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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覺得你樂其中。」懷璧撕毀了奏摺,沒什麼事兒了,拍拍屁股走人。
太子懷珏大喊懷璧回來和他道謝,到底沒見到那抹修長身影折返。無奈地嘆口氣,仰天長嘆,他太子爺威嚴何,何?
……
貶黜周嵐之事,引發皇帝對王成所奏內容重視。皇帝大手一揮,將此案丟到了太子身上,懷璧和刑部尚書共同輔佐太子督辦此案。三人擇日出京,奉旨前往山東查察案情。
太子爺想速戰速決,遂決定第二日便出發。初晨得了消息,連夜張羅懷璧行禮,乾糧、銀兩、御涼衣被等等,每一樣都需經過他手才行。
懷璧愜意躺床上看自己老婆忙活,目不轉睛盯着他,臉上帶着溫溫笑意。
初晨感覺懷璧灼熱目光,回首笑看他。懷璧沖她招手,初晨順勢湊了過去,他身邊坐了下來。初晨給懷璧蓋上被,柔柔笑道:「你早點睡,明兒要起早趕路呢。」說着叫人把屋子裏火燭熄滅,只留下一盞給初晨,以便她一會兒出去。
「你大伯父事兒。」
懷璧握住初晨手,略有疲憊笑着,他不許初晨走,故意挑了個初晨感興趣話題撩撥她胃口。
「謝謝你。」對初晨來說這些還不夠,但她想法和整個侯府上下性命比起來太微不足道了。她不能因為自己復仇,而毀了上千條人後路。
有時候事情發展就是這樣可笑,對方弱點多如牛毛,她確只能抓着小那根來說事兒。
懷璧見着初晨走神,眯着眼,突然拉倒她,將其覆身下。
初晨被懷璧突如其來舉動驚着了,感覺到胸口被厚重炙熱死死地壓住,呼吸紊亂。她還沒有來得及調整狀態狀況下,細碎而柔密吻落了下來,她額頭,鼻尖,臉頰,以及唇……
呼吸急促而艱難。
初晨整個身體被霸道而溫柔氣息包裹着,微妙而奇怪樂感襲遍周身。就初晨感覺要因為窒息而死掉時候,懷璧停止了索吻。
懷璧抬首,錯開和初晨臉距離,說話時,溫熱氣息仍然準確無誤落她耳際。
「我不是要你謝謝我。」懷璧低沉聲音剛灌入初晨耳,他灼熱唇就已經覆初晨耳際,兩片唇瓣微微一抿,咬住了初晨耳垂。
初晨不自覺抓緊懷璧後腰部位,不禁「嗯--」了一聲,嗓音溫柔而曖昧。令懷璧喉嚨不禁一動,霎時覺得無比乾渴,想要索取多。
懷璧輕而易舉揭開初晨衣衫,暴露出她優美而白皙香肩,他雙眸里隨即燃燒起勢不可擋藍色火焰。
深情而綿長吻再次落了初晨唇瓣,獨屬於懷璧性感而溫熱氣息將她包圍。隨之而來顫慄,令初晨意識陷入了模糊,如洪水般/感襲遍了她身體裏每一寸地方,猶如被柔化一灘春水,軟綿無力……當疼痛襲來時候,初晨才恢復了清醒,冷吸一口氣。眼前懷璧帶着一抹極溫柔笑,眼中閃露出星星點點寵愛,疼惜撫摸着她臉頰,他修長手指划過初晨眼角時,感覺一絲濕潤。
懷璧慌張抱起初晨,輕拍着她後背,連連疼惜哄她。
初晨仰着頭淺笑,搖頭,摟緊懷璧緊實腰部,微微抬首,親一下懷璧唇角。
懷璧眸子再次亮起來,燃燒情\慾火焰……
第二天醒來時候,初晨依稀回憶起昨晚事兒,臉頰頓時炸紅起來,動了動身子,疼痛和疲憊感隨之而來。初晨捏了捏酸疼腰,發現懷璧不床上,掀起床幔。楠芹等丫鬟聞聲推門進來,不用多言,早有丫鬟被水伺候初晨沐浴。
「郡王爺天沒亮便走了,囑咐奴婢們不要吵醒您。」楠芹不等初晨發問,便先解釋了。
初晨「嗯」了一聲,被丫鬟們扶進浴桶里。
玉瓶和鍾兒看一眼楠芹,得了允許,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見褥子上清晰可見落紅,兩人相視曖昧一笑,趕緊將被褥收拾好,換了下來。
個個臉上帶着喜氣笑,搶着和初晨說早生貴子吉利話,免不得得了急兩銀子賞錢。楠芹拿着落紅被單交給陳媽媽。
陳媽媽便歡喜呈給秦王妃那邊。趕巧今兒個秦王也,瞧見那抹醒目落紅甭提多高興了。
「咱們又要添孫子了。」
「瞧你樂。」秦王妃臉上也洋溢着喜悅,她命人將東西收了,感慨道:「昨兒個一準是那小子把持不住,要出院門了,捨不得媳婦了。瞧他急成什麼樣子,連老娘給她喜帕都沒用!把這東西呈到宮裏頭,恐怕又要被人家笑話一通。」
秦王聞言哈哈大笑,道:「你別得了便宜賣乖,當初是誰催着璧兒早圓房?如今人家遂了你意願,你到挑三揀四起來。甭提什麼笑話不笑話,由她們羨慕去!」
秦王妃笑着稱是,高興地一天都合不攏嘴,令吩咐人初晨往裏頭送了很多精貴補品。
懷璧等人走後小半個月,山東府那邊便傳來了消息。皇帝查閱之後大怒,下旨罷免了魏志明官爵。本來以魏志明罪行足夠判秋後問斬,家人也要連坐。因魏志明祖上曾出過一名開國元勛,獲過免死金牌,皇帝念及其祖上積德,這才免了魏志明死罪,查抄家產,將魏志明一家貶為庶民,子孫三代不得出仕。
周嵐被貶黜,其親家山東知府被罷免,一朝淪為賤民。而周嵐要迎娶繼室就變成了一名賤民庶子。縱然周家再不願意這門親事,因過了衙門程序,還得迎娶這位姑娘進門。
以前門當戶對,老太太沒什麼說道。如今對方破敗成這個樣子,娶進來就是給周家丟臉!老太太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直罵周嵐沒出息。可縱然她再怎麼後悔,再怎麼罵,這事兒改變不了。老太太為此都不敢交際,往常要好幾戶人家有什麼事兒邀請她,她因為怕丟人現眼都不敢露面,只封了禮物過去。
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好強要面兒,如今老臉全被大兒子丟光了。足有一個月,她整日躲房裏悶悶不樂,胃口也不大好。望春心疼老太太想,想起七姑娘之前給老太太做紅果糕來,趕緊吩咐人去望晨軒買些來孝敬老太太。
老太太吃一口點心,想起初晨好來,不禁落了淚。一邊哭一邊吃,突然氣兒沒順好,卡了嗓子。又是喝茶又是拍後背,終於順了下去。
老太太再提不起什麼吃喝勁兒來,老淚縱橫道:「老胡鬧,小不學無術,這就是我苦心守了這麼多年家!」
望春趕緊勸慰:「也不全這樣,您該往好地方想。」
老太太嘆口氣:「這個家除了周逸、周遠有指望,就剩下七丫頭了。初雪只有被她婆婆拿捏份兒,初雨莊王府能自保就不錯了。二房那邊--」老太太陰惻着臉:「我從來沒指望過。」
望春伺候老太太多年,知道她心裏認準什麼,勸也沒用,何況周家情況確實如老太太所言,甚至壞。望春默不作聲,只期望老太太氣過了,保住身體。
「周遨這邊將來保不准也能有點出息。」
老太太突然想起周遨那股拗勁兒,真有點像她三兒子。這麼一想,原來三房教育出來子女竟然都不錯。她當初怎麼就看走眼了?都怪自己瞎了眼,當年中了大媳婦妖道。初晨、周遨這兩孩子如果是被她從小培養話,如今也不會和他這樣生疏。也罷了,以後雙倍償還她們兄妹就是了,早晚會把他們收服貼了。
老太太這才想起他有些日子沒見過周遨了,問望春:「進來老八都忙什麼呢,似乎好些時候沒見着他了。」
望春驚訝看老太太,意識到自己失禮之後,速調整自己情緒。「八爺去年便去了少林寺學藝,本來打算今秋回來,前兒個聽說來信了,說是要推遲明年夏天再歸。」
老太太這才想起來這事兒來,之前魏氏確實有提過一嘴,她隨後應和下來沒多問,也因近一年發生變故太多,他一時忙昏了頭給忘了。老太太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怠慢老八了,訕訕笑了。尋思一會兒,囑咐望春把之前給周逸、周遠哥倆準備兩件狐皮大氅拿給魏氏,叫他派人給周遨捎過去,免得他少林寺挨凍。
魏氏收下東西,只賞了二兩銀子給望春,道聲謝,沒多說什麼。魏氏心裏清楚,老太太突然來這一出是想拉攏三房了,現大房漸漸不中用了,二房也垮了,只有她們三房三個子女還算有指望。魏氏可不領情,老太太這招現用現巴結招式對她來說不好用!
再說夏府這邊。自打夏知命有意親近白姨娘之後,馮氏日漸心灰意冷,信了佛,日日吃住佛堂里,誦經念佛,不問世事,妄圖用佛祖來麻痹自己。夏知命則日日忙着公務,不着家。整個夏府只這兩個主子,又都是這番模樣,立時變得死氣沉沉,比陰曹地府還要冷情三分,家早不像家了。
秦王妃一直樂呵家享受哄孫子樂,自然忘了顧及夏府,直到老太傅一封信,秦王妃才想起去夏府那兒瞧瞧,立時被夏府透心涼蕭冷震驚了。秦王妃從夏知命手裏接過老太傅信,細讀心中內容。老太傅信里說說一切安好,不要再掛念。秦王妃鬆口氣,聚精會神教育起弟弟來。
夏知命見馮氏如此頹靡早就有了懊悔之意,因一時好面子道歉話總說不出口。如今被秦王妃一點,幡然醒悟,好生去找馮氏道歉。
馮氏心涼了,對於夏知命悔悟無動於衷,只給秦王妃安分請過禮之後,便閉門誦經念佛。臨走前,不忘告知夏知命:「你放心,我會日日為你祈禱,白姨娘母子平安。」
夏知命沒了辦法,求助秦王妃。秦王妃左右為難,也不知道怎麼辦好。正好想起初晨府裏頭閒着,與其讓三媳婦整日家思念出遠門丈夫,不如給她找點事兒做。於是秦王妃將安撫馮氏活計安排到初晨身上。
初晨接過這個活兒可算是哭笑不得。她拾掇了幾件衣裳去了夏府,一進門,差點被夏府蕭冷情形凍了回去。
初晨去見了馮氏,和她聊了幾句話,馮氏見是初晨話比往常多了幾句,提起家裏事兒免不得捎帶着懷孕白姨娘幾句。初晨聽她如此說,至少知道馮氏還沒到佛家所謂那種清心寡性狀態。
初晨嘆口氣,看着神色呆滯馮氏,道:「王妃一直和我感慨說,若是表弟沒有死,您也不會這樣。」初晨說完此話,心像墜了一塊大石向下沉。
馮氏眼睛動了動,垂下眼帘,拇指一顆一顆念過手握佛珠。「人都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初晨聽此,默不作聲。屋子裏陷入尷尬安靜,只有馮氏手捻佛珠時候發出細微聲響。
半晌,馮氏突然落淚道:「作孽啊。他去了,我才明白這些做了多少孽!今有此報,活該!」馮氏自辱之後,緊閉着眼,不停地流淚,臉漲得通紅,張大嘴,捂着肚子失聲痛哭;因她過瘦,稍哭大聲了,脖子青筋暴露。
初晨趕緊扶着馮氏進裏屋歇息。馮氏小聲啜泣着,躺床上,仍舊是不停地流淚。
李嬤嬤來報:「白姨娘生了。」
馮氏一聽,有些激動要起來,奈何使不上力,又跌坐床上。
初晨勸馮氏留下,她去盯着。馮氏無奈地點點頭,感謝初晨。
初晨去了之後,也不用忙活什麼,早有婆子們安排好一切,里里外外各自有序出入。初晨便帶着人偏房等着,丫鬟們備了一桌茶點招待初晨。不一會兒,夏知命也來了,和初晨打過招呼之後,跟着一起等,盼是他即將出生兒子,他臉上卻沒什麼喜悅之情。約莫兩個時辰功夫,屋那頭傳來孩子啼哭聲。李嬤嬤來報喜:「恭喜老爺,白蓮姨娘生哥兒。」
夏知命聽此話面色有所動容,立即站起來,等門口,屋收拾乾淨了,他立即抬腳進去,瞧見產婆懷裏抱着一團錦布包裹嬰孩。孩子剛出生,皮膚有些紅,皺巴巴。夏知命細觀孩子五官,真有些像他,臉上終於露出笑來,高興地把孩子抱懷裏。
「老爺--」裏屋白姨娘聽見外頭聲響,虛弱叫了一聲,聲音孱弱,卻很有穿透力。
夏知命抱着孩子進了屋,看着床上躺着白蓮,道了一聲辛苦。
白蓮被丫鬟扶着坐起身來,伸手要抱孩子。夏知命坐下來,將孩子臉沖白蓮,給她瞧了瞧,卻並沒有讓她上手,而是將孩子交給了李嬤嬤,吩咐其抱給馮氏。
白蓮臉色一白,嘴唇也白髮抖,杏眼睜圓,楚楚動人流出眼淚來。
「別忘了你說過話。」夏知命眯着眼,打量白蓮。
白蓮立即露出可憐面色,擦乾眼淚,雖然不哭,卻也是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夏知命沒理她,起身要走。
白蓮終於繃不住了,哭叫道:「老爺去哪兒?孩子已經給了太太,您留下來陪我,好麼?」
夏知命看眼初晨,覺得有點丟臉,無奈嘆口氣,請初晨先到馮氏那邊去。
初晨點點頭,出了門,屋子裏隨即傳來爭吵聲,有夏姨娘哭聲,也有夏知命警告聲。隱隱約約聽見什麼「說好……陪你……孩子」之類話。
馮氏聽說夏知命讓她養這個孩子,立馬從李嬤嬤手裏抱過來,孩子已經哭累了,正睡着,撅着粉嫩小嘴兒,嘴角還掛着一滴晶瑩剔透口水。馮氏當即想起夏達小時候樣子,歡喜哭了。
再後來,夏知命也來了,馮氏抱着孩子和夏知命相望而泣。初晨帶着眾人識趣兒退了出去。
再後來初晨回到了秦王府,之後只聽秦王妃說她們夫婦和好如初了,日子過得十分低調,卻經常舍錢行善。
山東府案子了解之後,只有太子爺和尚書大人歸朝,懷璧被皇上欽點到浙江杭州一帶查點鹽運,據說那一帶私鹽泛濫。
就這樣,初晨日子一天天殷切盼望中消磨。秦王妃擔心初晨有事兒,常叫她陪着自己,一來二去婆媳倆親似一個人。高敏和顧氏沒事兒時候,仍舊不對付,但二人卻不約而同喜歡找初晨聊天。初晨調和下,二人關係漸漸好轉了很多,高敏不再拿着勢利眼看顧氏,顧氏也對高敏改觀不少。二人關係不能說要好,卻也不至於互相擠兌了。
平穩過了年,初晨收到懷璧從浙江傳來家信,說是已經辦完了案子,擇日回京。初晨輕地收好懷璧信,照着秦王妃意思,回娘家小住了一陣。
周逸今春參加科舉,果然高中會試,隨後參加了殿試,小小年紀得了第六名。他是大明朝有史以來第一位年齡弱冠之前便拿到殿試前十名人,皇上對其極其看重,特別勉勵他幾句話。沒多久,太后懿旨下到周府,將平西王家南樂郡主指給了懷璧,婚期定來年九月初二。
春天過了,到了夏天,初晨依舊沒有看到懷璧身影。皇宮和秦王府兩邊都沒有消息,秦王妃怕初晨擔心,只一個勁兒安慰初晨說懷璧貪玩,或許路上耽擱了。
初晨總是笑着點頭,一副理解模樣。可她心裏明白,懷璧從來不是貪玩人。他給過承諾都會全力實現,除非是出意外了。初晨不去想,也不敢去想。她寧願相信懷璧是真貪玩才晚歸。只要他好好,便好。
生下之時,周遨風塵僕僕歸來。他人長高了,也黑了,比以前瘦了許多,身體卻加結實,英姿颯爽,功夫長進很大。魏氏早有給說親心思,因他遲遲不歸,不好親眼相看,才推遲至今。魏氏是想着給周遨找個即門當戶對又可心,人選是他和初晨一起挑,對方是是大理寺卿嫡長女,出身書香世家,門風正派,模樣也端莊,說話辦十分得體幹練,將來必是一把管家好手。魏氏撮合着兩家人見面,周遨臉皮兒雖黑點,可瞧得出他有點臉紅了,似乎很喜歡那家姑娘。
魏氏便把這門親事拍板定下了,婚要比周逸晚一個月。
夏末,周家開始張羅初虹大婚。雖說初虹嫁給是商戶,聘禮場面卻比一般官家嫁女風光多,有錢能使鬼推磨,寧家不缺錢,自然要體面地將長媳娶進門。
初虹大婚前一夜,初晨本打算留下來。卻突然見着懷璧身邊英俊侍衛出現,高樹高路兄弟見此,特別激動,直嚷着一定是郡王爺回來了。
初晨心跳飛,一路呈轎回秦王府,心裏後悔自己沒有家等着他,這樣就可以第一時間見到他。琢磨了一會兒,初晨心裏升出一股不祥預感,不對,如果他回家,按理說應該會派人提前知會一聲。
初晨趕回去時候,碧雲軒外佔滿了人,都是些秦王、秦王妃以及世子等人僕從。初晨心料不好,步走進門,只見秦王妃坐桌邊正對着門口抹淚,她看見初晨進來,伸出手指做噤聲指示。
初晨微微蹙眉,放緩了步伐往裏走,這時候圍床前眾人發現了初晨,自然讓開一條路。初晨看見床上躺着那抹熟悉身影,身上蓋着被,被一邊露出青藍色祥雲袍子,那是她親手繡。初晨鼻子一酸,眾人注視下撲倒了床邊,未及看清懷璧臉,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了。
初晨心像刀絞了一般痛,淚水已經鋪滿了眼,卻倔強不想讓它們流出來。她哭就不好看了,她不要懷璧後看見她……
「別哭。」低沉而富有磁性聲音之後,一隻溫熱手覆初晨臉頰,給她拭淚。
初晨一愣,聽着到她朝思暮想聲音,終於落下淚,視線清楚了,那張她日日想念臉正帶着笑意看着她。
初晨又是一愣,呆呆看着懷璧,面色雖有些蒼白,但看起來並沒有到膏肓地步。她扭頭看向秦王妃,秦王妃正和秦王相攜着瞧她笑。
耳邊傳來懷璧低低輕笑聲。「母親,你嚇壞了她。」懷璧拉住初晨手,深情地凝望着她,笑道:「別擔心,只是再回來路上受了點輕傷,耽誤了行程,無礙。」
初晨聽他這麼輕描談寫解釋就知道懷璧肯定受傷不輕,不然也不會耽擱這麼久。心知他必然路上出了很多苦,才趕回來了。
秦王似乎知道媳婦不信,安慰道:「你也別擔心,剛請了劉御醫瞧他,他說沒有大礙,就是得養個十天半月。」
劉御醫是宮裏頭出了名直腸子,不撒謊。初晨也見識過這位劉御醫厲害,自然相信了,心裏總算鬆口氣。
秦王妃知道她們小兩口沒見有很多話要說,催促大家離開。
屋子裏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兩人神情凝望。
懷璧動了動身子,冷吸一口氣。初晨嚇了一跳,趕緊按住懷璧手臂叫他不要動,又問他傷哪兒了。懷璧指了指腹部。初晨輕輕抬起被,揭開懷璧衣衫,看見懷璧被包紗布包裹嚴實腹左側部,透着紗布能看見裏面透着殷紅。
初晨心一揪,含着淚抬首看懷璧。豈料懷璧看他目光里除了灼熱還是灼熱。
「娘子,我是不是想多了?」
「嗯。」
初晨破涕為笑,為懷璧蓋好被子。懷璧拍拍身邊空地,示意初晨躺下來。
兩人面容近咫尺。
懷璧抬起手,掛着初晨鼻樑,幽幽道:「我想你。」
初晨抬起頭,湊近懷璧耳際,吹氣道:「我想你。」
……
兩月後,懷璧傷口好差不多了。初晨卻受「傷」了,懷璧似乎想把他之前損失補回來,每晚索求無度,奇怪是他天天早上起來時神清氣爽,初晨卻落得腰酸腿痛。每天早晚也就算了,有時候深夜還會被他吻醒,只要她一張眼,懷璧就興奮起來對她上下其手……每每想到這些初晨都不禁面紅耳赤。
入冬前,初虹又一次歸寧,與其說歸寧不如說是告別。寧家產業主要聚集江南,初虹自要跟隨夫君回老家打理產業。初晨自然要去送行,幾月不見,初虹比剛出嫁時長胖了些,面色紅潤,與寧中同行時候,二人總時不時地用眼神互相交流。明眼人一瞧便知,夫妻二人伉儷情深。
初雪和初雨也回來了,兩姐妹面色一般哀怨,笑中帶愁。可見大房沒落令她們婆家地位失,過得並不好。不過莊王世子倒是和初雨一起回來了,比起前一次,這一回世子爺對待初雨態度要好很多。有人說初雨突然變得大度了,不僅容下莊王世子那位江表妹,而且十分善待她,和她姐妹相稱,後來她生了個女兒,初雨還心力幫忙哄孩子,因此,懷恩世子對初雨漸漸好些了。
管老太太一再將周嵐續弦之事往後退,到底沒挨過魏志明逼迫。魏志明以告官為威脅,必要周嵐大婚取下他女兒魏秋。老太太怕周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可是想着讓周嵐消停一段時間再想辦法恢復官職。如果這樣緊要關頭出了事兒,可就完了。
老太太沒了辦法,只好應允魏秋進門,日子就定冬至那天。
魏家因被抄了家,魏秋沒什麼嫁妝,反倒是周家白白交出去一千多兩聘禮『買』回來一個平民家庶女。這事兒京城八卦圈兒里被笑話了好一陣兒。
這位來大太太魏秋長得極美,周嵐一度十分安順賴魏秋房裏過日子,魏秋倒也算安分,一直甜蜜和周嵐膩着。老太太眼不見心不煩,也沒多管。
過了年,老太太得了大喜訊,初雨和初露竟然雙雙懷孕了!
真是天佑大房!老太太沒想到初雨病好這樣,而且神不知鬼不覺懷上了。她了得合不攏嘴,終於覺着生活有奔頭了。
老太太開始給周嵐張羅恢復官職,這要走人情面,自然要有些花費。老太太家底基本都掛初雨嫁妝上,她若再拿自己私房使錢,真成了禿頭老鷹了。老太太便找呂氏要,也找了魏氏商量,合計着三房人一塊出錢,幫周嵐使力。
二房、三房當然不肯。周嵐能老實坐穩四品官都算便宜他,老太太還沒死心?再恢復原職,他再幹個什麼抄家滅族勾當,全都得玩完。
二房、三房不僅不會出錢,聽說老太太和周嵐有恢復官職意思,終於提出來分家。
老太太一聽這話,當然不肯,還氣得罵她們是白眼狼。
周峁反駁道:「母親,您忘了麼,當初是您說,分家可以,別從您這拿走一分錢。今兒我們絕不拿侯府一分一毫!我們算是看透了,您眼裏頭只有大哥爭氣,我們都是給您扯後腿了,不如分乾淨,省得礙了您眼,我們也過得舒坦。」
老太太一聽,蔫吧二兒子敢這麼和他說話,氣急了,怒道:「走走走,你記住了,一個銅子兒也別拿!以後出什麼事兒,別光着腚來求我!」
周峁聽母親話說如此絕,徹底寒心了。果真帶着媳婦孩子,和自家銀錢分了出去,屬於周府花瓶、木梳等等,連把掃帚他都不帶。他們二房如今敢這麼硬氣,還真多虧老太太給初虹找了這門親。錢多腰杆子硬,誰怕誰!
魏氏也沒有要周家財產,分出去單過。老太太極力挽留魏氏,可魏氏早聽初晨,鐵了心要走。老太太也攔不住,初晨一句:「二房都分出去了,三房不分反而不好,叫別人瞧了笑話,耽誤了大伯父仕途,我們可擔待不起。」
老太太被噎得說不出話,心裏徹底明白三房意思了。既然七丫頭敢把這話說出口,足以表明她態度了。再留,恐怕只會把三房徹底給得罪了,反倒不如放手,留一條後路。
鬧完分家,初蓮也跑來鬧着要把母親鄭姨娘借走。初蓮意思是繼室嫁進們,只會讓她母親受苦,況且鄭姨娘並沒有入周家奴籍,多虧當初她定親是掛張氏名下,張氏本來就存着忽略這姨娘心思,落下這個步驟,反倒給初蓮接走鄭姨娘一個好理由。
大房又少了一個支撐。
老太太大怒,氣得暈了過去,躺床上養了沒幾日,娶得大媳婦魏秋又開始惹是生非。自從分家之後,大房管家權自然落到魏秋手裏,她以前宮裏頭就是個寫字,哪裏會管家,家管不利索,不公平,常有疏忽怠慢,令僕從們個個怨聲載道。加之有些刁仆欺負魏秋不懂事兒,貪戀懶耍橫,趁機便宜,沒多久便罷大房產業賠個精光。
周嵐自從官場失意之後,除了和他嬌妻廝混之外,喜歡喝酒解愁,加之周家三房分家,他身前無望,周嵐越加自暴自棄。翰林主事見周嵐常有疏忽怠慢,參了他一本疏忽怠慢之罪,當時負責吏部太子爺見此,大筆一揮,將周嵐降成了八品芝麻小官,叫他給皇帝看馬。
周嵐瞧不起這差事,沒去。不曾想太子和他較真,給他扣了個抗旨不尊帽子,打了三十大板轟了出去。
周嵐是讀書人,有長期酗酒,掏空了身子,那裏受得住皮肉之苦,躺床上整天嗷嗷叫苦。又因一時起色心,夜裏和魏秋翻雲覆雨,受涼得了風寒,病情日漸加重。一日口饞吃桂花年糕,一口卡進嗓眼裏,氣喘不上來,一命嗚呼了。
周嵐死時,秦王府正明着禮炮,慶祝文都郡王妃懷孕大喜……
作者有話要說:會有贈送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