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
西園寺綺梨匆匆趕去,卻見太宰已經擦着嘴重新直起身。
他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此刻一片慘白,也許是乾嘔時伴隨的生理反應,綺梨甚至覺得對方的眼眶有那麼點濕潤。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您沒事吧?」
這位太宰先生能瞬間從她這裏順走東西的本事,已經很讓西園寺綺梨吃驚了。
但更讓她咋舌的是,這人居然敢喝老鼠藥!
雖然沒有使用過自家產品就去推銷是不道德的,但這也太拼了吧!
難怪他能當高層!
太宰神色複雜地看了眼西園寺綺梨。
「沒事,倒也沒死。」
他說話一直是緩而慢的,仿佛對所有事都瞭然於心。可這一次估計是因為西園寺綺梨那瓶加了料的老鼠藥的緣故,他的聲音聽着有些有氣無力。
「加了料之後雖然效果減弱了許多,但味道比上次難喝多了。」
「???」
「不過從味覺上來說,殺傷力倒是比之前更厲害了,簡直難喝得要死呢!」
「???」
太宰一開始還說着飲後感,到後來語氣竟然越來越興奮。
他似乎很嫌棄那個口味,卻又十分欣賞,懷揣着這種矛盾的感受,太宰毫不吝嗇自己對西園寺綺梨的讚美。
「從這方面來說,西園寺小姐很有天賦呢,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綺梨:???
西園寺綺梨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這是誇獎嗎?還是太宰先生想把她調到其他部門?
可她沒有點任何藥物研發的技能,就連那些僅有的醫學常識,也全是靠自身這二十多年來的經驗。
等等,藥物研發。
難道說!
西園寺綺梨心中冒出了一個個念頭,每一個都能讓她慌得一批。
最終,她選了個聽起來不那麼危險的問題。
「我能問一句嗎。」
「嗯?可以哦,隨便問吧。」
太宰治看起來似乎很好說話:「但是要不要回答就看我的心情了。」
綺梨問得小心翼翼:「為什麼您會知道這東西的口味?」
太宰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我還以為你會問,為什麼我給你的那瓶老鼠藥只有半瓶。」
西園寺綺梨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憋出兩個字——
臥!槽!
臥了個大槽!
西園寺綺梨瞳孔地震,看着太宰那一身的繃帶,忽然意識到對方那一身繃帶可能還真不一定是被客戶給打出來的。
中也救命!
我好像真的遇到自.殺癖了!
「噗——」
西園寺綺梨懷疑人生的表情,成功地逗笑了太宰治。
他衝着綺梨高高舉着那瓶東西,光透過茶色的瓶子,隱約可以看見懸浮在液體中的肥肉,他輕輕晃了晃瓶身,內容物衝擊瓶壁的聲音如同陣陣浪潮,也讓綺梨的心拔涼拔涼的。
但太宰治看起來心情卻極好。
「你現在是想用這個抓老鼠嗎?」
「為什麼你會!!」
綺梨大驚。
「老鼠喜歡肥肉和糖,你很聰明,選擇將肥肉浸泡在糖和老鼠藥里,這樣的確能達到引鼠出洞和一擊必死的效果,但副作用也很明顯。」
太宰語調悠長,仿佛是在說枕邊故事。
綺梨確實聽進去了:「什麼副作用?」
「老鼠是群居的動物,你的方法一次兩次可以成功,但時間長了就會傳入到他們的族群中,你可不要小看躲藏在陰溝里的勢力。」
「我明白了!」西園寺綺梨一點就通,「無論再有效的手段,用多了也會失效。」
太宰先生說得沒錯,一次的勝利比不上長久的勝利。
如果想要在入職考核里勝過那位諸星先生,那她必須要有更過人之處才行。
她鄭重其事地向太宰治道了聲謝,打算回去重新制定計劃。距離考核還有一日的時間,她必須在這一天裏完善她的計劃。
臨走前,她又忍不住再次向博學廣知的太宰先生討教。
「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話,會怎麼做?」
「如果是我的話」
太宰正在看手裏那瓶加工過的老鼠藥,被綺梨這麼一問,他隨口回答道:
「我會用老鼠引出老鼠吧。」
這倒是西園寺綺梨未曾設想過的路,她眼前一亮,就又聽見太宰的聲音響起:「我很看好西園寺小姐的成績,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待了。」
綺梨一震。
她想起太宰治剛才的暗示,再想想太宰治在入職那日精確到區域的指示,難道說
西園寺綺梨震驚:「難道太宰先生一早就知道,那個人會出現在酒吧街嗎?!」
雖然她這兩天看見不少在盛夏還穿着黑風衣的人,但頭戴禮帽的也就只有琴酒一人。
難不成太宰先生是一早就知道他會出現在那裏,故意讓她去接近琴酒,然後順勢進入那家醫藥公司的嗎?!
多麼可怕的男人啊!
太宰治笑而不語,綺梨卻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好傢夥,她一整個好傢夥。
難怪這人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公司高層,果然可怕得很!
這下西園寺綺梨也不用擔心賣完老鼠藥之後,需不需要向太宰提出辭職,更不用擔心需不需要把那五千萬還回去了。
她這哪裏是找到了跳槽的下家?
分明是給異能特務科當了商業間諜之後,又成為這家銷售公司的商業間諜了!
你們橫濱人就這麼喜歡當商業間諜嗎?
西園寺綺梨一整個無語住。
如果她今後有機會出自傳,此刻的西園寺綺梨連標題都想好了。
就叫:《誤上賊船後,我不得不腳踩三條船——橫濱第一海王的誕生,我和老鼠藥的不解之緣》
聽着就很渣。
但綜合利弊之後,西園寺綺梨還是答應了太宰治。
「我明白了,太宰先生。」
太宰給的這個機會不錯,正好她也想繼續留在東京、深入調查一色香織的事。
一色香織生前是製藥師,又是在那場實驗室爆炸之後改頭換面的。種種疑點都集中在醫藥公司,她留在現在這家醫藥公司里,沒準就會知道業內消息。
很好,很完美。
太宰似乎看出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又好像一點都不在乎。面對着西園寺綺梨的允諾,他也只是看起來混不在意地說:
「那就交給你了,還有這個」
他顛了顛手裏的瓶子:「還挺有意思的,就留下給我當作紀念吧。」
西園寺綺梨莫名其妙。
一瓶老鼠藥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太宰治想要給他就是了。
她輕輕點了點頭:「如果您不嫌棄的話。」
得到高人太宰先生的指點,西園寺綺梨覺得自己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任務當天她起了個早,準備好了所有任務需要的工具,等待老傲嬌諸星先生來接自己。
雖然她再三聲明自己沒有車也能到東京,但當那位諸星先生一聽說她打算騎哈雷去任務現場,當即表示自己可以來接,不收油費,出了問題他負責。
真是個好人。
諸星大不愧是腦子裏裝了秒表的人,來得十分準時。
甚至在綺梨上車之後,他還道了聲歉:「抱歉,剛才路上有了點突發情況,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說罷,他也不給綺梨反應的時間,直接一腳油門到底。
要不是西園寺綺梨系了安全帶,就這麼一下,她鐵定能直接彈射出去。
「諸、諸星先生」
西園寺綺梨好不容易才沒有咬到舌頭:「您平時開車都那麼猛的嗎?」
她對汽車一無所知,但儀錶盤還是看得懂的,對方的車速雖快,卻始終壓着即將超速的線。再加上他開得很穩,一路上倒也沒有引起什麼麻煩。
就是對心臟不太好。
赤井秀一掃了眼臉色煞白的綺梨,稍微將速度降下一些:「早點去現場比較好,也好提前佈置。」
西園寺綺梨不解:「這還需要佈置嗎?」
赤井秀一:「」
他作為狙擊手,這兩天的工作就是踩點。
赤井秀一花了一天的時間,很快就找到了最佳的狙擊位置,接下來只要作為搭檔的西園寺綺梨將目標引到他的槍口下就行。
只不過
赤井秀一看了眼身邊神色平常、仿佛他們接下來是去郊遊的西園寺綺梨,心中突然產生了一陣非常強烈的不安。
這次的任務,真的能順利進行嗎?
赤井秀一不願繼續深思,直到抵達目的地,他和西園寺綺梨也沒再有過任何交流。
接下來就是兵分兩路。
「接下來進行最終確認。」
赤井秀一關掉行車記錄儀,攤開這一帶的地圖:「你在酒吧尋找任務目標、將其引出,我負責擊殺。」
地圖上沒有任何標記,他卻精確地指出酒吧的位置,修長的食指划過地圖,最終又挺在距離酒吧兩個街口的一個狹長小道。
「最好將目標引到這個位置。」
「你要在這裏蹲點埋伏?」
西園寺綺梨震驚,先不說為什麼要把老鼠引到里。
從地圖看,這應該就是一個肖像,里估計一片漆黑黑,天知道會躥出多少老鼠。
敢在這裏面埋伏的,這位諸星先生也真是個狠人。
赤井秀一朝後座比劃了一下,西園寺綺梨扭頭往回看,什麼都沒看見。
連個咒靈都沒有。
見綺梨不解其意,赤井秀一隻能直白告之:「我會在遠處進行狙擊。」
牛逼。
西園寺綺梨被這番豪言壯語驚到了。
綺梨看了眼窗外,雖然她不是狙擊手「判斷不出哪裏是追加的狙擊位置,但距離最近的高樓也有500米,而那個小巷想也知道肯定光線不足。
也就是說,這人要在500米外狙一個躲在黑暗小巷裏的老鼠。
西園寺綺梨上下打量了赤井秀一好一會兒。
她從小到大身邊掛壁無數,但能做到這個的恐怕也沒幾個。
這人的槍,該不會是叫五條悟吧?
赤井秀一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了驚奇與懷疑,只當綺梨是不信任自己的能力,他也不為自己解釋,又問道:
「這三天裏,琴酒有沒有聯繫過你。」
「琴酒?沒有。」
西園寺綺梨搖搖頭,還想問他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提起琴酒,卻聽見自己身邊的窗被人輕輕敲了幾下。
綺梨聞聲望去,只看見一個戴着黑色的帽子、穿着一身休閒服的人。
他弓着背側對着玻璃車窗,西園寺綺梨看不起他的臉,只能看見他巧克力色的黑皮,和從帽子下溢出的一縷金色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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