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綜童話]無冕之王最新章節!
塞繆爾已經在想着該如何告辭了,可他偏偏這個時候嘴笨起來,又做不出直接消失的事情,只能這樣不尷不尬的和柯勒律治說話,而即使氛圍有些古怪,但是小花和埃德文這兩個對惡意極為敏.感的都沒有提出報警,也讓塞繆爾繼續呆了下來。
能說的話還是有很多的,外面的風光,遇到的趣事,他接受聖子教育時的苦不堪言。柯勒律治只是默默聽着,漸漸兩個人都坐到了地上。地下的土地潮濕而陰冷,兩個人雖然實力都很高強,也覺得不舒服,卻沒有人提起這點。而隨着塞繆爾說着說着忘了懷,指手畫腳哈哈大笑時,柯勒律治身上圍繞着的氣息,也變的柔和了。
不知不覺說到口乾舌燥,塞繆爾意識到這是個很好的告辭時機——朋友雖然還是朋友,卻不再是他之前相識的那個朋友了。他說了告別,柯勒律治並沒有挽留,很是遺憾的說:
「和你告別真可惜,下次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這一別,只願你保重好身體,仍然做快快樂樂的塞繆爾。」
柯勒律治說的真心真意,塞繆爾不禁有些感動,覺得之前他錯怪他了,他都什麼沒做,自己怎麼能產生了避讓了的心理呢?他認真的看着柯勒律治,說:
「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可以的話,有空還是到地上走一走吧,曬曬陽光,對心情也好。」
「我記住了。」
柯勒律治送着塞繆爾往地道口走,兩個人默默不語,仿佛能說的話都在先前說完了。塞繆爾仍然沉浸在複雜的心緒中,沒有注意到柯勒律治不經意間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半步處。他向來沒有這種自覺,又用巫術慣了,只是悶悶的往前走。
他背着一個包,包里裝着小花,而埃德文則乖乖的蜷縮在塞繆爾懷裏。埃德文自從塞繆爾安全回來之後,就極為粘他,走到哪裏都跟到哪裏,很沒安全感的樣子。白貓機靈可愛,塞繆爾也不嫌膩歪,抱的也很起勁,此刻正不自覺的順着埃德文的毛,讓埃德文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臣服於貓類的習性。
已經到了地道口了,塞繆爾正要轉身和柯勒律治進行最後的告別。他嘴角還掛着有些不舍的笑意,眼睛略彎,還帶着點終於可以走了的解脫。
和柯勒律治的最後一句話要說什麼呢?一句話,一個笑容。柯勒律治就在他身後,還要給他的朋友一個祝福。
然後是小花的瘋狂尖叫:
「蹲下——」
頭皮一個顫.栗,塞繆爾在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就已經用一個超乎水準的柔.軟動作矮身.下蹲,避過了從眼角閃過的劍身反射的光芒。
已經不用去想是怎麼回事了,塞繆爾迅速抽出了長劍護住身前,和柯勒律治過了兩招之後略顯頹勢後才想起來自己的優勢是巫術,於是先給自己加了個護盾。埃德文的爪子牢牢的抓住塞繆爾的肩膀,陰森森的注視着柯勒律治,隨時準備着一躍而起,狠狠的撓到那張可惡的臉上。
塞繆爾也在注視着柯勒律治。他心裏驚了一下,柯勒律治在發作之前毫無預兆,甚至是在他拔劍的那一刻,小花才察覺到惡意進行提醒,竟然對情緒波動控制的如此精深。他淺灰色的頭髮隨着他的動作飛舞,又緩緩落在他的臉頰上。他是笑着的,又堅定又難過,手中的動作卻毫不留情,下一刻又朝塞繆爾劈來。
還用問為什麼嗎?不需要了,可以省下不可置信的驚疑和質問,也可以省下那些委屈與不信。是他自己忘記了柯勒律治是怎樣的人,這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國家,可以守在地下保護着一個殺掉他父母與妻子,奪走他權柄的野心家,現在自然可以為了他的國家,殺掉一個敵人身份,遠遠大與朋友身份的人。
對他來說,高於一切的,是國家大義。
「殺掉他!」埃德文在塞繆爾的心裏叫着,他極為憤怒,居然讓小花提前預警之後他才發現柯勒律治的變動,而那一刻他還在塞繆爾懷裏發出舒適的咕嚕咕嚕聲。但是塞繆爾的動作卻讓他更生氣了,有格擋,無殺意。
「塞繆爾,你不能老是這麼心軟!他要殺掉你,你難道就只躲嗎?殺掉他,殺掉他!」
塞繆爾回他:
「對不起,埃德文。我想……我還是做不到。」
「我還是沒法適應這裏的規則。」
單單為了一份敬意,就像以前看新聞報道,看到有人捨身救人,有人苦了自己一家而去資助別人,有人是大大大的好人。那時他總是肅然起敬,正是因為知道換做自己做不到,所以才更敬佩他們,即使在現在,他因為這種敬意,使自己變成了不記仇恨的老好人。
塞繆爾一把撞開地道口上的擋板,在心裏苦笑,若是好人卡可以數的話,他現在一定都數不清了。
只是焉知,他的這幅寬恕和理解,不是從高高在上和置身事外而來的呢?
至少換個場景,換到現代,塞繆爾也是曾是殺一命賠一命的支持者,結果來這裏卻變成了聖母,還是對這裏缺乏認同感和現實感的緣故吧。
擋板被掀開,塞繆爾已經提前眯起了眼睛,防止地上的光亮閃到眼睛。然而,迎接他的不止是陽光,更是一批似乎無止境的箭雨。
只是普通的箭枝而已,塞繆爾的護盾立時加強,再回頭時柯勒律治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施施然的爬了出來,看到外面站了一排排的gong箭手,正朝他浪費着箭枝。
暗處還有一雙偷窺的眼睛,那種感覺很熟悉,正是來自帕留柳的。他來到這裏原本就不夠光明正大,不好讓其他人察覺,幸虧他早換了發色,就算帕留柳知道自己是聖子,他也可以說是別人假扮的。這會只是揮揮手,颳起一陣大風讓箭枝迴旋,下一刻已經消失在原地。
回到自己的房間,塞繆爾剛倒杯水抿着,想應景的感傷感傷,順便來點文藝小青年的范,埃德文和小花就齊刷刷跳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表情嚴肅,眼神更嚴肅的盯着自己。
瞬間壓力好大……感傷的心情已經消失無蹤,塞繆爾繃緊了頭皮,同樣擺出了嚴肅的表情。
埃德文和小花開始念叨他了,一開始塞繆爾還蠻感動,可是這些話都是翻來覆去說的,婆婆媽媽嘮嘮叨叨,聽着耳朵都痛死了,歸結了也就兩句話:你怎麼這麼不警惕?你怎麼這麼心軟?
聽的塞繆爾不斷表示懺悔認錯,但是顯然他不以為然的死性卻讓小花和埃德文覺得很無奈。
這兩個都是本土思維,小花是動物,原本就認同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而埃德文,性子在和塞繆爾簽訂契約之後看不出來,但是本性的陰毒殘忍卻從來沒有改變過。他們紛紛恨鐵不成鋼的表示,若塞繆爾始終這樣心軟,早晚得吃大虧。這弄的塞繆爾暗恨自己,怎麼就不能學學人家的主角,入鄉隨俗下,學會不眨眼的砍人呢?
埃德文老氣橫秋的嘆了一句:
「唉,看你這個樣子,就只能我來保護你了。」
變身為纖弱小白花的塞繆爾連連贊同,總算插科打諢把這事糊弄了過去,然後就開始討論柯勒律治和帕留柳聯合的事情來。
塞繆爾也是真沒想到,一開始柯勒律治要殺他,就夠刷新他對柯勒律治的「敬意」了,此時這種敬意還蠻崇高的,但是在他發現柯勒律治居然找機會通知了帕留柳,而帕留柳也照辦之後,就知道他們應該早有聯繫。柯勒律治對帕留柳的恨意不是假的,卻仍然能聯合在一起,帕留柳是個心大不懼的,柯勒律治的這份心性,同樣讓他心驚,於是這份敬意,也變得歪了起來。
那種感覺,大概叫做憐憫吧,即使他沒有立場,也不配,但是總覺得這樣的柯勒律治,有點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而要是能從他臉上看出一些掙扎來,塞繆爾也不會那麼驚訝,主要是柯勒律治表現的理所當然,就該如此,做也是做的堂堂正正。他先前還覺得這是王族風範,可是同樣身為王子的埃德文,卻不屑的說,人哪有這麼無私,人柯勒律治就是愛那個調調吧。
這次塞繆爾的去是毫無預兆的,但是很難說,柯勒律治算不到他的這一行為,只是他們顯然低估了塞繆爾的武力值,所以一番佈置才沒有起到作用,留不下不說,連點傷口都沒有留下。也怪不得他們預估錯誤,以前是塞繆爾是什麼樣,現在是什麼樣,連塞繆爾都對自己大為吃驚。
想到這裏,塞繆爾一把抱起埃德文就親親親,多虧了他,不然哪有今天的自己。
小花表示:我呢,你這個過河拆橋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