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不遠處的一顆楓樹上,一個黑袍罩身的人影,周身覆蓋着透明的翼翅飛蟲,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打鬧,對!就是打鬧,在黑袍人眼中,這種層次的刺殺,簡直就是笑話,不過,他卻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情形,而他認為自己就是那隻黃雀!
當黑袍覺得,一切都成定局時,異變陡生,幽落來了,還有昨晚那個黑衣人,雖然此時,花雨柔身着一身紫色緊身華裙,但黑袍還是一眼認出了是她,被他用黑冥爪抓傷的人,百物樓的少樓主,花雨柔。
只是,花雨柔好似安然無恙的樣子,讓黑袍疑惑了,黑冥爪可是蘊含黑水冥蛇的劇毒,他不相信,這麼容易就被解了,難道是因為他,黑袍眼神一凝,那個怪異的少年,從見到的那一刻,都沒能看透的少年。
昨夜,沒有細想,是因為沒有危險,現在看來,這少年當時有恃無恐的樣子,必然有所倚仗,他倚仗的是什麼?難道是他的毒體,唧唧~本座要的就是你的毒體,只是毒體,僅此而已,黑袍眼裏泛着凶光。
當幽落突然爆發,轉瞬間,把黑衣人屠戮一空時,黑袍眼裏沒有凝重,有的只是難掩的驚喜與貪婪,這副毒體,很好,很強大。
作為幽衛的謹慎,讓他很快冷靜下來,這也是他能活到現在的至關原因,昨夜那黑衣女子有化嬰中期的實力,以及不俗的武技,還有她身旁的火獅,以及剛剛突破的幽冰兒,黑袍心裏衡量着,如此能否把幽落弄走?但最不確定倒是毒體爆發的少年,他並沒有急着動手。
幽落目睹冰兒與花雨柔遠去,心裏終是少了一份牽掛,掌心對着不遠處,鐵塔的兩條巨腿一吸,然後對準鐵塔的身軀,仔細塗抹上生機續骨膏,藥力化開,散發着強大的生機,讓鐵塔的腿與身軀從新續接,只是其內的經脈需要從新打通,天地之力才能運轉,然後餵食了回春丹,鐵塔的神色恢復了平靜,沉沉睡去。
黑袍見幽冰兒與花雨柔乘火獅離去,心裏一喜,一聲狂笑,身形化為殘影,出現在幽落身前不遠處。
幽落自顧自的為鐵塔清理傷口,好似沒有發現黑袍人一樣,叫出躲在驛站內的傭人,讓其將鐵塔送去蓬萊客棧,鐵塔的傷,已無大礙,接下來,是該到討債的時候了。
黑袍很不喜歡這種,不被自己所掌控的感覺,昨晚如此,現在又是如此,做黃雀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詭異面具下的面孔變得有些扭曲。
&的毒體很不錯,可惜!他屬於我了。」唧唧唧的陰笑聲,帶着一種意氣風發的癲狂,似乎他已經擁有了無上毒體。
幽落沒有什麼表情,有的只是那可怖的面孔,以及那死寂的空洞雙瞳,沙啞着嗓子平靜的道:「毒體?何為毒體?」
&在你為本座貢獻這具毒體的份上,本座就勉為其難的為你解惑。」
幽九一心情大好,他可不認為一個連身體都控制不住的人,能對他構成什麼威脅,於是,耐心講解道:「毒體大至分為三類,一類是先天毒體,一類是後天毒體,以及傳說中的變異毒體。先天毒體就是與生俱來身體含有各種類型的毒素,比如寒毒,火毒。後天毒體是後天所引起的,比如身體特殊,能與某種毒素融合,或者能夠吸收某種毒素,這種毒體就是後天毒體。而傳說中的變異毒體,本座也只是略有耳聞。」
幽落眉頭微皺,自己對任何毒素,似乎都是來者不拒,不知道是屬於先天毒體,還是後天毒體,亦或是變異毒體?
幽九一看着幽落聽得入神,心裏一陣得意,繼續賣弄道:「不論是先天毒體,還是後天毒體,都分為三個等級,上中下品以及極品,變異毒體則是無等級,好了,講解完成,是你跟本座走,還是本座動手?」黑袍目光突然變得陰狠起來,臉上有着得意的笑容。
幽落消化着從黑袍人那裏得來的知識,第一次,對毒體有了一個比較全面的了解,心裏的猜測又多了幾分,看着黑袍自以為是的樣子,神情閃過一絲不屑,不禁罵道:「**,我有說要跟你走嗎?你是腦殘了,還是被門夾了?」
黑袍笑容凝固,他何曾被人如此辱罵過,不禁氣得七竅生煙,哇呀呀的怪叫道:「小兒,安敢欺我。」欺身而上,右手涌動着青色霧氣,一把向幽落肩部抓去。
幽落紫黑色的嘴唇閃過一抹冷笑,泛着黑光的利爪,快如閃電的向黑袍手腕抓去,咔嚓~黑袍右手上青霧一震,潰散開來,手腕應聲而斷。
黑袍面具下騰的冒出汗來,翼翅飛蟲瞬間覆蓋全身,隱去身形,暴退間,毫不猶豫的銷去右臂,他沒想到的是,這少年的毒體如此恐怖,沾之化為飛灰,這是他沒見過的任何一種毒。
幽落沒動,手裏牢牢的抓着半條手臂,手臂正快速的變作風沙,黑袍隱去身形,幽落嘴角揚得更高,不屑之意更濃,雙目中射出尺余長的幽光,世間一切都無所遁形,雙腳化作殘影,過眼三步踏出,泛着寒光的利爪,直取黑袍人首祭。
黑袍左手一翻,黑色拳套已經帶在手上,本以為對方無從發現自己,但見一個黑影閃電般襲來,左手向前一抓,漆黑霧氣翻騰,一個淡黑色巨爪向前拍去,毫無聲息,幽落身形一滯,掌心漩渦轉動間,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吸力,身周的黑色霧氣肉眼可見的被吞噬一空,體內躁動的毒素,稍顯平息。
顧不得多想,化掌為刀,向黑袍心口刺去,嗤~只沒入一寸,就難進分毫,眼裏閃過一抹異色,眼見黑袍的冷笑,一掌拍去,黑袍被擊飛。「還是低估了你,不過,本座最強的不是本尊,而是他,毒仆,殺了他。」黑袍搖了搖頭,有些憐憫的看着幽落。
幽落可怖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凝重,方才竟然是刺在這黑色人形怪物的胸口,好硬的身體,見那人形怪物化作殘影,一拳襲來,幽落連握拳,出擊。
嘭~一聲悶響,幽落退後三步,手臂頓失知覺,人形怪物被擊退兩步,臉上表情麻木,心口也不見絲毫血液,空洞的雙眼湧出一股黑霧,又快速的向幽落奔來。
大地在人形怪物腳下顫抖着,拳速如風,腿腳剛猛霸道,幽落怒吼一聲,與之硬碰硬,兩人一拳一腳,你來我往,人形怪物身如精鐵,來去如風,幽落與之每一次碰撞,都難掩疼痛,儘管身體的疼痛已經痛入靈魂,漸漸的,似乎也麻木了,又一次,激烈硬捍,人形怪物被擊飛,幽落連退五步,漆黑的手臂幾乎變形,體內毒素躁動得越加厲害,更多的絲線爆碎開來,幽落身體又在發生着某種未知的變異。
黑袍眼中凝重之意更濃,這具毒仆是他活捉一位化嬰中期的強者,將之活活煉成毒仆,身堅似鐵,力大無比,更深含劇毒,即使注魂初期,也能斗上一斗,可眼前,居然奈何不了一個空有毒體的少年,看來,只能用那一招了,。
黑袍左手一招,覆蓋全身的翼翅飛蟲匯聚在其手心,一個籃球大小的白色光團,似水晶般晶瑩,緩緩轉動着。
看着這光團,幽九一眼裏肉疼不已,身形一閃,飛快拍入毒仆口中,毒仆仰天狂嚎,五官極度扭曲,不斷變幻着恐怖的形狀,背部隆起,凸出兩個包來,似有什麼東西努力要伸出來,全身也跟着蠕動着。
幽落驚奇的看着這一幕,人形怪物那精鐵般的身體居然被撐破,兩隻巨大的黑白斑雜的翼翅舒展開來,全身覆蓋着白色的鱗甲,細看之下,一隻只細小的白色翼翅飛蟲,似相嵌在其體表,一顆長着兩根數丈長觸角的恐怖頭顱,頭顱上依稀可見的五官,分明是方才的人形怪物,怪物張開嘴,一股刺鼻的腥臭撲面而來,讓幽落忍不住皺眉。
&嘎,這可是我無數蟲仔與毒仆的融合體,它被稱作幽仆,被他活捉,也算是你的福分了。」黑袍猖狂大笑道,神情猙獰無比,畢竟,這需要花費他很大的代價。
幽落感到身體似乎不受控制,體內的毒素狂暴異常,必須儘快解決掉黑袍人,不然,毒素完全爆發,自己必然淪為毒物,想到此處,幽落不在遲疑,身體一化為三,分三個方向向黑袍人逼近。
翼翅怪物『喝呃』的一聲怪叫,雙翼一震,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瞬間化過一道弧線,翼翅一扇,幽落兩道殘影消失,第三道身影被拍飛。
幽落只感覺身體各處傳來一股巨力,身形被拋向高空,一爪抓向後腦勺悄然襲來的怪物觸角,嘭~火花四濺,觸角縮回,借着這股巨大衝擊力,幽落一個翻身,繼續向黑袍逼近。
&用的,縛!」黑袍冷笑道,隨着話音落下,翼翅怪物張嘴噴出一大團灰色霧氣,幽落只感覺腦袋一陣眩暈,第一次毒素對自己起了反應,只一瞬間,又恢復空明,不待有所反應,巨大的黑白翼翅猛然籠罩而來。
天地為之一暗,幽落竭力一爪向前抓去,可翼翅韌性十足,緊接着全身被纏住,無數細刺刺入體內,頓時,一種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幽落努力的掙扎着,可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陣陣疲憊傳來,索性安靜下來。
&來,還是自己太過自大了,本以為毒體爆發,就無所不能,不曾想,遇到用毒高手,這下,也許,真的該結束了!」幽落體內躁動的毒素似乎平緩下來,想使力卻無力可用,只有體內深處那顆毒心依然有力的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