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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書低下頭:「我……挺好的。」
「好什麼,我要不過來,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應對那些無賴?你也真夠膽子大的,一個人就敢跑回來。」
「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我前些天就想去找你,但是,被一些事耽誤了,去找了你朋友才知道,你已經回鄉下了,所以趕緊趕過來,還好,沒有太遲。」
宋錦書笑笑,「現在好了,你把他們教訓的這麼慘,他們肯定不敢來鬧了。」
那些人被教訓的極慘,對他們,宋錦書半點同情都沒有。
公子倘若不出手,現在肯定外婆骨灰盒被砸,房子被搶走,她也被打出鎮子。
公子突然伸出手手,在宋錦書頭頂用力揉了揉。
「不要什麼事都一個人撐着,還有我呢!」
宋錦書微笑:「我知道……」
「胳膊還疼嗎?」
「不疼了……」
公子瞧着宋錦書雙手依然不太靈活的樣子,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麼?」
公子捲起宋錦書的衣袖,果然看見,胳膊上已經好幾處青紫,還有的明顯是掐痕。
有的都破皮了。
在雪白的皮膚上那些傷痕,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那兩個大媽,抓着宋錦書的手,沒少對她動手。
他恨恨道:「我對他們還是太仁慈了。」
宋錦書笑了:「我這都是小傷,不礙事。」
那兩個對她動手的大媽,現在可渾身都是傷,有個耳朵都咬掉了半拉。
「身上還有傷嗎?」
「沒了,真的沒了。」
宋錦書沒說,她後背,腰上其實也有一些。
公子看着她,顯然不相信。
他讓人送來冰塊,給宋錦書冰敷紅腫的臉頰。
「我自己來吧。」
宋錦書覺得兩人離得太近了,便伸手想要過來。
公子看她一眼,宋錦書訕訕,收回手。
文先生沒敢靠近,遠遠看着,忽覺得,這兩人是真般配。
這才是天作之合吧?
宋錦書出現之前,文先生從來沒敢想過這世上竟然能有人,可以治得住他們瘋批公子。
以前,跟在公子身邊的人,一個個噤若寒蟬生怕行差踏錯,小命都沒了。
他們這些人,不敢亂說話,連呼吸都不敢出錯。
現在好了,有宋錦書在公子現在特別像個人。
文先生心裏琢磨着,得想辦法撮合這兩人。
當晚,公子如願以償住在了這裏,吃過晚飯,晚上兩人坐在院子裏聊天。
「你小時候經常來這裏嗎?」
「呢,經常,我童年最快樂的時光,大多都在這裏,這棵桂花樹還是我出生那年,外婆種下的。」
公子單手拖着下巴,聽宋錦書說她的童年。
她如今的笑容是越來越少,只有她說起童年,說起外婆,她才會露出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眼睛裏才重新有了光。
……
第二天,外婆的葬禮辦的格外風光。
宋錦書原本的安排,全都沒用上,送葬的隊伍,哭靈的人,幾乎將鎮上的主路堵住。
還有道士在,院子裏做了一場超度法事。
兩個戲班子,在鎮子首尾連夜搭起了高台,咿咿呀呀唱起了大戲。
下葬的時候,公子全程跟在宋錦書身邊。
他帶來的保鏢,將近百人,一襲黑衣,胸前帶着白花,肅穆的跟在宋錦書身後。
那陣仗,把鎮上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鎮上的人誰見過這樣盛大的葬禮。
就算是人數最多的林氏宗族,去年他們輩分最長的一個老太爺去世,死的時候,也才幾十號人送葬。
宋錦書這可好,那黑壓壓的保鏢,個個人高馬大,哪怕他們什麼都不說,甚至都不哭,可走過去的時候,也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
何況,保鏢後面,還有請的專業的哭靈團隊。
傳統殯葬文化里的各種紙紮人,搖錢樹,房子,車子,浩浩蕩蕩抬了將近半條街。
宋錦書看見的時候驚呆了,她都不知道,不過一夜的功夫,公子哪裏弄來的這些。
圍觀的老百姓,時不時發出驚嘆。
全都議論,這一場葬禮下來,得話多少錢?
昨天來的那個有錢的外國人,跟宋錦書到底什麼關係?
有些嘴碎的,已經開始偷偷八卦。
「老林家那外孫女,可真厲害喲,才一面就把外國少爺勾搭的魂不守舍,昨晚倆人一定爬了床……」
「你就酸吧,有本事讓你閨女也去勾搭啊?」
「我女兒可沒那麼不要臉!
「你們差不多行了,嘴巴都積點德,這是人家外婆的葬禮,再胡說八道,當然半夜她外婆找你。」
宋錦書看着泥土一點點填滿墓穴,可她的心卻恰恰相反,徹底被挖空了。
乾澀的眼睛疼的厲害,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新的墓碑重新立起來,上面是兩位老人的照片。
宋錦書唇角微微揚起:「外公,外婆,你們兩個終於團聚了。」
公子按照文先生交代他的,二話不說,先跪下,在兩位老人的墳前上了兩炷香。
他在心裏說:外公外婆,你們認認人,甭管別人,反正我以後肯定是你們的孫女婿,認準我就行了!
文先生地上來一瓶價值過六位數的白酒。
公子接過灑在墳前。
他做的這些全都是女婿該做的事。
墳墓修整好,其他人都陸續散去,只剩下宋錦書公子站在墓碑前,文先生帶着保鏢,站到了不遠處。
宋錦書一直站到天黑,公子在一旁也不說話,默默陪着她。
他其實心中很開心,因為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只有他在。
他以為,她可能還要呆很久。
沒想到,她忽然開了口:「我們回去吧。」
她轉身要走,手卻被公子一把抓住。
公子將她拉回來,摟住她肩膀,面對二老的墓碑,挺直背脊,認真開口。
「今日在二老的墳前,我賀蘭遇以性命起誓,以後,我會好好保護錦書,絕不讓她受任何人欺負,你們只管放心。」
宋錦書驚訝的望着他。
他竟然……
公子低頭沖她一笑:「一直沒跟你說,我還有一個中文名字,賀蘭遇。」
暮色中,他的笑容那麼溫暖,治癒。
賀蘭遇!
這才是公子真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