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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雲霄目光悠遠,望着空無一物的山壁,久久未發一語。慕榕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端詳了片刻,突然「咦」了一聲,走到壁邊細看。
光禿禿的石壁上有一處斑駁的痕跡與周遭不同,約莫四尺見方,頂端有一處突起的石筍,渾然天成,倒像是......那兒曾經長年掛着一件物事,後來才被移走。至於是什麼,倒真不好說。
慕榕嘆了口氣,深深覺得這地底石室就像一部無字天書,不知該從何查探起,便靜靜地站在男人身邊,耐心地等他歸結出究竟。
良久,墨雲霄緩緩收回冷凝的眸光,語氣深幽地說道,「走吧。」他攜着慕榕走出石室,並未回頭再看一眼,隨手抽出玄鐵門上的飛羽刃,厚重的鐵門機關便又轟隆隆地關上。
至於雲家先祖曾經在這兒埋藏過什麼寶物,恐怕又是另一個謎。
黃昏沉沉落煙雨,傘下離索寒三分。兩人離開雲家古宅後,便一同走過黃昏絮花飛舞的深巷,漫步在雲水鎮悠悠渺渺的寧靜氛圍中,舉目所及皆是朦朧郁滴的細雨霏霏。
墨雲霄向來少言寡語,打從下山以後更是默不作聲,似乎心中縈繞着難解的謎團,孤傲清冷的傾世容顏有如籠罩在霜雪雲霧裏,只能遠觀不能親近。
細雨濕衣,涼風浸骨,依舊一身男裝的慕榕牽起墨雲霄微涼的大手,不顧旁人微微詫異的眼光,視若無睹回到客棧,囑咐了白辰幾句,再命人燒了熱水送進房中,忙得不可開交。
不久後,屋裏偌大的浴桶熱氣蒸騰,男人赤着身子斜倚在浴桶中,長發如烏藻披散在水面,薄唇微抿,長睫低垂,如同一尊俊美不可方物的神祇,肌膚在幽淡的裊裊藥香之中玉色瑩瑩,如夢似幻。
身為一個活了兩世的顏值控,慕榕老實不客氣的上上下下瞅了自家夫君好幾眼,才捲起袖子幹活兒,細心地拿起皂角為他濯發沐身,舉止輕柔,伺候得無微不至。
墨雲霄安然享受小女人的體貼,冷峻的眉眼有絲絲縷縷的暖意暈融開來,不過那不安分的小手在他胸前後背摸來蹭去,空氣陡然升溫,清雋出塵的仙氣頓時染上幾分煙火氣。
他微微張開雙眼,纖長的睫毛還有晶瑩的水珠將落未落,那模樣看得慕榕心癢難搔,忍不住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輕嘆道,「誰家夫君如此傾國傾城,還給不給人留活路呀!」
傲嬌語氣引來墨雲霄微微一笑,如穿堂春風,冰雪消融,「榕榕,是妳的。」他輕聲道,寥寥數語,卻字字都是深刻的情意。
慕榕滿心柔軟,徹底投降,隨手丟開布巾,從背後擁着他寬厚的背,將小臉貼在他頸間,嘟囔道,「墨王殿下說起情話這麼撩,誰受得住呀。」
墨雲霄清淺的笑意越發溫柔,握住她的胳膊輕輕一扯,便將慕榕整個人拽入水中,他臉上看起來如冰似雪,動作可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三兩下便將她身上多餘的衣裳除去扔個老遠,等到慕榕反應過來,已經一臉懵的坐在他腿上,以極度曖昧親密的姿勢被抱在懷裏。
「你......」慕榕難得詞窮,不知道該誇他功夫了得,還是罵他沒事搞突襲。
她只是心疼他今日在雲家古宅的失落,才起心動念要好好安慰安慰他,沒想會演變成鴛鴦浴啊!
嗷嗚她難道就不能偶爾當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嗎?
墨雲霄低頭看着厚臉皮的小女人耳根子通紅,不禁勾起唇角,取笑道,「想看,便光明正大的看。」
慕榕:「…...」被發現了。
她還來不及沉浸在被識破的尷尬窘境,墨雲霄便拾起掛在浴桶邊的布巾,如法炮製細細為她沐身——這情景實在太令人無言了,她就不信他思想有那麼純潔,不帶一點揩油吃豆腐的心思!
男人調戲的小動作越來越過火,慕榕終於受不了,一把奪過布巾,面紅耳赤、咬牙切齒道,「不勞駕您動手,我自個兒來!」
墨雲霄低聲輕笑,健壯的胸膛微微震動,好似小女人的反應多能令他開懷——事實上也是如此,幸好有她陪在身邊,他心中的塊壘竟一點一滴煙消雲散,縈繞多時的紊亂思緒也逐漸明朗。
真相,早已呼之欲出,只是欠缺臨門一腳罷了。
胡鬧廝磨了一陣,慕榕就拉着男人起身更衣,她終於換回女子裝扮,墨雲霄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小女人披了件蘭色寬袖袍子,將烏黑青絲隨意挽了個髻,膚若凝脂,透着紅潤的氣色。
舉手投足之間,纏繞着皓腕的金絲玉手串和頭上的墨玉簪相映成趣,點綴着瑩白流光,眉眼間笑意盈盈。慕榕喚來朱兒送進幾樣簡單的酒菜點心,一坐下就自動自發的為墨雲霄斟酒布菜。
她手裏忙得起勁,隨口道,「你這人呀,什麼都好,就是凡事都喜歡往心裏藏,跟個悶葫蘆似的。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不說,就像這個!」慕榕夾起一塊藕片放到他碗裏,篤定地說道,「你分明喜歡清淡的涼拌藕片,卻老是遷就我,讓廚子做桂花糖藕,當我看不出來嗎?」
墨雲霄微微一怔,沒想到慕榕看似大喇喇,心思卻如此細膩,將他的喜好全看在眼裏、放在心上。
這還沒完,她執起瓷壺,倒了杯桑落酒遞過去,繼續數落道,「還有啊,你心情不好,怕我跟着喝酒瞎起鬨,便也跟着滴酒不沾,着實無趣的很,知道不?」隨手也幫自己倒了杯酒,豪氣萬千地與他碰杯。
「今晚,我陪你喝,不醉不歸!」慕榕笑咪咪地說道,衝着墨雲霄眨眨眼,「反正咱倆合法領證了,就算酒後輕薄於你,也不算違反善良風俗,不是什麼不可描述的情節,放心吧!」
墨雲霄:「……」他其實聽不懂,卻又好像莫名聽懂了。
小妻子耍起流氓一套套的,他究竟養了一個多奇葩的熊孩子,也只有天知地知他知。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墨雲霄微微頷首,仰頭喝乾了杯中的酒,「還望娘子手下留情。」眼角眉梢具是調侃的笑意。
以小女人一言難盡的酒量,誰輕薄誰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