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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翼車隊在當天比賽結束後就離開了澳門。
原定在韓國全羅南道靈岩賽道的第二場分站賽,由於當地突發意外狀況所以臨時做出調整,官方在一個星期前發佈了賽點變更通知,將場地換到日本鈴鹿賽道。
他們要提前飛去當地進行為期半個月的適應性訓練。
喻星潭對此表示無所謂,在哪練都是一個樣。
到了機場,提前來蹲點送機的車迷和粉絲幾乎要把安檢口圍得水泄不通。
當然,他們主要是來蹲喻星潭。
「喻神!你過彎的時候特別帥啊啊啊!!」
「日本場一定也要奪冠啊媽媽愛你!!」
「......」
喻星潭戴着口罩墨鏡,換了常服後他少了幾分在賽場展露的鋒芒,看着更像是個男大學生。
他偶爾也會回頭跟粉絲們打招呼,跟他們說太晚了早點回家,結果反而引得外圍的女生尖叫聲更大了。
機場乘客也好奇駐足圍觀,有的還掏出手機錄像,以為站着中間的是哪個明星。
過了安檢後距離登機還有一段時間,他們車隊就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了貴賓休息廳。
負責接待的女服務員來問他們要吃點什麼東西。
喻星潭摘下墨鏡,展露出一個純良的笑:「熱牛奶,謝謝。」
眼看這種人氣選手居然單獨朝她笑了,小姑娘受寵若驚,臉頰都開始微微泛紅。
別看喻星潭在鏡頭前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私底下其實是個挺有禮貌的文明人。
這也是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囂張跋扈,還能擁有一堆死忠粉。
貴賓室里吃好喝好網也好,車隊成員一個個享受完餐點就半癱在沙發上刷手機,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教練呢?」喻星潭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然而左顧右盼都沒看見聶恆昌,才把杯子放回桌上去問其他人。
剛從洗手間回來的隊員告訴他:「我剛剛好像看教練進了吸煙室。」
貴賓廳里有專門設了個供貴賓使用的吸煙場所,從外表看就是個簡單的玻璃房。
喻星潭到吸煙室門口,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裏面聶恆昌的背影,看樣子應該是在打電話。
他便也沒多想,直接推門而入。
哪知道在聽見身後傳來的動靜後,聶恆昌肩膀先是抖了一下,然後迅速回頭。
結果發現來人是喻星潭,他眼裏更是有一瞬間流露出慌張,然後很快就把電話給掐斷了。
「星,星潭啊...你怎麼也來這裏?」
「有事。」喻星潭言簡意賅,對聶恆昌這一系列反常舉動感到奇怪,反問:「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能有什麼呵呵...」然而話是這麼說,但聶恆昌的眼神都有些閃躲,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裏然後才解釋,「經理說要給你們接個廣告拍攝,這不剛談到價格部分,話題有些敏感嘛...」
喻星潭哦了一聲,也懶得繼續深究。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信,反轉緊接着聶恆昌就捂着嘴咳了幾聲,把話題很自然地扯回來:「找我什麼事?」
「明天去不去訓練場?」喻星潭受不了煙味,已經返回到門口,「不去我就約個球館了。」
這人雖然是個職業賽車手,但同時還涉獵了很多運動項目,而且有時候甚至還上癮,在比賽期間都要溜出去打幾場。
任誰都管不了他。
但誰讓他一個人創造的價值就幾乎能養活整個車隊呢。
高層也不敢怠慢這祖宗,索性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了。
聽完後,聶恆昌佯裝無奈地擺了擺手:「注意安全。」
「知道。」
-
駱其清一度以為要被唐明海拐去什麼良好市民不該去的地方。
好在他們只是進了一條商業街。
然後一路穿過各種商鋪走到底,最後停在了一家名叫「酒別重逢」的店門口。
是個清吧。
周棘的目光在店名上停滯了幾秒,然後才出聲:「男人之間的刺激?」
「三更半夜來酒吧還不夠刺激嗎!」唐明海十分理直氣壯。
駱其清一眼就望見了站在吧枱前工作的調酒師,莫名回想起自己在國外有且僅有的一次去清吧的經歷。
跟這裏的風格似乎也差不了多少,可能就稍微歡騰了點,在微醺狀態下,那些酒客偶爾興致來了還會自發組成大合唱。
但整體氛圍很好。
想到這時恰好有風吹過,駱其清感覺鼻子一癢,又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夠了。
「那就進去吧。」周棘先推開了門。
門打開時響起一串風鈴聲,負責接待的服務員對他們說了句歡迎光臨。
不得不說,這家清吧的生意很好。現在還不到十二點,吧枱上就已經被男男女女坐滿,只剩下少量的角落位置。
很快,男侍者為他們遞來菜單,每種飲品都被賦上了別具一格的名字。
唐明海本着嘗鮮的心態點了一杯遇見彩虹。
段譽對着這些名字琢磨了半天,最後要了杯血腥瑪麗。
反觀另外兩位就不同了。
幾次酒後失態留下了深刻的記憶,駱其清和周棘都默契避開了那些可能會醉的飲品。
十五分鐘後。
唐明海雙手環胸,看着左邊一杯蘋果汁,右邊一杯莫吉托。
「我覺得你倆還不如去隔壁麥當勞。」
段譽點頭附和:「玩會滑梯等我們去接你。」
然後在周棘手抬起來之前,他們趕緊捂着頭躲開。
不同於夜店那樣放着勁曲徹夜狂歡,清吧整個環境都很安然靜謐。
駐場歌手正在台上吟唱悠揚愜意的粵語情歌,台下的人三三兩兩坐在一塊,舉杯喝着小酒聊天。
似乎在這裏,他們都可以短暫地逃離城市喧鬧。
駱其清想了想,先開口問:「聊點什麼?」
段譽說:「八卦。」
唐明海回:「愛情。」
段譽再說:「風花雪月。」
唐明海再回:「詩和遠方。」
「......」
你們乾脆改行去唱二人轉算了。
駱其清忽然有點後悔問出這話,畢竟關於他的感情...
想到這裏,他鬼使神差地瞥了眼周棘。
座位是標準的四人桌,他們兩兩相對而坐,而周棘現在就坐在他的左邊。
清吧里的燈光有專門被調暗,在這樣的視覺環境下會讓人產生某種微妙的朦朧感。
他覺得此時此刻的周棘和平日不太一樣。
但至於到底是哪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誰知道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周棘似乎就已經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微微側目,和他對上眼。
霎那間,駱其清跟只受驚的兔子似慌忙把頭回正,心虛地抱着果汁小口小口喝起來,可是卻感覺臉越喝越燙。
這裏面該不會也摻了酒精吧。
好在周棘沒說什麼,剛好這時候點的下酒菜也送到了,唐明海清了清嗓子,似乎準備發起話題。
駱其清不自覺緊張起來。
好在唐明海最後決定先拿段譽開刀。
「跟我們講講你那段事唄,應該能說吧」
「嗯?」被突然點到名的段譽吃東西動作一停,表情忽然變得不太自然。
駱其清感覺他有些侷促。
「主要是也沒什麼好說的...」
似乎是在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在三人注視下,段譽抿了抿嘴,良久才緩緩開口:
「就是從高中一路談到大學,然後畢業季分了。」
「怎麼就分了?」唐明海問,「淡了?」
段譽沒搖頭也沒點頭,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她父母不同意唄,那也只能分了。」
他拿起面前猩紅色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嘶...怎麼又咸又酸的。」
或許是不想再繼續這個悲傷的話題,段譽話鋒一轉,看向周棘和駱其清:「你們兩個呢?」
這話乍一聽還以為是問他們兩個人之前的事情,駱其清心猛地跳了一下,後知後覺他是分開問的意思。
嚇死了。
唐明海托着半邊臉:「對啊,說說你倆前任。」
「......」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其實我前男友和他前男友現在都坐在你倆面前。
「其清,你為什麼和初戀分手?」這話段譽是對着駱其清問的。
駱其清眨了眨眼,身體驀然有些僵硬。
因為他知道周棘正在看着自己。
他頓時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畢竟真正的原因他暫時還沒做好坦白的準備。
於是沉默了幾秒後,駱其清只好含糊其辭,用很輕的音量回答:「可能是淡了吧。」
再等等。
等他做好準備了再坦白吧。
結果唐明海聽完後嘖了一聲:「你初戀真不是東西。」
說完,他又自己補了句:「跟周棘那白月光一樣。」
駱其清:「......」
周棘:「......」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駐唱歌手坐在高腳椅上,已經唱了一曲又一曲,從粵語唱到經典國語,現在又過渡到了流行歌曲。
他手裏抱着木質結他,身子稍微傾斜靠近話筒,輕輕低唱。
【等到看你銀色滿際】
【等到分不清季節更替】
【才敢說沉溺】
駱其清覺得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很容易失控,於是他下意識就想逃避:「我先去趟洗手間。」
他匆忙離開座位,這個話題也就只好先暫時中止。
血腥瑪麗的度數偏高,段譽剛剛喝得又猛,這會已經是半醉半醒的狀態。
他就坐在周棘對面,而且他知道周棘也談過一段,兩人同病相憐,於是就自然而然跟他吐起苦水:
「我有時候也覺得挺煩的,就想着憑啥啊,我付出的一點都不比她少。」
「六年,結果最後居然因為父母不同意就分手,而且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父母為什麼不同意。」
「…累了就直說啊,至於拿父母當擋箭牌嗎。」
周棘還沒開口,而這時候,在座唯一一個感情史空白的唐明海先在旁邊利落補刀:「那你不照樣還心心念念放不下麼?」
「操!」被精準戳到痛點的段譽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到頭來只能煩躁地抓了兩把頭髮。
但過了會他又靜下來,問周棘:「可是...你說真能放下嗎?」
「你放下了麼?」
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在逐漸褪色。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問題,段譽只覺得周棘現在看起來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
眼前這人似乎在盯着某個裝飾發呆,直到氛圍燈從他面前閃過,才終於讓他回了神。
周棘拎起手邊的玻璃杯,將酒液送進嘴裏。他喉結輕微滑動了下,卻遲遲沒有回答段譽的問題。
薄荷葉香混雜着柑橘味道在口腔里迅速擴散開來。
唱台上,歌手的聲音還在繼續。
【咫尺遠近卻無法靠近的那個人】
【要怎麼探尋】
【要多麼幸運】
【才敢讓你發覺你並不孤寂】
【當我還可以再跟你飛行】
【環遊是無趣】
【至少可以】
【陪着你】
娓娓流轉的弦音仿若化作蝴蝶向遠處翩躚而去,就在段譽以為周棘不會再回答的時候。
他忽地聽見周棘低聲說——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