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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三
蘇墨到小區的時候,車子早到了。蘇正坐在駕駛座上玩手機遊戲,三位長輩無聊地在樓底下轉悠。
劉芸老遠就看到一輛出租車直直地往這邊開了,果然下來的是他兒子。蘇泉豐還是一副撲克臉,蘇墨叫他,他就愛理不理地哼哼一聲。劉芸也不理他,拉着兒子上樓。
房子確實不大,平時兩個人住還好,現在一下進來五個人就顯得空間不夠了。劉芸里外看了一遍,捲起袖子給兒子做飯。
「客廳都不裝空調,你夏天都怎麼過的?不嫌熱啊。沒有空調那也得裝個吊扇吧。」劉芸心疼兒子,兩手熟練地片魚肉片,蘇墨要幫忙洗菜,劉芸讓他一邊兒呆着去。
「有空調扇,我昨天剛收到陽台去。」蘇墨靠在流理台上,從袋子裏拿出一個番茄用水沖兩下就要生吃。劉芸看見了,對着兒子的手背連連扇了兩下,打得啪啪響。蘇墨只好重新洗,仔細地洗。被母親念「現在全是噴農藥的,這麼大個人不注意衛生。這些東西吃到肚裏積少成多。都是致癌的。超市里有專門洗水果的洗滌劑,回頭我去給你買去。」
「再忙還是自己做着吃,健康又衛生。你們就兩個人能麻煩到哪兒去。」
「姓丁的脾氣怎麼樣?」
「阿正不是說你們有車的嗎?車呢?他開走了?」
「你堂堂一個總經理沒車怎麼行,讓阿正車給你留下。他一個小公務員開什麼車?瞎顯擺。」
「心臟動手術啊,聽着挺嚴重。你趕緊打電話再問問……」
一中午,劉芸把自己想問的全問了個遍,又親自給丁競元打電話,表達了自己的關心之情。她想着自己兒媳婦麼,關心一下那是應該的。
下午蘇墨還得回酒店。吃完飯,開着車就把人載去了別墅。半道上蘇墨就給父母打預防針了,說丁競元那邊是一個大別墅,養了一隻叫多多的阿拉斯加,還住着兩個看房子的,「院子太大了,沒人不行。」丁競元又有潔癖,家裏沒人打掃更是不行的。
多多看到有汽車進門,從遠處的草坪上一路狂奔過來,見到下車的果然是主人便搖着小屁股繞着主人的腿轉圈,嘴裏小聲哼哼,抬頭看主人想要抱抱,既熱情又不失矜持。蘇墨一抄手將又長胖了的小十字臉抱了起來,摸他的狗頭。
車子從開進院子開始,車上就沒人說話了。雖然已經打了預防針,但是見到那麼大個草坪院子,顯然還是有點沒想到。
「你脾氣好,可不能老慣着他。時間長能慣出毛病來。兩個人相處這可不是長久之道。」當天晚上睡覺前劉芸這麼跟兒子說,囑咐兒子早點睡覺,劉芸轉身回了自己房間,又跟蘇泉豐發言,說丁競元太有錢了,這可不是好事。
「小墨一直住在自己那個小一居室里,姓丁的也能一直陪着他住那邊,這就已經說明問題了。」已經閉了眼的蘇泉豐半響忽然出聲,能做到貧賤不移是他的好兒子。
「這倒是,哼,這點錢咱們兒子還看不上眼。」劉芸拍拍毛毯躺下睡覺。
這邊蘇墨洗完澡躺在床上和丁競元打電話。丁溪川目前躺在監護室里,身上多出來幾根管子,蘇墨可以想像他看上去會有點可憐。
「旁邊多出來的血管是切掉了,但是後面到底有沒有其他影響還要看恢復的情況。」丁競元聲音聽着有點疲憊,「內部如果已經形成瘺管的話。情況會比較糟糕。」
第二天,劉芸早起給兒子做早飯。蘇墨起來的時候,蘇泉豐和朱老師正在草坪上遛狗。蘇墨去站在門前的台階上叫父親吃飯,蘇泉豐手裏牽着多多遠遠地答應了一句。
第三天,丁競元還沒有回來。下午在裝修一新的一樓大堂里召開動員大會,一百五十幾個人穿着墨源制度帶着工牌號站得整整齊齊,沒有丁競元陪着,又有父母師長在下面看着,蘇墨竟有些緊張。已經做了大半年的總經理大大小小的會不知道開了多少,還是緊張。
「今天我很高興能和大家一起召開我們墨源酒店第一次的全體員工大會和開業動員大會。」
「我們現在員工一百五十人,隊伍以後會不斷壯大。前段時間有人跟我反應說是有傳言,髒活累活幹完了,開業了後面會不斷換人,換成有經驗的。的確有很多酒店這麼幹,不過我們可以保證墨源……」
「我們墨源有多漂亮大家也都看到了,評星不在話下,以後……」
「後面兩天模擬開業,十月一日正式營業,我希望大家能把墨源當成自己的一份事業,我們現在一步步從無到有,客服困難,迎接挑戰,共同努力,讓墨源整體運轉起來,你們的努力一定會在我這裏得到回報……」
劉芸挽着蘇泉豐的手臂站在大廳的角落裏看人群前面握着話筒的兒子,忍不住誇口:「咱兒子今天真的是風度翩翩。」蘇泉豐輕輕點頭。
第四天,周轉預帶着老婆杭思華和兒子到了,作為合伙人和客人,他們一家三口成了墨源高級套房的第一批客人。蘇墨沒見過杭思華的女兒是什麼樣,但是杭思華並沒有她的年齡那麼顯老,留着披肩長發。衣着簡單大方,渾身散發出一種利落精明的氣場。周轉預和她站在一起,有一點像被寵愛的弟弟的感覺。
丁競元不在,蘇墨和酒店的第一位客人,小周杭在大堂里拍了紀念照片。
杭思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墨源酒店無處不在的那個標誌,直感嘆酒店名字取得好,丁競元真是個浪漫的男人,倒很想儘快見上一見。
開業前入駐有折扣,墨源的廣告宣傳,網絡的紙媒的都挺到位,還沒到十一,很多提前出行的遊人已經開始入駐墨源酒店,西餐廳開始有客人點餐。墨源運轉起來了。
正式營業前的模擬試運行是最亂,最容易出錯的時候,一些沒有考慮到的問題會隨着客人的要求紛紛浮出水面。比如對特殊衣物乾洗的要求,對有人從門下塞小廣告的抱怨,是酒店門房監察不力。第一天晚上就出了事,有一對年輕的小情侶用了酒店配備的避孕套以後,女孩子過敏渾身起了一層嚇人的紅疹子。蘇墨當時還沒到家,半路上接到客房部夜班經理的電話,不放心讓司機調頭去醫院。
蘇墨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對避孕套過敏,女孩倒沒什麼,做了一個檢測,掛了幾瓶抗過敏素,點滴打完身上的紅疹子就消下去了。倒是男孩子嚇得不清,蘇墨都擔心他會不會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在醫院陪着那嚇壞了的男孩一直到凌晨三點多。這兩個人是第一次做那種事,也沒敢通知家裏人。蘇墨安慰他最後還給墊了一點醫藥費。
眼看着天亮了,也不用回家了,直接回酒店。從丁競元走了蘇墨就沒睡好,再加上又熬了一夜,這會在出租車上就睡着了。
出租車開到酒店門口還沒到五點。蘇墨迷迷糊糊地就覺得有人把自己抱在了懷裏。猛一下睜開眼,晨光微曦里見到了幾天沒見的丁競元的臉,正把他從出租車裏往外抱。
「我困得睡着了。」蘇墨抬手摸他的臉,又一頭歪進他懷裏,閉上眼,「你爸怎麼樣了?是不是穩定下來了?」
「睡醒再說。黑眼圈能趕上熊貓了。」
「車錢給了嗎?」
「給了。」
「一會佈置會場的人就到了。」
「有我呢,睡吧。」
出租車師傅將嶄新的整鈔收起來,伸着頭追着離開的兩個人看。兩個大男人非抱着走,還是公主抱。
蘇墨再睜眼天已經大亮了,床頭手機一直在叫。是採購部的陳鐘鳴打來的。
接完電話,蘇墨坐起來,發現自己是在自家豪華套房的床上。床頭的床踏上放着兩套嶄新的西裝,襯衫領帶全套。浴室里好像有人,由於隔音效果很好,幾乎要聽不到水聲。窗簾沒拉,從窗戶往外看,綵球彩條已經裝起來了。
「競元。」蘇墨拉開浴室門叫了一聲,睡醒了,神清氣爽。
「在呢。」淋浴間裏面傳出丁競元的聲音,磨砂玻璃能隱約看出丁競元健壯的身形。
蘇墨關上門脫了身上衣服,再拉開淋浴間的門。丁競元聽到動靜轉身,立即把人撈進懷裏吻住。
「該死的這時候撩撥我,想要我的命啊。」開業儀式九點就要開始,下面正佈置會場不能沒人,丁競元又是憋了好幾天的了,這時候開干非把人G得站不住。
「嗯……」蘇墨用鼻音跟他撒了一個嬌。
……
「別咬。」待會還要見人,蘇墨用手撫摸丁競元的脖子,動情地仰起頭親他耳垂:「我用嘴給你弄出來。」
……
兩個人很快換好衣服下樓。大堂里紅毯已經鋪好,墨源酒店開業慶典的木架牌子在酒店門前的空地上也豎了起來,大字上面還有一排小字:追求卓越,再創輝煌。周圍圍了一圈鮮花盆景。
八點請的客人陸續到了,包括邀請的媒體記者。丁溪川派了心腹鄭成忠過來。長江集團董事長送了幾十個大花籃把酒店門前都擺滿了,這個有爆點的新聞讓記者們圍着花籃上帶着丁溪川幾個字的輻條拍個不停。新聞一出,網絡上很快有人開始刷長江集團去年董事長離職的舊新聞。很多人艾特了長江集團的官博,得到的回應是董事長只是因為傷病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從來沒有離職一說。於是很快有人得出丁溪川的小兒子丁競元將很快回歸長江董事會的結論,同樣艾特了長江官博,這次沒有得到回應,反而進一步證實了結論的正確性。
九點鐘剪綵儀式開始。工商,稅務的幾位領導,蘇泉豐,鄭成忠,蘇墨,丁競元,周轉預幾個人一塊上台。周轉預故意搗亂,錯了一步,自然而然插到蘇墨和丁競元中間。丁競元一愣,上去假裝和周轉預握手,藉機交換位置把他推到旁邊。丁競元和蘇墨並肩站在一起,從盤子裏操起剪刀,剪之前互相看了看,相視一笑。忙了這大半年,終於開業了。丁競元昨晚上開夜車趕回來也是累得不得了,這會看到媳婦笑得臉頰上的酒窩都凹進去了,可口到讓他覺得心裏發甜的地步,頓時覺得再累都值了。
蘇泉豐上台剪綵是蘇墨後來加上的,這些先斬後奏的事丁競元當然都沒意見,隨便媳婦拿主意。
蘇墨本以為父親怎麼着也要想想,沒想到他那天鄭重其事地提了,父親飯桌上吃着飯呢就說你不嫌棄我沒權沒勢的我就去剪一剪子。
飯後散步就此事蘇泉豐遭到了朱老師的吐槽:明明就想去的不得了,還裝。你呀,一輩子都累死了。
剪綵完了,還有中午的會餐。蘇墨酒量是有的,但是這種場合不知不覺就要喝多了。丁競元讓廚房裏單獨給蘇墨煮一份醒酒湯,他沒工夫去取,隨便抓了一個人讓去廚房給端過來。寧晉被老闆叫住的時候心裏一跳,規規矩矩地答應一聲,跑去廚房取了,一聲不響地完成了任務。
一直忙到下午四點多才算全部忙完,丁競元總算得了空能和媳婦單獨呆着了。蘇墨說肚子有點餓了,中午本來也沒吃什麼。
丁競元開着歐陸帶着媳婦約會去了。先到四季春酒店吃晚飯,專門撿好的大補的點,丁競元美其名曰考察一下四星酒店的菜餚和就餐環境。
吃完飯,丁競元和媳婦逛街,進珠寶行看了,但是什麼都沒買。丁競元想選戒指,蘇墨沒看到喜歡的。好久沒一起看電影了,買票進去看了半場,丁競元嫌沒意思拉着蘇墨出來。又買了冰咖啡一起去逛商場的男裝店,逛了一氣,衣服沒買,每人鼻樑上架着一副墨鏡出來了。
蘇墨感覺逛得有點累了,站在街邊接老媽的電話,丁競元在外賣窗口排隊給蘇墨買雪糕,那麼高大的個頭排在幾個小姑娘隊伍里,惹得前後人都看他一眼。丁競元面無表情,轉頭看媳婦,運動員一樣單手插袋站得筆直。
回去的路上,丁競元開車去常去的汽車生活館洗車。外頭洗得熱鬧,車窗玻璃上全是水紋,下暴雨一樣。車裏兩個人坐着聽音樂。丁競元的車用音樂帶很多,其中多是外國樂隊的專輯,蘇墨則是喜歡聽比較舒緩的輕音樂。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如果像現在這樣需要一點音樂的時候聽的最多卻是一些關於愛情的老歌。
「你哪裏是蝴蝶,然而飛不飛一樣美。」丁競元趴在方向盤上,歪着頭看着蘇墨跟着音樂小聲哼唱。
「戀生花也是你,風之紗也是你,怎稱呼也在這個世界尋獲你,你哪裏是蝴蝶,仍而飛不飛一樣美……」
蘇墨閉着眼靠在座位上聽,累得迷迷糊糊地有點想睡覺。耳里聽丁競元唱得越發有感情了,這是發揮上了,蘇墨彎着嘴角笑了。
丁競元看到蘇墨笑,笑出左邊臉頰上那個小酒窩,便耐不住湊過去想吻。車窗外就是人,蘇墨抬手擋他,丁競元便隔空在那酒窩上親了一口,心裏痒痒的,剪綵的時候他就想親了。
「過兩天跟我回SH看看爸爸吧。」丁競元手肘撐在蘇墨椅背上,用拇指摸媳婦的薄唇,待會便可以咬在嘴裏肆意輕薄了。
「嗯。」
蘇墨把他拇指從嘴角拽出來照他臉上輕輕扇了一巴掌。也沒問去探病是誰的意思,反正長輩們看樣子是都讓步了。真好。
「今天剪綵的時候我特別想跟你說三個字。」
「什麼?」丁競元滿是期待,心都跳起來。
「謝謝你。」蘇墨輕輕地耳語,一字一字慢慢地說。
「……」
丁競元白高興了,還以為媳婦要說我愛你呢。蘇墨抿着嘴笑,又照着丁競元拍了一下,看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明知道他是裝的。偏了偏脖子對着他,咳嗽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義無反顧地說了,聲音有點小,但是很堅定:「丁競元……我愛你。」
說完丁競元也沒反應,蘇墨把他臉使勁磨過來,眼神一對上,就知道丁競元又在裝,眼裏全是笑意,嘴也立即咧到了耳後。
丁競元沒管了,抱着媳婦壓在座位上狂親。蘇墨被他一個猛撲整個人都貼在了車座上,只有手撐在了車窗玻璃上,兩個人把外面洗車的嚇得都躲得遠遠的了。
親過癮了,丁競元蹭着媳婦的鼻尖表示還想聽一遍。蘇墨滿足他臉色發紅地又說了一遍。
我愛你,我也愛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