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唳於台 第十三章 再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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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小川見他擒拿功夫使得不錯，也是好勝心起，屈指如鈎，抓住了田小二的手肘，雖是使不上內力，認穴奇准，恰好抓了田小二手肘處的「曲池穴」，疼得田小二一呲牙，壓低聲音說道：「好了，快別鬧。你趕緊服下解藥，等你功力恢復，我去把焦四海引來，需得從他手上弄到這鐵欄的鑰匙才能脫身。」他話音未落，門外又闖進來幾個人，吵吵嚷嚷，氣勢洶洶。田小二臉色微變，伸手將托盤又往裏撥了撥，使了個眼色，大聲說道：「好好把飯吃了，到現在你兩個也就認命吧，早死早投胎。」他一邊說着話，一邊站起身來，迎着來人走了過去，看到為首的正是焦四海。

    石小川趕忙端起托盤，一個轉身，將背朝向了外面，王小二心領神會，搶步過來，擋在了他身前。石小川看了看托盤，上面擺放着飯菜，並無他物，略一思忖，端起飯碗，將裏面的米飯覆於盤中，果然看到碗底藏着一粒藥丸。看到這藥丸，石小川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的一顆心砰砰直跳，一把將這「化龍散」的解藥抓在手裏，塞入口中。

    這時候他就聽到焦四海喝問道：「田小二，一向是我安排的人來送飯菜，今日為什麼你跑了來？快說你到底有何用意？」田小二故作驚訝，雙手攤開，說道：「我能有什麼用意？這鐵欄的鑰匙可一直在你手上，除了你，誰也別想打開。我是來看看他們兩個死了沒有，董老大這兩天可就要回來了，到時候還指望着砍下他們兩個的人頭祭奠海里的龍王、天上的神仙，保佑我們一路順風順水，早日抵達古拉姆。嗯，焦四海，你到了古拉姆，是想賣到軍營當差，還是和周大虎一樣入宮裏當公公？要我說，你這個人心機深沉，做公公倒也合適，說不定日後就能做到總管太監。」

    焦四海見他嘴裏東拉西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偏就把路擋着，伸手用力一推，把他推到一旁，喝道：「閃開！」帶着人衝到鐵欄外，朝里打量，迎面看到王小二投過來憤恨的目光。王小二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怒罵道：「無恥小人！」焦四海嘿嘿冷笑，並不理睬，看到石小川猶自面孔向里，端坐不動，心生疑惑，喝問道：「石小川，你看到老子來了，怎麼會這麼老實？」

    石小川心裏暗自着急，解藥雖是服下，一時半刻未能見效，連運內力，丹田處依舊空空如也，只得強自抑制心緒慌亂，依着穆楓所教內功心法，眼觀鼻、鼻觀心，呼吸吐納，漸漸感覺略略有一絲真氣聚集起來。

    田小二趕忙湊上前來，伸手搭在焦四海的肩頭，笑道：「他是想着董老大回來就要砍他腦袋，嚇傻了，不用理睬。」焦四海卻是眼尖，一眼看到地上的托盤，頓時明白過來，將田小二的手一甩，突然轉身就走。

    田小二豈能讓他離開，伸手攔住，說道：「四海哥怎麼突然要走？我現在發覺，這石小川果然藏得有秘密，你要不再問問？」焦四海喝道，「滾開」，呼的一拳，朝田小二當胸打來。田小二早有預料，身形閃動，躲避開去，路卻是不曾讓得分毫，嘴裏猶自故作驚訝，問道：「四海哥，我哪裏得罪你了？」

    焦四海臉色一變，冷笑道：「田小二，你當我不知道？你把『化龍散』的解藥給了他。我這就去說給十三爺聽，由他來處置。」田小二面露驚恐之色，脫口說道：「我哪裏來的什麼『化龍散』的解藥？」焦四海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石小川親口告訴過我，你私自配了『化龍散』的解藥。你若是有種，等我找來十三爺，當着他的面對質。」

    石小川一聽這話，當真恨不得扇自己兩記耳光，也就虧得他是面孔朝里，沒有看到田小二投過來目光，充滿惱怒，饒是如此，他也不由得心裏一急，方才好不容易聚起的真氣又渙散得無影無蹤。

    田小二的神情變得越發緊張起來，語近哀求，說道：「四海哥，我們兄弟一場，就算有點誤會，可也用不着驚動十三爺。」焦四海氣勢洶洶，喝道：「誰和你是兄弟？把路讓開。」田小二似乎被他嚇着，略略側了側身，突然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嫉妒董老大賞識我，所以要編排了這種無稽之談來陷害我。」焦四海一愣，說起來他對田小二確是頗為嫉恨，不由得惱羞成怒，說道：「是不是我編排出來的，就由十三爺來定，我這就去找他來。」

    焦四海話音未落，田小二猛地往前一撲，將他撲得後背撞在了鐵欄上，這番變故來得突然，把他帶來的兩個同伴看得有些愣住了，王小二卻是眼明手快，長身站起，將手伸出鐵欄，一把抱住了焦四海的脖子，使足了力氣將他的腦袋摁在鐵欄上面。焦四海正要使力掙脫，田小二已經撲上前來，將他抱住，想要翻他衣兜的鑰匙。焦四海連聲怒吼，一時之間掙之不脫，對自己的同伴喊道：「快去找人來。」

    那兩個同伴原本想要上前拉扯田小二，聞聽此言，恍然明白，轉身朝門口奔去。田小二連搜了幾下，都沒找着鑰匙，心知若是被他們兩個跑出囚室，大肆聲張，莫說逃跑，怕是性命不保，情急之下只得撇下了焦四海，搶步追上，飛起一腿，將一人踢翻在地，又是拉住一個人的胳膊，使力甩出去，將他甩得撞在石壁之上，頓時頭破血流。這兩個人猶自要往外跑，田小二趕忙一人重重地踢上一腳，踢得暈倒在地。

    只是他既顧着對付焦四海的同伴，王小二單憑一人之力可就休想抱得住焦四海，就見焦四海沉肩縮肘，往後重重地一撞，肘尖撞在了王小二的胸腹間，疼得他身子不禁蜷縮起來，卻依舊不肯鬆手。焦四海心頭火起，又是連着幾下，王小二漸漸支撐不住，身子緩緩癱倒了下去。焦四海使出蠻力，大吼一聲，掙脫了出來，朝門口奔去，迎面一團黑影撲上來，原來是田小二攔住去路，復又撲將過來，要搶鑰匙。焦四海閃身躲過，一掌自下穿出，朝田小二的下巴擊去。田小二到底練過幾天拳腳，身法也是頗為敏捷，使出擒拿手法，扭住了焦四海的手指。

    焦四海也是變招甚快，不等他使力，猛地貼身上前，曲肘朝他的臉頰猛擊過去，田小二雖是勉力抵住，卻也被他的一股大力撞得步法踉蹌，險些跌倒，急得他大喊，「石小川，你他娘快點！」石小川卻如老僧入定，充耳不聞。

    這時候，田小二又與焦四海交換了數招，要說武功，他們二人原是不入流，可是以命相搏的勁頭，竟是絲毫不亞於絕頂高手間的決鬥，尤其是田小二，心知自己手上的功夫與焦四海差之甚多，唯有招招搶攻，搶得先手，方可將焦四海多拖住片刻。焦四海自是料到他的心思，連着閃退兩步，就在田小二變招之際，趁他前力已發、後力未續，突然揉身疾進，從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使了招「夜叉探海」，匕首從田小二的腿側一掠而過，頓時劃出一個大大的傷口。

    王小二看到，驚道：「小田哥小心。」田小二隻是悶哼了一聲，依舊拳腳如風，朝焦四海打去，可是到底輸他一籌，片刻功夫又是連着中了兩刀，鮮血直流，到這時候，田小二已是不管不顧，勢如瘋虎一般，雖是章法大亂，卻是駭得焦四海氣勢為之一挫，一個沒留神，被田小二施展擒拿手法，將他一條手臂扭住，疼得他哇哇大叫，手裏的匕首掉落在地。

    田小二喝道：「把鑰匙交出來！」焦四海說道：「好，老子給你！」他佯裝伸手入懷，突然手往身後一探，伸二指去戳田小二的雙眼，迫得田小二身形後仰，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一松，焦四海趁機反手將他手腕抓住，使一個背摔，將田小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撿起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獰笑道：「你叫爺爺，叫爺爺老子現在就不殺你。」

    田小二喘了幾口粗氣，問道：「你讓我叫什麼？」焦四海道：「爺爺。」田小二點頭道：「好，乖孫子。」焦四海眼中凶光大露，就要將匕首刺入，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說道：「焦四海，你現在放過他，把鑰匙拿出來，我饒你一條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