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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躺着兩頭鬼蛛。
大的,是雌蛛;稍小的,是雄蛛。而無論雌雄,皆腰腹破碎,並流淌着青色的污血,雖然還是猙獰嚇人,卻分明死了一對。
另有一道紫色的劍光,在地上盤旋。瘋狂的狼影,已然消失不見。那是一把尺余長的小劍,像是紫金鑄就,金澤閃爍,且又殺氣森森。其盤旋片刻,猛然劈向地上的一片白色蛛絲。蛛絲堅韌,卻還是在鋒銳的劍刃下,漸漸綻開一道縫隙,隨即「嗡」的嘶鳴,一道青色的劍光從中掙脫而出。同樣是把尺余長的小劍,同樣的氣勢不凡。兩劍交匯,又是一陣盤旋,像是神靈交融,彼此之間竟然顯得頗為歡快靈動。
石壁上,依然懸掛着十餘個蟲蛹狀的人影。除了遭到虐殺的玄武谷弟子之外,劫後餘生的幾人,尚未來得及有所慶幸,又緊緊盯着盤旋的飛劍而神情各異。
在場者,均為仙道中人,並不乏築基的高手,卻沒有誰見過如此神異,且又威力強大的飛劍。
阿雅輕聲自語:「那必是法寶無疑……」
阿威瞠目驚嘆:「他竟有兩把飛劍法寶……」
阿猿驚詫之餘,羨慕不已。
馮田也是神色訝異,卻微微搖頭:「常見的飛劍,不外乎有三。以氣馭之,乃法器,以精血祭煉之,乃靈器,以精血命魂養之,乃法寶。而那兩把飛劍,迥然有異……」
阿三則是感慨不盡:「我早便知道……」
誰料那兩把飛劍盤旋片刻,竟倏然一閃,合二為一,雖然還是尺余大小,卻渾若天成而威勢倍增。尤其那紫青劍芒,森然閃爍,並散着凌厲的殺機,令人膽寒心悸。而雙劍合體剎那,直奔石壁飛去。
眾人詫異,扭頭看去。
只見某人整個裹在蛛絲下,沒有絲毫動靜。而紫青劍光卻如通靈一般,猛然劈出一道霞光。「刺啦」一聲,蛛絲綻開。有人趁勢掙脫而出,飄然落地。
阿三慌忙大喊:「師兄,你不能獨自逃生——」
無咎脫困了。
他早已見識到了鬼蛛的兇悍,並算準了鬼蛛的腹刺,乃鬼蛛的命門所在,於是關鍵時刻果斷出手,終於誅殺了那頭怪物。隨即又將狼劍藏於鬼蛛的體內,只等雄蛛現身,接着趁其不備,施展偷襲,再次一擊必殺。一切看似輕鬆,卻也兇險重重。但有差池,必將搭上性命。而護體的坤元甲,也同樣立下大功,否則修為流失而法力不繼,想要祭出兩把神劍又是何其難也!
而蛛絲的堅韌,出乎想像,所幸雙劍合一,破開禁錮倒也簡單。
不過,石壁上還掛着幾位同伴呢!
阿威急道:「無咎,快快救我師妹……」
阿雅也在呼喚:「無咎,還望你拋棄前嫌,我會記下這份人情……」
阿猿與馮田,則是欲言又止。
有人擔心無咎獨自逃生,有人怕無咎乘機報復,有人期待着獲救,還有人於驚愕之餘而又疑惑重重。
無咎沒有獨自逃生,手中還拎着那把玄鐵劍。他伸展腰身,長長吐出一口悶氣,隨即抬起左手一指。尚在身前盤旋的紫青劍光疾飛而去,又是霞光閃爍而「刺啦」連響。蟲蛹狀的蛛絲相繼炸開,一道道人影「撲通」墜地。他再次抬手一招,劍光消失無蹤,這才咧嘴微笑,轉而走向鬼蛛的屍骸而俯身打量。
阿雅直接摔在地上,掙扎不起,肩胛骨帶着血跡,傷勢不輕的樣子。
阿威倒是沒有大礙,卻身形搖晃,三步兩步到了他師妹的身旁,伸手攙扶之際,連連自責:「哎呀,若非硬拼鬼蛛,何至於如此……」
阿三落地之後,又驚又喜,忙要爬起,忽覺體力不濟。他與阿猿盤膝而坐,並摸出靈石吐納調息起來。
馮田隨眾歇息,卻看向不遠處那道青衣人影。
那位師兄的修為,毫無損,依然還是羽士圓滿的境界,而聽他口說,他已是築基六層的高手。他真實的修為,又是怎樣?且不說雙劍合一的神奇,便是方才揮手劈開蛛絲的劍法,便極為不凡,比起浸淫劍修多年的高手也不遑多讓……
「無咎,我師妹亟待療傷,三位小輩也要歇息,不如在此待上兩個時辰……」
無咎站在鬼蛛的屍骸前,打量之餘,忍不住好奇,抬腳踢了踢。
鬼蛛的螯足,有人大腿粗細,一丈多長,佈滿利刺,顯得異常的堅硬。抬腳踢去,「嘣嘣」直響。八足之間,乃是丈余方圓的身軀,佈滿了白色毛刺,並有黑色斑塊,形同人臉,看着很是嚇人。尤其鬼臉下方的嘴巴上,掛着凝固後的蛛絲,以及四個卵石大小的眼珠子,頗為猙獰可怖。另一頭鬼蛛,與其相仿,只是肚子碩大,卻被神劍捅破,依然有污血汩汩直冒而叫人慘不忍睹。
無咎聽到呼喚,回頭一瞥:「阿威前輩,儘管自便!」
阿威竟然拱了拱手:「多謝……」
無咎笑了笑,神色一動。
幾丈之外,那頭雌蛛的腰腹間的污血中,竟流淌出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珠子,怕不有數百之多而頗為詭異。
無咎眉頭微皺,屈指彈出一縷火焰。再不用隱瞞,他祭出的乃是築基真火。真火落下,烈焰「轟」的燃起。珠子連同污血,以及鬼蛛的身軀,瞬間化為灰燼。而八隻巨螯,卻剩下三尺長,竟然不畏真火,像是八截白色的木根躺在地上。
「可惜了……」
有人惋惜道:「方才的乃是鬼蛛之卵,倘若催化祭煉,便能將數百鬼蛛收為己用……」
「奴役野獸,馴化寵物?」
無咎循聲看去,搖了搖頭,抬手一指,道:「老弟見識淵博,這又是為何?」
馮田與阿猿、阿三坐在石壁前的空地上,兩位同伴忙着歇息,他卻在四下張望,隨聲道:「那是鬼蛛螯足的精華所在,若加以煉製,或有用處……」
無咎不再多問,再次彈出真火燒了雄蛛的屍骸,地上多了兩堆灰燼,以及十六個白色螯足。他拂袖一卷,將其收入囊中,然後衝着馮田點了點頭,徑自背着雙手踱步而去。
地下竟然藏着如此一個巨大的洞穴,着實令人好奇。恰逢此際,順便查看一二。
離開所在的角落,迎面一片山川河流的地貌。只是無處不覆蓋着白色的蛛絲,看上去白森森的而顯得破敗凌亂不堪。
無咎走了不多遠,停下腳步。兩腳所踏的蛛絲下方,光芒微閃,並逶迤曲折,儼然便是河流,猶然流動不息。他伸手透過蛛絲,指尖稍稍用力,旋即抓起一物,竟是一塊青色的寶石。而他未及凝神端詳,有人走到身後。
「以寶石擬作大河,以明珠化為星辰,倒也巧奪天工,而別出心裁!」
無咎微愕:「馮老弟,何不歇息?」
竟是馮田,跟了過來,依舊是淡定沉靜:「哦,雖然失手被擒,所幸為時尚短,稍稍運功兩轉,眼下已無大礙!」
阿猿與馮田,以及阿威、阿雅,依然坐在洞穴角落的空地上,卻一個個衝着這邊張望而好像心有所系。
無咎丟了寶石,順着地勢尋覓往前。
馮田隨後而行,說道:「師兄……我還能稱呼您為師兄嗎?」
「為何不能?」
「師兄不拘小節,頗有高人風範!」
「嘿,想不到你馮田也懂得阿諛奉承。你我皆出自千慧谷,彼此知根知底,哪裏又有什麼高人!」
「知根知底?也不盡然……」
無咎腳下一頓,提高嗓門:「馮老弟,你莫要與我繞彎子!恰逢兩位築基前輩在此,我也不妨將話挑明。只因偶遇機緣,故而修為大漲。否則我也不會被玄火門的阿重、阿健給打得死去活來,玄武崖之難猶在眼前!」
他在賀洲仙門的玄武崖前,被阿重、阿健圍攻,差點丟了半條命,乃有目共睹。如今他舊事重提,顯然是另有所指。
馮田後退一步,有些吃驚:「師兄何出此言,小弟懵懂……」
「不懂便好,嘿!」
無咎像是怒,瞬間又是咧嘴一樂而故態萌生。
洞穴巨大,卻四周低洼而當間凸出,像是山河環繞,或群星拱衛的陣勢。
無咎沒有忙着奔向洞穴的高處,而是在四周繞着圈子。但有所見,便停下來查看片刻。
一炷香的時辰過後,抵達洞穴的另一端。
洞穴的盡頭,竟有兩個洞口,相互挨着,同樣塗滿了白色的蛛絲。左側的稍小,丈余粗細,被蛛絲封堵,僅僅現出洞口的形狀;右側的足有數丈高,一時分辨不清其中的虛實。
馮田示意道:「此乃鬼蛛的巢穴!」
「哪一個?」
「右側的便是,左側的或為出路也未可知!」
兩人的洞前稍作停留,奔着右側的洞口走去。
無咎的手裏依然拎着玄鐵長劍,順勢揮動。洞口的蛛絲,頓時被他撕下來一大塊。可見洞壁上刻着古怪的符文,以及看不明白的圖畫。他張望之際,馮田竟搶先一步踏入洞中。他正要緊隨其後,遠處有人驚喜道:「哎呀,遍地的寶石呢……」
與之瞬間,三道人影匆匆趕來。
只見阿威揮手道:「我怕你二人遭遇意外,便留下師妹療傷,此處是何所在,容我先行查看!」
無咎停下腳步,慢慢躲到一旁。
三道人影擦肩而過,最後的阿三還抓着一塊寶石炫耀道:「終於被我尋到蠻族的寶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