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隱月閣。
容洵虛弱的靠在椅子上,渾身冷得發顫。
程仲連忙找了衣袍,伺候他穿上。
「從今日起,欽天監閉館,任何人都不得進出。」他喘了一口氣,像個六十老頭,不,比丁老頭看起來還虛弱的樣子。
「是,大人。」
「是,師父。」
程仲和丁老頭抱拳應聲。
容洵看着程仲,「你要多用心,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一定,一定要及時來詢問。」
「是,弟子謹記師父吩咐。」
「好。」他揮揮手,「都退下吧。」
程仲抱拳退下。
丁老頭,欲言又止的。
容洵道:「有些事,說與不說,都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丁老夫子還是回去歇息吧。」
丁老頭點了點頭,只得緊隨程仲出去,隨手幫容洵把隱月閣的門給關上。
————
蕭陸聲將蘇妘抱回的路上,她就轉醒了。
「妘兒,發生了什麼事,你還好嗎?」男人緊張得聲音都有些暗啞。
看他緊蹙着的眉頭,蘇妘伸手輕輕撫平,「我沒事。」
男人似鬆了一口氣。
但還是說道:「已經着人去請李院使了。」
「嗯。」
回到永華宮,清寧、唐安等人都忙個不停,都知道欽天監進不得,可偏偏娘娘進去了。
還在裏邊待了一天一夜。
看蕭陸聲,所有人都這麼緊張,蘇妘笑了下,「我真的沒事,你不用緊張。」
蕭陸聲道:「我怎麼會不緊張呢,那玄明樓籠罩在金光之中,我闖不進去,丁老頭還說,若我貿然闖入,不止你,還有容洵,你們都會被關在禁術之中,會有生命危險。」
蘇妘張了張嘴,倒是想不到這麼嚴重,問道:「什麼禁術?」
蕭陸聲道:「不知,但,丁老頭說,容洵開啟了禁術。」他看着蘇妘,一臉的關切,「你真的沒事嗎?」
他看到妘兒的身上,還有一些血點子。
蘇妘搖頭,「我真的沒事。」
垂眸的時候,蘇妘也看到自己袖上有些血點子,很明顯不是她的,那是誰的?
蕭陸聲?
還是容洵?
蘇妘問道:「夫君,容洵他沒事吧?」
蕭陸聲搖頭,「我不知道,我衝進去的時候,只有你,沒有容洵,我已經着人去欽天監外候着了,有什麼事,丁老頭會知會一聲的。」
蘇妘覺得心口有些發慌,好似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蟄伏在暗中一樣。
特別是想着夢境裏的一切,不論是前世的白髮容洵,還是與她一同入夢的容洵,都叫人心疼。
她點了點頭:「嗯。」
沒多會,李院使來了。
給蘇妘把脈了下,他表情驚訝又懷疑,急得蕭陸聲問道:「妘兒到底如何了?」
李院使心中膽顫,「還請皇上稍安勿躁,容臣再瞧瞧。」
說着,李院使又開始新一輪的診脈,弄得蘇妘都覺得心慌,孩子不會有事吧?
良久。
李院使笑容滿面,他站起來,對着蕭陸聲,還有蘇妘恭喜起來,「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這喜從何來?
「此前,娘娘體熱,微臣一直憂心,都害怕年後天氣越來越熱,娘娘貴體會承受不住,而現在,完全沒有這些症狀了,如同正常有孕的女子一樣,一切正常了。」
「一切正常了。」
蘇妘念了一句,想起夢境之中,容洵一直拉着她的手,好似他身上的寒涼將她體內的熱毒全都吸走了一般。
蕭陸聲道:「太好了,太好了,賞,全宮上下都有賞!」
「妘兒,你聽見了嗎,孩子很好,你也很好。」他每日擔心她,擔心她腹中的孩子。
蘇妘道:「如果過幾日都正常了,或許就真的好了。」誰知道,是不是因為和容洵相處了一天一夜,所以才會暫時正常的呢?
「一定會正常的。」蕭陸聲回答道。
清寧已經準備了浴湯。
蕭陸聲遣散了所有人,然後將她抱起來,「我伺候你。」
「我自己來吧。」
「一日不見,你就對我生疏了麼?」
「沒有。」
男人抱着她往浴室走,「這一天一夜,你和容洵,你們都在做什麼?」
蘇妘眉頭微沉。
想起容洵,想起那個夢境裏,容洵的表現,她知道哪些絕不能說。
只道:「入了一場夢。」
「一場夢?」
蘇妘點頭。
蕭陸聲繼續道:「禁術,一場夢之後,你的內熱就沒了。」
他將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貴妃上,然後親手為她寬衣解帶。
蘇妘看到衣服上還有一些細碎的血點子,「這好像不是我的血。」
「嗯。」
他小心翼翼的為她寬衣解帶,直到他看到她身上,什麼可疑的痕跡都沒有。
蕭陸聲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對妘兒的信任有些可笑。
就算他不信任容洵,難道還不信任妘兒嗎?
「夫君,怎麼了?」蘇妘看他神色有些不對勁。
蕭陸聲直接把人抱在懷中,「對不起。」
「怎麼要說對不起?」
「我沒有保護好你,以後,別離開我那麼久好嗎,我擔心你。」
蘇妘笑了笑,「以後咱們兩個都在這皇宮之中,應該也不會去什麼地方。」
「誰說的?」
蕭陸聲並不覺得,「等你生個兒子,讓他繼承皇位,我們去遊歷山川。」
「好像挺不錯的。」
「如果你喜歡的,我一定會帶着你去實現。」
蘇妘點頭,「我是覺得挺不錯的。」
蕭陸聲笑笑,把人放進了冒着熱氣的浴湯中,他溫柔小意的坐在她身後為她擦洗。
蘇妘卻在想,她身上怎麼會有血漬呢?
她沒有受傷,那就是容洵的。
「容洵開啟禁術,帶你入夢,都看了些什麼?」蕭陸聲隨口問道。
蘇妘也不隱瞞,除了牽手,她睡着時候容洵親了她額頭這些事,其餘的都說了。
特別是說到李娟綾和她兒子,還有死而復生的大黃狗時,蕭陸聲停頓了一下。
立刻聯想到被李娟綾掐死的那個孩子
蘇妘道:「原先還為那個孩子可惜,如果她真的是使用了手段,起碼那個孩子還活着,與我們的初心是一樣的,那個孩子,他是無辜的。」
蕭陸聲點了點頭,「就怕李娟綾她還要興風作浪。」
「你不是叫她們一日三餐食用羊肉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