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莉克希亞把手伸過來,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桌上的油污。
江霽七繞八繞將紅繩解開,纏到了自己手上。
「哎?」
亞莉克希亞和盧藝同時睜大了眼睛。
江霽感覺到一道陰冷的氣息鎖定了自己。
她又拿起喜服往身上套,沒脫掉裏面的衣服。
盧藝大概猜到了什麼,表情有些複雜:「你打扮成這樣不會」是要去引開那些詭異吧?
江霽點頭:「請帖只有一張,沒辦法帶上你們。
今晚的三隻送親隊伍都已經出現了,屋子前後的鬼物都失去戰鬥力,你們只要不亂走找死,這裏暫時是安全的。」
盧藝只好說:「那你小心。」
亞莉克希亞已經躲得遠遠的,十分害怕又嫌棄地說:「你快走,別把鬼物引過來了!」
江霽多看了她幾眼,忽然笑了一下,在心裏做出判斷,『她在演戲,她在演我。』
[系統:]
如果有虛擬形象,系統很想翻白眼。
別以為它不知道,江霽才在預知里捅了亞莉克希亞一刀子。
當然,她沒能殺死一個強化過的異能者,還被對方陰沉着臉痛揍了一頓。
不過亞莉克希亞沒打算要江霽的命,而是準備用一隻吸食腦髓的詭物來窺探她的記憶。
只是她沒能得逞,江霽就因血條太低嗝屁了。
小年輕,下手沒輕沒重,不知道她很脆皮嗎?
[系統:你在驕傲什麼?]
亞莉克希亞的目的是她,是守夜人組織。
財團費了這麼大的周折,把她塞進上山縣怪談,江霽不擔心她會對盧藝動手。
幾分鐘後。
一襲大紅嫁衣,戴着紅蓋頭的纖細身影,單獨行走在鄉間土路上。
蓋頭下的流蘇隨着走動搖晃不停,她卻完美地避開了所有坑窪,走快了便有些輕微的氣喘,江霽感覺到了周圍看不見的惡意的注視多了起來,驚訝,厭惡,嘲諷,興奮。
呼嘯的風裏多了娑娑聲,是她聽不懂的鬼語。
權杖藏在寬大的袖子裏,在拉着她抄近道。
魔鏡藏在紅蓋頭下,給她翻譯那些鬼語。
「新娘子怎麼會踩在地上花轎呢?」
「笑死了,哪家成親還要新娘子徒步走過去?」
「這是方家的氣息,她是方家的新娘」
「她不會逃婚了吧?天哪,我開始分泌口水了!」
「紅繩還系在手上,她不是逃婚,她這是上趕着嫁給鬼新郎?天吶戀愛腦?」
路過的那些槐樹在說話。
槐樹是上山縣的人種下的,槐樹性陰,又被血肉灌溉,自然滋生了鬼物。
這些槐樹里的鬼都是幫着上山縣。一旦發現新娘子逃婚,觸犯上山縣的禁忌,它們就能等來一頓加餐,就算大部分肉量都被鄉民分去,它們也能分到一丁點兒肉湯。
盧藝的花轎抬進了王寡婦家,又「平安」抬出。
亞莉克希亞的花轎進了屋卻遲遲不出來,肯定會引起懷疑。
正好江霽要去找方禾,也準備去方家瞧瞧。
她還沒走到城裏,全縣城的樹都已經知道方家連花轎都不給新娘子準備了。
又過了一炷香,終於抵達上山縣的街道上。
江霽明顯能感覺到,盯着她竊竊私語的惡意目光少上了不少。
街上沒幾棵樹,兩側的店鋪稀稀拉拉,江霽勉強能從搖曳的蓋頭下看到一點影影綽綽的虛影。
她十分淡定從盧宅門前經過,這是今晚迎娶方禾的縣裏大戶。
正在盧宅門前接待的紙人家丁見一襲喜服從眼前飄過,紙白的臉上也露出了詫異。
這是哪家的新娘子溜號了?
心可真大啊,還好不是我家的。
它雖然心動地流口水,但它只是最低級的迎客紙人,沒有開發擅離職守的功能。
江霽絲滑拐進一條深巷,將喜服換下來。
搖身一變,拿着請柬來到了紙人門房面前,下顎稍揚,「其他人都到了吧?」
聲音聽着有些耳熟,家丁本來要識別她的長相,被這麼一問就只能先去回答她。
正要說話時,又感覺有東西戳了戳自己。低下頭一看,女人袖子下竟藏了一大捆香燭,笑容頓時發自內心地揚起,將請柬遞還給她。
「都到嘞,您快些進吧。」
江霽又推了一捆香燭過去。
「大喜日子,辛苦了,給弟兄們分分。」
反正是王寡婦的積蓄,她花着也不心疼。
「嘿喲,這敢情好,您快些請。」
紙人的腰彎得更低了,江霽正要進門,忽然一行人形黑霧夾雜着紙人風風火火經過,嘴裏叫嚷着:「什麼?!花轎摔崖下去了?」
還沒等着走過,又有一行紙人從對面衝出,「槐樹說新娘子自己在街上溜達,溜達到哪兒去了?!」
紙人門房不禁感慨:「世道太亂了」
江霽:「可不是嘛。」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