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之下,無盡黑暗深處,這裏有着暗灰色的天空,幽藍色的光芒來自虛無深處,照耀着暗沉殷紅的大地,刺鼻的血腥味瀰漫,為天空增添了一抹緋色。
在這片天地深處,有着一域,常年黑霧籠罩,黑霧之中,聲聲獸吼聲,從黑霧深處傳來,撥開黑霧,一頭雙身,粗似巨蟒,全身細密鱗甲覆蓋的異獸,盤繞着一座山,此山直入虛空深處,渾身漆黑,散發着深沉的幽光,不知其高,難測其巨。
山巔之上,嘯嗚~異獸似山嶽般的頭顱,忽然仰天咆哮,漆黑如墨的黑霧齊聚而來,湧入其口中。
此獸額生一橫目,藍色雷霆瀰漫其內,妖異且邪惡非常,一張巨口宛若黑洞,吞天噬地,頭上有鰭,延至雙身,張合間,斜指蒼穹。
異獸巨大頭顱下,有着一顆九尺粗,六丈高,三尺方圓,散發着幽冥之光的怪樹,怪樹無根,漂浮在異獸嘴前,樹上有三枝,三枝共兩葉,頂端生長着一粒拇指大小的黑色果實,果子時刻變化,端是神秘,每當異獸吞吸黑霧時,大半霧氣都被其吞噬。
怪樹下,散發着邪異光芒的黑色蓮台,離地一尺,緩緩旋轉着,其上,身着淡藍色長袍,頭髮隨意束於後的中年男子盤膝而坐,額間一個似藍色火焰般的『幽』字形印記,此時,火焰印記抖然一亮,熊熊燃燒起來,藍袍中年人睜開了眼,那如無盡蒼穹般深邃的雙目,時空剎那間靜止,異獸停止了咆哮,黑色果實停止了變幻,涌動的黑霧定格在了這一刻。
&兒,你還好嗎?」幽落封印破碎,觸動了中年人心靈最初的柔軟,那輪廓分明的堅毅臉龐上,露出一絲痛苦,不由在心中輕柔的喃喃自語,「還有,我們的孩子,封印鬆動,我們是否還有相見之期?」那深邃淡漠的雙目中,終於起了難見的柔情和波瀾,那擁有世上最美雙目的女子,他的至愛,可惜…這曾經的美好,只能被他深藏在心底最深處,那一片純淨區域,那裏,是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就在中年人心緒波動間,一股恐怖意志蠻橫降臨,中年人神色不起絲毫波瀾,掩藏了心中那份最珍貴的東西,平靜的抬頭望向虛無深處,那裏,一隻巨大無邊的幽藍色妖異眼球,散發着無窮無盡的滔天邪惡向他望來,中年人深邃的雙眼也跟着慢慢變得漆黑無比,雙目射出數丈長的幽光,他是被其創造出來的,他的身,他的魂,還有這無盡幽冥的兒郎們。「我的孩子,你是天地間唯一的主宰,九幽之上的各族已不配統治這片天地,你要做的,是打破那鎮界縛冥印,讓你的兒郎們,從回大地,覆滅萬族。」一道無上意志在中年人腦海中迴蕩。
中年人身體輕微一顫,不禁仰天長嘯,頭上兩根紫黑色彎角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陣陣滔天邪惡暴厲氣息,肆意翻騰,撕裂了周圍虛空,其身體轟然暴漲至萬丈,摩天接地,全身佈滿散發黑光的詭異符文,額上自發裂開一道圓形空洞,一道幽藍色光柱自妖異無邊眼球,攝入其內,中年人兩耳變尖,雙眸斜拉長,兩束幽光射向大地無窮遠,天地各處即傳來震天嗜血咆哮與激烈的廝殺。
&劃早已展開,魂種已在互相吞噬,千年之期將至,虛空塔現,認主成功之日,就是破印滅界之時。」一道霸絕天地的聲音,傳向無盡虛無深處,隨後邁出一步,萬丈身形抖然消失,周圍一切回復正常。
咔嚓~一聲脆響,不禁吸引了幽落的注意力,停止了對血色刀嬰的折磨,不顧其虛弱無力的意識求饒,對其一陣鼻吸,血色刀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所有的力嬰精華與魂力被幽落吞吸一空,徹底消散在天地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噁心的舉動,但就是不由自主的吞噬了血色刀嬰,轉過身。目光溫柔的看向冰兒,冰兒快要突破成功了。
花雨柔見到幽落的舉動,心裏一陣反胃,突然之間,感覺有些不認識幽落了,眼前變得朦朧,那片刻的陌生,讓她心裏好難受,神情不禁慌亂不安,想着曾經的種種,昨夜的一幕幕,眼前的身形又漸漸清晰起來,眼睛也變得明亮,她相信自己的感覺,無論他變得多麼可怕,多麼邪惡,在她心裏依然如故,他,就要她想要的那個他。
無數冰晶瀰漫,冰兒被包裹在其中,成了一座動人冰雕,刺骨的寒意散發開來,天地之力不斷被其吸入體內,排除身體潛藏的雜質,滋潤着血肉筋骨,漸漸的,無數血肉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薄紗,顯得有些晶瑩,天地之力方才呼嘯着向丹田深處而去,那裏,有一朵冰蓮,即將盛開。
外界天地之力從更遠處被吸扯而來,颳起一陣天地之力風暴,在冰兒頭頂上空凝聚,緩緩旋轉起來,片片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了下來,一片片落在了幽落身上,一絲涼意讓幽落狂暴的毒素,得到了暫時的平息。
冰兒體內,丹田深處,那晶瑩的冰蓮花骨朵,盛開了三瓣冰蓮花,在其內,一顆米粒大小的淡藍色冰晶,散發着柔和的白色霧氣,緩緩旋轉,天地之力不斷吞吐,終於,天地之力風暴停息,冰兒體表天地之力凝結的冰晶,瞬間化開,融入其體內,地面上的冰晶轟然融化,除了那失去雙腿一臂的壯碩冰雕。
冰兒天地之力一震,體表的雜質化為飛灰,空靈明淨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寒光,看着眼前的巨大冰雕,神色止不住的哀傷,是他,不顧生死,擋在自己身前,還有他,那個牽掛的人,身形化為幻影,站在了幽落面前。
幽落一頭有着幽光的黑髮,無風自動,妖異而可怖的臉上,一條條有着綠意的血管,無情的蠕動着,雙眼空洞之中,泛着柔和的光芒,盯着眼前的冰潔玉人兒,紫黑色的嘴唇微微有些顫抖,緩緩抬起了寒光四溢的漆黑右手,顫微微的想去撫摸,卻又些許畏懼,矛盾交織在心頭,進退維谷。
對面的可人兒,冰凍的俏臉上,沒有笑意,卻能感受到那一抹動情的溫柔,輕輕靠向那有着修長尖銳指甲的手心,潔白勝雪的雙手緊握住黑色大手,讓他緊貼着自己的俏臉,輕輕摩擦間,愛在流淌,慰藉着彼此那顆彷徨無助的心。
花雨柔鼻子微酸,溫柔的看着這一幕,沒有羨慕,沒有嫉妒,有的只是難過與心疼,她不知道幽落為何會變成這樣,但她明白,那些毒素侵蝕了他的全身,恐怕神仙都難救,淚水總是無聲的滑落,好似它也不忍打擾這一刻的美好,感到心被一點點撕裂,這種剛得到,卻又忽然失去的美好,讓她有種一時天堂,剎那地獄的感覺,上天給她開了一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難道真是生如夏花,愛如曇花嗎?
&哥哥,永遠都是你的幽哥哥!」幽落沙啞的顫抖道,心裏的彷徨轟然崩碎,他的冰兒,依然是他的冰兒,有這一點就夠了,其他縱毀無悔。
冰兒甜甜一笑,沒有言語,彼此的每一個動作,都詮釋着那份純真的美好,拉着幽落的手,來到巨大冰雕面前,深吸口氣,伸出手按在冰雕頭部,白色光華流轉,冰雕迅速化開,露出了一張不屈的粗狂臉龐,以及失去雙腿一臂的身軀。
幽落看着這一幕,全身毒素不受控制般,就要爆發,手心卻傳來一股冰涼清冷的氣息,讓幽落瞬間清醒,向着冰兒點了點頭。
鐵塔全身輕微的抖動着,緊閉牙關,雙眼暴凸,五官極度扭曲,顯然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幽落迅速抬起左手貼在鐵塔頭上,掌心出現一道漩渦,一股吸扯之力爆發出來,絲絲縷縷的黑霧被吞噬,鐵塔痛苦的神色稍顯緩和。
&是生機續骨膏,鐵塔的雙腿可以從新連接,至於手臂,我無能為力,」花雨柔來到幽落身邊,遞過來一個精緻磁瓶,又拿出一粒散發着柔和光暈的丹藥,道:「這是回春丹,可以治療他的內傷,什麼時候醒來,不大清楚。」
幽落接過磁瓶和丹藥,「謝謝你,雨柔,帶冰兒去參賽吧,鐵塔有我。」看着雨柔那關切的眼神,空洞的雙眼露出了除了冰兒才能看得到的另類柔情。
花雨柔凝視着幽落,從他眼中,讀懂了自信與從容,還有那動情的溫柔,掩藏內心的悲痛,嫣然一笑,乖巧的點了點頭,拉着冰兒走向火獅。
&哥哥,你會好好的嗎?」冰兒沒有回頭,清脆的聲音傳來,讓幽落低下了頭,然後抬頭,看向那兩道動人的靚麗身影,心中呢喃,「為了不讓你們哭泣,我會努力活下去,因為,還有一個夢,一個家。」
&哥哥答應你,我們都會好好的。」向着花雨柔輕點了頭,花雨柔拉着冰兒,踏空落在火獅背上,火獅一聲長嘯,破空而去。
天空中,兩滴色彩斑斕的淚水,不知何時,悄然滴落。
依然一更,上夜班,好累!準備辭職了、、、為夢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