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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相好 (上)
容簡榆,西秦定遠侯府二公子,容千槿的二哥?
顧夕暖面色微沉,驀地想起昨夜在布莊遇到的華服男子。見到她時複雜的神情語氣,焦急中參雜着驚喜,喚她一聲「槿兒」。
他是容簡榆無疑。
入水守城蕭大人和容簡榆是知交好友,那城門口的盤查和戒備便是衝着她來的。
不想昨日一面,竟然惹出這樣的事端。計劃總沒有變化來得快,別說是南順國,眼下要過入水都是件頭疼的事。
容簡榆是否認得出容真,她拿捏不准。但若是自己被容簡榆帶走,容真即便當下沒有被人認出,恐怕也輕易回不了蒼月。
變故已生,顧夕暖臉色並不好看。只可惜這裏不是長風,若是在長風,她有李珞和李瑾的令牌,定是暢通無阻的。
思齊一臉茫然,先前尚好,顧夕暖卻突然斂了笑意。子尋竟也在一旁蹙起了眉頭,不着一語。恰恰相反,容真倒是面無異色,只是側顏隱在一旁安靜打量容千槿。
上位者,越急越應沉得住氣,他深諳其中道理。
顧夕暖既已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定有打算,此時貿然開口反而會擾亂她陣腳。不如等她好生思量一翻,再做商議。
是以馬車之中,四人各懷心思,最為不安的便是子尋。
容真能說出容簡榆的身份,則不會有假。姐姐就是容千槿,城門口盤查時容簡榆不可能認不出來。她大費周折想擺脫容千槿這個身份,若此時被帶回西秦,便前功盡棄,她斷然不肯。
偏偏眼下車內又有容真,如果強闖出城勢必引起更大禍端。容真的身份暴露,只怕會掀起軒然大波,於容連旭,於蒼月都是百害而無一益。
雖然今日早些時候,她趁着顧夕暖和容真私聊之時,去了容連旭安插在入水的據點給他傳了消息,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馬車已緩緩駛入盤查範圍,此時貿然掉頭只會更遭人懷疑,得不償失。形勢迫在眉睫,子尋手心已滲出絲絲冷汗。顧夕暖方才抬眸,撩開簾櫳望了一眼,心中已有定論。
容簡榆想一口咬定她是容千槿,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顧夕暖的身份在成州業已坐實,她無甚好顧忌的。只是眼下容真尚在此處,她不想弄巧成拙。容簡榆和她講理自然好,回成州便見分曉。
若是不講理,硬要將她帶回西秦,也必然要路過蒼月。宋詩蕊有羅剎門的屏障,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將她牽涉其中。若是行至蒼月還沒有解決辦法,她唯有出此下策。
當下將子尋喚至身旁輕聲交待,子尋面色漸沉,略有惱意道:「不可,我不和姐姐分道。」
顧夕暖說的小聲,思齊和容真並未聽清具體,而子尋這一句斬釘截鐵,兩人也猜到了十之八/九。
眼見城門逼近,顧夕暖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又繼續交待。這次便也不再避諱兩人:「托人將我方才的話轉告給家啟,他自會想辦法,不必擔心我。只是容公子,恐怕還要委屈你在南順遷就一段時間。」
容真並不意外。
容簡榆是容千槿的哥哥,頂多是認出她帶回定遠侯府,哪裏會多難為她。
思忖至此,又見她莞爾一笑:「容公子可有口信讓我帶給他人?」
容真微頓,方才明白她的用意。
若是她回西秦必定途徑蒼月,途徑蒼月便可將口信帶給穩妥之人。容千槿不是外人,他不會擔心中途變故。眼下雖不知道自己的親信之中誰是叛徒,但皇叔身邊的人是可用的。
皇叔不在京中,肖揚卻在。
肖揚是皇叔的左膀右臂,自會有辦法處理此事。
思及此處,眸間不覺浮上一抹流光溢彩,遂而附上她的耳朵悄聲言語。
顧夕暖便是點頭。
「我把人交給你了,你好好照顧。」這句是囑咐子尋的。子尋騎虎難下,一面是顧夕暖一面是容真,他難以兼顧。在容連旭手下做了多年死士,卻分得清楚輕重。
容簡榆不會為難顧夕暖,蒼月國中卻有人想要容真的命。
兩害相權取其輕。
容連旭也定然不會置他二人中任何一人於不顧。
前面車輛也盤查完畢,已可聽到車夫和守城官兵交談的聲音。子尋終是開口:「那姐姐需將思齊帶在身邊。」
思齊?顧夕暖幾分錯愕,不知他為何會提到思齊。她是準備讓思齊和他一路的。
思齊的武功不差,又是他信任的人。子尋方才的話看似說與顧夕暖聽,實則是說與思齊。
思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乖巧頷首道:「我會照顧好姑娘的。」
顧夕暖略有遲疑,守城士兵的聲音伴已隨着撩起的簾櫳傳來:「城門口例行盤查。」顧夕暖眼眸一掃,示意容真不要出來,又領了思齊起身朝簾櫳處迎去。
思齊向來機靈,先下了馬車又回首扶他,朝一旁打量的士兵笑道:「我家公子是長風成州人士,到慈州做生意的,此次是順道來入水遊玩。」
言罷從袖袋取出兩錠銀子遞上,官兵假意推辭,思齊聲音便有些急:「給各位官爺買酒的錢哪裏能少?我家公子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發生何事,若是江洋大盜的畫像看一看提防也是好的。」
顧夕暖垂眸而笑,有這般冰雪伶俐的丫頭,許邵宜平素省心不少。
收了銀子官兵自然歡喜,只管將畫像遞於她。一人例行公事上車檢查,一人咋咋呼呼向思齊言道:「哪裏是什麼江洋大盜,我們守城大人的故友和親人走失,怕碰上了人販子拐走,才有了這麼一出。」
思齊佯裝驚異:「原來如此,倒是虛驚一場。」
上車檢查之人也沒瞧出異樣,目光停留在顧夕暖身上打量了少許,又移走目光。古時畫像本就不像,難以看出端倪,一旁的思齊又霸着畫像和兩人寒暄,兩人的注意力不在夕暖這邊。
再說了,若是人販子哪有如此大張旗鼓的?兩人也沒有多戒備,只收了銀子,揮手放行。
顧夕暖心中便是一舒,恰逢思齊回眸眨了下眼睛,顧夕暖對遂她好感不少。
聽到車外這般動靜,子尋和容真亦是寬心。雖然顧夕暖已按最壞的準備交待清楚,能平穩渡過卻是最好不過。
誰想寬慰不到片刻,卻聽到洪亮一聲:「站住!」
顧夕暖不得不駐足,身後的官兵喚了聲「蕭大人」,想來他便是入水守城。顧夕暖心中隱隱不安,遂又看到蕭彥身後的一襲華服錦袍,果真是容簡榆。
容簡榆見她,眼眸一亮,亦如昨夜一般歡喜喚了聲「槿兒!」
功歸一簣,顧夕暖心中一沉。但所幸事宜都已交待清楚,還不至於自亂陣腳。遂而眉頭略微蹙起,臉上一抹無奈之色。
「蕭兄,她是舍妹!」容簡榆的欣喜溢於言表,蕭彥瞥目看她。一身男子裝扮,幾分英姿颯爽,眉目間確實和簡榆幾分相似。
顧夕暖眸色一沉,語氣略有惱怒:「怎麼又是你!」
蕭彥一愣,容簡榆亦是微怔。
顧夕暖步步緊逼:「昨夜便說過你認錯了人,今日又來這裏無理取鬧,當我們顧家好欺負嗎?」
這般氣勢不像作假,反倒讓容簡榆遲疑,可眼前之人他認得,定是千槿。當下語氣軟了幾分,好似哄她道:「槿兒,你是不是出了意外,記不得從前的事了。我是二哥啊,容簡榆!」
顧夕暖胃疼,連出了意外失了憶都替她想好了,還真難為了容簡榆。「笑話!我不認得你,便是我意外失憶了。那街上隨隨便便一個人出來,非說他是我二哥,我還覺得他失心瘋了!」
本是出入的城門口,她鬧得越大聲,圍觀的人群漸多。本是她在理,又說得振振有詞,容簡榆只會更加理虧。
人群中果然開始竊竊私語,指手畫腳。
思齊見縫插針,忿忿不平道:「我家公子本就姓顧,家住長風成州,又怎麼會姓容呢?這位公子不是仗着和守城大人有幾分交情,便飛揚跋扈到不顧事理,強行搶人吧!」
顧夕暖強忍笑意,思齊有幾分膽色,一張嘴巧舌如簧。羞得容簡榆面色尷尬,進退維谷。
蕭彥在一旁看了許久,此時方才撇目一笑,語氣平和未有絲毫慌亂:「這位姑娘說的極是,蕭某既是入水守城,斷然沒有偏頗的道理。其中曲折,大可去衙門說清楚,蕭某自會給雙方一個公道。」
思齊語塞。
本是想出城,若是去了府衙便等於折回,恐怕連容真和子尋都走不了。
一時間氣氛陡轉,倒是這邊陷入了尷尬境地,顧夕暖不語。
蕭彥又笑道:「顧公子若不是簡榆兄的妹妹,又何須忌諱對質?說清楚明白了,簡榆兄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日後興許還有機會照面,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不是?」
顧夕暖抬眸看他,不過三言兩語便將之前的尷尬化解。和容簡榆相比,這人恐怕才是不一般。
蕭彥話音剛落,容簡榆遂又開口:「蕭兄說的是,槿兒後背有一枚梅花胎記,到了府衙請丫鬟看過便知真假。我若與顧公子素不相識,哪裏會知道這些?」
又是後背的梅花胎記!
顧夕暖心中一緊,遂而想起暗影從前所言,原來不是騙她。未出閣的小姐後背胎記他都如此清楚,暗影和容千槿的關係不言而喻。
顧夕暖再次胃疼。
眼見她語塞,蕭彥揮手:「那就請隨蕭某府衙走一趟吧。」
話音剛落,又聞得人群中幾分訕笑:「夕暖,可是又有人將你認成了容千槿?」
顧夕暖應聲回頭,華服束冠,手中摺扇輕扣,儼然一副風流公子哥模樣。除了柳易昔還會有誰?
柳家堡的少堡主,蕭彥自然認得。以柳家堡在南順武林的地位,他定然要賣幾分薄面,當下拱手言道:「柳公子和她認識?」
柳易昔唇角笑意微挑:「說認識?便輕了些。夕暖是我的相好。」
蕭彥一驚,容簡榆一驚,顧夕暖也是一驚!
柳易昔遂後的一句話便解釋得更為隱晦:「她後背沒有梅花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