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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慧女士興高采烈地搖着她的小腦袋,她的情緒處於一種極度的亢奮之中。金自偉激動地大叫說:「你說什麼?你說你知道是誰殺死了潘可?」
她點點頭,很高興地說:「現在,我來準確地告訴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用高興這一詞一點也不誇張。她確實感到很高興。這是屬於她的時刻,只屬於她的時刻,是她再度風光的時候。如果她的書賣不出去,即使她的讀者已經不再喜歡她,有什麼關係呢?朴慧將再次名揚四海,她的大名會登在所有的新聞報紙上,她將是開庭審判時檢舉罪犯的重要證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張開嘴巴繼續說下去:「那是中午吃午飯的時候。我不太想吃東西,想想潘可的情景我就感覺恐怖。鳴聰說無論如何我應該去吃點東西,我和她一起走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我有件東西忘記在房間裏,於是我讓鳴聰自個兒先去餐廳,她就走了。」
她歇了一會兒。門好像動了一下,大家都沒注意。她停頓下來,說到這兒的時候,她非常謹慎,深恐稍有疏忽就會說漏了嘴,可是又不得不說下去:「我,恩,和船上的某個人說好,他要把某些東西給我,而我又不想讓她知道~~~」
不用說,妘鶴也知道她說的這東西是酒,不過,妘鶴並沒有揭穿她,由她繼續說下去。門又動了一下。門口傳來一聲輕輕的響動聲,似乎還有一種微弱的青色閃光。
朴慧女士接着往下說:「我們商量好,我到下面一層甲板的船尾去,在那兒會有個人等我。我在甲板上走的時候看見有一間房間的門打開了,有個人走出來張望了一下,就是這個叫羅娜的女孩。她好像在盼着什麼人來。一看是我。似乎感到很失望,馬上又縮回裏面去了。我當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裏。就像我剛才說的,我繼續往前走,並且從那個人手裏把那件東西接過來,然後我往回走。正當我走到拐彎的地方,我看見一個人在敲羅娜的門,然後這個人就走了進去。」
就在這最關鍵時候。她竟然停了下來。涵冰睜大眼睛看着她,緊張地問:「這個人,是誰?」
朴慧拖長了聲音說道:「這---個---人,就---是~~~」
砰!!!
爆炸聲震動了整個房間,有一股刺鼻的火藥味。朴慧女士慢慢地轉向一側,好像在和別人進行重要的談話,然後她的身體慢慢前傾。終於啪地一聲倒在地下。鮮血從耳後的一個小圓洞直往外流。
頓時全場嚇得目瞪口呆。一陣靜寂之後,妘鶴和涵冰急忙跑過去。朴慧女士的身體擋住她們的行動,涵冰快速跳到房門口,再跑到甲板上,妘鶴則在房間內彎腰認真查看死者。
甲板上空無一人,但是地上有一支大號的左輪手槍。就在房間門後面。涵冰朝左右兩邊匆匆一看,甲板上依然空無一人。於是她快步奔向船尾。在拐彎時。她和正從相反方向飛奔過來的提姆撞個滿懷。
提姆喘着氣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涵冰反問他說:「你跑過來時有沒有碰見什麼人?」
「碰見什麼人?沒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聽着像是什麼東西炸開了?」
涵冰顧不上和他解釋,拉着他跑回到醫生的房間門口。這時,房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小群人。張鳴聰、高明川、金玉祥已經從房間裏跑出來,還有人不斷從觀景艙走到甲板上來。
此時,妘鶴從口袋裏掏出一副手套,彎下腰檢查那把手槍,其他人都在一旁細看,嘴裏小聲地議論着。
涵冰說:「我檢查過了,他沒有向船首的方向跑過去。船尾也沒有,醫生在那個方向。」
經理指着那把手槍說:「奇怪了,不久之前,我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支手槍。」
妘鶴起身去敲傑克房間的門,裏面沒有人回答,但門沒有鎖。她推開門,徑直走過去,打開衣櫃右邊的抽屜,把抽屜用力拉開,那把手槍已經不翼而飛。毫無疑問,殺死朴慧女士的手槍正是之前放在傑克房間抽屜里的手槍。
經理恍然大悟說:「這個問題解決了,現在傑克人在哪兒?」
他們走出房間又回到甲板上,這時奧頓夫人也來了,妘鶴快步走到她面前說:「夫人,請你把高明川帶走,她的母親已經死了。」
醫生慌忙地跑過來,驚慌失措地問道:「上帝啊,現在又出了什麼事?」
圍觀的人群自主地給醫生讓開一條路,經理指指房間,醫生走了進去。經理則吩咐身邊的一個員工說:「去找傑克,把傑克帶到這裏來。」
他們在下面一層的甲板上找到了傑克,他正坐在一張桌子上用筆記本寫信。當大家猛擁進去的時候,他抬起那張颳得很乾淨的臉平靜地問:「怎麼了?你們怎麼都來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你難道沒有聽見一聲槍響嗎?」
他吃驚地問道:「剛才的那聲是槍響嗎?我以為是什麼東西炸了呢?」看着大家一張比一張更嚴肅的臉,他驚慌地問:」又有人被槍殺了嗎?」
「是的,朴慧女士死了!」
他的臉上露出無比震驚的表情:「朴慧女士!這確實使我感到意外。朴慧女士!」他迷茫地搖搖頭,放低聲音說道:「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看來這條船上一定有一個變態的殺人狂,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把他找出來!」
妘鶴面無表情地問:「請問傑克先生,你在這個房間裏呆了多久?」
他輕輕地撫摸着下巴,看看手錶說:「哦,讓我看看,大約有二十分鐘吧。「
「這麼說你沒有離開過這兒?」
「沒有,絕對沒有。」他用詫異和肯定的目光看着他們。
涵冰大叫着說:「你沒有離開過?可是為什麼殺死朴慧的那把槍是你的?」
他大吃一驚,簡直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們說:「什麼?你們在說什麼?你們確定嗎?這可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非常嚴重。我再問一遍,你們確定那是我的槍嗎?」
妘鶴沉重地點點頭說:「我們確定那就是你的槍。現在對你來講,這件事情尤其嚴重。」
他不服氣地揚起眉毛說:「這不可能,我一直待在這個房間老老實實地寫信呢,你們也看到了。」
「可是你有證人證明這一點嗎?」
他痛苦地搖了搖頭:「沒有人能證明這一點,可是你們也看到了,我跑到頂層甲板上去,用槍把那個可憐的女人打死,而且又不讓人看見,那顯然是不可能的。白天這個時候,頂層甲板的休息台總是有很多人在那兒的。」
「可是兇手用的是你的手槍,你怎麼解釋這一點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是我記得我們上船後不久,我在大廳里和人閒聊,當時我提起自己出門時總是帶着一支左輪手槍。」
「你聊這個話題的時候都有哪些人在聽?」
「我記不清楚了。我想很多人都在那兒,反正人很多。」他緩緩地搖搖頭說:「可是我不明白,兇手為什麼要打死那個可憐的老女人呢?聽起來似乎毫無道理。」
涵冰大聲說:「當然有聯繫。朴慧正要對我們說她看見某個人進入女僕的房間,而那個人的名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人一槍打死了。事情很明白,兇手就是要殺人滅口。」
「即使這樣,我還是不明白,兇手怎麼能不被看見就跑掉了?」傑克顯得迷惑不解。毫無疑問,他不是優秀的演員就是一個無辜旁觀者。沒有人能殺了對方還表現得這麼冷靜!
這正是問題所在,兇手在很短的時間內殺死了朴慧,可是為什麼沒有人看到他呢?難道他有隱身術?還是無人偵察機?
但是有一點,妘鶴很明確。如果兇手是傑克,那麼唯一的理由只能是債務糾紛。傑克出現了債務問題,試圖從潘可那裏得到簽字,以便掩飾他本人侵吞財產的行為。他殺死潘可選擇從金自偉這裏下手,那是因為潘可太精明,她從不誤簽任何不利於自己的文件,相比較精明的潘可,金自偉就好對付多了,何況潘可死了,金自偉就是最大的利益受益者。從這方面來講,最起碼,傑克有足夠的動機殺死潘可。想到這裏,妘鶴心裏有了主意。她拉了一把椅子淡定地坐下來,開始有條有理的詢問。
「我們知道,你從潘可的兒童時代就認識她了。」
他的臉色看起來輕鬆了一些:「事實上,她剛出生的時候我還去醫院接生過呢,**裸的小可愛,粉嘟嘟的小傢伙。」
「你和她父親潘老大是親密的朋友吧?」
「是的,潘老大和我的關係很密切。」
「正因為這樣,所以在他臨終時,他就指定你擔任她女兒的業務保護人和她巨額財產的受託人,是嗎?」
提到關鍵性的問題時,他的警覺性又上來了,說話的聲調也更為謹慎:「大致上是這樣子。不過,我不是唯一的受託人,還有其他人。」
「你們的協議上說潘可要到結婚時就可以自主管理她的財產嗎?」
他的雙頰繃得更緊,下巴向前突出,動作明顯露出敵意:「是的,不過你們問這個幹什麼?和謀殺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