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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就像浸濕了的紅寶石,漂亮的不可思議。
落年不由得微微怔了怔,然後一隻手捧着他的臉一隻手拿出手帕給他輕輕的擦淚,「哭什麼,男孩子還老是掉淚。」
「哪有老是啊!」紅蛇撇着嘴垂眸看了眼落年在他臉頰上溫柔輕輕擦拭的手帕,然後看向落年,聽到那話立刻就不高興的回道,「還不都是你害的!怎麼不摔死我……」說着重重的吸了下鼻子,眼角又掉了一滴淚。
落年一看,有點着急,「你哪兒摔疼了?」這傢伙,以前跟她槍彈雨林斷了幾根肋骨都不喊一下,這會兒才從不到三樓摔下去就疼得直掉淚,這孩子就是不讓人省心。
「……屁股。」紅蛇可憐巴巴的瞅着落年,還輕輕的挪了下,頓時疼得他精緻帥氣的臉一陣扭曲。他覺得自己的屁股一定被摔扁了,絕對扁掉了,絕對不圓不翹不可愛了!
落年本來還以為這傢伙沒節操的老毛病又犯了,但是一看他那扭曲的臉,還是不由得擔心了下,「去,躺床上我看看。」從跟她那天開始,這傢伙就沒讓人放心過。
紅蛇一聽,濕漉漉的紅眸霎時一亮,屁股一瞬間就不痛了似的蹦起來,速度比什麼都快的扒拉一下把褲子給脫了下來,落年剛想說不用脫得那麼下去,結果下一秒紅蛇刷的一下就把內褲也給拉了下去,落年就跪坐在他身前,那印着落年頭像的子彈內褲一脫下……
「……」落年眼睛看着距離不到二十厘米的貨,表情一瞬間僵住了。
紅蛇一瞬間也發現了現在兩人姿勢有多曖昧多沒節操的閃瞎人眼,眼睛跟燈泡似的更亮了,臉頰幸福的紅紅的,兩手叉腰不客氣沒節操的往前面湊了湊,期待萬分的看着落年,「那個,你要不要嘗一下,有紅酒味哦~」
「……」落年驀然着咬牙切齒,直接伸手一把抓住,臥槽!這是誰家沒節操的娃子!酷愛拖走魂淡!疼不死你!
落年顯然高估了紅蛇的節操度,他就是個節操為負值的無節操星星球人,被這麼一抓,那傢伙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之後……
「嗯……」雙頰酡紅,紅眸霧氣滿滿,扭着屁股,「動一下……落落,動一下……」
落年一下子跟觸了電似的縮回手,可愛的臉上表情一陣扭曲,站起身走到床邊,「躺下。」
紅蛇立刻把腳上的褲子內褲踢掉,刷的一下把上衣也脫掉,露出一副白皙沒有絲毫瑕疵的少年身軀,一陣興奮的跑過去跳到軟軟的床上,攤開雙手雙腿,一副躺倒任蹂躪期待萬分饑渴萬分的看着落落,「落落快來!快來快來快來……蹂躪我蹂躪我蹂躪我……」
紅蛇的速度太快,不知道已經自己在暗地裏偷偷練過幾遍了,落年竟然連出聲阻止都來不及……
這真是要命,眼前白花花的「嬌軀」真的是嬌軀,從精緻的臉蛋到可愛的腳丫子,一寸寸下來經過特意的細心的照料和養護,光是看着都覺得像無暇的羊脂玉一樣,小小蛇更是透着天然健康又乾淨的淡粉色,立在那裏誘人得不得了,再看他那副饑渴了幾百年欠蹂躪的樣子,是個女人自制力再強都不由得有點心神蕩漾……
無意識的咽了口口水,落年連忙拉扯過薄被把這沒節操的傢伙蓋住,隔着薄被,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你屁股不疼了是吧?轉過去,再給我瞎搞就揍你了。」
紅蛇這傢伙,是逮着機會就拼了命的掉節操。
見沒有勾引到落年,紅蛇都脫光了,當然不依,趁着落年一巴掌下來,張開腿夾住落年的手,落年沒想到這傢伙這樣都還要作怪,被得逞了,不過巴洛克NO。1就是NO。1,紅蛇再強也翻不過天不是?抓着薄被三兩下就把本來就躺在床上處於弱勢的紅蛇給裹成了繭子,叫他整個人只能跟只蠶寶寶似的在床上蠕動。
哼哼,讓你再掉節操試試看?
落年得意的拍拍手走到衣櫥那邊,從底下把醫藥箱拿出來走回床邊,把紅蛇推的在床上滾了一圈,背對着她,把薄被往他腰上擼了擼,一下子叫下面的紅蛇身子微微的僵了僵。
落年怔了下,「很疼嗎?」他是摔下去的時候屁股砸在了什麼上面才疼成這樣的吧?要是摔在石頭上,那可就容易出大事了,要知道屁股上面的骨頭和脊椎可是緊緊相連的!
一想到這個,落年就有點急了,也顧不得紅蛇又搞出什麼么蛾子,一下子就把整個薄被給他扯開,坐在他腿上讓他沒辦法亂動,純黑色的眼眸看着少年光裸的屁股也不害羞,好吧,雖然比不上紅蛇,但是其實落年的節操也早就僅存無幾了。
真的砸在藏在草叢下面的石頭上了,兩瓣屁股上面都紅了一塊,還蹭破了皮,在這塊羊脂玉一樣的身軀上看起來特別的可憐,就像瑕疵一樣。不過這傢伙的皮膚真的很水嫩,這樣摔下去難怪會受傷。
落年有點心疼了,這熊娃子她一直都跟拉扯弟弟一樣拉扯大,好吧,雖然這弟弟只小了她一歲,而且長得比她高多了,看起來也比她大一些,跟她的時候少年也已經十歲了。
「早就跟你說過,干我們這一行的,皮越厚越好,才不會容易受傷,你就不聽,看吧,摔一下都疼死你。」落年一邊說着,一邊用棉簽輕輕的給紅蛇上藥,心裏不由得啪啪的想這傢伙從十五歲開始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鬼話,開始很在意自己的身體,學着她用凱文研究出來的藥把自己身上的傷疤傷痕什麼都給脫掉了,那麼疼,這傢伙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天天花在自己身上臉上的時間不知道用了多少,完全搞不懂這傢伙做這些到底有什麼意義。
紅蛇腦袋趴在帶着落年味道的枕頭上,只露出了一雙紅彤彤的眼眸,聞言只是撅了撅嘴,沒有說什麼。皮厚了就不好看了啊,不好看的話落年肯定不會有想撲倒他的*的!
棉簽輕輕的一點一點,輕輕的給他吹着氣,落年專注的給他上藥,這傢伙寶貝死他的肌膚了,不給他弄好了,晚點有一點點點點的傷痕他都要給自己褪掉一層皮,所以她還是認真點給他弄比較好。
落年沒有注意到,少年挺起腰扭頭看着她,看到她紅髮都撥到了一邊,露出的面容精緻而可愛,卻透着一種淡淡的嫵媚和成熟,臉頰帶着天然的粉紅,叫人忍不住想要張開口咬上一口,明明是對着一個男性赤果果的屁股,這個男性還全身都散發着一種誘惑人的青澀的味道,可偏偏就是認真的好像在辦公事……
紅蛇吸了吸鼻子,趴在枕頭上跟落年給他多大的委屈受似的默默掉淚。
落年聽到動靜,還以為自己手不小心下重了,更加的小心翼翼起來,她做事大手隨意慣了,雙手被曲眷熾訓練的勁兒很大,落年自己也不確定是不是會一不小心用力了,只是這更加的輕更加的溫柔,卻叫趴在枕頭上的少年哭得更厲害了,整張臉埋在枕頭裏嗚咽嗚咽着,別提多可憐了。
落年被嚇到了。
「是傷到骨頭了嗎?」落年抓着棉簽有點不敢繼續下手,揪了揪紅髮心想果然治病上藥這些事還是應該交給凱文,自己這越高越亂呢,面對紅蛇這水靈靈白皙柔嫩的跟豆腐似的肌膚,真心下不了手了。
「……沒有。」悶悶的帶着哭腔的聲音從枕頭裏傳出。
「那你哪兒疼?說出來我看看,要不然我讓凱文過來……」
「不要!」少年一下子就撐起自己的身子盤這雙腿哭得委屈兮兮的看着她。誰能想得這個哭得跟孩子似的傢伙竟然會是他們巴洛克王國暗殺部隊的隊長?
落年也顧不得這傢伙光溜溜的坦蛋蛋的盤着腿坐在她面前有多猥瑣什麼的,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傢伙哭成這樣,第一次見他哭是巴洛克成立之初因為凱文闖禍她為了挽救即將全滅的巴洛克而差點死掉那次,這傢伙大半夜跑到她病房偷偷的哭,還以為沒人知道呢,結果紅妖館的傢伙都知道了,只是當時紅蛇還是個小不點,所以也沒人笑話他。
好像也是因為那之後,因為年紀小也不像落年潛力那麼鬼畜的被藍影訓練過,所以還只是一個有待訓練的紅蛇小殺手就受刺激似的發狂訓練了,也不會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面,偶爾想要糖果還會彆扭着一張可愛精緻的臉蛋撒嬌着叫姐姐,一想到這個落年就覺得十分的辛酸,當年比自己矮的小鬼一到青春期身高就蹭着上去了,本來她俯視他的,現在卻成了他俯視她,看得她牙痒痒的偏偏又不舍的打不舍的罵。
第二次哭是幾個月前在圖書館,時隔七年,再看到紅蛇的眼淚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七年前紅蛇是個毛都沒開始長的小鬼,哭什麼的很正常,只覺得很可愛很好笑,七年後小鬼已經是能夠獨當一面巴洛克重要的暗殺部隊的隊長,脾氣又壞又暴躁,還很沒節操,什麼都打不垮他似的,漸漸的已經讓人把曾經的小鬼紅蛇給忘記了,突然掉眼淚把她嚇到了,很是心疼,就像自家驕傲的孩子被外人給欺負了似的,她恨不得一槍爆了把人欺負到哭出來的那混蛋!
只可惜,落年不知道,能夠把紅蛇欺負到哭出來的混蛋,從來都是她。
「那你哪兒疼嘛。」落年跪坐在他對面,看着騷年可憐兮兮的樣子,心疼死了。
「我心疼!」紅蛇瞪着她大吼。
落年怔住,身子微微的一僵。
紅蛇又蔫了似的一邊掉眼淚一邊伸出手指把自己眼睛上的淚劃掉,討厭,哭什麼哭,沒氣概!可是心好疼,疼得他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晨曦的陽光透過開啟的窗戶投入房間內,束起在一邊的紅色蕾絲窗簾被風輕輕的吹動,窗外燕子發出啾啾啾的清脆悅耳的聲音,有幾隻燕子站在窗台上,看着裏面的場景,微微的歪着腦袋,仿佛很是不解似的。
一張黑色的大床上,赤果果的少年和少女無聲的對峙着,看起來有點奇怪。
好一會兒,落年才無奈的嘆了口氣,走下床把紅蛇的衣服褲子撿起來扔床上,「把衣服穿上,身上還有哪裏不舒服就去找凱文。」
「不要!」紅蛇一看落年那要趕人的樣子,紅蛇一下子就掀開被子耍無賴似的躲在裏面不出來。
「別任性聽話,過幾天帶你去梵蒂岡,你想用爛掉的屁股坐飛機就繼續悶在裏面。」落年一邊說着一邊在衣櫥里拿出衣服往浴室走,她當然不能當着紅蛇的面換衣服,這傢伙會興奮到瘋掉的。
「我自己去就好!不用你帶!」紅蛇脾氣沖沖的吼回去,嘀嘀咕咕着,「那些人是我名義上的父母親人,我自己去解決就好了,幹嘛要你帶,又不是我什麼人,以什麼身份帶我去處理這種事啊?!討厭!」
「以你姐姐的身份總行了吧。」別以為落年沒聽到他那根本就是在大聲吼的所謂嘀咕聲。
紅蛇一聽,瞪着浴室門臉色臭的很,「你才不是我姐姐!」
「我當你是弟弟就行了。」落年怎麼會不知道這傢伙打着什麼主意。
紅蛇氣得眼眶都紅了,整個人在床上跳起來狠狠的一腳踹在床頭牆上,「誰稀罕當你弟弟誰當!我才不是!」
「你可以再大聲一……」
「落落,你們一大早在吵什——」沒鎖的房門忽的被打了開,黑貓頂着一頭睡得豎起呆毛的烏髮打着哈欠走了進來,腳丫子還迷迷糊糊的把拖鞋都穿錯邊了,只是在他把門打開的一瞬間,因為打哈欠而半眯起來的貓瞳一瞬間映入的不是他們King可愛到爆的身影,而是紅蛇騷年不要臉的站在落年床上,還保持着一隻腳踹在牆上,一隻腳站在床上的姿態,坦蛋蛋的十分露骨……
黑貓打哈欠的動作僵住,紅蛇也不由得有些僵住,下一秒,貓瞳危險的豎了起來,紅蛇收回腿,紅眸一瞬間暴戾了起來……
過了半分鐘,房內沒有動作。
一黑一紅的兩個腦袋探着頭扒在浴室門口,一副很努力偷看裏面的畫面的樣子……
落年一拉開門,兩個傢伙就摔了進來,目光木然的看着兩人,額角爆出一個十字路口,然後果斷一人一腳踹過去,尼瑪兩個傢伙仗着她寵他們就無法無天了!
那邊,黑石畫廊。
因為冬季負責人員的疏忽,竟然沒有發現儲藏室乾燥機出現問題,導致迎春畫展的畫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潮濕問題,作為藝術聯盟旗下的國際性畫廊,當然不能拿出有問題的畫去給世人看,也不能讓期待了一整個冬天的人們白來一場。
安靜的呈「口」字型的建築便是黑石畫廊,所佔面積很大,到時候各種名家名畫都會掛在四方形的像走廊一樣的牆面上供人欣賞,而四面中心,也就是畫廊中間是一個種着蓮花的大湖,湖中有五顏六色的魚,荷葉碧綠,湖水碧波蕩漾。
此時還不是畫廊開門的時間,員工們有些忙亂,一幅幅鑲嵌在玻璃內的畫作邊緣都有一些因為潮濕而多出來的斑點,這還是小問題,更嚴重的是有一些筆墨濃重,但是顏料又算不得多好的畫都呈模糊一片了,只有藤一的畫因為是藝術聯盟最高級的顏料所以即使水彩筆墨再重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很嚴重啊……
這樣的畫要是弄出去不僅是壞了黑石畫廊的名聲,連藝術聯盟的名聲都會被染上污點,這麼重要的畫在這麼名聲振振的地方竟然都沒能保存好……
藤一站在這些出了問題的畫作面前,一隻手環着胸一隻手輕撫下巴,後邊兩個負責人額頭冒着冷汗,生怕被他們崇拜着的人責罵。
「這些畫都不能用了。」藤一出聲道,就算只有一點斑點,這畫也已經毀掉了,別想用什麼方法掩蓋,廢掉就是廢掉。
「啊?不能想點辦法嗎?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像這些只有尾部有一點斑點的,您可不可以畫點東西在上面遮一……」
「我多添上一筆,這些畫就不是畫了。」藤一扭過頭看着他們,深藍色的桃花眼帶着仿佛攝人心魄般的銳利,「而是垃圾。」
兩個負責人被嚇得噤了聲。早就聽說了,他們的陛下雖然是個很美很妖孽的男子,但是卻不是什麼好脾氣的。
「那怎麼辦?」女負責人怯怯的問了聲。
「私人藏閣里的乾燥機沒壞吧?」
兩個人立馬搖頭。
在黑石畫廊,每個藝術聯盟里的藝術家都可以有一個私人收藏閣,裏面的東西都是被黑石畫廊嚴格看守的,除了本人,就是你媽來都不能沒有密碼的想要他們開門,當然,就算有密碼,沒有本人的電話通知,或者本人已死證明,也別想。
「那麼,給在這裏註冊了收藏閣的藝術家們打電話,看看誰願意把他們的藏品拿出來頂替一下。就說是我讓你們問的。」見兩人那副一定不會有人答應的為難可憐的樣子,藤一又加了一句,頓時讓兩人一陣驚喜,連忙點頭去挨個打電話。藝術帝王發的話,可比他們去苦苦哀求有用多了!
藤一正在翻看這些被毀掉的畫作,忽的手機響了起來,藤一看到來電顯示,微微怔了下,走到邊上的木質長條座椅上,看着下面遊蕩的魚兒。
「老師?……嗯,我知道怎麼處理,雖然一般藏起來的畫都是很寶貴不怎麼願意拿出來分享的,把我的也拿出來應該可以湊齊的……嗯,雖然我也很不願意……欸?師妹?您什麼時候又收了個徒弟?……我當然不會吃醋啊,又不是小孩子……嗯,我知道了,不會欺負她的啦,要是她沒把我惹火的話,我脾氣不好您又不是才知道……嗯,我會帶她去見您的,再見。」
聽着裏面笑哈哈的跟老頑童似的的笑聲,藤一笑得無奈的搖搖頭,把手機塞回口袋裏。如果說呆在艾比瑞家族的那段時間是蒼白無色的地獄,那麼跟着他像父親一樣的老師東跑西跑的那段時間則是他找到怎麼給自己生命塗上顏色的樂園。雖然那老傢伙上課的時候很嚴肅很不好惹,但是下課時間是比什麼都要老頑童的,不過自從五年前師母病了之後他就一直待在澳大利亞陪她,也沒有見過落年,有點可惜,否則藤一覺得他們兩個一定能夠相處的很好。
然後……
等他們這邊忙完了之後再帶落年去看他好了,就像男方帶女方去見家長似的,新奇的感覺叫藤一嘴角不由得勾勒了起來,在晨曦的陽光下,顯得十分的柔和美麗,就像一隻在微笑的妖孽,全身都帶着妖冶的光芒。
身後背着好幾幅畫的女人在荷花池的對面黑石畫廊的入口處走進,便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微微的睜大了眼眸,含在嘴裏的牛奶糖都跟着口水一起滑下來了,好一會兒才猛然驚醒,一把抹掉嘴邊的口水,背着畫大步大步的朝藤一那邊走了過去。
「師兄!」
「師兄!」
「藤一師兄!」
藤一正準備去他的畫閣看看那幅畫他捨得拿出來給別人看看,卻聽到有人在叫他,而且還加了古怪的後綴。
藤一轉過身,便看到一個黑色長捲髮,穿着很隨意輕鬆的白色牛仔褲和厚的格子女式襯衫,腳下是一雙帆布鞋,很標誌的一張臉,看起有種隨意大方的感覺,身後背着好幾幅畫,那麼大,背在她身上她竟然也不顯得費勁,叫藤一不由得微微的挑起眉梢,這傢伙叫他師兄,該不會就是老頭子新收的徒弟吧?能被他看上的,似乎至少在藝術上面不會太簡單。
「師兄!」見藤一停下腳步等她,女人笑容燦爛爽朗的跑得更快,然後停在了藤一面前,敬禮,「報告師兄大人,我叫易金晶,易筋經的易,金子的金,亮晶晶的晶,今年二十四歲,老家在新加坡,三個月前被老頭子看重有幸成為藤一大人這麼好看的師妹,簡直太榮幸了!」
藤一被易金晶一句話不間斷不喘氣的來這麼一段給搞得有些腦子反應不過來,正想說什麼,那邊一顆牛奶糖伸了過來,「吃糖嗎?」
易金晶笑容燦爛,看起來聽大方爽朗的女孩子,有很符合她氣質的脾氣。
看來不會是個討人厭的女人。
藤一心道。
「這些畫怎麼樣?我聽到那老頭給的電話,立馬就飛奔過來了。」她把她的好幾幅畫從畫袋裏拿出來,擺在牆邊給藤一看。
藤一眸中滑過一抹驚訝和欣賞,只見四幅畫,每一幅都用了很單純的暖調色,荒草萋萋的原野、波濤洶湧的大海、蔚藍的天空還有熱情舞動的吉普賽女郎,雖然還不能說毫無瑕疵,但是每一幅都帶着自由奔放的狂野和自然,有一種很純粹的感覺,這對於同樣被社會漸漸污染帶上商業色彩的藝術界來說,是非常難得的,難怪能被老頭子看上。
「不錯。」藤一給出很中肯的點評。
「呀吼!」易金晶聞言高興興奮的在原地蹦跳了下,然後拿出手機,做話筒狀的湊到藤一前面,「師兄……不對,是藤一先生,請你再說一遍,易金晶小姐的畫作怎麼樣?」
藤一看了眼,「幹什麼?」
「快點快點說啦。」
「……不錯。」
「啊哈哈……我決定了,以後再也不聽MP3了,以後我天天聽着這句話過活好了!師兄,你可是我的偶像啊偶像!」易金晶笑容燦爛的道。
「不用這麼誇張吧?」藤一嘴角有點抽,這個師妹還真是……有夠活潑的。
「嘻嘻……」把手機塞回口袋裏,易金晶又掏出了一個牛奶糖扔進嘴裏吃,坐在長條木椅上,女孩微微斂着眉,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籠下一片陰影,陽光溫柔的將她籠罩着,顯得很是恬靜。
藤一覺得既然有易金晶帶過來的四幅畫再加上一些藝術家同意的,他的畫就不需要拿出來了,剛去清點了下數目再回來,就見到易金晶垂着腦袋的身影,本來沒怎麼在意的,下一秒他卻看到有什麼東西從女人嘴裏掉出來了,一看,是一顆帶着口水的牛奶糖!靠!這女人坐着都睡着了!
一群人很忙碌,易金晶一直都圍着藤一轉,說說這個說說那個,叫其它的工作人員不由得目光漸漸的古怪了起來,原來又是一個對他們的王有興趣的女人啊。
要不是女人眼裏雖然有對美色的欣賞但沒有那種愛戀的話,藤一也要覺得這個女人是對他有什麼企圖呢。
直到一切準備就緒,畫廊門外也停了不少的車子,藤一和易金晶才退了場,見藤一要開車離開,易金晶才顯露出了企圖,紅着一張臉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臉頰,「那個……師兄啊,問你一個問題。」
「嗯?」
「因為老頭子跟我說過你有愛人我有師嫂,所以我才問你的哦。」易金晶說着左看右看,做賊似的彎下腰把腦袋湊近藤一的車窗,看着坐在駕駛座上的藤一,「吶吶,如果是師嫂的話,你希望她送你什麼禮物?」
藤一眉梢微挑,看着一臉期待的看着她的易金晶,「這種問題是找不到參照的,既然你是他愛人,那麼你送什麼對方都會很開心吧?」
易金晶一瞬間就蔫了,趴在窗邊一副沒勁的樣子,「……也對,問題是,我不是他愛人,雖然我挺想的,不過嘛不過嘛……啊啊啊啊怎麼辦?!今晚就要飛去跟他見面了好想shi……」
「啊……暗戀啊。」看着易金晶這樣子,藤一就想到自己暗戀落年的那段苦日子,真是又痛苦又幸福嘖嘖。
「別說的這麼直白嘛。」易金晶臉又紅了一些,但是又有點小得意,「嘻嘻……告訴你哦,我這麼討喜的女孩子可是很受他家老爺子喜歡呢,而且也能算是門當戶對……欸?這麼說好像有點誇大的樣子,我們家這種,只能算是紅二代……」
紅二代?藤一眉頭微微的蹙起,是他太敏感了嗎?怎麼一聽到這種詞就想到某個十分特殊又強大的男人?
「啊,不說了,我要去收拾東西,晚上趕飛機呢,拜拜師兄!」說着跑了兩步,又想到了什麼跑了回來,在包里掏出了兩個奶糖,「嘻嘻……這次老頭子讓我來得匆忙,什麼禮物都沒準備。」
「我不吃糖。」
「誰說給你的?這是給師嫂的,幫我跟師嫂問聲好,等我把那男人定下來再帶回來看你們哈,嘻嘻,拜拜。」說罷伸手把糖往他車前一放,笑嘻嘻的轉頭跑了。
藤一坐在車內,看着女孩雀躍的背影,看着兩顆奶糖,莫名的覺得燙得嚇人。
……
巴洛克王國內部的內奸還沒有找到,看似很平靜的表面下,其實一直都沒有平靜過。
這一天,巴洛克的眾人收到了一個喜帖,讓整個紅妖館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來自白瑾揚。
綠蟬曾經的未婚夫,在距離綠蟬死亡的半年之後,在這個春天,他要結婚了。
落年看着這封喜帖,紅色的發垂落在身前,沉默了好久之後才抬起頭看向一群巴巴的瞅着她,好像希望她帶他們去把人家的婚禮砸了似的傢伙,有些無奈的揉揉太陽穴,「都去準備禮物,誰敢在人家婚禮上鬧一下,過幾天就不准跟到梵蒂岡去。」
「怎麼這樣?!」這個白瑾揚,之前還一副很愛很愛綠蟬的樣子,現在綠蟬屍骨未寒,竟然就要娶妻生子了?!負心漢!
「不行了!看着這帖子我就想立馬上門把他們給砍了!白瑾揚這樣怎麼對得起綠蟬?!混蛋!」
「氣死我了……」
「……」
落年頭疼的看着這一群不淡定的人,「你們都給我呆在紅妖館,不准去參加婚禮。」
這群傢伙,就算嘴上說了不鬧,到了那邊還是會忍不住的大鬧特鬧吧,都是一群自家人永遠沒錯,錯的永遠都是外人的護短的傢伙,在他們看來,白瑾揚怎麼着也得為了綠蟬守身如玉終是孤獨然後下去陪綠蟬。
這是一道傷口,一碰既疼。
夜幕緩緩降臨,兩輛車子從紅妖館出發,駛出暗紅色的鏤空鐵門,然後消失在夜幕中,駛進市中心,然後停在了豪華的聖瑪利亞酒店前,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這是誰家的產業,落年一直在奇怪,斯蒂芬白那傢伙不是天主教的教皇麼?叫什麼聖瑪利亞,乾脆叫聖耶穌多好。
門口人來人往,穿着禮服的賓客一個接一個,基本都是業界名人。白家的產業不算大,但是因為扎紮實實的,做生意很正派,所以喜歡和它合作的人很多,也有很多人願意跟白家做生意,雖然這次娶的女人也是千金大小姐,但是這些人卻大部分都是給白家的面子來的。
兩輛黑色的加長版勞斯萊斯車子在門口一停,立刻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雖然在場的都是有錢人,但是怎麼也有個高低之分不是,這兩個實在顯眼。
司機打開車門,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下來,那身影仿佛天生帶着光,一瞬間便將所有人給吸引了過來,一瞬間眼中皆是震驚。
只見他走到另一邊親自為那邊的人開了車門,首先入目的是一雙銀色鑲鑽的高跟鞋,然後便是一頭帶着金色光暈般的紅髮,並沒有什麼過多的裝飾,微微捲曲的發輕輕的撥到一邊,然後打了個卷,一個銀色的小皇冠插在上面,小臉上略施了粉黛,看起來成熟了一些嫵媚了一些。
落年勾住藤一的手,兩個人站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天生一對。
而後面那輛下來的則是黑貓和紅蛇,這兩個都成一個組合了,並不是佐焱偏袒他們兩個,而是黑貓和紅蛇是紅妖館裏除了落年之外武力值最高的,而且黑貓的思考方式所採取的行動都和他的比較貼近,也就是為大局着想,也夠冷靜,再說紅蛇也不是什麼爛好人,雖然綠蟬是家人是朋友,但是那傢伙要說真的暴走生氣的話,只會在關於落年的事上,所以相當於一文一武的守護在落年身邊,他很放心。
四個人,一下車便奪盡光芒。
站在酒店門口迎接客人的白瑾揚怔住了。
溫潤爾雅的人消瘦了許多,發間竟然藏了幾縷白髮,穿着白色的西裝,左胸口插着玫瑰花,卻絲毫沒能叫人感覺到一丁點兒喜氣,甚至帶着不算重但也不算輕的酒氣。
大喜的日子,這喜宴還沒開始,這男人就已經先醉了。
「我以為你們那邊不會有人來呢。」安靜的房間裏,落年坐在白瑾揚對面,紅蛇和黑貓還有藤一坐在另一邊,他說着,目光看着桌上空空的酒杯,嘴角勾着自嘲的笑容,「或者來大鬧我的婚禮,把我揍一頓呢。」
「即將結婚的人,露出這種表情合適嗎?」落年挺直着腰板,雙手放在膝蓋上,白色的晚禮服襯着她沒有什麼表情的面容,顯得頗有幾分女王天下的味道。
這樣的表情,就像下一秒要哭出來一樣。
「啊……不好意思,讓King你見笑了。」白瑾揚微微垂下腦袋,輕笑出聲,「結婚禮物送到了嗎?禮金給了嗎?」
「嗯。」
「那麼你們可以走了。」白瑾揚嘴角的笑容收斂了起來,拳頭放在沙發上用力的收緊着。
「餵……」紅蛇立刻就擰起眉頭,只是下一秒便被黑貓給攔住了。
「你喝醉了,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記得你今天要娶的女人是誰吧?記得你的身份吧?這樣神志不清的話,婚禮會出亂子的。」落年看着他,面無表情的道,雖然說是婚禮,但是難免不會有一些卑鄙的商業對手喜歡藉機找茬,以白瑾揚這種半醉半醒的樣子,一不小心中了人家的絆子怎麼辦?
「我沒有神志不清!」白瑾揚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眼底透出一抹紅色,「神志不清的是你們!」他兇狠的如同喝醉酒的人瞪着落年,瞪着藤一瞪着黑貓瞪着紅蛇,「神志不清的是你們!為什麼你們不打我?!為什麼你們一副把蟬蟬忘記的樣子還來祝福我結婚?!你們不是蟬蟬的家人嗎?你們不是彼此相依永不背叛嗎?你們把她忘記了嗎?!你們在背叛她!你們這群殺人兇手!沒有你們我的蟬蟬就不會死!給我滾!」
心愛的人死了,為了一群不包括他的人悄無聲息的死掉了,說不遷怒不怨恨才是騙人的,白瑾揚很生氣,很難過,綠蟬如果不是巴洛克王國的人她就不會死了!本來今天跟他結婚的人應該是綠蟬的!應該是他心愛的女人的……
白瑾揚難受的眉頭緊擰,瞪着落年眼眶都紅了。
室內一片安靜,只是他頗為沉重的呼吸聲在響起。
好一會兒,落年站起身,目光沉着的看着他,「綠蟬曾經跟我說過,她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討厭的男人。」
白瑾揚徒然怔住。
「死纏爛打,無論她說多麼惡毒的話都會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一次次的貼上去,還會傻兮兮的在她做任務埋伏過的地方等個幾天幾夜就為了逮到她,你很討厭,她說她原本活着的目的是為了守護我,但是你卻讓她有了憧憬的未來。這是在她房間裏發現的。」落年把一個戒指盒推過去,那是兩枚很漂亮的男女對戒,帶着淡淡的瑩綠色的,就像她頭髮的顏色,也是她最喜歡的顏色之一
白瑾揚呆怔怔的拿過戒指。
「她原本想回來後跟你求婚的。」
就像一瞬間被按下了什麼按鈕,白瑾揚垂下頭,握緊了手中的戒指,哽咽的大哭出聲。為什麼要跟他說這種話,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事?不知道這些,他還可以理所當然的恨着綠蟬選擇了落年拋棄了他,可以理所當然的把那些回憶都當成垃圾丟掉,可以心安理得的娶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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