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魔磁山谷,日正當空,滿地碎金,綠草茵茵,鮮花遍地。天氣雖然熾熱,可谷內靈氣瀰漫,隱隱約約,勝似仙境。
在付出了五個團員的生命之後,利刃傭兵團終於苦盡甘來,走出了陰暗、潮濕、鬱悶的原始森林。
一看到眼前的美景,猶如從地獄來到了天堂,頓時歡呼起來。現在終於解放了,終於不用再擔心哪些陷阱,也不用擔心被木箭釘在樹上了!
「大家快看,那個小子正在魔磁山谷的谷口,他好像跑不動了——這回看你還往哪兒跑?」這時,一個隊員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叫起來。
可不,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青年,身着一件破爛的藍衫,身上還有不少血跡,正在谷口扶着一株大樹喘氣呢!不是那可惡的靈師小子還能是誰?
看他那落魄樣,這些日子一樣不好過,看似已經支持不住了!
「哈,你跑哇,快跑啊,怎麼不跑了呢?這些日子爺們可被你害慘了,現在該收收利息了!快,兄弟們,抓住這個小混蛋!」幾個傭兵囂張地叫着去追段震天。
「來呀,你們還當老子怕啊!」說完,段震天跌跌撞撞地向着山谷里跑去。
「快,不要讓他跑了!」
「前面只有一條路,他跑不了!」
看到追兵越來越近,段震天好像有些慌張地往旁邊的小樹林裏躲去。眼看就要被追到了,他乾脆轉過身來,右手食指一甩,一道隱隱約約的無形劍氣應指而出。
「噗」的一聲,段震天的獨眼龍大軍再添一縷冤魂。只見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傭兵仰天栽倒,左眼爆裂,白色的晶體飛濺,右眼兀自凝固着一絲不信。
「大家注意,這小子的手指果然有古怪!」
「兄弟們,點子扎手,併肩子上,宰了這小子!」
四個傭兵刀劍齊施,向着段震天圍殺而來。雖然都是七級武士,卻也氣勢如虹,威力讓人不可小覷。
段震天早有預謀,運起八成功力,相當於七級武士的修為,和這四個人半真半假地打起了游擊戰。他腳步靈活,來去如風,東一指,西一指,把四個傭兵耍得團團轉。
戰鬥了十來分鐘,四人累得氣喘吁吁,卻連段震天的衣角都沒碰到,不由氣得哇哇大叫。不僅如此,還被那神出鬼沒的無形劍氣在身上留下了幾個血洞,鮮血染紅了衣衫,痛入骨髓。
戰鬥得窩囊也還情有可原,因為這種近乎妖術的無形劍氣畢竟誰都沒有見過,對付起來的確有難度。偏偏段震天一邊打,還有閒心一邊口花花地念叨:
「你這四個笨蛋,就這點出息還敢來追老子,我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你們,信不信?你這四個小甲蟲……」
「啊!氣死我了!噗——」
一個傭兵本來就氣息紊亂,再被段震天用話擠兌,血壓陡升,一口逆血頓時噴口而出。
段震天曆來處事的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想讓我死,我就絕不讓你活。看到對方這樣,他就更來勁了,反正氣死人不償命,不是俗話說一個嘴巴頂三個拳頭嘛。
這不,他不但不安慰一下別人受傷的心靈,還繼續火上澆油:
「我說這位兄弟,你還真明智,這樣吐血而亡是你最好的選擇,免得出來丟人現眼!不要說你們,就是你們那兩位功夫最好的首領來,我照樣一根手指把他們的屎壓出來……」
不要說二當家和四當家了,就是那些功夫最差的傭兵都看不下去了,再讓這個小子耍嘴皮子,整個大隊的人都會吐血三升,失去戰鬥力了。
「二當家,這個小子太可惡了,大家併肩子上,立即宰了這個禍害!」
二當家三角眼微微一眯,眼珠轉了幾轉,的確看不出這個小子有什麼古怪,雖然他步伐靈活,手指詭異,但他的的確確相當於七級武士的修為。如果自己和四當家出其不意衝上去,也許能把他瞬滅了。
想到這裏,二當家冷然一笑:「這位朋友,如你所願,我就和四當家來會會你的高招!」
說完,和狼四交流了一個眼神,同時抽出寶劍,暴起身形,像兩股旋風向着戰圈刮去。
「哎呀,我的媽呀,真來呀!」
段震天一看風向不對,立即虛晃兩指。趁傭兵躲閃的空隙,閃身出了戰圈,向谷內落荒而去。
「哈哈哈哈……原來這小子也是銀樣蠟槍頭啊,只知道耍嘴皮子唬人!快追,不要讓他跑了!」
傭兵一陣爆笑,一窩蜂地跟在二位當家的後面向着谷底掩殺而去,卻沒有發現在谷口兩側的樹林裏,無數的魔獸正悄悄地潛移出來,慢慢地把谷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頓時,腳步聲,大笑聲,喝罵聲,刀劍撞擊聲響徹了山谷。雙方一追一逃,只幾分鐘時間就追到了谷底。段震天好像真的已經窮途末路,結局似乎也註定了——成了瓮中之鱉。
「你跑啊,再跑啊!過來舔舔我的腳趾頭,興許我們就會放了你!哈哈哈哈……」
不少傭兵眼看勝利在望,急着想找回場子。在得意忘形之下,沒有一個人發現情況反常,魔磁山谷怎麼會沒有一隻魔獸呢?
「你們……你們不要過來!再過來,再過來我就……」
段震天背靠谷底的大山洞,裝出一副瑟縮的樣子,到最後乾脆鑽到山洞裏去了。
「追!」到了現在這種情況,根本不怕段震天耍手段。二當家右手一揮,帶頭向前衝去。
「嗥——」
山洞內陡然傳出一聲嚎叫,如怒雷炸響,震得四壁石屑紛落如雨,一股振波掃蕩而出。霎時,幾個六級武士在猝不及防之下,像樹葉一般倒飛而出。
一隻身長六米多的豹形魔獸滿身金錢花紋,長着血盆大口,尺長的獠牙閃着森森白光,如一道閃電夾着驚天的威勢,向着洞口直撞而來。
「哎呀,不好!」
二當家一聲驚叫,來不及抽劍,匆忙調集五成水系鬥氣,一拳轟出,瀰漫着半尺長的藍色光暈,竟然威力不俗。
可是,同為八級巔峰的修為,人類本就不如魔獸,何況豹形魔獸又是蓄力而為,結果當然就在預料之中了。
「砰!」
巨大的豹爪和拳頭猛然來了個親密接觸,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山洞一陣顫抖,仿佛發生了一次小型地震。
二當家感覺右臂一震,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順着手臂傳來,將他像一發出膛的炮彈般推出了山洞。
「二當家,你怎麼樣?」
二當家「砰」地一聲摔在地上,又急忙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可還是顯得動作瀟灑,形象狼狽,一縷血絲從嘴角流下來,看起來受了一點內傷。眾傭兵一擁而上,焦急地看着二當家。
大家隨着二當家的目光盯着山洞,隨着豹形魔獸衝出山洞,又有幾隻七級魔獸魚貫而出,一時虎嘯猿啼,蹄聲震天,聲威駭人。
「走!我掩護!」二當家畢竟久經戰陣,處變不驚,抽出寶劍,果斷下令。
身後的二十多個傭兵馬上後隊變前隊,轟然退去。七八頭魔獸在豹形魔獸的帶領下步步緊逼,猶如貓戲老鼠,不斷咆哮威懾,卻不馬上進攻。
二位當家正在奇怪,不知所以,剛逃走的傭兵們又神色張皇地一起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驚恐地大叫。
「又怎麼啦?」二當家情知不妙,心裏也打起鼓來。
「谷口已經被魔獸封鎖了,我們逃不掉了!」
二當家心裏一沉,看來今天凶多吉少了。細思起來,這一切都要怪黃毛那個狗東西,沒事幹嘛要在驅魔鎮去惹兩個美女?
在歐亞大陸,有錢什麼美女找不到?去惹美女就算了嘛,挨了揍竟然還三番五次去報復。傭兵團也是鬼摸了腦殼,還鬼使神差地為他撐了腰,原先想來對方最多不過是一個c級傭兵團的背景,還不是一個軟柿子,任憑自己想怎樣捏就怎樣捏!哪想到……唉,一切悔不當初啊……
「黃毛呢?」二當家越想越生氣,恨不得把他立即抓起來變成太監,免得再精蟲上腦,到處惹禍。
「剛才進谷的時候,他說在路上吃壞了肚子,方便去了!」
「這個狗東西!還真是奸猾!看我……」
形勢不容二當家再去管黃毛的事了,魔獸完成了合圍,已經開始了鋪天蓋地的總攻。豹形魔獸和魔磁獸王者直取二當家和狼四當家,其餘魔獸則露出了鋒利的爪牙,猛撲其他二十多個傭兵。
「兄弟們,不想進魔獸肚子裏的就拿起你的武器,殺!衝出一個算一個!」二當家絕望地帶頭迎向了豹形王者。
眾傭兵只能怪自己出門前沒有看黃曆,想投降都找不到對象,他們多麼想說:
「虎哥哥哦,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你饒了我吧!」
「豹大爺啊,我在刀劍上跳了幾十年舞,至今還光棍一條,連媳婦都還沒找,你不要吃我嘛!」
「熊祖宗,我打家劫舍幾十年,存了不少錢,還沒來得及用出去,你老就高抬貴口,行不行?」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這個司空見慣的投降場面都成了奢望!因為要對天上飛禽魔獸投降,沒有人懂鳥語;要對地上的走獸類魔獸投降,又沒有人懂獸文。既然逃生無望,大部分傭兵又恢復了兇殘的本性,挺起刀劍投入了戰鬥。
藍天,白雲,鮮花,綠草,青山,幽谷。
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美好,這本是一個避世隱居的天堂般的地方,此時發生的一切卻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砰——啊——」
「哎呀——我的腿!」
「嘶嘶,嘶嘶——不要過來,我不要進蛇肚子裏!」
整個山谷陷入了一片混亂,到處都是魔獸的影子,一時間,虎嘯猿啼,蛇竄狗跳,刀劍飛舞,鬥氣縱橫,鮮血飆射,殘肢拋飛,哀嚎遍野……在這絕對的暴力面前,平時驕縱跋扈的傭兵們變成了一隻只可憐的跳蚤,做着垂死的掙扎!
少頃,戰場大局已定,只剩下了兩處最為關鍵的戰圈,兩位平時高高在上的當家和兩個魔獸王者的對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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