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退婚:傲骨嫡女最新章節!
停屍房並不算燒地很嚴重。
牆壁木瓦都還好,只有那安放屍體的桌子以及周邊的麻布被燒地一塌糊塗。
焦黑,碎裂,還有一些些灰炭。
站在門口的婁錦朝裏頭看了一眼,便問道:「昨天守在這的衙役是誰?」
說話的當時,身後便出現了腳步聲。
「錦兒姑娘,好歹昨兒個晚上我們也共患難,怎麼能捨棄我不顧呢?」沙俊長得俊朗,偏偏說起話來的時候卻沒一句正經。
他說着,走到停屍房門口,朝裏頭看了一眼之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昨天是……我看守的。」說話的是一個長着國字臉看過去極為端方的男子。
他皺了下眉頭,繼續道:「昨天一直是我守在這的,可不知道怎麼就突然着火了。」
婁錦朝裏頭走了進去,東邊的窗子敞開着,屍體已經變成了黑炭。
顧義熙朝內看了一眼,道:「身高五尺八。」
他頓了下,朝那個屍體看去,打開屍體的嘴,他眉頭略微一皺道:「他臨死之前應該吃過魚翅和鱉,而且,年齡應該在三十五歲左右。」
婁錦笑着看向他,眼中隱隱有着一絲絲崇拜。
身後這麼多男人,沒一個敢靠近這屍體的,而三皇子的動作卻極為流暢,這觀察入微,令得婁錦雙眼發亮。
她更喜歡二人如此合作的時候,這種滋味,就猶如——蜜裏調油。
他低頭,鼻端有着一股怪味。
回頭看向婁錦的時候,他道:「是火油。」
顧義熙緩緩站了起來,他月白的長袍依舊纖塵不染,劍眉舒展開來,星眸微微眯起朝婁錦看了過來。
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婁錦籠罩,婁錦點了下頭,「是有人刻意要燒了這屍體。」
她的猜測沒有錯,想來,接下去也沒有查的必要了。他應該去鄴城見見那個城主。
「丫,一早上就這麼渾渾噩噩過去了,錦兒姑娘,可要一起用午膳?」沙俊的聲音打破了這屋內的沉寂。
婁錦搖了搖頭,她必須得回桃花村了。
顧義熙平靜的目光掃了過去,沙俊本笑着熱情邀請婁錦,可被這目光一看,只覺得後背突然一冷,只怔怔地看着婁錦被眼前這冰冷的男子帶走。
安左和安右望着顧義熙的背影,冷不丁地打了個顫。
「這位爺是誰啊?怎麼有如此的氣勢,只看一眼,便覺得褻瀆了神靈一樣?」
「太可怕了,縣太爺怕是沒機會了吧?」
「可不是,安靜地和貓一樣……」
二人沒心沒肺地討論着,身後傳來了一聲輕笑,「安左,安右,屍體都變成這樣了,今天你們把屍體埋了。」
什麼?
兩人回過頭來,這才諂笑道:「縣太爺文韜武略,俊美無儔,風流倜儻,英姿勃發,自然會把那位爺比下去。還請縣太爺手下留情。」
這縣衙埋屍體可都是月黑風高,大晚上的到郊外動手,兩位兄弟雖不做虧心事,可這與黑炭一樣的屍體在一起,真覺得一陣悚然。
沙俊搖了搖頭,「本縣令什麼樣,我自然一清二楚,你們二人該做什麼也得做的。」
如此,安左與安右便在一陣哀嚎中,做了一次埋屍運動。
兩人並騎着馬,雖戴着紗帽,可身姿卻極為引人注意。
「這二人是小情人吧?」桃花村的人見着這二人下了馬,都紛紛笑道:「快看,男的可溫柔體貼了,下了馬把女子抱了下來。」
婁錦聽着這些人的說話聲,臉色微微一紅。
顧義熙倒是神情自然,他走在前頭,婁錦的步伐微微有些慢,他頓了下,伸手拉起婁錦的手,這才緩緩朝裏頭走去。
婁錦微微一頓,隨即唇角緩緩勾起,笑意盈盈地看向顧義熙。
見前面老陳宅子就要到了,婁錦正要進去,卻看到楊嬸子走了過來。
楊嬸子笑道:「是錦兒吧?怎麼大白天的整這麼一個帽子,別怕,有嬸子給你罩着,便是你真傾國傾城,這裏也沒人敢隨便惹你。」
楊嬸子敢這麼說,倒真不是看她的面子。因着婁錦昨兒個治了汪家孫子的病,桃花村的傳開了,這都等着看看婁錦呢。
「這幾天風大,就這樣披着挺好。」
楊嬸子眼一轉,看向婁錦身邊的男子。
這男子一身月白,只那樣站着,便覺得來自天外,風華難擋。
朝陽打在他的衣袍上,陽光透過他那薄薄的紗帽,可以看到他那俊挺的鼻樑下那殷紅的薄唇。
儘管只是一個影子,楊嬸子也嘖嘖稱嘆,「錦兒,這是你哥哥?真真是俊地很,看這模樣,往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姑娘上門呢。嬸子我這有個侄女。」
「不牢您掛心,我是阿錦的丈夫。」淳厚的嗓音似乎透着兩分冷硬。
婁錦也愣住了,好一會兒過後,見楊嬸子有些尷尬地笑着,婁錦才道:「嬸子,汪家的孩子身子還沒有全好,我一會兒就去看看。您進來坐。」
楊嬸子笑了笑,跟着走了進來。
顧義熙一進來,便在這重四合院裏頭看了看,確認這裏頭沒有什麼危害之後,便走了出來。
楊嬸子忙拉過婁錦小聲道:「錦兒,那個男子真是你丈夫?」
婁錦愕然地點了下頭,不點頭,依着楊嬸子的做法,真會帶來不少妙齡女子,到時候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楊嬸子一臉心痛,他可是早想好了給婁錦介紹自己家的小叔,可現在,好事泡湯了。
不過想起了汪家的事,她道:「汪家的人請了您去府上住,這四合院租下來可不便宜,不如就住在他們家吧。」
婁錦搖了搖頭,想着汪家的怪病,便問了起來。
顧義熙一走出來,隨行着婁錦的一行侍衛紛紛低下頭來,若不是顧義熙搖了搖頭,他們估計會跪下來行禮。
三皇子當真是追來了。
皇上不氣死?
他們心中這麼想着,卻是覺得一陣暢快。把小姐趕到這窮鄉僻壤有什麼用,兒子不是一樣也過來了?
「要說那汪家,不知道多少年了,世世代代都這樣,十個裏頭總有八個是有問題的,只有一兩個沒什麼問題。這樣,便是汪家真是家大業大,可也沒什么女子敢嫁來,也沒有什麼人敢娶他們汪家的女子。而且這四十年來真是愈演愈烈,他們家唯一的一個正常的兒子汪升,早年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帶着他的兒子離開了。」
婁錦聽着,眉頭皺了起來。
「那汪升的孩子可正常?」
楊嬸子點了下頭,「那個兒子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汪升就走了。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了。後來每隔個一年就會回來一次,如果他不回來,他就會派人回來一次。」
原是這樣,婁錦沒再過問汪家兒子的事,只是問道:「郎中來了,可有查出為什麼他們的孩子都有各種問題嗎?」
「沒呢,說來也古怪,他們與我們一樣喝着自家的井水,也時常來湖裏拿一些水回去,大家都差不多地過。就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說汪家被人詛咒了呢。」
楊嬸子的話剛說完,就見門口那傳來了敲門聲,看去,是汪家的下人。
「錦兒姑娘回來了啊?我們老爺有請。」
婁錦點了下頭,回頭看向顧義熙。
顧義熙朝她走來,拉起她的手,道:「阿錦,我陪你一道去。」
楊嬸子看着,不覺嘖嘖稱嘆。
他們這樣難分難捨,看得人都艷羨不已。
顧義熙卻皺起了眉,阿錦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眼前逃離,他自然是要把她握緊些。
汪家上下都等着婁錦,婁錦一來,汪老爺子就讓人端來了好酒好菜。
婁錦並沒有下桌,她朝汪老爺子笑了笑,看向了汪家的三個兒子。
二兒子一生下來便沒了手,她治不得,便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兒子和三兒子身上來。
她細細把脈,看了一下後,神情微微有些凝重。
汪家上下都沉默了,等着婁錦的回答。
婁錦搖了搖頭,汪老二和汪老三身體裏面的毒素非常多,入了五臟六腑,她救治不得。
只是她不明白,為何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她朝失神落魄的汪老太爺道:「老太爺,您能讓我看看你們的井水嗎?」
因着各家各院井水都是自家打的,自然有所不同。
婁錦想看看,是不是汪家的水出了問題。
汪老爺子點了下頭,帶着婁錦去看了下自家的水。
婁錦查看了一番,卻搖了搖頭,這水沒有問題。
顧義熙品嘗了口,發現這井水極為甘甜,冬日喝下一口很是暖心。
他站了起來,這水質極好,當不會是這水的問題。
婁錦在這附近看了眼,尋着身後看去,見着一片麥田。汪家果然是大戶,院子後頭的門開着,這一看過去,那是一大片麥地。
婁錦問道:「這麥地都是你們的?」
汪老爺子點了下頭,「後面的這片麥地都是汪家的,每天都有人做農活,我們一家子吃的就是這個田。」
婁錦正要再問些什麼,門口那傳來了極為熱鬧的聲音,敲鑼打鼓從遠處而來。
婁錦和顧義熙對視了一眼,這才隨着汪家人出外看去。
村長走了過來,指着前方的一行人道:「汪老爺子,快看,我給你請來了誰?」
只見汪老爺子看去,眉頭瞬間一轉,臉上喜笑顏開。
「是劉相士!」他忙起身走上前去,遠遠看到村子裏的人都圍着劉相士,一個個都面帶笑容,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中間那人。
相士?
顧義熙微微眯起了眼,拉着婁錦一道朝外看去。
被人群圍繞的人唇角含笑,朝着所有人作揖道:「各位村民太熱情了。」
他身穿着灰色道袍,年紀約是四十歲左右,一雙眼笑起來的時候眯着幾乎只露出了一條縫,而他的步伐卻很是緩慢。
「劉相士,快進來坐。」汪老爺子立刻躬身朝劉相士行了一禮。
顧義熙拉着婁錦,二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儘管他們早就知道在民間相士的地位極高,可眼看這幾乎整個村都對這麼一個相士如此崇敬,真真是對眼前的事產生了一個新的認識。
劉相士笑了笑,他眉眼一轉,目光落在了婁錦和顧義熙身上來。
這兩人……
雖然看不到這二人的臉,可他們對自己的態度,卻沒有和村民一樣,這種感覺,他眯起了眼,朝汪老爺子問道:「不知道他們是?」
汪家老爺子笑道:「這位是蕭錦姑娘,就是她銀針過穴救了我孫子,這位男子是她的丈夫。」
聽着別人如此介紹,婁錦的額頭一陣冷汗。
她年紀還小,要有丈夫,最快也要等明年春天……
顧義熙卻理所當然地與劉相士點了下頭,並不是居高臨下,而是處在一個極為平等的地位。
可這對一貫處在人群中心地位的劉相士而言,便是不敬了。
上到這個城主,下到百姓。誰敢對他們相士一族惡言相向。
便是皇上對相士之首的藏空前輩不都是禮遇而待嗎?
他朝顧義熙走了過去,因着顧義熙身姿昂藏,極為高大,他眉頭皺了下,停在了離顧義熙一米左右的位置。
「他們這些外來人還不知道圖你們什麼東西。怎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不是怕被我們相士一族的看出你們的異心?」
婁錦皺起了眉頭,遇到找茬的了!
村民們紛紛看向婁錦和顧義熙,他們都是外人,可劉相士可是在百姓心中地位極高。
「劉相士說笑了,錦兒姑娘真的救了我孫兒一命,我正下宴款待她呢。」汪老爺子有心為婁錦二人解圍,卻不想這話一出,那劉相士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金針過穴聽都沒聽過,誰知道是不是這女子碰巧給撞上的。你,把帽子脫下來給我看看。」劉相士自問自己五行相貌之術研究通透,雖不及師兄他們,但看一人的相貌看其內心也能看出一二來。
婁錦的心微微有些怒了,劉相士?
便是藏空也從未如此囂張過,這相士在民間真如此作威作福?
手上傳來了一陣溫熱,她微微一愣,低下頭去正見顧義熙拉着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微微一愣,這才看向劉相士的眼。
劉相士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向婁錦的時候閃過一抹算計。婁錦沉了下眸子,笑道:「不若,我給你看相吧。」
「笑話,你一個平民百姓,怎麼會懂得風水相術?」劉相士反駁道。
婁錦是不懂,不過,「劉相士將會有血光之災。」
「小小女子,不要胡說!小心閃了舌頭。」血光之災,那是用來騙人的手段,他還沒說出她妖氣逼人,她還敢先咬他一口?
劉相士確實是想說出她與身邊的男子乃是災星,如此,這個小城便容不下這兩人。
他眯起了眼,手已經朝婁錦而去,眾人一陣唏噓,劉相士要去揭錦兒姑娘的帽子?
楊嬸子在一旁看着,也為婁錦心急。
相士從來都是男子,所以婁錦說人家相士有血光之災,根本就是詛咒。
劉相士又不是個好相與的,這還要強行拿下婁錦的帽子。
婁錦微微皺眉,手上的藥粉撒了出去。
與此同時,劉相士的手被一隻蕭按住,如何都抬不了。
他驚詫地看去,不明白這戴着紗帽的男子怎麼就到了自己身後,而那蕭看似無意捧着他,然而自己的手是如何都抬不動,也如何都無法靠近婁錦了。
隨即,他聞到了一股香味,當時他不過是以為是女子的胭脂味道,卻不想,下一瞬,他眉頭一皺,一股熱浪從胸口襲來,他每呼吸一下,便覺得這股熱浪更強了點。
怎麼回事?
他淺淺地呼吸了口,那熱浪一下子涌到鼻腔,鮮血從鼻子上滴了下來,他感覺到什麼濕乎乎的,這便伸手一抹。
那臉上頓時模糊得滿滿都是血。
有孩子看着看着給嚇哭了,孩子他娘立刻抱着孩子躲到了人群後好好暗衛了一番。
劉相士伸手一看,發現這血越來越多,便驚叫了聲,「這是怎麼一回事?」
全村的人都驚詫地看着他,見他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大家都六神無主地看着村長。
「我都說了,你有血光之災。」婁錦的話不大,卻在村民心中閃過一陣震顫。
楊嬸子立刻拉過婁錦,道:「你真會看相?」
婁錦失笑,她哪裏會看相,她會看脈相。
婁錦朝汪老爺子道:「他急火攻心,先扶他進去歇息吧。」
汪老爺子這才明白,原來婁錦是看出劉相士身子不爽利,這才說了那句血光之災。
全村的人都紛紛看向婁錦,這會兒不得不承認婁錦的醫術果然高明。這一看就知道劉相士有病了。
劉相士被人抬入屋中,便這樣昏昏沉沉睡去。
顧義熙走到婁錦身側,朝婁錦低聲笑道:「阿錦,你幫我看看,看看我可有什麼桃花劫。」
眾人都看了過去,婁錦見顧義熙突然這樣淘氣,氣急敗壞道:「你啊,你有一朵大桃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顧義熙呵呵一笑,這便抱起婁錦與眾人道了聲再見,便朝外走去。
婁錦被打橫抱着,她有些羞惱地看着那些淳樸的村民,一時間真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那些一一朝自己打招呼的人。
楊嬸子在後頭道:「走這麼快?恩,錦兒的相公身子到底是不錯的,比得過我家那死樣。」
婁錦聽得,渾身打了個猛顫,卻感覺顧義熙的手收緊了兩分。
婁錦笑了笑,又笑了笑。
最後道:「你身體好,身體倍兒好。」
顧義熙哼了聲,貌似挺滿意婁錦的這個肯定。
回了老陳宅子,便見到藍媽媽幫着燉東西,一陣香味襲來,顧義熙停下腳步,將婁錦放了下來。
他徐徐朝廚房走去,眉頭微微蹙着,看向藍媽媽。
婁錦的心微微一提,呵呵一笑,就朝顧義熙走了過去,道:「餓了?想吃點什麼?這是人家藍媽媽養身子的,我賜給她的,你想吃什麼我來做。」
她可不能讓顧義熙發現出端倪。
藍媽媽熬的可是安胎保健的藥,有阿膠,有紅棗,還有不少好藥。
藍媽媽聽着婁錦這話,拿着藥碗的手頓了下,她正要端給小姐,小姐來了這麼一句,那這藥?
婁錦笑了笑,見顧義熙依舊看着藍媽媽,她咬了咬牙,道:「藍媽媽不要客氣,喝吧。」
藍媽媽的臉一陣扭曲,她已經生過孩子了,而且,她喝這個東西,要是給當家的看到的,必定要以為她在外頭偷人了。
婁錦並不是不想讓顧義熙知道,而是,她覺得此刻還差了點火候。她想讓皇上妥協,必須要有一個穩定的保障。這個過程,她不想讓顧義熙參與。
「小姐,有一行人到我們府前面,說是要帶你回去問罪。」
喬喜皺着眉進來,臉色極為憤怒。
「看着,是朱家的人來了。」
「阿狸,交給你了。」在喬喜乃至十個士兵都極為震驚的目光中,顧義熙將婁錦抱起,直直朝屋內走去。
門砰地一聲關上,沒人知道這青天白日的,三皇子把小姐抱進屋子裏是要幹嘛。
可是,這一隻巴掌大的狗站在眾人面前,啃着花生仁眨巴眨巴那烏溜溜的大眼睛是要幹什麼?
阿狸每眨一次眼睛,喬喜也跟着眨一次眼睛。
直到阿狸鄙夷地看了喬喜一眼,喬喜才發現,他被一隻巴掌大的狗給鄙夷了!
只見阿狸挪動着碩大無比的臀朝外奔去。
喬喜和幾個侍衛眉頭一緊,這怎麼說都是三皇子的寵物,可不能有事。
眼看着朱家這次帶了足足一百人來,怕是不把婁錦帶回去不罷休一樣。
藍媽媽放下藥碗來,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雙手合十祈禱了起來。
關鍵時候,怎麼可以大白天就做這事呢?
要是朱家的人打進來,那是要拿一塊遮羞布遮哪裏?上面,下面?還是臉?
她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這個時候還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忙拿出一把菜刀,朝外走去。
阿狸跑了出去,眼見這那些人各個手拿大刀,極為兇惡地走來,其他村民紛紛躲閃開來,都驚悚不已地看着這些人。
「妖女,給我滾出來,賠我們少爺的眼睛,快給我滾出來!」帶頭的人喝了聲,村民們聚集在一起,都討論了起來。
「好像是朱家的管家夏邑。我去年去朱家幹過活,認識他。錦兒姑娘怎麼和朱家的人卯上了?」
「這可不得了,朱家的大兒子朱瑞已經在鄴城做了城主,眼下怕是要知道這事了,鬧起來可不得了啊。」
夏邑拍着門,見大門死死鎖着,睚眥欲裂道:「妖女,小賤人,還不給我滾出來!」
半天,這門仿佛跟鐵一樣,無論他怎麼踹都打不開。
夏邑朝身後百人道:「給我撞,撞開了把那妖女給我抓出來。」
「是,夏管家。」
那一百人紛紛摩拳擦掌。
楊嬸子看着,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她忙從後門的地方繞了過去,在婁錦家後門拍了拍,門一打開,見藍媽媽拿着菜刀攔在門口,楊嬸子嚇了一跳,這才道:「快帶錦兒走,那朱家的來勢洶洶,再不走來不及了。」
藍媽媽重重地點了下頭,她何嘗不想,可現在小姐屋子裏頭什麼動靜都沒有,她本要趴在門上聽聽,卻不想一個瓷瓶打了過來,好在她閃地快,要不然三皇子那身手,當真是要了她的命啊。
「我們家姑爺把小姐帶進房裏了,眼下是出不來了。」
藍媽媽無奈道。
楊嬸子一聽,忙道:「這都什麼時候了?要想恩愛也得有命啊,快點,叫他們把衣服穿好了,可不能就這樣光着身子出去。」
屋內,女上男下。
婁錦坐在顧義熙身上,臉色酡紅地聽着外頭的話,一時間真是恨不得立刻鑽了個洞進去,好聽不到這樣羞人的話來。
而顧義熙趴字床上,他的上衣全部褪了下來,半翹的臀健碩有力,婁錦坐在這上面,雙手微顫着幫忙按摩。
「阿錦,在上來一點,恩,這裏酸……」
妖嬈,極為妖嬈的聲音。
婁錦一顆心顫了顫,聽着他每發出一個聲音都覺得頭皮發麻。
藍媽媽和楊嬸子的身子都僵硬了下,兩人對視了一眼,藍媽媽放下菜刀,楊嬸子不再說話,二人都蹲在牆角下,面紅耳赤地聽了起來。
「阿錦,你真狠心,這麼用力,不怕弄壞了我?」
顧義熙趴在枕頭上悶悶道。
婁錦覺得這幾句話雖輕,卻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了。
外頭,藍媽媽和楊嬸子身子一抖,二人對視了一眼,已經忘了前頭那劍拔弩張的情形。
楊嬸子嘖嘖稱嘆,錦兒果然是個厲害的。
婁錦根據穴道,一一按壓,因着顧義熙說這兩天疲累過度,這才幫着推拿。
可沒想到,這廝把衣服脫下之後,便讓自己坐在他身上來。
她每每要換個地方坐,他便拍了拍她的臀,道了聲:「阿錦,就這裏,這裏舒服。」
婁錦的眉頭狠狠一抽,最後無奈地坐在了他身上。
「阿錦,我舒服了,我來幫你。」
外頭,楊嬸子狠狠地吞了口口水,緊緊地貼着牆壁,生怕錯過一絲聲響。
床發出了極大的晃動聲,藍媽媽瞠目結舌地與楊嬸子對視了一眼,料想着回去之後一定要相公好好幫自己一把。
婁錦趴在床上,衣服半褪,只留下那殷紅的肚兜繩子在身後系下一個蝴蝶結。
顧義熙看着,清冷的雙目漸漸變得幽深。
他低下頭來,輕輕地在婁錦的背上落下一吻,柔軟的髮絲划過她極為敏感纖細的肌膚,她倒抽了一口氣。
「恩……」
外頭的兩個婦人臉色爆紅,這一瞬,兩人的腿略有些軟了。
顧義熙的手有着脖間,手指卻極為有力。
手掌之間一股溫熱隨着他在自己身上按壓之時傳遞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猛地打了個顫,歡愉的感覺一下子從後背竄入了大腦。
「阿錦,舒服嗎?」他低着頭,輕柔的聲音朝她的耳邊絲絲滑過。
婁錦禁不住悶悶地哼了哼。
顧義熙笑了笑,一手按住她身後的穴道,一手捏住那繫着的朱紅肚兜。
「不要……」顧義熙壓住婁錦的穴道,讓她說話之間有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舒緩之勁,可這聲音一出,卻透着一股極致的曖昧和酥骨。
楊嬸子聽着,雙腿緩緩收攏,老臉幾乎要滴出血來。
顧義熙道:「這裏太緊。」
藍媽媽趴在牆上,那一瞬,她只覺得腿軟,如何都站不穩了。
畢竟是少女,緊是應該的。
當年相公也夸自己緊呢。
顧義熙拉開肚兜上的紅繩子,紅繩子解開之時,他的手才整整按住婁錦的腰。
「阿錦,你好小,你看……」他指着婁錦的纖腰,看着真真是不足一握。
可外頭兩人紛紛滴下了鼻血,楊身姿聽着,不得不佩服錦兒的丈夫,還讓錦兒看呢。
錦兒不是羞紅了臉了?
藍媽媽點了點頭,一定,小姐定是要臉上冒煙了。
他的手一碰上婁錦的腰,婁錦便咯咯笑了起來,她受不得這癢,喘息着道:「不要了,真不要了。」
「阿錦,我舒服了,你可不能不舒服。是這裏?還是這裏?阿錦,這真嫩。」他的手稍稍一用力,婁錦便是一陣抽氣,曖昧地低吟猶如裊裊升起的炊煙,一波三折。
卻是極致到了極點。
藍媽媽聽着,只覺得耳朵周圍的茸毛都紛紛豎了起來,渾身上下都軟了一般,怔怔地坐在了地面上。
三皇子真是厲害,小姐剛那叫聲應該是已經到了吧?
「這樣便不行了嗎?阿錦,再堅持會兒。這樣應該會更舒服一點。」顧義熙說着,將婁錦轉過身來,眼見着肚兜側滑,露出了一大片白皙和滑膩。
顧義熙笑了笑,道:「阿錦,這裏好滑。」
他順着婁錦的手臂按壓着,婁錦的臉色緋紅,額頭上隱隱出了點密汗。
她一隻手立刻壓着肚兜,渾身無力地閉上眼來。
此刻的她香汗淋淋,緋紅的臉,白皙的身子在那紅色的肚兜下顯得是那樣紅潤。
顧義熙看着,喉頭乾燥不已,他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婁錦的唇,吧唧了一口。
這聲音尤為洪亮,婁錦或許並不以為然。
可外頭的兩人已經石化。
「阿錦,這裏好滑……」那裏自然是滑,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了,能不滑嗎?
緊接着便是飽含水聲的親吻,這麼大聲……
楊嬸子一個不慎坐在了地上,她忙朝藍媽媽點了下頭,便朝後門跑去。
她顧不得什麼人了,她現在就要找到她家當家的,讓當家的給她舒服舒服。
藍媽媽瞪着楊嬸子離開的背影,臉色極為難看。
這就走了?
這婆娘丟下自己一人去找丈夫了,可她丈夫遠在京城,她要怎麼辦?
藍媽媽鬱悶不已地站了起來,發現雙腿依舊發軟,聞着廚房的藥香,無奈地回去,將那一碗藥仰頭喝了進去。
婁錦臉紅了,因着顧義熙一手從肚兜下探了進去,她嚶嚀了聲,正要阻攔,他卻將自己被纏繞在裏頭的紅線撩撥了出來。
本只是把那線拿出來就好,可不知道為何,他仿佛找不到那線頭,只在那一頓摸索。
婁錦的臉嗖地紅透,她立刻坐了起來,手伸進去,將紅繩拿了出來,在後背系上蝴蝶結之後,立刻將衣服穿上。
這一動作,堪稱行雲流水,快如閃電。
顧義熙雙眼極亮,他笑着看向婁錦,道:「阿錦真會穿衣服,我方才幫着阿錦,這手酸地很,是如何都不能穿上衣服的。阿錦,你幫我。」
他說着,身子往後一仰,寬大的衣袖擺開,露出極為俊美的胸腹上的肌肉。
蜜色的肌膚,精瘦的身子。
人魚線極為優美直直勾向那月白的褲子。
婁錦愣愣地看着,她繫着衣帶的手一麻,心頭卻是一陣顫動。
顧義熙,太惑人了。
他的眸子微微低垂,長睫下的眼俊美地閃過一絲迷人的氣息。
他那模樣,仿佛門戶大開,等着她來採擷一樣。
婁錦深吸了一口氣,若說這世上有人是故意來挑戰她的心臟,必定是眼前這人。
「阿錦,快。」
婁錦下意識地點了下頭,這便爬上床來,拉緊他的衣服,衣帶系好。
「阿錦,你離太遠了,看,這衣帶都鬆了。」
話一落,腰被一隻大手猛然扣緊。
婁錦的身子直直撞上他的胸膛,她低垂着頭,卻不知道該看哪裏。
顧義熙低下頭來,微微張開的唇對着她的額,她低地越低,他便越是靠近她。
婁錦的呼吸都短促了起來,不過是系一個衣帶罷了,為什麼要如此緊張。
「阿錦,這打結了。」他指着婁錦胡亂系好的衣帶,有些不滿道。
靠近婁錦的脖子,他輕輕地在婁錦的耳尖上落下一吻。
婁錦的耳朵迅速紅潤,可愛地真真是秀色可餐。下意識地,顧義熙伸出舌頭輕輕地掃過婁錦的耳尖,婁錦的手劇烈一顫,本就一驚一乍的心這時候極為驚詫地看了眼被自己扯斷的衣帶。
婁錦沉默了。
顧義熙愣了下,隨即呵呵笑了起來。
「阿錦,我想吻你。」他將婁錦壓了下去,敞開的衣襟下,將婁錦的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前。
那裏,一片灼燙。
婁錦的手一縮,她那次真真是因着他病了,又被逼到那份上,才鼓起勇氣,做了那事。
可不表示,她有這樣的膽子,看顧義熙一下子化身虎狼,她便軟了。
他的吻很是溫熱,也極為灼燙,婁錦縮了下。
身子卻被狠狠地抵在了床板上。
雙腿被大手一扣,搭在了他的腰上。
「恩……顧義熙……」真當她是沒有血肉,要這樣勾引她?
若不是她現在可能懷有孩子,真直接把這廝給辦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身子被他抵住,她笑了笑,渾身一股熱流在血液中沸騰,她猛地拉下他來,印上一吻,顧義熙的身子一頓,她忙逃竄了下來,打開房門,直直衝了出去。
衝出門的她深吸了一口氣,呼吸着這外頭清冷的空氣,她拍了拍胸口,這要是晚出來一步,還不知道會不會白日宣淫了?
裏頭一陣沉默。
婁錦僵着臉,心隱隱有些擔心之時,屋內傳來了一陣爆笑,那爽朗的笑聲仿佛要傳出天外去,聽得人心神俱是一愣。
婁錦站在門口,見着他站在窗前,只那一瞬間,衣衫完好,全無半點不整的模樣。
只見他一手撐着床柱,一手握拳放在唇前,笑得合不攏嘴。
婁錦怔住了。
她從沒有見過顧義熙這樣笑過,那樣清冷的他笑起來幾乎滿室都猶如暖陽春照,驚艷非凡。
儼然是一朵怒放的雪山白蓮,美得讓人心驚動魄。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着他良久。
直到他平靜了下來,婁錦才踱出了幾步,緩緩朝他走去。
驀地,她的腳步加快,一下子撲入他的懷中。
入手是極為柔滑的髮絲,顧義熙愣了下,他道:「阿錦?」
「顧義熙,我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你笑起來真好看,往後要是不笑了,我定不要你。」
她說着,拍了拍他的背。
生在皇宮,又遇上那樣的母妃,這二十幾年來,顧義熙鮮少真心笑過,可方才那一笑,說明有了開始,便會不斷有以後。
顧義熙朝她的臀上拍了下,「沒有你不要我的時候。」
「也沒有你不要我的時候!」婁錦撲哧一笑。
這兩人甜甜蜜蜜,可外頭早已經鬧得如火如荼了。
門外,阿狸扭着腰出現在牆頭上,它朝東邊的方向汪汪叫了幾聲。
別人聽着,不過是以為這是一隻狗鬧着呢,卻沒聽出它的叫聲每一個停頓的地方都有些不同。
刷,就在朱家的人要把門撞開的那一剎那。
一行黑衣騎兵一瞬間將他們所有人包圍。
而那剛剛從轎子裏出來的人,道:「喲,真不知道愛護家具,這門可不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