方人不習水性居多,這一幫士卒也是如此。張爽便刻意將隊伍拉倒了一處小河,剛剛好能淹死人的水平。
一聲令下。
便讓士卒渡河。
還是典韋負責督軍,與張爽的十餘親隨一起,持刀乘馬,殺氣騰騰。
「渡河者,晚飯管夠。不渡河者,斬!」
典韋兇相,明晃晃的刀刃,讓士卒們不敢不遵從,一個個不習水性,仍然跳入小河內,爭先渡河。
當然,張爽事先安排好了一些救命人員,沒有人真正溺亡。頂多虛驚一場。
不過一日之間,四百多士卒,已經氣色大變。不說惟命是從,至少也是聽從號令。
這樣的轉變讓張爽欣喜,讓他對於征戰黃巾,多了幾分信心。
………………..
另一邊,鄭泰也十分開心。他得了消息,知道張爽淘汰老弱,將八百兵丁,變成了四百多人。
心中十分開懷。
「張爽兵權本來就少,現在減少一半。才四百人。而天下黃巾,多達百萬。四百人?能立什麼功業?張爽去了戰場,不是無功而返,便是戰死沙場。」
懷着喜悅的心情,鄭泰前來稟報何進。
大將軍府內,何進正忙着調動兵馬,糧草,輜重。忙的底朝天,聽了鄭泰的稟報之後,作為難得的娛樂時間,開懷大笑。
「殺雞儆猴,這便是要讓所有人知道,違逆我的下場。」
這一日,何進非常開心,傍晚時候,召集黨羽一起用膳,酒足飯飽後也甚為兇猛。與小妾連番大戰,足足要了三次。
……………….
時間轉瞬既至,很快便到了第三日。
這一日,張爽要率部前往洛陽城南,與朱儁匯合。
臨別之時,眼淚多。
「賢兄一定要保重。」蔡琰如送別丈夫的妻子,哭的跟淚人似的,哽咽叮囑。
「不要哭喪着臉。為兄此去,功名富貴,唾手可得。」張爽微微一笑,拭去蔡琰的淚水,說道。
蔡邕在旁看的,既是欣慰又是心酸。
好不容易兩個人的窗戶紙捅破了,正是擇定良辰吉日完婚的時候。想不到,張爽卻要去戰場廝殺了。
真是時也命也。
「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好勇鬥狠。要是你讓老夫女兒傷心,就算你成了鬼,老夫也要棒打你。」
窗戶紙捅破,蔡邕也不稱張爽小友了,而是以岳父口氣訓斥。
「是。」張爽認真的應了。
片刻後,張爽向二人拜別,令了典韋,拉上士卒輜重,豬養牲口,向洛陽城南而去。
漢代兵制,以校尉,中郎將,將軍為根基。
三者之間,並沒有絕對上下之別。
每一名校尉,中郎將,將軍麾下都有屬於自己的兵馬,稱作本營兵馬。張爽麾下四百兵丁,就是張爽的本營兵馬。
每一營兵馬,算做一軍。
這些有官位的人被集結之後,朝廷會派遣一名統帥。
稱做督將。
這一次,朝廷選任三大將作為督將,朱儁麾下共有十二軍,一萬五千精兵。因而,當張爽來到洛陽城南的時候,洛陽城南一片嘈雜。
「朱!」
「王!」
等等旌旗迎風飄舞,名號眼花繚亂。
張爽到達之後,便被請入了中軍大帳。中軍大帳內,帥座上坐着一人,這人四十左右,身披鐵甲,容貌雄毅,雙眸如火。
剛強之氣,撲面而來。
列坐十人,每一個都身披甲冑,氣度森然。
「不用問,這便是朱儁了。其餘人也是北軍驕兵悍將。」張爽略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後朝着朱儁行禮道:「末將張爽,見過明將軍。」
「坐!」朱儁聲音剛硬,仿佛金石之聲,鏗鏘作響。
「謝坐!」張爽拜謝了一聲,回身看了看,見大帳末端,空着一個座位,便朝着座位走去,然後跪坐下來。
「張角兄弟起兵作亂,天下黃巾分作三十六方。這段日子,黃巾也互相兼併,合流。最具威脅的是盤踞在潁川郡的波才部。賊眾十萬。這一次,我督軍一萬五千。皇甫將軍督軍三萬。聯合討伐波才。我奉命先行,於半個時辰後出發。」
朱儁眸光明銳,聲音果決。
「國難當頭,爾等盡力。」朱儁又道。
「諾。」
眾人轟然應諾。
「退下準備出兵吧。」朱儁又說道。
「諾。」
張爽隨眾人一起應諾,正想退下。卻陡然聽見朱儁說道:「張伯亮留下。」
「諾。」
張爽便在眾多同僚的詫異下,留了下來。
「明將軍有何教誨?」張爽行禮問道。
「我不喜歡文人俗士的客氣,以後不必尊稱我為明將軍。」朱儁略不悅道。
這可是無妄之災,按照風俗。稱將軍,便是明將軍。稱郡守,便是明府,三公便是明公。
張爽也只是初見上司,客氣罷了。卻想不到,惹來了朱儁的非議。
同時,張爽想起了蔡邕的一席話,這個朱儁很不喜歡文人。心裏邊,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諾。」
面上,張爽應諾。
「留下你,我就一個意思。我這支軍隊,乃是北軍精銳。每一名將軍都是驍勇善戰。你卻是文人投筆從戎,也是第一次上沙場。我希望你不要拖了我們的後腿。我也明確告訴你,如果貽誤戰機,我不管你是什麼名士也好,智計之士也罷。軍法處置。」
朱儁咄咄逼人,銳氣迫人。
「我以後日子,恐怕不太好過了。」張爽深刻認識到了這一點,面上卻是不卑不亢的應對道:「如果有貽誤戰機的地方,將軍不必遲疑,斬我頭就是了。」
「算你有幾分膽量。」朱儁卻只當是文人的嘴皮功夫,眸中露出一抹輕蔑,說道。
「謝將軍誇讚。」
張爽昂首說道。
「嘿!」朱儁嘿然一笑,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諾。」
張爽應諾了一聲,走出了帥帳。
「文人全都是軟骨頭,我這輩子最不相信的便是文人。」張爽走後,朱儁面容徹底冷峻下來,森然道。
另一邊,張爽出了中軍大帳之後,策馬而行,返回了自己的隊伍中。
「校尉大人怎麼樣,朱將軍好不好相處?」典韋好奇問道。
朱儁名滿天下,為將楷模。典韋現在不過小卒,非常崇拜名將。
「剛猛果決,做事不留餘地。」張爽想了想,笑道。
「剛猛果決,烈風陣陣。」典韋一聽,頓時露出憧憬之色,說道。
見典韋憧憬,張爽也不想潑冷水。笑道:「總之,努力干自己的事情。在這一場戰爭上,往上爬。封侯拜將,指日可待。」
「諾。」典韋轟然應諾。
「伯喈先生說對了,戰場上我得小心謹慎。千萬別被朱儁抓住把柄,軍法處置,砍了腦袋,成了天下笑柄。」
張爽一邊等待出征時間,一邊心中暗自思索。
「咚咚咚!」
半個時辰後,戰鼓轟鳴。鼓聲雄烈,動盪天際。
「嘩嘩嘩!」
旌旗飄飛,獵獵作響。
「出發!」大將朱儁翻身上馬,一聲令下,大軍出發。張爽被派遣在大軍後側,作為後備力量,隨着大軍一起行軍。
目標,潁川波才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