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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闌歌想過崔嘉宜有無數種反應,但就是沒想到,她竟然笑了。
「雲修竹心悅我?」
崔嘉宜微微勾了勾唇,「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寧貴嬪若是想說,就儘管去說。本主子倒是要看看,雲修竹心悅我,跟寧貴嬪愛慕雲太醫,到底哪個結果更嚴重一些。」
「畢竟,一個無憑無據,一個可是眾所周知。」
崔嘉宜收起臉上的笑容,冷聲道:「寧貴嬪別是忘了,之前是誰當街攔住了雲太醫的去路!」
崔嘉宜說話間,步輦已經停在了她的眼前,她說完,也沒有管寧闌歌的反應,便抬腳上了步輦,由小太監抬着離開了。
寧闌歌注視着崔嘉宜的背影,露出一抹苦笑。
她並沒有因為崔嘉宜的話,心生不滿。
她原本也只是隨便說說罷了。
寧闌歌只是想看看,崔嘉宜對雲修竹,到底是何種態度。
現在,她知道了。
原來雲修竹跟她一樣,都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她曾經確實當街攔下過雲修竹。
那時,寧闌歌剛得到消息,宮裏要進行選秀。大燕所有官員,不論官職大小,只要家中有適齡少女的,必須要參加。
寧闌歌知道後,一衝動,便想去找雲修竹。
恰巧在去往濟世堂的路上,寧闌歌遇上了正準備出診的雲修竹。
她想都沒想,就當街攔住了雲修竹的去路。
「宮裏要選秀了,我也要參選。如果你說一句,不想讓我去,那我就求我爹,找人把我的名字抹掉。」
寧闌歌當初就是這麼說的。
她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哪兒來的勇氣。
可那時,雲修竹是如何說的?
寧闌歌記得很清楚。
他說:「在下祝寧姑娘,鳳翥鸞翔,山遙水長。」
說完,雲修竹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拒絕得再清楚不過。
寧闌歌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也沒去求她爹,找人抹掉她的名字。
寧闌歌自知相貌並不出眾,她其實從來就不覺得自己能選上。
或許,她只是以這件事為藉口,想給心中那份埋藏已久的感情,求個結果罷了。
可是,沒想到,造化弄人,她竟然真被選上了。
寧闌歌笑容苦澀。
也許這就是命吧!
唯一的安慰,就是寧闌歌沒想到,這輩子還有能有再次見到雲修竹的一天。
要是以後,還能常常見到他,寧闌歌覺得,這輩子她也就知足了。
——
崔嘉宜壓根兒就沒將寧闌歌說得話放在心上。
寧闌歌要是有野心,便不會從入宮開始,默默無聞了這麼久。
她之所以現在才想着要出頭,還不是為了雲修竹?
可見,寧闌歌直到現在,心中還是裝着雲修竹的。
這樣的她,怎麼可能將雲修竹置於險境?
崔嘉宜不清楚,寧闌歌對她說那些話時,是種什麼樣的心境。總歸,崔嘉宜也不想跟他們扯上任何關係。
崔嘉宜帶着摘星跟攬月回到翊坤宮,挽風跟繡雲已經在門口等着她們了。
見步輦平穩地落地,挽風跟繡雲趕緊上前扶起崔嘉宜,往裏面走去。
攬月則拿出荷包,從裏面拿出幾個銀錁子,打賞給了抬步輦的小太監,然後才跟了上去。
幾人還未走到明光殿,就見沈凝雪瘋了一般朝崔嘉宜沖了過來。
摘星見狀,立馬上前死命抱住沈凝雪,攔下了她。
挽風跟繡雲也被沈凝雪嚇了一跳,趕緊擋在崔嘉宜身前。
「崔嘉宜,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偽造信箋,不僅騙了我,更欺騙了太后,欺騙了所有人!」沈凝雪嘶吼道。
此時的她,表情扭曲,眼神中滿是怒火!
沈凝雪被宮女架回了清涼殿,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沈凝雪立馬沖回房間,打開了鎖住的衣箱,從衣箱最底下,翻出一個鎖住的多寶盒。
打開多寶盒,將裏面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在多寶盒的最底下,有一沓信箋。
沈凝雪將信箋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一一數過。
一封都不少。
沈凝雪看着手中的信箋,傻了眼。
明明都在這兒,那,崔嘉宜手中的那封情箋從何而來?!
驚訝過後,一陣怒火直衝沈凝雪的天靈蓋!
不敢相信,崔嘉宜竟然假造證據,所有人都被她給騙了!
沈凝雪想都沒想,便沖了出去。
她要把這件事告訴皇上,告訴太后,治崔嘉宜一個欺君之罪!
沒想到,沈凝雪才出清涼殿,便恰好遇到了從永壽宮剛回來的崔嘉宜。
於是,沈凝雪便沖了上去。
崔嘉宜拍了拍身前的挽風跟繡雲,示意她們兩個讓開。
隨後崔嘉宜上前兩步,一臉驚訝地說道:「哎呀,被你發現了呢!」
沈凝雪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崔嘉宜。
她竟然一點兒都不害怕?!
「崔嘉宜,你瘋了,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你是不怕死嗎?!」
「怕呀,怎麼不怕!」
崔嘉宜前一秒還蹙着眉,一臉憂慮,後一秒便笑得一臉燦爛。
「可是,我並沒有欺君啊,你跟蘇語晴的事,本來就是事實!」
「你沒有證據,皇上跟太后根本不會相信你!」沈凝雪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聞言,崔嘉宜嗤笑了一聲:「誰說我沒有證據,證據不是已經給太后了嗎?沈凝雪,你不會覺得,太后連蘇語晴的字跡都認不出來吧?!」
「何況,只要我不承認,你又如何證明那封信是假的呢?」
沈凝雪實在沒想到,崔嘉宜竟然這般無恥!
「我好歹進宮十幾年了,你才進宮多久?!你憑什麼認為皇上跟太后會相信你,而不相信我?!」
聞言,崔嘉宜冷笑了一聲。
「沈凝雪,你真是蠢得可以。」
沈凝雪愣了片刻,隨後一臉憤懣不平地瞪着她。
崔嘉宜憑什麼這麼說她?!
「沈凝雪,你可知,蘇語晴死後,皇上再也沒來過翊坤宮,這是為什麼?」
崔嘉宜沒有等沈凝雪回答,便繼續說道:「你以為,皇上是怕睹物思人,會因想起蘇語晴的死,而感到傷心難過嗎?」
難道不是嗎?
沈凝雪的表情,已經回答了她。
崔嘉宜勾了勾唇,頭微微靠近沈凝雪耳邊。
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因為他哪怕想起蘇語晴這個死人,都會覺得噁心,更何況看到你這個活生生的人……」
「你只會,讓他感覺更噁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