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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在一處幽暗的密林里,垂柳的枝條在柔風中微微交織,纏繞間偶爾發出颯颯的聲響,倒是頗像悅耳的惟妙笛音。
在高空中,一晃間兩道殘痕。
殘痕速度極快,將月光刺破後踏着虛空的步伐,在前面,是一個身穿黑袍的少年,略微遮掩的長髮背在腦後,將他清秀而剛毅的面龐露出,在他標誌的五官下,嘴角朝上輕挑,渲染出一種說不上的氣場。
少年正是從青蓮城離開的秦石,在他的背後是一名滿懷甜蜜的少女,一縷清風拂面,將少女齊腰的長髮捲起,在風中蕩漾的弧度中,配合着林間下方落葉中傳來的笛音,宛如一段優美的樂譜。
在兩人後面,封痕追趕着秦石,相比起秦石和許巧兒組成的盪人心弦的畫面,此時的他則顯得有些窘迫。
梟軒和蕭天月的四肢爪子纏繞在他的胸膛,使勁的抓了抓,身子像是兩隻蛆蟲一樣不斷蠕動,弄的他不斷的左右搖擺,離遠看去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他背着兩隻樹懶一樣,畫面之美,不敢直視。
「喂,喂喂喂,慢一點!」
嗚咽的作嘔聲從梟軒口腔中發出,整個人嚇得毛髮遁開,不滿道:「我說封痕,你究jing會不會飛?不會是第一次吧?能不能穩固一點,你瞧瞧人家石頭哥,人家是一條線,咱們可好,整個就是一瞎貓啊!」
封痕撇了撇嘴:「是啊,確實是第一次,之前我的靈力不能用,一直都是石頭大哥帶着我飛。」
「靠,真被我說對了?」
得到回應,梟軒絕望的揚起手一拍腦門,但接着馬上失去平衡的令他身子一滑,一下子從封痕的背上掉下去半截,嚇得他趕忙抱住封痕的熊腰吼道:「天啊,你還不如不能用靈力咱們徒步呢,究jing是誰想到這個該地的辦法?我可還沒結婚呢,不能就在這英年早逝了吧?」
「滾,你沒結婚,起碼還有個巧兒,哥哥我現在還他媽沒女朋友呢!」蕭天月在旁邊跟着大罵出聲:「不知道大哥怎麼想得,怎麼把我這麼英俊瀟sǎ的人,和你們兩個臭老爺們弄到一起了!」
梟軒揚嘴諷刺道:「呸,一個小白臉的心,一個摳腳大漢的臉,怪不得現在還沒人要你,我要是女人的話我寧願做個玻璃,都不找你!」
蕭天月懶得理他,白了白眼後剛冒出頭,一股冷風就撲面而來,將他的面龐都吹得青紫,一大把的迎風淚滾滾而落。
淚水打在梟軒的臉上,弄的梟軒愣了愣以為是他的話刺激到了蕭天月:「大哥,咱不至於哭吧?你現在還年輕呢,天涯何處無芳草,這裏不行別處找啊,再說封痕不還單着呢嗎?你倆湊合湊合也行。」
「滾!」
蕭天月上氣不接下氣的將脖子縮回來,罵道:「我他媽是被風吹得,都說風像媽媽的手,輕輕的撫慰着我們,尼瑪今天的風絕逼是後媽的手,大嘴巴子啪啪往臉上呼啊!」
梟軒又朝上蠕動蠕動,然hou悠悠然的道說出一句:「其實……你後媽未必能打出這效果,倒是你那個母夜叉的親媽差不多有這力道!」
「梟軒,我他媽剁了你!」
倆人趴在封痕的背上就掐了起來,弄的封痕左右晃悠,踏着腳底下的虛空回頭怨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一點,在吵吵我就把你們扔下去。」
「你扔啊,有本事你扔啊!」
梟軒滿臉寫着你打我啊的模yàng,卻停下和蕭天月長牙五爪的手,一把將封痕的腰牢牢抱緊,勒的封痕滿臉漲紅,上不來氣。
為此,兩人的戰爭,一下子轉變成三個人。
掐架中,上空突然傳來秦石悠然的話語:「奉勸一句,你們幾個,打jià的時候記得看點前面。」
梟軒和蕭天月一楞,仰過頭後面龐上馬上露出驚悚之色,封痕開始還沒有察覺,但當他在兩人怪異的表情下緩緩回頭,旋即只聽砰一聲,一棵百年的參天古樹無辜受害,攔腰的被三人如炮彈一般撞倒。
秦石停下身,望着下面的模yàng撇了撇嘴,聽着嘩嘩的落葉聲,回頭無奈道:「巧兒,這事不怪我是吧,我剛剛提醒過他們了。」
許巧兒溫柔的將臉頰埋在秦石的黑袍中,從縫隙里望着一副萬事不顧的面龐,她好像回到了幾年前,在那個小鎮子裏的大院子中。
那時候,她總是被人欺負,被人罵成沒有爹的娃,但總會有一個身影,不是很健碩,但卻每一次,都跟拼命三郎一樣不要命的保護她。
每一次嘴裏都會喊:「都他媽記住了,巧兒是我秦石的妹妹,誰他媽再敢欺負她,我就咬死誰!」
每一次打完架,總是灰頭土臉的爬起身,然hou也不知道乾淨埋汰的使勁在臉上抹一抹,接着就用髒兮兮的大手去摸她的臉頰,然hou信誓旦旦道:「巧兒你放心,以後哥強大了,哥就擋在你的面前,替你遮擋下所有的狂風巨浪,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
一想起那是的畫面,再看一看今朝,那時稚嫩的少年,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了,一句童言無忌的誓言,演變至今背后豐滿的羽翼,真的替她擋下了所有的風浪。
趴在秦石背後,許巧兒很踏實的揚起了嘴角,美眸中綻放出開心的淚花。
「怎麼了?」
秦石感覺到肩頭的溫熱,擔憂的問句。
仍然是滿懷的關心,許巧兒卻知道如今的秦石,再也不是那時毛毛躁躁的少年了,欣慰道:「哥,你成熟了。」
突然的話語令秦石愣了愣,旋即笑道:「經歷多了,總是要成長啊,不能再像原來一樣,不懂事了。」
「哪有,在我眼裏石頭哥永yuǎn是最棒的。」許巧兒說到這,聲音有些嗚咽,輕輕的咬下銀牙:「哥,你怪我嗎?」
「怪你?」秦石眉梢皺了皺眉,旋即便知許巧兒說的是焚天宗的事,揚起袖筒後在許巧兒的臉頰上輕輕撫摸,擦去淚痕:「怎麼會呢,你做的沒錯,忍了太久別人就會以為你是軟柿子了,這樣挺好,秦家你也不用擔心,我早就安排好了。」
許巧兒螓首輕點,望着在咫尺間的秦石,感覺真的不一樣了,原來的他不會顧及後果,而此時卻是這般的運籌帷幄。
「哥。」
「嗯?」
「沒事,就是想喊喊你。」許巧兒天真一笑,再一次回到兒時的模yàng,總是在秦石的面前展露笑靨:「能做你妹妹,真好!」
黑袍在月光下映射出魅影,秦石愣了愣後在許巧兒的鼻樑上掛一下:「傻丫頭,我也是。」
兩人對視,笑了。
在笑容中,許巧兒張了張櫻唇,猶猶豫豫了許久然hou卻又再次閉合,她已經無數次這樣向秦石開口,卻又無數次在掙扎中沉默了。
望着許巧兒的模yàng,秦石溫柔一笑,他知道許巧兒要說什麼:「玉姐的事不怪你,讓她休息休息就好了。」
「哥,你別騙我,我太了解你了,你一個那麼言之有信的人,你根本不會說謊,你告訴我,玉姐……玉姐她,是不是出事了?」被點破,許巧兒紅着眼抓住秦石問句。
秦石的心口顫了顫,在他面龐上露出無奈,沖許巧兒溫柔道:「別多想,玉姐她沒事,只是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你沒找到她?」
許巧兒動容的揚起螓首,她之前只是以為書中玉的傷勢很重,卻萬萬沒想到秦石竟根本沒有找回書中玉,嗔怪道:「她在哪?」
秦石的拳頭猛然捏緊,一抹森然的寒意從他的黑眸下閃掠而過,使勁的吸了幾口長氣:「玄殿!」
「玄殿?」許巧兒驚容失色,梨花帶雨的哭了,抓住秦石道:「哥,你要救她,你一定要救玉姐!」
「放心,你不說,我也會做,我說了我要守護我身邊人,再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們,就算是玄殿也不行!」秦石決然而起,目光朝遠處眺望中滿含決然。
聽得這話,許巧兒低沉下頭。
最終給她撇開發絲,沒在接應,而好似道:「哥,救出玉姐,我們回家吧,我想家了。」
「嗯,救出玉姐,我們就回家,等到那時候,就是焚天宗該血債血償的時候了,這些年它真是欠了我太多!」秦石凜冽的聲音中不滿寒意,一抹無形的殺機在他的黑袍下捲起,令萬丈的風聲動盪,月光殘破。
許巧兒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咳,咳咳!」
兩人的對話被下方的干客勝打斷,在落葉堆里,封痕第一個爬起身,但接着就只見梟軒和蕭天月頭一次站到統一戰線的撲上來:「封痕,你大爺,你他媽不知道看路嗎?」
「你們怪我?我都說了我是第一次,誰叫你們在後面不老實,否則我能回頭跟你們吵嗎?」封痕以強勢的姿態,一打二的立於不敗之地。
但一拳終是不及雙手,在最後梟軒和蕭天月連嘴都並用上的情況下,封痕還是陷入慘敗,但就在這時,他突然發揮絕技,腳下虛空一踏,直接竄上空中:「行,你們倆步行吧,正好減輕負擔了。」
倆人面色驚變,一下子改biàn話鋒尊境道:「哎,痕哥,這是哪裏話,你這樣說不見外了不是,你帶着我倆路上還有個伴,是吧?累了我倆還能陪你說說話。」
「你們剛才叫我什麼?沒聽清,大點聲。」封痕歪着腦袋,一臉壞笑的俯瞰倆人。
倆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狠戾之色,但無可奈何下幾乎是從牙縫裏吐出來兩字:「痕哥,當然是痕哥。」
「這還差不多。」
封痕滿意的點下頭,才落下去。
但他剛落下,梟軒一把抓住封痕的腳環,蕭天月跟着就罵道:「他媽的別讓他再跑了!」
低頭盯着三人的打鬧,秦石心中莫名的有感而發,回想兩年前時候的自己,差不多也是這個模yàng,但再一看現在,他都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如巧兒所說,長大了,成熟了,沉穩了。
「呵呵,時間真快啊。」
輕嘆一聲,秦石整理好心情,收斂面龐上的惆悵後再度露出萬事不顧的笑,衝着下面招了招手:「兄弟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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