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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面前的這個女人雖然長得有幾分像鬼,但的的確確不是鬼。
鬼不會像人一樣說話。
「不要想着跑出去,跑出去只會餓死或者被曬死,有那閒功夫還是多睡覺,養養精神吧。」女人重新躺了下來,嘴巴還在不停的念叨,「不要傻呼呼的像我以前一樣,只要着跑,跑有用的話,我也不會在這裏呆幾年。」
幾年……
初夏的腳跟被定在了原地,怎麼也邁不動。難道她是在做夢?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疼的,有知覺……這太可怕了!
「這裏是哪?」初夏啞聲問道。直到此時才意識到,她的嗓子撕裂般的疼,嘴唇也是乾的,是有多久沒有喝水了?
「這裏是度假聖地,呵呵呵……去它的度假聖地。」
女人陰沉的笑聲在這狹窄的空間裏顯得尤其瘮人,初夏一陣暈眩,抱着肩膀蹲下去,過了一會後,終於支持不住暈倒在地。
等再次醒來時,發現她躺在一張床上,白色的床,雪白的牆壁,空氣中有刺鼻的針水味。
一個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的男人正用一雙囧囧有神的眼睛近距離的盯着她的臉,「你醒了?沒什麼事,只是餓了,給你補了一點葡萄糖,一會出去領點吃的,給你請了半天假,不過下午開始就要開始幹活。」
初夏注意到,對方的眼睛很漂亮,卻有一絲冷漠。
「幹什麼活?」初夏覺得這一切發生在她的身上很不可思議。
「哦,還沒有人告訴你?」男人用纖長的手指握着一張CT片,答非所問道:「你出過車禍?身體裏這麼多舊傷,而且腦部還有積血,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
初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明白對方這方話究竟代表着什麼?
男人意味深長的看了初夏一眼,轉身準備離開,初夏連忙道:「能不能幫我離開這裏,我會感謝你的。」
未知的地方,陌生的男人,僅憑几句話的交流她甚至沒有時間判斷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但是求生的意識驅使她這麼做。
她總要試一試。
男人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朝前走。
初夏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拔掉手中的針頭追上去,「求求你,幫幫我,求求你……」
她對這裏的一切充滿了恐懼。
男人冷冷的推開她的手,平靜的道:「每一個來這裏的人,都像你一樣,但是用不了多久你就會適應了。」
適應……初夏第一次覺得這兩個字很可怕。
「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或者找到歐陽天成,歐陽天成你應該聽說過。」初夏不死心,也不知道為什麼脫口而出的是歐陽天成的名字。
男人在拉住門把的那一剎那,突然頓住腳步,歐陽天成?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
「可以嗎,你告訴他我在這裏……」
「砰!」
門關上了。
「喂,那個醜八怪,你負責搬水泥。」
「不要慢慢吞吞的,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晚上不想吃晚飯了?想要偷懶,在這裏可是沒有好果子吃的,知道了嗎?」
「叫你偷懶!叫你偷懶!」
一個挺着啤酒肚的大胖子肆意的揮動着手裏的鞭子,不時落在某個人的身上,可是挨了打的人似乎早已習為常,並沒有任何的反抗,而是麻木的做着手裏的活。
初夏心不在焉,四處張望,以為能趁這些人不注意可以逃出去,結果卻令人失望。
所處的地方是一個海島,四面被沙灘和海所包圍,看守不時的走動。在這裏的人除了看守,就是和他們一樣的人,除非真的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來救她,否則她真的很難逃出生天。
在這裏沒有法律,沒有道德,沒有良知,有的只是奴隸和被奴隸,不知道是哪個黑心的資本家為了開發這座小島,囚禁了這麼一大幫的勞動力,僅給一點點食物讓他們苟延殘喘。
而初夏不幸的淪為了其中的一員。
到底是誰?是誰想要陷害她?把她帶到這裏,讓她的處境如此的不堪。
無數人的身影匆匆在腦海里掠過,最後定格在一個人的身上——錢愛華。
是她?
在芙蓉鎮的時候,好像看到了錢愛華,如果真是那個女人的話,對方又是如何知道她到了芙蓉鎮?到底又為了什麼要害她?
就在初夏愣神的時候,突然一隻不明飛行物朝着她飛來,她躲了一下,結果拖鞋拍到了身後一個女人的臉上。
女人擦了把臉,面無表情的把鞋還了回去,甚至還彎腰幫啤酒肚把鞋給穿上。
「新來的,想偷懶?」啤酒肚猙獰的捏着初夏的尖臉,表情快速的變化着,「喲長得不錯呀,叫什麼?多大了?」
「你想幹什麼?」初夏的手捏成拳頭,警覺的往後退。
啤酒肚左右看了看,臉上堆滿壞笑,「不想幹什麼,只是想認識認識,你們歸我管,他們都叫我二爺,你可以管我叫……爺。」
還……爺?大爺的!
眼看着那張油光滿面的臉不斷的靠近,初夏嫌惡的把臉偏向一邊,「走開!」
「走開?走去哪裏?」二爺沒有停下腳步。
所有人都熟視無睹,一個個像是只會幹活的活死人。初夏甚至懷疑他們不是人,只是一種機器,或者是某種長得像人的動物。
時間真是可怕的殺豬刀,把人馴化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不願意像這些人一樣活着。如果逃不出去,她寧可死!
「如果你肯陪我一晚上,我會讓你少吃點苦頭。」二爺靠了過來,發出似有似無的聲音。
初夏怔住,下意識的想要挪動身體,卻發現有一隻骯髒的手已經隱蔽的放在了她的臀部上。
初夏渾身顫慄,她想放聲尖叫,想要跑,想要往這該死的男人臉上吐唾沫,可是卻因為過度的憤怒和恐懼沖昏了頭腦,定在了原地。
二爺把初夏現在的反應誤認為是一種順從,一隻手不安份的移動。
這時,初夏突然有了動作,撿起旁邊的一把鏟子,朝着二爺的腦門上砸去,緊接着只見一道血珠子順着眉心的位置不斷往下滴。
其他人木然的轉過身向初夏的方向看過來。
他們的眼神里掀起一絲的波紋,又很快恢復了平靜。這樣的事情已經許久沒有發生,不過結果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出現,往都是要麼服從,要麼死!
人們的冷漠令初夏愈發的絕望。
二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一臉的血水使他的笑容變得格外的瘮人。
初夏扔下鏟子,轉身就跑,二爺沒有跑,只是邁着原有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着初夏走去。
這裏沒地方可以跑,除非初夏能變成魚永遠鑽到海里不出來。
初夏的視線里出現了另一個男人的身影,白色的大褂白色的口罩,只露出一雙深沉的眼睛,是那個醫生!
都說醫者父母心,她以為看到了希望,迫不及待的奔過去,想要尋求幫助,結果醫生卻是淡漠的把目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