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肆老公纏上門 V58 春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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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到大,天堂真央偏愛真一,因為他健康,他能夠帶給她更多,但是那不代表她就真的對他沒有感情,人心都是肉長的,一直都看着一個人成長,那個人雖然可恨,但是卻是自己真真實實骨肉相連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是會有一些惻隱和感情的。

    更何況真一在死前幾天把她送回了日本,她離開這個囚禁了她的身心靈魂二十幾年的艾比瑞家之後才豁然開朗,這個世界是冰冷的,但是如果放開了緊攥在手心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是能夠感覺到輕鬆和少許的暖意的,她在日本過得很開心,前所未有過的開心,沒有家族紛爭,沒有金錢利益,她幾乎都要忘記自己二十幾年來行屍走肉只跟錢過日子的可怕過去,這一切都是她兒子真一給她的,甚至連捆綁了她二十幾年的婚姻也是真一替他了結掉的,她是感激着真一的。

    可是,在幾個月後的這幾天,她竟然收到了真一的死亡訊息!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真一死了那麼久,艾比瑞家族竟然沒有給他辦喪禮,讓他入葬艾比瑞家族的墓園,反而迎來了希格勒司的新婚典禮!

    簡直不可原諒!

    除去當年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生育工具的那次之外,天堂真央從來沒有過這種怒到想要失聲痛哭的感覺。

    真一是她兒子,是她偏愛又感激着的兒子啊!

    「……你把我兒子還給我!還給我!」即使明天報紙上可能會出現下堂婦天堂真央大鬧希格勒司新婚宴的讓她身敗名裂的八卦信息也沒關係,天堂真央現在只剩下滿腔的怒氣和痛心,她還沒有彌補她曾經犯下的錯,她兒子就沒了,她怎麼接受?!這個無情的男人,現在竟然還要踩着真一的屍體結婚,他還有沒有人性?!

    落年和藤一站在門口,藤一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天堂真央,深藍色的眼眸不由得微微的睜大,似乎從有記憶開始,這個女人就一向都是保持着人前的高貴驕傲的,她是那樣的愛面子,恨着兩個兒子……啊,不對,或者更恨的是他。

    落年掃過天堂真央,視線轉向一臉不耐煩的希格勒司,還有他身邊的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比藤一還要年輕上一些的女人,她怯生生惹人憐惜的縮在希格勒司身後,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希格勒司沒有排斥,甚至身子動了動,無意識的把她保護着。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真可笑啊,這個男人,口口聲聲對那個生她的女人多深情多愛,結果才和天堂真央離婚不到兩個月,他就忍不住找個年輕女人嫁進艾比瑞家了。

    「啪、啪、啪、啪……」落年忍不住鼓起掌,把在場的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希格勒司看向落年的眼眸,那雙眼睛幽深不見底,看着他叫他莫名有種被看透了靈魂般的感覺,心底莫名的湧起一種恐慌。

    「沒想到我一回來就看到了這麼一齣好戲呢,怎麼?養父大人新婚了都不通知自己兒子和養女一聲嗎?」落年冷笑着道,「對了,你身後那個女人,嗯……看起來確實比這位前養母更討你歡心呢,至少晚上睡覺也不用愁着對着一張死人臉或者沒什麼感覺的身體,發泄都需要到外面去找人啊。」

    尖銳刻薄的話從那張小嘴說出,從那張和她長得相似的臉上出現,叫希格勒司有種從心底湧起的不舒服和愧疚感,她的眼睛像在說,他和天堂真央結婚,和她上床或許只是真的因為需要孩子,可是在後面漸漸的,他找別的女人上床,是為了發泄,是為了身體的享受,掛着心愛的人離開他傷心絕望的旗幟,理所當然的找着一個個讓他覺得舒服享受的女人。

    希格勒司臉色難看,有點惱羞成怒,那張冷硬的臉都微微的有些扭曲了起來,他只是在遵循她留給他的命令,有什麼不對?為什麼落年要用這種仿佛在看一個虛偽者的眼神看他?!

    希格勒司身後的女人被落年那一眼嚇得躲在希格勒司身後不敢再冒出頭來。

    「難怪那個女人會選擇別人呢。」落年握住藤一的手道,心裏說多愛多愛誰,結果卻屈服於*之下的男人,有什麼資格掛着各種以愛為名的旗幟傷害一個個無辜的人?難怪生了她的那個女人放着這麼養眼的男人不要啊,敢情是根本已經看透他的本質了嗎?這樣的男人,得不到或者還會心心念念的愛着,得到了遲早會被更漂亮更有技術的女人勾引走吧,落年第一次覺得那個女人有那麼一點點的明智吶。

    「閉嘴!」金髮藍眸的男人有點惱羞成怒。一拳頭揮開揪着他衣服不放的天堂真央,看着落年胸口起伏的有些厲害。

    落年扯了扯嘴角,她可不是來為那個女人抱不平或者諷刺他是有多虛偽的。

    「真一的屍體呢?」落年看着希格勒司冷冷的問道,安若素說過,真一的屍體被送到審判一族接受屍檢,確定是非自然死亡之後再根據他搜集的證據,審判一族必須根據《薩蒂帕帕落法典》來行事,屍體在檢測過後會被送回本家,這是對死者最基本的尊重,現在看天堂真央的樣子,真一已經被送回來了吧?

    等等!

    落年眉頭驀地一蹙,她忽略了什麼?腦子驀地划過一道刺痛腦仁的白光,落年眼眸徒然放大,她忽略了什麼?一直在被兒女私情糾結着,她竟然遺漏了這麼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審判一族根本沒有解散!

    落年臉色驟變,審判一族沒解散?為什麼?以真一的個性,沒有十足十的把握是絕對不會出手的,可是審判一族為什麼沒解散?真一都死了,為什麼他們還沒有解散?!因為不想讓真一的心意白廢掉,所以她才暫停下對審判一族的攻勢等他們解散的,可是……為什麼?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在冰窖。」希格勒司料到了她會回來找真一的屍體。

    「薩蒂帕帕落家族沒解散?」握着藤一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落年心臟微微的下沉,胸腔內,隱隱的,有怒火苗子在發芽。

    希格勒司嘴角冷硬的扯了扯,「解散?你在開什麼玩笑?薩蒂帕帕落家族是那樣的偉大,不可能解散的。」

    「理由。」落年幾乎咬牙切齒,要不是藤一握着她的手安撫,落年都要忍不住衝上去把希格勒司打死了!

    「證據不足就是最大的理由。」希格勒司讓管家把客人都送走,讓身後的女人回房間去後,這樣道,隨隨便便的語氣,叫人不敢相信他口中那句『證據不足』所付出的代價是他兒子的生命!

    「砰!」一道銀光猛然擦着他的臉頰飛過,揚起一陣寒風。

    希格勒司眼眸徒然睜大,臉頰上有什麼滑了下來,一摸,竟然是猩紅的血跡。

    銀色的浮萍拐嵌進他身後的牆上,銀色花紋的拐身上,豎起的鱗片都薄如蠶翼,卻利如寒刃,削鐵如泥。

    「證據不足?!」落年握着另一支拐子緩緩的走向希格勒司,那雙眼睛深得可怕,仿佛帶着一抹猩紅,「你再敢說一句試試看!」證據不足?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玩笑!真一是什麼樣的人,難道這個做父親的不知道嗎?艾比瑞家族是真一一手推到現在的位置上的,結果現在這個人跟她說證據不足?真一會是沒有十足十的把握就白白送命的人嗎?!這裏面一定會什麼貓膩的,錯的人一定是審判一族那一邊的!

    希格勒司被落年嚇到了,昔日那雙拐子輕易把影衛們刮皮剜骨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你……這種事我有什麼辦法,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希格勒司冷硬着一張臉道,顯得特別的正派,「我既沒有《法典》也沒有看過真一的證據也沒有審核那些東西的資格,提議無效的原因也是薩蒂帕帕落那邊給我的,我只不過是告訴你我所知道的罷了。」

    落年眼眸深得可怕,沒有任何的光芒,仿佛一片地獄深淵。

    「佐焱,去把安若素帶回紅妖館。」落年道,她要搞清楚,她要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有人故意要讓她的真一白死還是有人在真一的證據上面作梗!安若素總是知道的比較多的,那個女人很聰明。

    佐焱點點頭,轉身出去,走了兩步又回頭看擠在門口的一堆傢伙,眼底滑過一抹無奈,「都擠在這裏幹什麼?紅蛇和黑貓留下,其它的跟我回去,走了。」

    落年一涉及到真一情緒就會特別緊張,而他們也總是因為落年的緊張而跟着緊張。

    現在事情什麼都不清楚,落年自己都還處於雲裏霧裏,說再多也沒用,希格勒司讓人把真一的屍體從冰窖里搬出來,幸好他還沒有沒人性到連一個棺材都不舍的給他,讓他孤零零的躺在那麼冷的地方。

    「砰!」的一聲,被扛進大廳的暗紅色棺材在地面發出一聲悶響,濺起鑽心一般的疼。

    「真一!」天堂真央怔怔的看着,然後腳步踉蹌的撲了過去,棺材沒有上釘,很輕鬆的便被推開了,看到裏面的人,整個人一瞬間像被抽掉了魂兒似的,呆怔呆怔的,一下子就癱倒在了地上。許多事情,看到和聽到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落年腳步像被釘在地上一般,怎麼也動彈不了。

    「別看。」藤一捂住她的眼,把她拉進懷中,看向黑貓和紅蛇,兩人瞬間領會他的意思,很快上前把棺蓋又蓋了回去,完了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們被藤一給指揮命令了!

    天堂真央怔怔的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紅蛇和黑貓把棺材抗走,目光順着他們的方向過去,才終於發現藤一似的,眼眸驟然一縮,那突然變化的表情,叫藤一心臟驀地咯噔了一下。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天堂真央看着藤一,淚流滿面,咬牙切齒,眼底帶着幾分恨意。為什麼明明從小到大身體不好的人是藤一,早死的卻是身體健康的真一?!天堂真央是那樣的偏愛真一,偏到寧願藤一死掉也不希望真一去死。

    紅蛇和黑貓都不由得驚住,難以置信的看着天堂真央,難道藤一不是她親生的嗎?為什麼差別待遇那麼明顯?

    藤一深藍色的眼眸微微的轉幽,薄唇微抿,沒有說話的摟着落年轉身離去。

    雙生子之間,一個受到偏愛,一個受到冷落,趨於各種原因,這種情況並不少見。

    藤一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待遇,從小到大,天堂真央的偶爾母性的笑容是給真一的,不高興的打罵是給他的,因為他有心臟病,隨時都會死,付出愛給他不是很浪費嗎?在他死的時候還會傷心還會難過,付出的還可能沒有回報。天堂真央是這樣想的,希格勒司也是這樣想的。

    小的時候藤一也會傷心也會難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這麼不討人喜歡,明明他長得和真一一模一樣,他上課開小差搞惡作劇不認真聽講,沒有一個老師會懲罰他,真一上課不能有半絲分心,否則老師會告狀,希格勒司和天堂真央會很不高興,他以為這是真一受重視而自己不受重視的表現,等懂事之後才發現,真一才是最可憐的,不是他搶走了他的那份愛,而是他替他承受了那份能把人壓死的責任利用。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作為晚出生三分鐘的弟弟,你就接受着哥哥的保護不就好了?」十五歲的天空,蔚藍而帶着一絲陰雲,少年戴着一副平光眼鏡,遮住了漂亮的深藍色眼眸,一邊把考了滿分的試卷折成紙飛機丟出窗外,一邊漫不經心毫無壓力般的道,「我選擇事業,你選擇自由,這是最好的,反正就算是你選擇事業,他們也不會真的放我自由,要是我選擇事業,那就不一樣了,你一定會成為自由的鳥,可以飛向世界任何一個角落。要是覺得愧疚,就帶着我的那份自由去飛吧。總有一天,我也能透過你的雙眼,看到我所渴望的東西的。」

    天堂真央或許已經在後悔曾經的所作所為,但是她要彌補的對象不是他。

    「從今天開始,真一和藤一都不再是艾比瑞家族的人,正式和艾比瑞家族斷絕關係,切結書明天會送過來,最好乖乖的簽了,不要讓我親自來一趟。」落年想到了什麼,腳步忽的一頓,轉頭冷冷的看着希格勒司。法律什麼的,巴洛克王國從來都凌駕於其上,但是藤一的身份比較特殊,表面功夫還是需要做一做的。

    艾比瑞家主的新婚被打擾得徹底,希格勒司臉色臭的可以,扯掉脖下的領結,回到房間便發現自己新娶的小妻子正在換衣服,年輕的身軀帶着年輕的誘惑,豐臀細腰大胸,怎麼看都比徐娘半老的天堂真央好。

    火從心起,一把拉扯住女人的頭髮把她推到床上,拉開拉鏈便橫衝直撞着進去,似乎不理會女人痛苦的聲音,腦子裏落年那諷刺的話越是回想,他便越發的覺得憤怒異常,或者說,那是一種被拆穿了的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的真實之後的,惱羞成怒。

    他一直以為用他是外國人,是性開放的國家的人,對於這種事根本就沒什麼好耿耿於懷的,更何況她也已經跟別人生了落年不是嗎?他還那樣一心一意的愛着她,已經是忠誠了,沒必要連身體都死守着不是?這是生理問題,是男人都需要解決啊。

    其實希格勒司想的也沒錯,只是他把自己和他的愛情想得太高貴了卻做出了貶低它的事情,所以才顯得那樣廉價罷了。

    落年沒有說話,一路都平靜的靠在藤一的懷中,側着耳朵聽着他胸腔內健康跳動着的心臟的聲音,噗通,噗通,這是還活着的聲音,噗通,噗通,這是訴說着他永遠陪着她的聲音,沒有離開,他和藤一同在,永遠的陪着她。

    輕輕的闔上眼瞼,她把臉埋進藤一溫暖的懷中,一室安靜,只有呼吸聲淺淺的響動。

    車子在紅妖館門口停下,四人走下車,有人出來幫忙把棺材抬下去,一進屋,落年便看到臉色焦急的安若素,一頭紅髮有些凌亂,看到落年頓時快步走了過來,「落年。」

    「你怎麼回事?」落年看着安若素這有些狼狽的模樣,有些驚訝。

    「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剛好她差點被審判一族的人抓走。」佐焱出聲道,幸好瑪拉他們跟着去了,要不然光靠佐焱一個還真鬥不過那一群扛着重型武器的審判一族的人員。

    「嗯?」落年看向安若素。

    「從將近半個月前我就一直在給你打電話,但是你都不接,昨天我又打了,一個有個男人接了起來,我問了幾句之後那男人就笑得可怕的掛斷了,今天我剛出門就差點被抓走了。」安若素想想都覺得心有餘悸的握着手貼在胸口,臉色有些蒼白,她就知道,只要她在悄悄研究薩蒂帕帕落家族的事,不願意當傀儡的事被對方發現,對方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但是突然這麼來一下,真把她嚇到了。

    「對方破譯了King的通訊器。」藍狐操作着電腦道:「不過剛剛已經被我遠程操控炸掉了,但願能把他們的蛋蛋都炸掉。」

    巴洛克王國高層,每個人手上的手錶通訊器都是專屬的,一個系統十重密碼,總共有三百個系統,只有一個是開啟通訊器內部核心的系統,也就是說想要破譯那是無比之困難的,而且對方密碼輸入失敗三次後會自動把警告信號發送到藍狐這邊的終端,他們就可以遠程操控自動自動爆炸系統,這一項是自從他們發現巴洛克內部有內奸後藍狐特意加上去的。

    落年點點頭,看向安若素,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怎麼?嚇怕了?」


    「嚇是嚇到了一點,但是要是這樣就能讓我打退堂鼓的話,可就太小瞧我了。」安若素笑,身周氣質淡然優雅。

    嗯,是個還不錯的女人。

    落年跟她走到沙發上坐下,表情嚴肅了下來,「你跟我講清楚,為什麼審判一族沒有解散?」

    安若素眼含愧疚,「這一點,我也很抱歉。因為一時太過高興,我竟然忘記告訴你,在把真一屍體送過去的時候應該要通知鑑定一族,否則如果審判一族把證據什麼的都毀掉,打死不承認的話,就什麼都沒用了。」

    「審判一族和鑑定一族是互相牽制的兩個族群,審判一族負責審判,鑑定一族負責鑑定,鑑定一族可以把審判一族裁決出來的繼承人否定掉,審判一族也可以把鑑定一族鑑定出來的繼承人否決掉,所以想要把薩蒂帕帕落家族解散掉,鑑定一族的力量是絕對少不了的。隨着時間推移,鑑定一族已經漸漸的自成一個勢力,對於薩蒂帕帕落家族給予的那麼一丁點兒利益已經不慎在乎,對於薩蒂帕帕落家族也只剩下責任而已,而審判一族則不同,他們還在依靠着薩蒂帕帕落家族來獲取利益,所以他們為了利益不顧《法典》是極有可能的。所以要用《薩蒂帕帕落法典》來解散審判一族的話,鑑定一族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邊上的人聞言頓時不由得唏噓一片,也就是說,真一真的白死了……

    落年拳頭驀然緊攥,「也就是說,他們不把真一的死當回事,毀掉了真一辛辛苦苦花了十年的時間收集起來的證據,是嗎?」

    一步之差,毀掉了十年的努力!他們手指輕動,讓一個人的死變得毫無價值!

    該死!

    「對不起。」安若素皺着眉頭抱歉的看着她,她沒想到那位向審判一族提出解散請求的人竟然是落年心愛的人,當初她還那樣驚喜的打電話給她,想要跟她分享這個好消息,後來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別人傷口上撒鹽了。

    落年闔上眼眸,彎下腰,雙手插進發間,深深地呼吸了兩下,她滿腔的憤怒滿腔的恨意滿腔的悲傷,但是,她不是會一直沉浸於其中的人,最傷心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

    所以,她抬起了頭。

    「現在的情況是怎麼樣?」

    安若素見落年情緒沒有特別不穩定,出聲道:「因為這一期的情況太特殊了,所以引路者介入了審核測試,嗯……你有拿到這個沒有?」安若素從脖子上拉出一條銀鏈,上面掛着一個和落年在雪山上收到的引路者之戒一模一樣。

    落年點點頭,安若素繼續道:「引路者是審判一族中比較特殊的獨立機構,專門對於繼承人候選出試題審核的,但是由於這次審判一族弄出了太大的亂子,所以引路者決定初賽,也就是確定你是否具有踏上薩蒂帕帕落那個主戰場爭奪繼承人的資格,審判一族在此期間是沒辦法介入也不允許介入的。如果被引路者知道他們在暗中搞鬼的話,他們也會很麻煩。我昨天晚上還竊聽到我爸爸在和其它守護者家族說話,聽說審判一族似乎偷偷的對某個繼承人候選出手了,被引路者懲罰了一頓,現在跟龜孫子似的所在審判一族裏都不敢出來了,估計直到我們進入薩蒂帕帕落之前,審判一族都暫時不會有動靜了。」

    「你今天不是還差點被抓走了嗎?我看那什麼引路者也不過是狗屁罷了。」落年扯了扯嘴角,眼睛滑過正坐在角落裏戴着耳機打遊戲打得很嗨搖頭晃腦着的熙哀少年。

    「我也這樣覺得。」安若素點點頭,「審判一族早就膽大包天了,要不是有鑑定一族在那裏屯着,他們都要把《法典》給撕得稀巴爛了。」

    遊戲屏幕里一下子被KO掉了,熙哀咬牙切齒,大拇指狠狠的摁着一個按鍵,我勒個XX,該死的臭蟲子,勞資就不信治不住你!

    「據說以前的引路者出題都是三題的,過關的人直接就進入主賽場了。也就是說,如果審判一族在這個期間乖乖的不亂搞的話,我們還是有一段平靜日子的。」安若素這樣道,目光掃過眾人,她想這一段安靜日子,恰好是他們所需要的。

    落年想了想,這段時間就算審判一族不安靜也搞不出什麼大動靜,畢竟還有什麼引路者和鑑定一族在盯着他們,而她也恰好趁這段時間,帶紅蛇到梵蒂岡去把身世問題解決一下,再看看斯蒂芬白那死變態到底想幹什麼,而且,她決定了,既然他們不怕死的想要她參加繼承人爭奪戰,可以,那麼她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到時候等大家面對面的時候,她再來跟他們好好算總賬!

    接下去的幾天,日子很安靜,希格勒司那邊簽下的關係切結書已經寄到法院並且也有了法律效應,落年忙着給真一找墓地,忙着給他入葬,忙着給他辦風風光光的喪禮,很忙很忙很忙。

    手忙腳忙心也忙,直到一切完畢,時間才仿佛一下子緩慢了下來。

    這一個冬天,綿長而寒冷。

    炙熱鮮紅的鬱金香輕輕的放置在黑色的墓碑前,指腹輕輕的撫過花瓣,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輕的顫動,寒風拂動鮮紅的發,拂起花香,冰冷而憂傷。

    「我會幸福的。」她彎着腰,指腹輕輕的撫着墓碑上的人,他嘴角帶着溫柔的笑,深藍色的眼眸都彎成了很好看的月牙,月牙灣一樣的好看,這是她翻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唯一一張,他是真的在笑的相片,再仔細的看,卻可以看到他那雙漂亮的深藍色眼眸中,有一個人影,人影兒有一頭漂亮的紅髮,笑容可愛純真。

    眼眶微微的泛出一抹紅,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對不起,一直都沒有跟你說過——」

    「我愛你。」

    風忽的仿佛變得有些溫柔,呼呼的拂動着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撩動她的發,黑色的裙擺在風中搖擺,勾勒出美麗溫潤的弧度,鬱金香的芬芳飄蕩在風中,是沁人心脾的冷香。

    3650封道歉信,每一封的結尾都是「我愛你」,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跟他說過,哪怕是用紙寫下來,如果說還有什麼遺憾,那麼這個就是其中一個。

    忽的,有幾縷陽光從雲層中透出,金色的光線耀眼灼目,滑過還帶着積雪的樹梢,滑過濕滑的地面,滑過白皙的肌膚,然後消失不見。風輕輕拂動,隨之而來的,是大片金燦燦的陽光,帶着不明顯的溫度,仿佛有燕子飛過枝頭。

    春天到了啊。

    ……

    忙碌過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冰雪在漸漸消融,天氣也漸漸的不再那麼冷了,審判一族自從抓安若素未果之後也不知道怎麼了,真的再也沒有一絲動靜,不過這一切似乎也都在意料之中。

    有燕子在紅妖館門口的柱子上築了窩,破蛋和熙哀天天盯着人家鳥窩想要看看有沒有下蛋,每次都被抓蟲回來的鳥爸鳥媽拉了一腦袋的鳥屎,又一次一不小心拉到仰着頭的熙哀的嘴角,把少年噁心了好幾天,這才終於不再打人家鳥兒的蛋蛋。

    「你自己又不是沒有蛋,幹嘛老是覬覦別人的,噁心不噁心你?」藍狐習慣性的一大早叼着牙刷走出來,看到熙哀少年一副恨不得把那鳥窩給捅掉的樣子,忍不住特別有歧義的出聲道。

    「這不同好不好?我只是想親眼瞅瞅小鳥從鳥蛋里孵出來的場景,鬼知道那兩隻老鳥怎麼回事!」熙哀覺得自己的人品遭到了很嚴重的污衊,臥槽勞資是對幾個鳥蛋有興趣的銀麼?←這傢伙完全把自己在人家村子裏挖走了五十幾顆鴕鳥蛋的事給忘記了。

    藍狐用十分木然的眼睛看了熙哀好一會兒,把他的人品戳成了馬蜂窩之後,才在他暴跳如雷的注視下一邊刷着牙一邊回房間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藍影曾經住過的房子,在春天,紅妖館特別受小動物們的歡迎,幾乎在每個窗戶下都築了巢的燕子,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松鼠,還有在花園裏嗡嗡嗡嗡的采蜜的蜜蜂,總而言之,就是一派生機,當然了,這一派生機也不是誰都喜歡的,畢竟也不是誰都喜歡天天洗牆壁洗窗台清理鳥便便啊,只不過因為藍影的緣故,他們紅妖館是不准把過來這裏居住的小動物們給趕走或者做掉的。

    而此時,在面對後花園的牆壁上,一個帶鈎的繩子勾在落年房間窗戶外面的一個縫隙里,一抹身影做賊似的悄悄的拉着繩子踩着牆壁往上爬。

    那是落年的房間,也是因為落年身上沾染了一些藍影的氣息,所以在她窗戶上下築巢的燕子有好幾窩,上面有三窩,下面有三窩,旁邊還有兩窩,跑到紅妖館來築巢的鳥兒都特別有靈氣,好像知道他們不會傷害它們似的,也不怕人,這會兒大清早的聽到動靜,一個個鳥頭探出鳥窩,啾啾的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腦袋一歪一歪,十分不解的看着不斷往上爬的某個紅頭髮的少年。

    「閉嘴,把落落吵醒了怎麼辦?!」紅蛇見這些燕子叫個不停,生怕它們把淺眠的落年給吵醒了,紅眸警告的瞪着它們,鳥兒們被嚇了一跳,下一秒卻又探出腦袋,黑溜溜的小眼睛看着紅蛇,時不時的啾啾兩聲。

    看到它們不吵了,紅蛇也懶得再理他們,今天天還沒亮,藤一就被黑石畫廊那邊的人十萬火急的叫過去了,似乎是因為早上八點開始會有一個迎春畫展,但是其中有好幾幅畫因為儲藏室的乾燥機損壞而變潮濕出現問題了,黑石畫廊是藝術聯盟旗下十分重要和具有盛名的國際性畫廊,已經可以預見會有多少來自國內外的參展人了,自然不容許有一丁點問題,藤一作為他們的王,出現這種問題自然得出手急救一下。

    這可是紅蛇等了好久的機會啊!

    落年都被那傢伙霸佔着,好不容易藤一不在落年身邊,紅蛇當然要把握住機會使勁渾身解數把落年勾引得蹂躪他才行。在這件事上面,紅蛇就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勢要將自己的身體送去給落年蹂躪享用來着。

    話說他從幾年前就開始在收集各種有趣的*情趣用具神馬的,就等落年狼性大發把他扒光撲倒了。

    落年住在紅妖館三樓,這繩子是紅蛇趁落年不在房間的時候悄悄弄上去的,就等着作案機會了。

    嘿、咻!嘿、咻!

    紅蛇腳步輕輕,千萬不能把落年吵醒,要不然就失去偷襲的機會了!

    經過二樓的一個窗戶,紅蛇聽到裏面有些動靜,下意識的就是往裏面一瞄,然後發現這是瑪拉和阿木的房間,透過鵝黃色的窗簾,隱約的可以看到裏面模模糊糊的人影,臥槽!瑪拉在蹂躪阿木啊一大早的!怎麼不拿黃瓜爆他菊?!啊,現在不是偷看這種事的時候!

    紅蛇又繼續往上爬,忽的,額頭有點涼,紅蛇伸手一抹,白中帶黃,尼瑪!鳥屎?!

    紅蛇表情變了又變,正準備看看是那只可惡的鳥敢對少爺他拉便便,結果腦袋剛抬起來,眼前便是一大片噼里啪啦的白中帶黃的點。

    「啊啊啊啊!」紅蛇本來就因為落年而喜歡把自己全身從內到外洗的乾乾淨淨,結果這些鳥竟然拉了他一腦袋,紅蛇一個羞憤想伸手擋一下,結果忘記自己是抓着繩子的,頓時啪的一聲,摔下去了,摔進一樓的綠色灌木叢里。

    落年打開窗戶看的時候,恰好就看到紅蛇摔下去的一幕,嚇得她心尖兒一顫,「紅蛇!」

    紅蛇本來還在心想着自己挺翹的屁屁是不是被這一摔給摔沒了,要不然怎麼會疼成這模樣,結果落年聲音的頭頂一起,他立馬就轉個身開始挖洞。

    「你幹什麼?」落年見他沒事鬆了一口氣,見他莫名其妙的挖洞,驚訝的出聲。

    「……沒。」紅蛇應了聲,然後看動挖好了,一腦袋栽了下去,跟鴕鳥似的,把自己的腦袋給埋了起來。這麼髒這麼難看的自己,才不要給落年看到的,這樣她更不會把他撲倒了!

    「喂!」

    十分鐘後。

    吹風機呼呼的聲音在黑紅交錯激烈碰撞的房間裏響起。

    溫熱的風吹拂着細軟柔順的紅髮,白皙纖細的手指在他的發間輕輕撥弄遊走。

    穿着牛仔褲和黑白條紋圓領長袖T恤的少年盤着腿坐在軟軟的白色羊毛地毯上,雙臂拘謹的伸直了放在膝蓋上,撇着一張嘴,精緻帥氣的臉上帶着一抹紅暈,每一次那手指觸碰到他的頭皮,纖細的神經末梢總是讓他感覺到一種電流在體內四處亂竄,然後走進心中。

    雖然說是因禍得福,但是紅蛇卻一點兒都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他一點兒都沒有很高興的感覺,反而還很擔心,竟然被拉了一腦袋的鳥屎,雖然他速度很快的低頭沒讓那些東西掉他臉上,但是他還是覺得十分的髒!就算再洗個十遍也不乾淨,竟然還被落年看到了,嚶嚶嚶嚶嚶他一定會被嫌棄的嚶嚶嚶嚶嚶落落不撲倒他腫麼破嚶嚶嚶嚶嚶……

    看紅蛇難得的乖巧,落年有些奇怪的轉到他面前,「吶,我說啊,你……」

    聲音驀地戛然而止。

    手中的吹風機還在呼呼的發出刺耳的聲音,落年拇指一按,把它弄安靜了扔到一邊,看着紅蛇突然就紅了眼眶不停掉淚的眼睛給嚇到了,跪坐在他面前,難得的有些驚慌,「怎麼了?哪裏摔疼了嗎?」

    「沒有。」騷年一下子撇開腦袋,重重的吸了下鼻子,抿着雙唇一副委屈的要死的樣子,看得落年心臟一疼一疼的。她才發現,這傢伙不僅脾氣火爆沒節操,還特別愛哭,跟孩子似的。

    「沒有你哭什麼啊。」落年伸手把紅蛇的腦袋扳過來,看到少年精緻帥氣的臉上,紅色的劉海下面,那雙紅色的眼眸就跟浸了水似的紅寶石,美麗的叫人心神蕩漾。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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