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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回到柳府後的第三天。
昨晚下了一夜雨,清晨起來空氣格外清新,長瑤披了件衣衫就出門,蹲在園子裏的花盆前,垂眸看着水珠從葉尖滴落。
「小姐,您醒啦?」碧珠拎着熱水進了院子,就見長瑤坐在園子裏,道:「您想吃什麼呢?」
「今日有十全十美,是不是?」
「是啊,孫叔還做了湯包和煎餃呢!」
「那一樣來一份吧!加上一道紅棗蓮子羹。」
「小姐,您今天是怎麼了?」這吃得太多了……
長瑤的笑聲清脆,她面色粉嫩,饒是看慣了她美貌的碧珠也都愣住了。「今兒個高興,是該多吃……」她想通了,無論是妾是妻都是一樣的…
「能讓小姐這麼開心,定是喜事。」
「過會兒你就會知道。」
長瑤忍住笑,想起昨天玉榮軒一聽到她要遠嫁的事,當時就急壞了,當場發毒誓,跪求原諒,長瑤被他的真情打動,本就對他付出真心。最終玉榮軒承諾,他要娶長瑤進府。
一想到這兒,長瑤就樂不可支。
「你快去廚房拿吃的吧,我快餓死了。」
碧珠一路小跑的往廚房的方向奔去了。
一顆水滴在她的手背上,涼意貼在皮膚上,很舒服。她記得,以前在那裏的時候,也是喜歡在雨過天晴的日子裏,從被窩裏爬出來,跑到長廊上,去欣賞爹爹養的那些花草盆景,去看那些水珠從葉片、花瓣上滴落,輕輕的,仿佛滴在心尖上。
一晃好幾年過去了,如今遇到他……
這些天不見,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心裏頓時有些惆悵。畢竟拜堂和新婚夜都少了他這個新郎……
碧瑤苑處處都裝飾的精緻,有江南庭院,讓人覺得靜謐、安祥、溫暖,鵝卵石鋪就的小道,道兩旁種滿了各類奇珍樹木、花草,亭閣樓台、小橋流水一應俱全,被春雨洗刷一遍後更顯得綠意盎然,入目皆是景。
玉榮軒隨着管家往前走,完全沒有心思欣賞周遭的美景,盤踞在心頭的心思早已轉了百千遍了。可如今若他再不給長瑤一個承諾,她就要嫁給那個什麼蘇公子了!他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不會讓她嫁給別人!如今,他只希望柳姑父能夠同意長瑤為妾……
可是,前來證婚的內閣大學士是個十分古板的人,要他……
「老爺,內閣大學士和玉公子來了。」柳管家彎着腰恭敬的立在門口。
玉榮軒正苦苦思索之時,西花廳已經到了,兩旁是幾百株怒放的牡丹,各色皆有,西花廳嵌入其中,有如沉浸在花海之中。
柳老太爺年紀大了,自打從官場出來後,整日在家裏就擺弄些花草樹木,期間也會邀請一些文人友人來柳府做客,聚在一起無非就是聊一些琴棋書畫等附庸風雅之事,完全是個閒不下來的人。
柳老太爺正拿着個放大鏡對着一本書上的畫仔細觀摩,忽聽柳管家說內閣大學士和玉榮軒來了,臉上立刻露出欣喜之情,連忙擱了手中物品迎出門。「大學士和玉三少前來有何貴幹!」
玉榮軒恭敬的一抬手,定下心神掃去剛才的憂思,笑道:「柳祖父,又在看畫呢。」
「是啊!」柳老太爺一把拉住玉榮軒,急急的往屋裏拽:「你來的正好!我昨個兒剛得了一副太白先生的畫,也不知真假,你正好幫我分辨分辨。」
「太白先生的畫?」太白先生乃畫中之仙,真跡十分稀少,無緣得見。玉榮軒雖然年輕,但卻是個鑒畫高手,他仔細看了許久,不禁連連稱嘆:「柳祖父,這幅《閒雲野鶴》確實出自太白先生的真跡。」
柳老太爺笑咪咪的點點頭,伸手摸了摸有些花白的鬍鬚,道:「相傳這幅《閒雲野鶴》多年前就已失傳,沒想到今日竟被我機緣巧合下獲得,實在是老夫之幸啊!」
「這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讓晚生好生羨慕!」玉榮軒確實羨慕,心裏琢磨着若是趁柳太爺心情大悅時向他道出那件事,也許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柳祖父,晚生此次前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同您商量。」
柳老太爺一邊寶貝似的將那幅畫小心的捲起來,一邊道:「什麼重要的事?」看向一旁的大學士。
那個大學士笑呵呵的說道:「自然是一件喜事…」
「什麼喜事?」
「貴府要與玉府親上加親了,你看玉三爺,多少人看着的青年俊傑…與貴府的五小姐多般配啊!至於門第嘛!那就委屈一下五小姐屈居妾室之位…關於貴府五小姐的那邊……」
柳太爺卷畫的手一怔,回身看了看玉榮軒,這個年輕的後生斯文俊秀,不僅家產豐厚,還守禮敬人,而且……
面子還是要做足的,柳老太爺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倒不是不贊成男人有三妻四妾,就像他自己也是納了幾房小妾,可是畢竟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女要嫁於他,而他又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說這話,實在是讓他有些……反感。可反感歸反感,他能這麼坦誠,就說明他是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這事老夫不反對,老夫只盼着我家檀兒嫁了你,你能真心待她,老夫這麼多孩子裏面,獨偏愛她,見不得她受半點兒委屈。」
雖是一片溫和話語,但玉榮軒還是聽出了柳老太爺後半段話里所需要表達的意思——為妾事小,柳五小姐受委屈才是大事。
「男女婚嫁都應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你去問問昇平吧!」
「謝祖父。」
良久…
大學士也在一旁聽着看着…
「你是不是心裏面已經有人了?」
玉榮軒抬眼對上柳昇平探究的視線,心裏一咯噔,「不瞞姑父,璟晟確實已鍾意一女子,我們……」玉榮軒將他與長瑤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之事細細道來,最後又鄭重地道:「但請伯父相信!」
柳昇平臉色陰沉,冷冷道:「是誰?」
玉榮軒:「……柳氏長瑤,字紫檀。」
一聽到這些,柳昇平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致,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玉榮軒,這個他以為最與他志趣相投的人,竟然痴戀了他的女兒。他看了看大學士,兩人同時變臉……
柳昇平氣的全身都在抖動,忽的一把將手中珍愛的玉珠擲在地上,聲嚴厲色的道:「玉榮軒,老夫雖然老眼昏花,但不至於糊塗,老夫以為你定是承繼了你祖輩的儒雅風采,豈料你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姑父,我……」
柳昇平故意捂着胸口,假裝很憤怒,但文人的傲氣還在,擺擺手道:「你不必說了,我的女兒,怎可與一介風塵女子共侍一夫?別說老夫不敢苟同,就是老夫那不曾踏出閨閣的女兒,也斷斷不會同意的。」
「是啊!玉三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大學士故意扭曲事實。
玉榮軒愕然的張了張嘴巴,卻是愣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柳昇平的一段話說的又氣又急,臉色有些煞白,呼哧呼哧的直喘氣,玉三爺想去攙扶他,卻被他拂袖拒絕。
「爹說的沒錯,我是不會同意的。」長瑤剛剛到來,只聽到下半句。此時聽見柳老爺氣得如此嚇人,連忙從門外走進來。
玉三爺騰的轉過身,只見溫暖的春光下,一襲水粉色衣裙的妙齡女子站在廊沿下,膚如凝脂、白皙勝雪,眸若秋水、澄澈幽靜,唇色嫣然、粉嫩潤滑……頓時覺得滿堂生輝、光彩熠熠。
「爹,我扶您坐下來休息一會兒。」長瑤看也不看玉榮軒一眼,急急的走到柳昇平的身邊,輕柔的攙扶他坐下,替他撫背。
柳昇平覺得,戲也是要做足的嘛!
長瑤看了玉榮軒一眼。「玉公子,我雖是女兒身,但也容不得他人輕視,你的話我方才也聽到了,但恕我不能答應。」清脆柔婉的聲音將這憂關名聲的話雲淡風輕的說出來。
「檀兒,你……」柳昇平看着這個他最疼愛的女兒,他雖然也不同意玉榮軒娶長瑤為妾,可是事情還沒到最壞的程度啊,並非沒有扭轉乾坤的可能啊!
「爹,」長瑤不在意的搖搖頭,笑顏如花,道:「玉公子已有心上人,我不願嫁給一個心裏裝着其他女子的人,我要嫁的不只是一個夫君,而是一個可以白頭偕老、一心一意待我的人。」或許他們已經不可能了……
今日這場會面就此草草結束。
……
由於柳徐州護主有功,授封忠君郎。可惜人還在昏迷當中。
柳昇平聽到這一消息,藉故稱病不去早朝。
朝堂下朝之後。
「國公爺。」柳昇平讓人攙着,上半身靠在床頭,對着那位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歉意的道:「老夫家中連遭變故,失禮之處,還望國公爺不要見怪。」
「妹夫多慮了。」玉國公淡淡的開口,眼神動作都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唐突。
「皇上知道令郎之事,心中着實痛惜,追封令郎為忠君郎,官至三品,命我看望妹夫,務必答應你的一切要求。」國公爺說的輕描淡寫,只有侍立在他身旁的人知道。
「老臣叩謝皇上。」柳昇平老淚縱橫,說着欲要下床行叩拜禮,玉國公連忙攔住了,道:「妹夫身體抱恙,這些虛禮就免了,皇上自是不會怪罪的。」
柳昇平身體本就不便,見玉國公也點頭,也只好作罷,「那就請國公爺替我謝過皇上,皇上的這番心意老臣便是死也瞑目了。」
「柳老爺放心,你的心意本相自會帶到。」
玉國公不動聲色道:「我聽聞貴府五小姐到了議親的年齡?」
「不瞞國公爺,老夫最疼的就是這個女兒了,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竟出了這般事,唉……家門不幸啊!」
「妹夫對五小姐的未來有何打算?」
「老夫……女兒她……還沒想好……」
「若妹夫不嫌棄,與玉府親上加親如何?」
「國公爺……這話從何說起?莫非是……皇上的意思?」
玉國公搖搖頭。
「國公爺……是要令郎娶我家檀兒?」
「事已至此,沒得選擇。」
柳昇平明白,他必須當機立斷,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戲就會過頭的。但他仍有猶豫:「恕老夫斗膽,玉三爺可有妾室…」
「一妻。無妾。」
柳昇平心不甘情不願,明知道沒有希望,只要檀兒不要有遺憾就好。他自顧說道:「檀兒很小的時候,我就找人給她算過命,算命的說這孩子是個大富大貴的命,可如今……怎麼會就成了妾了呢!」說着心酸難耐,終究只是抹了把老淚,道:「到了這步田地,老夫也不怕丟臉了,老夫想問一問,玉三爺可甘願?」他自然知道他是甘願的。
「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