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欽承是請了祁夜吃飯,只是沒想到祁夜會帶上溫涼。
舉止親密的兩人就站在門口,完全沒看到他的存在。
祁夜正動手揉着溫涼的長髮,溫涼原本是想推開的,可是看到身後的顧欽承,她卻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
「沒想到顧先生來得這麼早。」祁夜順着溫涼的目光回過頭看着顧欽承。
顧欽承已經恢復了一如既往溫潤如玉的模樣,只是笑着看向祁夜:「我以為我只是約了祁總。」
「大概是顧總忘了告訴我不要帶女伴。」祁夜說着,牽着溫涼的手就直接朝着銘宴酒店走去。
顧欽承緊隨其後。
包間裏,溫涼坐在了祁夜身邊,從進門口到現在,她是一個字都沒有開口,顧欽承的目光毫不避諱的落在溫涼的臉上。
溫涼故意置若罔聞。
明明在同一張飯桌上,可是三人都保持着沉默,這讓整個飯局顯得有些詭異,最後還是祁夜先開口看着顧欽承:「不知顧總今日約我吃飯是有什麼事?」
顧欽承喜歡溫涼,這件事自從他回國之後,就從來沒有掩藏過。否則當初就不會主動在祁夜面前對着溫涼求婚。
儘管那是一場無疾而終的告白,但從始至終顧欽承都是真心實意的。
既然祁夜開口問了,他索性就直白的對着祁夜說:「聽說最近祁總在和星宇傳媒打官司,好像是為了月小姐之前和祁總的婚事。我倒是認識幾個在這方面資歷較深的專項律師,經驗應該比溫律師豐富,所以就想問問祁總,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這個旁敲側擊的方式用得真是好!
祁夜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溫涼:「有個簽約的現成律師,就不麻煩顧總了。」
本來溫涼以為整個飯局都會一直維持着現在這種尷尬的情況進行到底,可是沒想到祁夜下一句話會是:「還以為顧總今天請我吃飯是為了我前妻,虧我還特意把前妻帶來了,結果顧總是為了我的官司着想,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溫涼側目看了祁夜一眼,只覺得全世界都欠他一個奧斯卡金像獎獎盃。就這樣的演技,不去做影帝真是可惜了。
既然祁夜把話說開了,顧欽承自然也沒有什麼理由繼續裝作談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了。
所以顧欽承才直接對着祁夜開口承認:「祁總是得也算沒錯,我之所以為了祁總的官司着想,的確是為了溫涼。」
溫涼將目光落在祁夜身上。
顧欽承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明白了,這擺明了就是要從祁夜手中搶人的意思。
這祁夜但凡要是有點脾氣,此時此刻都不會沉默寡言一句也不反駁,除非他不在意。
然而事實上,祁夜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落在顧欽承臉上,兩人四目相對,都帶着幽深又難以理解的目光。
看祁夜這個表情,應該是要說點什麼才對的。可是讓溫涼和顧欽承都意料之外的是,祁夜只是放下筷子說了一句:「洗手間在出門左手邊還是右手邊?」
「……」顧欽承朝着右手邊的方向指了指。
祁夜平靜的站起身來,朝着門外走去。剩下顧欽承和溫涼單獨留在了包房裏。
祁夜真的很厲害,從顧欽承此時此刻的目光就能看出來。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準備了要在祁夜面前表達自己對溫涼的志在必得。
可是那些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陣亡了。
隨着祁夜的離開,現在整個包間只剩下了溫涼和顧欽承。
「我以為你是騙我的。」顧欽承目光有些憂傷的看着溫涼。
溫涼知道他指的是幾天前那通電話,自己在電話里表達了對祁夜的余情未了,她讓顧欽承誤以為自己以德報怨的在幫祁夜和月蘭帶孩子。
顧欽承目光嚴肅的看着溫涼,問她:「你繼續留在他身邊,不是因為愛他,是因為想要報復他,對不對?!」
「你想太多了,從始至終粘着他不放的那個人是我。一開始就自作多情的人也是我,現在余情未了忘不掉他的人還是我。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選擇,我原本可以不用對你做任何解釋,但是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顧欽承,像你這樣的好人,理應有一份美好的愛情和幸福的家庭。」
這些話溫涼說得有些感性。
顧欽承卻止不住提醒她:「可你面對的那是祁夜和月蘭的孩子!!你這心裏就當真不會有隔閡嗎?」
「孩子是無辜的不是嗎?更何況反正月蘭人現在都已經死了,為了他,我不在乎,我什麼都不在乎,也不在乎傷害你,你明白嗎?」溫涼目光清冷的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顧欽承,終於不再逃避他的目光。
顧欽承只是目光深深地看着溫涼,從表情來看,那是對溫涼失望的目光。
溫涼卻目光平靜的看着顧欽承說:「不愛就沒有傷害,所以不愛我,我才不可能傷害到你,而傷害是永無止境的,我傷害過你一次,就可以義無反顧的傷害你第二次。我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但是都希望你不要再自作多情插手我的事情。」
這是溫涼說過最狠毒的話。
換位思考,溫涼覺得如果有人對自己說這麼狠毒的話,那自己一定會深切的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厭惡。
而顧欽承也是一樣,從溫涼的這番話里,他清楚的感受到,原來自己自作多情的喜歡,已經成為了溫涼眼中的負擔和厭惡。
顧欽承目光很是幽深的看着溫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着溫涼開口:「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話?」
溫涼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我表達能力不好,可能說的話沒有想要表達的意思那麼強烈。」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顧欽承的目光一直落在溫涼的臉上,很久很久之後,他才站起身來,對着溫涼丟下一句:「我明白了。」
說完,轉身冷冷的離開。
在顧欽承轉身的那一瞬,溫涼心裏滿滿的都是愧疚,可是卻終究坐在原地,背脊挺得筆直。
拒絕一個真心待你的人,是需要勇氣的。
……
門外,洗手間。
祁夜正在洗手,旁邊突然傳來一道磁性的聲音:「夜卿和暖多年前就認識。」
回頭看了一眼和自己並肩而立的黑修斯,祁夜很顯然已經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
點頭應了一句:「然後呢?」
「月蘭跳樓自殺的那天,夜卿在現場。具體那天發生過什麼,我讓她親自跟你說。」黑修斯說。
沒想到夜卿會在現場,這倒是一個意外的收貨,祁夜點了點頭。
黑修斯話不多,但還是關心的問了一句:「顧欽承和暖暖什麼關係?」
「顧欽承啊……」祁夜頓了頓,然後回了四個字:「我的情敵。」
「你讓暖暖和你的情敵共處一室,怎麼想的?」黑修斯顯然已經很早之前就過來了,並且親眼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祁夜拍了拍黑修斯的肩膀,說:「我的情敵喜歡的人是暖暖,又不是我,我去當電燈泡做什麼?」
「心真大。」黑修斯將祁夜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輕易地挑開。
祁夜勾起唇角輕鬆的笑了笑:「雖然顧欽承喜歡我老婆,但是這是我老婆和她之間的事情,就算是要拒絕,也輪不到我來拒絕,我家暖暖是個有分寸的女人,用不着我出手。」
「名不正言不順的,別一口一個老婆的叫着,挺不要臉的。」黑修斯提醒祁夜。
祁夜無所謂的勾唇笑:「臉這東西,不管你要不要,它都在那裏,你這種沒結過婚的,是不會明白。」
「你不要臉你還有理了。」黑修斯掃了一眼祁夜。
祁夜聽着洗手間外傳來的腳步聲,看了黑修斯一眼:「我情敵來了。」
話說完一回頭,卻發現黑修斯已經消失在了洗手間。
顧欽承終究還是不服氣,在推開門看到祁夜的那一瞬間,整個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祁夜,祁知非是否就是你和月蘭當年生下的那個孩子?」這次顧欽承乾脆連客套話都省了,開門見山的問。
祁夜看了顧欽承一眼,只回了他一句:「這和顧總有關係?」
「溫涼是一時鬼迷心竅,不代表會永遠執迷不悟,如果祁總不到對她一心一意,就不要隨隨便便給她任何希望!」顧欽承知道自己多管閒事了,但有些話在心裏,他實在憋不住。
祁夜沒有質問顧欽承是站在什麼立場上來問的這番話,而是很平靜的對着顧欽承開口說了一個字:「哦。」
什麼叫秒殺,這就是秒殺。
顧欽承準備的一肚子話,瞬間又一次封緘了起來。
祁夜走到顧欽承身邊路過,擦乾淨的手,拍了還顧欽承的肩膀,說:「知道你和我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就是我傷害了她,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會愛我。而她寧願傷害你,也不會愛你,這是本質性區別。不過顧總請放心,要怎麼去愛我的女人,我比顧總有分寸,不勞煩顧總賜教。」
說完,祁夜淡定的抬腳朝着剛剛的包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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