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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超帥
陸先琴肯定不能說實話,只是很謙虛的說:「沒多少,都是死工資。」
其他人很明顯不相信,面上表現出來了,只有堂姐開口質疑了一句:「當大學老師能買得起這種豪車?
怕不是收了紅包吧。」
二叔瞪了堂姐一眼:「說什麼呢!人有錢就一定是拿了紅包?
也許是自己還有別的賺錢方式呢!」
陸先琴牽了牽嘴角,眼底里卻沒有溫度:「奔馳s系哪算得上什麼豪車啊,太高看他了。」
一旁的陸先樺嘴角抽動了兩下:「奔馳s系報價90萬到200萬,確實算不上豪車。」
沒人再討論車子的問題了,陸先琴也沒開口,隨便他們坐哪一輛都行,陸先玉正要往奔馳車這邊走來,就聽見陸先樺喊了她一聲:「小玉姐,坐這邊來啊,你們一家人坐一輛。」
反正都是好車,坐哪個都無所謂。
堂哥陸先林琢磨了半天開口道:「先樺,要不這輛車就讓我來開吧,正好你們一家人也坐一輛,好說說話。」
「不用,我和我媽天天見,她都煩我了,還要說什麼話?
你趕了這麼久火車了,再開車萬一出事故怎麼辦?
這車也不少錢呢。」
陸先樺很體貼的為他着想,委婉的拒絕了他的提議。
陸先林笑了笑:「也是,那就麻煩你了。」
今天天氣冷,車子也不是很多,所幸一路交通順暢,連一個紅燈都沒遇上,陸先琴學着徐先生的樣子手指輕輕地敲打着方向盤打發無聊的行駛時間。
陸媽媽摸了摸自己坐的墊子,半響後才猶豫着開口問她:「先琴啊,廷舟他,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大學老師啊。」
「大學老師能買的起這樣的好車嗎?」
陸媽媽顯然不相信,但是剛剛在二叔一家人面前,質疑的話就是打了自己的臉,等車上只有她和陸先琴兩個人了,才開口問出來。
陸先琴輕笑一聲:「媽,知識就是力量啊,別質疑讀書人的賺錢能力。」
「那也不可能……」陸媽媽轉而壓低了聲音,似乎在自言自語,「當時商量彩禮錢的時候,也沒見他們嫌少加啊……」
陸先琴還是清楚地聽到了每一個字,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緩緩問道:「也沒嫌多,不是嗎?」
「你這是什麼話?
我們把你嫁到他們家去,難道他們還敢嫌彩禮錢多了?」
陸媽媽白了她一眼,又低着頭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之前見親家父母,說他們家是工薪階層,結果商量彩禮錢的時候一口就答應了,我就覺得奇怪,難道親家父母家裏是財不外露?
要真是,只能說他們藏的挺深的啊。」
陸先琴微微抓緊了方向盤,語氣有些變了:「他們答應你提出的價錢,是因為不願傷了我的面子。」
她越是這麼說,陸媽媽就越是不相信,當時陸先琴帶着女婿回來,她原本喜笑顏開的,後來一聽說女婿的職業,就覺得有一些失望,雖然知識分子挺不錯,可來錢哪比得上那些大老闆,她後來提出的彩禮錢也確實有些高了,結果沒想到對方一口答應,她心下暗自開心原來女婿家還是有點小錢的,因此也就不再介意女婿的職業了。
況且大學老師這個身份,也確實能給他們陸家爭不少面子了。
「我把你養的這麼漂亮,彩禮錢那是應該要那麼多的,況且這也證明了他們家重視你啊!」
陸先琴又笑了:「把我養的這麼漂亮,所以聘禮理所應當給的杯水車薪,房子是現成的,家具裝修也是現成的,結了個婚平白無故進賬幾十萬,陸先樺的老婆本又多了點。」
陸媽媽皺着眉盯着她,語氣不善:「先琴,你陰陽怪氣什麼呢?
我這也是想問清楚廷舟的家底啊,免得你被騙。」
氣氛又變得尷尬,母女倆誰都沒有再開口。
車子一路駛進了地下車庫,陸先琴停好車子,率先下車去後備箱提行李,地下車庫沒有暖氣,又沒有光,只靠着日光燈照着,陰冷得很,陸媽媽縮了縮脖子到處看,發現這車庫裏停了不少車。
她不認識那些車,只感覺每輛車都長得不一樣,而且都五顏六色的。
陸先玉看了眼周圍的豪車,嗤笑了一聲:「難怪先琴說奔馳算不上什麼豪車,跟這些車子比起來,那檔次確實還差了一大截。」
「少說兩句吧你。」
二叔狠狠瞪了她一眼。
一行人坐電梯上樓,電梯停在一樓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巡邏的保安,保安看了眼電梯裏面的人,只認識徐太太一個人。
他笑着打了聲招呼:「徐太太,有客人來呢?」
「恩,親戚。」
「我還從來沒見過徐太太帶親戚來呢,都只看到過徐先生的家人,看來是忙得難得來看您一趟啊。」
保安開着玩笑說道。
陸媽媽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頭。
電梯到了樓層,陸先琴徑直走出電梯給他們帶路,等到了家門口時,她先用鑰匙開了門,隨即讓了讓身子,讓他們先進去:「到了。」
徐氏夫婦兩個人的家三室二廳,裝修風格是簡約的灰白色,因為夫妻兩個很少做飯,所以餐廳一如既往的整潔,連物件都很少,只有客廳是長待的地方,因此茶几上擺着一盤水果,沙發上還躺着幾本書。
陸媽媽把東西丟在客廳地板上,活動了一下身子,說道:「先琴,帶我們看看你們臥室吧,我把衣服什麼的放進去。」
陸先玉湊到陸媽媽身邊:「伯母,我跟你睡一間房吧,讓我哥和爸他們睡一間。」
「可以。」
陸媽媽指了指陸先琴,「先琴啊,你臥室收拾出來了嗎?」
三間臥室,一間主臥一間次臥,還有一間被徐廷舟改成了書房用來辦公,陸先琴捏緊了拳頭垂着頭沉默着,沒有回答陸媽媽的話。
「先琴,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不會嫌棄我們睡你的床吧?」
陸先玉有些不滿的皺起了眉頭,「要你真嫌棄我們,等我們走了把床單洗了不就行了?
你不會這麼計較吧?
我們人都到了你家了,你不能倒打一耙啊。」
陸先琴剛要說什麼,就聽見剛剛換好拖鞋走進客廳的陸先樺啊了一聲,陸媽媽心疼的趕緊跑了過去,扶着他擔心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哎喲哎喲,扭着腰了,這行李也太重了吧。」
陸先樺埋怨的摸着腰,轉而問道,「小玉姐,你怎麼一個人帶了個這麼大的箱子啊,就幾天時間搞得跟度長假似的。」
陸先玉略顯窘迫的抿了抿嘴。
陸媽媽一邊給陸先樺揉着腰一邊幫她解釋道:「你堂姐這次是要來市里找工作的,打算讓廷舟幫她看一看有沒有適合女孩子的,輕鬆一點的工作,然後再就着公司找房子住。」
「哦。」
陸先樺饒有意味的哦了一聲,又問道,「那小玉姐這段日子住哪呢?
不會跟我一樣,住姐姐家裏吧?」
陸先琴皺緊了眉頭,這件事她和媽媽打電話時,媽媽壓根沒提起過。
「先琴啊,這段日子就拜託你和妹夫了啊。」
陸先玉親昵的湊到陸先琴身邊,還拉着她的手晃了晃,「你看你都能收留先樺,我可比先樺省心多了。」
二叔也感激的看了眼陸先琴:「先琴,謝謝你收留她了,還順帶收留了我這把老骨頭。」
只有堂哥陸先林沒有搭腔,一臉複雜。
陸先樺哎呀了一聲:「原來你們不住賓館啊?」
二叔笑呵呵的:「先琴孝順,不捨得二叔花錢,剛剛不是在車裏頭跟你說了嗎?」
「我還以為二叔你們開玩笑的。」
陸先樺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們沒那麼厚臉皮呢。」
二叔一時噎住,半口氣沒咽下去,捂着胸口咳嗽。
「你怎麼這麼說你二叔呢!」
陸媽媽斥責了他一句。
「我這嘴太快了,對不住啊,二叔。」
陸先樺嘴上道着歉,表情卻還是很欠揍,「不過我以為你們住賓館呢,就把臥室佔了,你們要住的話,恐怕有點麻煩了。」
「這不還有沙發嗎?」
陸先玉看了眼沙發,「看着還挺軟的,睡着應該和床差不多,你可以……」話還未說完,就又被陸先樺一口打斷了。
「小玉姐你真是太有奉獻精神了!我本來還想你是女的我應該讓着你,結果你自己都不介意睡沙發了,哎,我這個弟弟實在是做的太失敗了!」
陸先樺一臉的痛心疾首。
陸先玉張大嘴啊了一聲:「我不是那個意思……」
隨後她的手又被陸先琴反握住了:「堂姐,你要是不嫌棄我家這沙發的話,你就只管住着,千萬別跟我客氣,我們家中央供暖,晚上絕對不會冷的,你就住到你找到工作為止。」
陸先玉一時說不出話來,陸媽媽有些疑惑的看着陸先話,神色複雜:「先樺,你睡的你姐姐的臥室?」
「對啊。」
陸先樺理所應當,「我前兩天在床上吃東西,把次臥的床單弄髒了,就睡在主臥了,我和姐夫睡一張床的,姐姐睡在學校。」
「帶我去次臥看看。」
陸先樺一臉無所謂的帶着陸媽媽走到次臥門口,打開房門,發現那張大床上果然空了,只有一床床墊,陸媽媽臉色難看,問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就為了趕你二叔走?」
「我對天發誓我沒有!」
陸先樺一臉虔誠,又走到客廳真誠的看着二叔,「其實我也可以把臥室讓出來的,只是吧,二叔,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親疏有別,她是我親姐,我是她親弟,你們那都是表的,隔了一層的,她肯定向着我啊。」
就像是小時候陸先玉把陸先琴推進泥地里,沾上了一身的泥,之後二叔過來給他們家賠禮道歉,對他們的爸媽說,雖然先玉是不對,可她畢竟是他親生的,這親疏有別,他和先琴隔着一層,怎麼也沒有為了先琴把先玉罵一頓的道理。
爸媽因為收下了那賠罪的一袋大米,摸着陸先玉的頭誇她是好孩子。
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陸先樺從小到大被寵着,囂張跋扈慣了,誰都習慣了他那囂張的樣子,拿這個祖宗毫無辦法。
「先樺,你胡說八道什麼!」
陸媽媽生怕他再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來,出聲斥責了他。
熟料他非但不委屈,反而還嬉皮笑臉的:「媽,你不是說我姐為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現在我叫我姐把臥室讓給我,你怎麼都不幫着我說話啊,二叔他們一家又不是沒地方睡,人又不是窮的連賓館都住不起了。」
二叔氣的直不起身子,捂着腰喊着腎痛,陸先林急忙扶住他,沉着聲說道:「要是不歡迎我們大可直說,現在羞辱人是什麼意思?」
「小林哥,你這話說的就沒道理了,本來這家就這麼點大,有我這個麻煩精就夠了,哪容得下那麼多尊大佛啊。」
陸先林低聲朝他二叔說道:「爸,要不我們住賓館去吧。」
二叔糾結的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情願。
「二叔。」
陸先琴突然出聲,「我家樓下就有一家賓館,要是你們願意,我就在那裏幫你們開一間房住着,你們看怎麼樣?」
她給出一個台階,自然所有人都巴不得趕緊往下走了。
最後還是她帶着二叔他們去樓下開了兩間房,原本陸先玉是和陸媽媽住在一間,可她想了想,還是說道:「我還是住先琴家吧,等到時候找工作了,總不可能一直讓先琴出錢請我住賓館,我也懶得搬東西了。」
陸媽媽點了點頭:「這樣也行。」
陸先樺有些吃驚了;「小玉姐,睡沙發你也願意啊?」
「你不是說沙發很舒服嗎?」
他似笑非笑的:「小玉姐,佩服啊。」
陸先琴交好錢就打算離開,陸先樺走在她旁邊跟她說着什麼,兩個人都沒注意到陸先玉還未跟在她們後面,而是被二叔攔住,小聲和她打着商量。
「這兒有床睡,你幹嘛還去先琴家啊?」
二叔不太理解她的舉動。
「爸,你不懂,我得一直住在她家,她為了趕我,肯定就會讓她老公幫我找工作,而且你看這小破賓館,一間房還沒她那客廳大,就想着打發我?」
「這,會招她討厭吧,到時候你們交惡就更不能找她幫忙了。」
二叔還有一絲猶豫。
陸先玉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我小時那麼欺負她,估計她都恨死我了,爸你放心,她那懦弱的樣子哪裏敢跟我槓,憑什麼她嫁了個本地人就能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啊,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本質還不是個鄉下丫頭,你就等着我找到一份城裏的工作,然後再把她反踩在腳下吧。」
此時陸先林湊了過來,皺着眉問他們:「你們在說什麼?」
陸先玉哼笑了一聲:「哥,你別告訴我你心疼陸先琴了啊,她都嫁人了,你心疼她有什麼用啊,也不想想她心裏頭怎麼看你的,估計現在還把你當仇人吧。」
這廂陸先琴回到家,在衣櫃裏找到了被陸先樺藏起來的被單。
……
晚上為了給他們接風洗塵,徐廷舟特意打了個電話過來,說要請他們吃飯。
「你開車帶他們到希爾頓來吧。」
徐廷舟在電話里這麼說道。
陸先琴聽從命令,開着車帶着他們來到了希爾頓酒店。
作為本市頂尖的五星級酒店,希爾頓花了大筆錢在裝潢上,光是門口,就足以稱得上金碧輝煌,陸媽媽抬着頭看着天花板上的浮雕畫像,都快合不攏嘴了:「怎麼來這麼高級的地方吃飯的?
這一頓得多少錢啊?」
徐太太在到處搜尋徐廷舟的身影,微信上他說工作差不多都處理完了,說是在大廳接他們。
就在這時,有一群西裝革履的人,成為了大廳里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陸先琴朝那群人看過去,只見為首的那個男人,身着黑色西裝,繫着銀色領帶,手上拿着一隻鋼筆,正從身邊的人手中接過文件,在上面簽字。
他走路仿佛帶風,長腿被包裹在西裝褲里,顯得禁慾迷人,鋥亮的黑色皮鞋一下一踩在地板上,敲出富有節奏的聲音。
男人戴着無框眼鏡,黑色大衣隨意的披在他的肩上,朝她這邊走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他抬起頭,恰好也看到了她。
徐先生沖她笑了笑,眉眼一彎,像是枝頭初月皎潔動人。
如同大提琴一般優雅低沉的聲音,叫着她的名字:「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