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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可可就來敲楊牧之的房門了。
隨之一同而來的,還有裴嫣然。原本說好早上起來一同去吃火龍騰海的,只是當可可那丫頭從那條微開的門縫裏鑽進房裏後,裴嫣然那張明媚的臉瞬間有些發燙。
「這丫頭,就這麼迫不及待要去與她夫君親熱了?真討厭!」
若不是她篤定可可並沒有與楊牛文發生過什麼,若不是她昨晚一直留心着這丫頭沒有溜出房間,裴嫣然都忍不住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難道可可真的與那傢伙有了肌膚之親了?
可可進去楊牛文的房間後,一直就沒有出來。
裴嫣然躡手躡腳到窗前偷聽,身後有人咳嗽了一聲:「嫣然!」
裴嫣然小臉嫣紅,回頭見是柳美仁,嬌聲道:「真討厭哦,你怎麼鬼鬼祟祟出現在人家身後的?」
柳美仁微笑道:「鬼鬼祟祟的是你吧?」
裴嫣然嬌膩哼了一聲,撇嘴道:「扶風,我在等可可還有楊牛文一起吃早點呢,怎麼,你也要一起嗎?」
自從可可過來之後,這幾天就不曾與嫣然單獨相處過,柳美仁正要點頭答應,房門打開了,一前一後走出來自己的表妹與那個楊牛文。
兩人神情古怪,可可眼角有笑意流淌,楊牛文則是多了一份靦腆。
柳美仁心裏咯噔了一下,這一大早的?年輕了那麼幾歲……精力就是充沛。
也不知道姑姑聽到這些事後,會不會在氣死之前將自己打個半死?
柳美仁快步走開,頭也不回道:「嫣然,我就不陪你吃早點了。」
裴嫣然微微頷首一笑,輕聲道:「你哪裏是不陪我了?你是不想與這個表妹夫一起吧?」
可可笑眯眯道:「嫣然姐姐,我們走吧!」原本要去纏住裴嫣然的臂彎,突然之間就轉換了對象,回頭一把攙住楊牧之的手臂。
楊牧之楞了楞,「可可?」
可可撇嘴:「怎麼啦?你是我夫君哎!」
裴嫣然抿嘴不語,楊牧之則是撓頭無語。
剛剛在房裏,這丫頭竟然問道:「夫君,是不是每天起早,都要我來替你更衣啊?」
「是不是……晚上……還要人家陪你一起……睡呀?」
楊牧之還能說什麼?
在她心裏,始終都只是將這丫頭當作妹妹來看的,那個只送給自己媳婦兒的炎玉麒麟,不小心送給她之後,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討要回來了吧?
一隻送給了楚虞瑤,一隻送給了楚玉,一隻準備送給姚魏紫,還有一隻……送給雩兒或者是香婓。
不過現在都不用去糾結這些了,自己手裏如今只剩一隻炎玉麒麟了。
楊牧之扭頭看了一眼身邊傻樂呵的丫頭,那不出彩的五官搭配腦袋上那一坨屎的髮髻,也只有可愛這個詞勉強能形容她了。
在這一刻,楊牧之突然想起了一個自己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是不是這丫頭生得漂亮些,自己就真願意做她夫君了?
當初在鮫姬湖,不就是匆匆見過從水裏冒出來的雩一面,殺了她的小魚,被她那絕世的容顏、與能照耀進人心底最深處的眼神所吸引了嗎?
楊牧之不禁感概了一句:「男人啊!果然都是好色的。」
攙住他臂彎的可可問道:「丑八蓋,好好的你嘆什麼氣啊?」
楊牧之搖了搖頭:「沒呢,我只是感概自己,怎麼這麼喜歡吃早點了?」
可可笑道:「那是因為有我跟嫣然姐姐陪你吃的原因呀!」
獨自走在前面幾步的裴嫣然螓首輕回:「可可你不要扯上姐姐我,你們想親熱就快些吃完早點,然後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可可歪頭問道:「我們該幹嘛呀?」
裴嫣然扭頭回去,繼續走她的路。這丫頭,跟她開玩笑總是一不小心就會難堪到自己。
楊牧之答了一句:「可可,別聽嫣然姐姐的,她在說葷話取笑我們呢!」
裴嫣然驀然轉頭,狠狠白了楊牧之一眼,那雙大而嫵媚的眸子裏,竟有萬種風情。
這一眼,看得楊牧之心旌搖曳,他暗道一聲,都說女人的眼睛能勾奪男人的魂魄,原來果然如此。
若非是他經過了大風大浪的沖刷,說不得就要拜倒在裴嫣然這一記嫵媚白眼之下。
以前,沒少遭到楚虞瑤的白眼,也算是給他早早就鍛煉出了抵禦能力。
惹來美人白眼,總歸是自己的不對,所以楊牧之學可可甜甜叫了一聲:「嫣然姐姐!」
裴嫣然回頭望向這個傢伙,雖然滿臉的皺紋,但他那雙比自己還要大的眼睛裏,那雙眼神是那樣的澄澈而又深邃,仿佛蘊藏着無數的寶藏與秘密,等待着你去發掘。
他竟然還眨了眨眼睛,雖然眼眶外的皮膚鬆弛褶皺,但那長而卷的睫毛與那個俏皮中飽含可愛的小動作,讓裴嫣然心中一盪。
正了正心神,她笑道:「楊牛文,你這一招,留着對付可可吧!姐姐我身經百戰,不怕你。」
可可有點吃醋了,她拉了拉楊牧之的手臂,「丑八蓋,嫣然姐姐很快就是我們的表嫂了,你不要見她生得漂亮,就老是盯着她看,更不要想着動歪心思哦!」
這話一出,所謂身經百戰的裴嫣然瞬間紅了臉蛋。
她啐道:「可可你胡說什麼呢?」
楊牧之咳了一聲,解釋道:「可可,我只是……要向嫣然姐姐請教一個問題而已!」
才說出口後,他又忍不住反問自己:為什麼要解釋?真把自己當可可的夫君了?
裴嫣然放緩腳步,再一次正了正心神,叮囑自己,在這個傢伙面前要再矜持一些,不要像與可可獨處那樣,什麼話都敢說。
她收了收自己的語調:「你想問什麼?」
楊牧之拉着可可快走了兩步:「嫣然姐姐,我其實是想詢問一些關於昨天那些劍仙的事。」
說到這個,可可也興致頗高,「對呀!嫣然姐姐,你給我們多講一些那位寧有晴姐姐的事情唄!」
裴嫣然輕笑一聲:「都說夫唱婦隨,就是如此吧?」
可可在她柔軟腰肢輕戳了一把,有楊牛文在場,這個動作惹得裴嫣然玉面泛起醉人酡顏。
「那位寧劍仙,我所知也不多。只能簡單給你們講講,若想知道更詳盡些,等師弟呂南笙來紅林過中秋,你自己去問他吧。」
裴嫣然笑容玩味的看了看一隻手纏住自己腰肢的丫頭,又看了看身後的楊牛文。
「宗門內的事情,我都沒怎麼留意。很多事情,我這個做師姐的反而不如南笙清楚。」
聽到呂南笙也要來紅林過中秋,楊牧之多少有些心虛。
最起碼,名義上終究還是搶了別人的媳婦兒,不是嗎?
「嫣然姐姐,你那師弟呂南笙,生得極為柔情俊美,想必他的性子也定是溫順醇柔的吧?」楊牧之試探着問道。
裴嫣然抿嘴微笑,「南笙的性子如何,等他來了你們不就知道了?」
她越是不說,楊牧之心裏就越是七上八下。他僅在鏡中月見過那位長相妖嬈的呂南笙一次,從他那個外形來看,想必不會一見面就揍人吧?
裴嫣然開始說那位女子劍仙的事情了。
「寧有晴,合道境劍仙,據傳還是位以殺力極大著稱的劍仙。都說她脾氣不好,留在我們浩然的那些個妖族,只要是有作惡的,不管事大事小,她都會毫不留情的一律斬殺。」
「說她脾氣不好,那是真的不好。就算是我們浩然之人,但凡她看不順眼的,出劍砍起人來也從不拖泥帶水。」
可可咂舌道:「看着那位姐姐神采飛揚、英姿飄飄,站在飛劍上就好比九天仙女一般。沒有想到,她脾氣這麼大呀?」
楊牧之笑道:「脾氣大,本事也大,沒毛病。」
裴嫣然繼續道:「天下只知道寧有晴師承扶搖山,至於是不是丹祖的親傳弟子,卻沒有人知曉。」
「數百年前那一場洪荒與浩然的大戰中,寧劍仙在戰場上沒有少殺敵,聽說她的佩劍都砍折了……」
扶搖山弟子所用之劍,即使不是仙兵,最不濟也是半仙兵品秩吧?
佩劍都能砍折?那場戰事之慘烈,可想而知。
可可嘆氣一聲,感慨道:「那場大戰,依稀聽外婆提過幾次,光說那些失去了戰力、自己卻還能帶傷前來我們紅林的修煉者,每天就有數萬人之多。」
「大戰前夕大力籌備的療傷器物,遠遠不夠用。這還不包括那些在大戰之中重傷昏死、以及那些失去行動能力的傷者……」
裴嫣然神情肅穆,接口道:「這些事情我也聽說過,說大戰開啟三天之後,療傷資源就全數被用光。以至於第四天開始,我們浩然天下前去禦敵的所有修煉者都不再回頭,不管輕傷重傷,只是用後背對着浩然故土,哪怕是自己死前都不能再看一眼身後家園,皆是一往無前、死而無憾。」
「所以,我們今天所站的這片土地,是先輩們用他們的鮮血換回來的。」
三人頓時陷入沉默。
良久後,楊牧之突然開口道:「聽說那場大戰之後,從歸墟以西回來的浩然修煉者中,無一位是劍仙?」
裴嫣然點點頭,黯然道:「沒錯,所有前去禦敵的浩然劍仙,無一倖存。」
「也正是因為這些劍仙手中之劍,也因為他們不惜身死道消,才能將洪荒妖族拒之於我浩然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