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魚不知道在結界裏哭了多久,哭累就睡着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見到的是自己房間的粉紅色天花板。
「哈斯塔!」
她驚坐起來,身上蓋着的被子落下,床邊擺着她的拖鞋。她低頭看了看,然後飛快趿拉着鞋就往樓下跑:「哈斯塔!你回來了是不是!」
「我在,小魚兒,慢點跑……」哈斯塔從廚房裏探頭出來。
「啊!」
話音剛落,江魚一腳踏空,哈斯塔瞬間丟了手上的東西,移動到江魚身下接住她:「怎麼這麼不小心,嗯?」
江魚被哈斯塔抱着,兩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不知怎麼就特別想哭:「你為什麼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裏?你去哪兒了?」
哈斯塔把她小心放下,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珠:「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說好等我回來,我怎麼會食言呢。」
江魚很委屈:「你只是動了動嘴唇啊!我又聽不到你的聲音……唔?」
哈斯塔俯身捧起她的臉,在她額頭上留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見到江魚都驚得不能動了,哈斯塔忍不住笑道:「等我回來……有沒有聽到?」
「欸……欸?」江魚跺腳,「你怎麼這樣啊!我在說正經事,你……」
哈斯塔的吻再次落在她的額頭:「我在做的也是正經事啊,沒有什麼比你恢復精神更重要的了。」
哈斯塔的語氣是那麼理所當然,仿佛只是這樣珍惜遠遠不夠。江魚低下頭:「哈斯塔,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
說完,她覺得自己很貪婪。
她何嘗不想有人對她好,只是這樣意味不明的好……讓她沒來由的心虛。他的關懷讓她無地自容,但又害怕失去了這份從未有過的疼惜。
哈斯塔把她的不安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就這樣忘了,多好。
能讓我這樣對待的,就只有你一個人。
小魚兒,你不知道,哪怕賠上性命,我欠你的也依然還不清。
「若是覺得不安,那你能不能……」哈斯塔話到嘴邊,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江魚很認真問道:「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只要我能辦到……」
哈斯塔的心狂跳起來。
……不行!
這樣跟趁人之危有什麼區別!
哈斯塔沉默之際,江魚突然驚叫一聲:「飛鳥呢?他被抓走了啊!我們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他嗎?」
「……」差點忘了還有一個飛鳥。
「叮咚叮咚叮咚……」門鈴急促的響了起來。
哈斯塔走去開門,見到門外的人時,原本紛亂的心慢慢靜下來。
事情還是有轉機的。
他看着門外的由美村良:「你來做什麼?」
阿良氣喘吁吁的站着:「明知故問,飛鳥是被你的同夥抓走的是不是?」
真是敏銳的女人。哈斯塔歪頭看她:「你有什麼證據?」
「你!」
江魚聞聲走過來,見到一臉焦急的良,心裏也不好受:「阿良,你先進來吧……」
阿良氣憤的瞪了哈斯塔一眼,抬腳走了進去:「江魚,這件事我也不瞞你,飛鳥被外太空的軍事堡壘抓走了,裏面的人——哈斯塔,不要說你不認識。別想抵賴,白雪號監測之後發現你的能量脈衝和那個外太空堡壘的一模一樣!」
雖然聽不懂什麼是能量脈衝,不過江魚已經猜到,哈斯塔和抓走飛鳥的那些人有關係。
她覺得很愧疚,低着頭也不敢看她。
哈斯塔淡淡瞥過去一眼:「所以呢?」
「你們究竟想對地球做什麼?」阿良上前揪住哈斯塔的衣領,雖然她個子矮了他一頭,現在卻像是暴怒的母獅子般不容違逆,「沒錯,在你們這些來自超現代的人的眼中,我們地球人是很弱小,簡直就像是螻蟻一般,但我們不會逆來順受,面對欺侮也絕不退縮!你們還有什麼花樣,全部使出來啊!」
哈斯塔未及反應,江魚就上前一把推開了阿良。
別說阿良,就連哈斯塔都驚訝了:「小魚兒?」
「阿良你不要這麼說他。」江魚擋在哈斯塔面前,因為緊張和激動而聲音發顫,「雖然他嘴壞,人也不正經……但是他從沒有做過傷害我們的事情啊!你說他認識那些抓走飛鳥的人,但這並代表不了什麼,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呢……」
沒想到連江魚會站在哈斯塔那邊,阿良很無語:「江魚!你才跟他住一起多久,知人知面不知心,別被他給騙了!」
江魚堅定的抬頭:「他沒騙過我。」
阿良氣江魚不開竅:「可是他在瞞着你!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的身份?有沒有跟你說過為什麼要留你在身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也就你這麼單純,什麼都不知道就相信他。不信我的話,你自己可以問他啊!」
欸……?
江魚慢慢轉頭,臉上帶着踟躕和不安。她看着哈斯塔,看到他那雙溫柔的眼眸之後,胸口沉重得有些喘不過氣。
……
「帶着公主逃跑了?」雷德收到哈里的信號,眉頭微皺,「果然是他的風格。」
威廉在一旁,看着代表哈斯塔位置的紅點飛速移動,躍躍欲試道:「現在要怎麼辦?實施抓捕嗎?」
雷德手撫上額頭:「威廉上將,你負責對哈斯塔的抓捕工作,哈里上將,你繼續留在那裏,看TPC有什麼動作。」
「明白。」通訊器暗下來,哈里站在粉紅色的大廳里,心裏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哈斯塔到底在想什麼!
「好痛……」
忽然,沙發上一個微弱的聲音吸引了哈里的注意,哈里走過去,站在一旁。
江魚按着脖子坐起來,抬眼便見到一個面目和善的男子,她卻並不覺得害怕,反而有種奇怪的熟悉感:「你……你好……」
哈里略一點頭,是個地球的少女?哈斯塔家裏怎麼會有這樣一號人物?
江魚想到飛鳥和哈斯塔,也顧不得什麼了,單刀直入:「請問,你就是抓走飛鳥的人吧?」
飛鳥信是戴拿現在的人間體名字,哈里點點頭。
「雖然這話說起來有些目中無人,但我想……你們要找的公主……可能就是我……」
哈里吃了一驚。
江魚看着手腕上被哈斯塔套着的銀鐲已經不見了,笑得有些苦澀:「因為我聽到了,哈斯塔在我睡着的時候,『塔克拉,塔克拉』的這樣叫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