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長安 第37章 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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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初年走了，白氏還沒來得及感謝這孩子，一家人歡歡喜喜的看着新生兒的時候，她才發現李初年已經離開。

    「初年什麼時候走的？」

    白氏看着走進來的小女兒，拉住她的手細細問道。

    林嬰寧一頓，「有一會兒了。」

    白氏皺眉，「人家幫了我們，就那樣讓人家走了？」

    林嬰寧看着白氏，「娘，我馬上就走了。」

    白氏一愣，「啊？」

    林嬰寧握着白氏的手，輕輕揉了下，「我馬上就要走了，雖然這個月沒有收到父親和大哥的回信，但二姐已經平安生產，我得走了。」

    白氏明白了什麼，「寧兒，你真要這麼狠心，若是他追着你過去該怎麼辦？」

    林嬰寧一頓，隨後抿了抿嘴，「只要娘不說我去北疆，他哪裏知道我去哪裏。」

    「娘，我後日就走。」

    二姐的平安生子，讓她此刻激動滿滿，這就是好兆頭，開門紅。

    一切她想改變的，都可以改變！

    北疆，她必須快點去，就算是有她的信，父親和大哥或許也只是派出一些人去查探，而那麼一些人，如何能偵破遼金籌謀許久的計劃。

    他們沒有多經歷的十年，而林嬰寧有第二條命。

    白氏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化作一聲長嘆，「罷了，你去看看你小侄子吧。」

    林嬰寧看着白氏的表情，明白娘其實生氣了，但她看着娘離開的背影，卻並不覺得自己多做錯了。

    若是娘知道和李初年在一起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娘肯定會不想她和李初年在一起的，對吧？

    不過......

    除了李初年，林嬰寧也不想和另外的什麼人有糾葛，感情糾葛。

    她這條命，若是再謀求什麼婚姻美滿，那是不是太貪心了些。

    「嬰寧，你看，他對你笑呢。」

    林英諾吃了藥，喝了些東西，此刻還算有了些精神，二姐夫還在旁邊，紅腫着眼睛，樂呵呵的看着兒子在襁褓里好奇的打量世界。

    這孩子出生就是白白嫩嫩又圓潤的，一點都不皺，大眼睛和二姐的一模一樣。

    林嬰寧是見過小侄子前世出生時的模樣的，身上紫黑了一半，皺皺巴巴，一直哭。

    「二姐，辛苦了。」

    林嬰寧笑着逗了逗小侄子，隨後問道，「可曾想好了我侄子叫什麼名？」

    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但是林嬰寧還是看着林英諾。

    林英諾笑着和夫君對視，兩個人一同說道，「張瀾，波瀾的瀾。」

    林嬰寧眼角似乎有些紅，但笑的燦爛，「好名字，小瀾，以後必定是個聰明懂事的好孩子。」

    林英諾伸出手，輕輕拉住林嬰寧，「那就托他小姨吉言啦。」

    隨後她輕輕問道，「你剛剛和娘聊什麼了？看着你和娘聊的都不怎麼開心。」

    林嬰寧一頓，她想了想還是說道，「二姐，我後天出發去北疆。」

    林英諾愣了，「什麼？怎麼這麼着急？」

    二姐夫也驚了，「嬰寧你要去北疆？」

    林嬰寧猜到兩個人會是這個反應，嘆了口氣，「對，很着急。」

    「你....寧兒，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去北疆幹什麼？」

    林嬰寧看着滿眼擔心的林英諾，笑了笑，「去保家衛國啊，二姐。」

    「你說實話。」

    林英諾無奈，「我說真的，我要去保護大梁，要去保佑你們的平安。」

    「我希望日後小瀾成長起來的日子裏，大梁的邊疆有一道堅挺的屏障，保護着他，保護着更多像是小瀾這樣的孩子們平安成長。」

    林嬰寧輕輕捏着二姐的手，眼神堅定，「平生所往，惟願天下長安。」

    林英諾和二姐夫楞住了，良久，屋內都只有小瀾發出了些聲響。

    晚飯都在張府吃的，林慶明弄完了手邊的公務就趕緊過來了，他當時沒法脫身，吏部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

    還好接到消息的時候二姐已經平安產子。

    「你後天就走？」

    林慶明皺眉，「真的就等二姐生產了，你就走？」

    林嬰寧靠在長廊的柱子上，「對。」

    林慶明無奈，「你真是長大了，主意大，還不和家裏人商量。」

    「既然要走，那就把都城的事情都解決清楚了，別留着攤子給家裏。」

    林嬰寧知道林慶明在說什麼，她吸了口氣，揉了揉眉心，「二哥，李初年那邊直接瞞着，只要他不知道我去了北疆，那他就不會找到我。」

    「其他人更不會再見面。」

    林慶明挑眉，「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了？」

    林嬰寧點點頭，「對。」

    林慶明嘆了口氣，無語的看着自家小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心了，那....韓元呢？」

    「我們只是演戲的。」

    林嬰寧說完，林慶明拍了拍手，「我就知道，你們倆還以為能騙過我，當我是傻子？」

    林嬰寧眨了眨眼睛，「真的沒有騙到你？」

    林慶明一頓，「所以你覺得，韓元對你也都是演的？」

    這下就讓林嬰寧頓住了，她揉了揉手腕，「是。」

    語氣無比堅定，只要她不知道，那就不知道。

    「行，那你就快點走，趕緊走，我是管不了你了，得讓爹和大哥來管你。」

    林嬰寧笑了笑，「我怎麼了，我很乖啊。」

    林慶明挑眉，直接上去給林嬰寧鎖喉，「你哪裏乖了？」

    「嘿，力氣變大了啊，哎呦，別掐我肉！」

    長廊里，兄妹似乎默契的不再糾結其他的問題，林慶明放林嬰寧離開，也不刨根問底，他唯一要求的，是林嬰寧平安。

    「喝酒嗎？」

    林慶明沒在張府住下，回去之後，卻看到莫韓元堵在了他家門口。

    似乎篤定林嬰寧和白氏不會回來，所以他穿着的衣服並不那麼平整，手裏握着酒瓶，已經開封，說話出來，是已經喝了幾口。

    「你大晚上不休息，你來我家門口堵我喝酒？」

    「明天不去吏部了？」

    嘴裏說着他，林慶明卻伸手把台階上的其他酒瓶拿了起來。

    「走，進去啊，你都來多少次了，還在門口堵我。」

    莫韓元笑了笑，隨着林慶明進去。

    林慶明找了個屋頂，兩個坐上去，看着朦朧的月色，林慶明就喝了幾口。

    「你這酒不烈啊，這喝起來有什麼意思。」

    莫韓元就淡淡說道，「真喝那麼烈的，我明日怎麼去吏部。」

    林慶明直接嘖了聲，「所以今天晚上怎麼來找我喝酒？什麼不如意了？」

    旁邊的人只是抬頭看着雲層里的月亮，「你二姐母子平安，祝賀。」

    林慶明歪頭，「那我該說個謝謝？」

    「你不會是因為.....李初年，才不如意的吧？」

    林慶明沒整虛的，直接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莫韓元一頓，隨後看向林慶明，「你為何覺得我是因為他？」

    林慶明喝了口酒，「你吏部又沒什麼事情，除了那點事情，還能有啥？」

    「嗯。」

    莫韓元只淡淡應了聲，林慶明卻卡殼了，「正因為李初年？！」

    他雖然有些猜測，但是現在莫韓元直接應了，他倒是更驚訝。

    「你真喜歡我妹！？」

    莫韓元撇了眼旁邊驚訝的人，「若是我喜歡你會如何？」

    「我不喜歡你又會如何？說到底做決定的人是嬰寧。」

    林慶明瞬間被噎住，「你，你說的對....」

    「但是，你怎麼會喜歡嬰寧？你也知道做決定的是嬰寧，她從小喜歡李初年現在都不喜歡了，你怎麼覺得她會喜歡你，給你回應呢？」

    莫韓元喝了口酒，對他笑了笑，「我不告訴你。」

    林慶明一整個被暴躁住了，「莫韓元！」

    莫韓元點點頭，「我在。」

    林慶明氣的直接奪過來他手裏的酒，「所以你不如意，是因為李初年幫了我妹？你覺得我妹還會對李初年心軟？」

    「別想了，我妹後天就去北疆，什麼李初年什麼你的，她統統都不在意。」

    莫韓元愣了下，都忘了去把自己的酒搶回來，「嬰寧後日就走？」

    林慶明把自己手裏的酒一飲而盡，「真不夠味，對，二姐平安生產，這小妮子就等着呢，看到了小侄子，直接對我和娘說，她馬上離開。」

    「至於你們這些人，她都懶得處理。」

    莫韓元頓了頓，默默握緊了手，「她是這麼說的嗎？」

    林慶明一看他這表情，「你還是別和我妹多說什麼，好好做她哥哥，還能相處。」

    莫韓元垂下眼眉，下一刻再拿起一瓶酒，「我明日再過來，有些東西給寧兒。」

    「後日我就讓小道與她一同去。」

    林慶明一頓，「哎，別，莫小道現在武功太弱，我建議你可以讓他隨着下個月調動的兵將一同前去。」

    「嬰寧和馬護衛自己保護自己沒問題，去北疆路途遙遠，我怕他們護不住你弟弟。」

    莫韓元無奈，「去北疆途經上原，我會派人跟着他們，順便一起保護。」

    林慶明眨了眨眼睛，「哎，你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莫韓元喝了口酒，「本來就準備如此，若是小道不同去，我故意去派人保護你妹妹，她肯定不會同意。」

    「那要是這樣的話，直接讓她們在路上偶遇不行嗎？」

    林慶明在旁邊出主意，「這樣的話嬰寧肯定不能拒絕小道和她一塊上路了。」

    林家軍其實不止在北疆，但是父親並沒有給家裏配置什麼，有些武功的護衛小廝，也只是保護都城的家，若是分幾個給嬰寧，怕是不行。

    「嗯.....可以。」

    莫韓元看着這個算計自家妹妹的哥哥，不由點點頭，確實該如此。

    「那我走了。」

    莫韓元握着酒瓶站起來，「你不要喝太多，明日你還可以和我一塊囑咐下寧兒。」

    嘿，這男人不就是怕妹妹拒絕他給的東西嘛，讓自己在那邊幫忙，「就這兩瓶酒我幫你？你下次得帶些烈的。」

    武將的兒子，喝酒更是不弱，這些清淡些的，也就莫韓元這個小酒量能喝，林慶明喝着跟喝水一樣。

    莫韓元回過頭，笑道，「你沒喝出來這是什麼？」

    林慶明挑眉，「就，清酒唄，還能是啥.....」

    莫韓元只是回過頭，淡淡道，「華清。」

    林慶明瞬間瞪大眼睛，「陛下賞賜你的華清酒！我去，我怎麼牛嚼牡丹，這么喝了！」

    「怪不得雖然淡卻香氣十足，這個可以！」

    莫韓元笑着擺擺手，留給林慶明一個背影，根本不看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傢伙。

    林慶明喝着喝着，忽然覺得不對勁，哎，這人來找他明顯是有求於他，結果就只是說讓他明日幫忙？

    這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嬰寧要走了？

    「嘖，詭計多端的男人。」

    林慶明寶貝似的把酒瓶抱着，趕緊把沒開封的和喝了一些還剩點的都放在了自家的酒窖。

    這可是一年只有十瓶的量，皇室佔五瓶，世家佔三瓶，官員佔一瓶，民間能不能流出一瓶都是看命的華清酒啊。

    也就一下得了十瓶的莫韓元不怎麼在意。

    賣出去，可值千金！

    不過家裏不缺錢就是了，這酒是底蘊，可不是用價錢來衡量的。

    艾瑪，虧了，他怎麼剛才這么喝啊！

    清晨，林嬰寧最後和二姐二姐夫一同吃了個早飯，把她早就做的平安結和平安牌給了侄子小瀾。

    「雖然參加不了滿月宴，但是我已經準備好的禮物，到時候會讓人送過來，二姐，不用擔心，我到北疆會常給你們寫信的。」

    林英諾不舍的看着林嬰寧，作為林家的孩子，她太清楚這樣的分別，通常意味着一年，兩年，甚至更久。

    父親和大哥已經兩年多沒有回家，大姐更是長達四年都在邊疆，都已經很久不見了。

    「二姐別的不說了，寧兒，好好保護自己，不論如何，你得全須全尾的回來。」

    林嬰寧笑着點頭，「好。」

    她從重生回來之後，一直都在練武和鍛煉，就是為了增強自己的武功和保護自己的能力。

    她雖然很想去做一個猛將，在戰場上以一當十，可現實是她的武功雖然不弱，但算不得強，對上兇悍的遼金猛士，一對多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別說大殺四方。

    所以她的作用，是提前探知情況，做一個合格的預言家，為大軍和父親提供線索和可能出現的問題，少走彎路。

    但她相信，只要她在北疆待兩年，說不準真的可以成為一個強大的戰士，一個可以戰出威名，讓遼金人聽到她的名字就嚇得屁滾尿流的將軍！

    聽着似乎有些想的大了，可哪個戰士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林嬰寧回到林府，馬淳德已經在幫忙收拾東西了，除了自家這些人，其他的人林嬰寧都準備等到自己離開都城一兩天後，再讓家裏人去給需要通知的人送信。

    比如常遠將軍和小苒。

    林嬰寧還在糾結怎麼去和莫韓元說的時候，小廝卻告訴她，莫韓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