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華月稀奇的打量他片刻,沒好氣的說:「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怎麼回家不立刻找狐狸精,反倒在這裏陪起我們了。」
葉國賢聽了老婆的話,難得好奇的把視線從報紙上挪了挪,不過卻沒說什麼,一般情況下,他是習慣沉默的。
「我不是陪你們,我是有話要說。」葉北城抬起頭,俊眉輕蹙,一臉嚴肅。
「說什麼?」竇華月盯着兒子嚴肅的表情,愈發稀奇了。
他沒有立即把芊雪的事說出來,而是轉頭對家傭說:「把少奶奶叫下來。」
「切,什麼事還要讓她下來啊?」葉夫人頗為不悅。
靜雅正倚在窗前看月亮,房門被敲響,家傭頷首稟告:「少奶奶,少爺請你下樓。」
「什麼事?」她緊張的問,心裏有絲不好的預感。
「這個不太清楚。」家傭如實回答。
「好,我馬上下去。」
待傭人離開後,靜雅環顧了一圈臥室,也許,她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
作了個深呼吸,她亦步亦趨的下了樓,這個樓梯她已經來回走了幾百遍,卻是第一次,覺得舉步維艱。
靜雅走到葉北城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沒有問為什麼叫她下樓,因為她清楚,他想說什麼。
「行了,快說吧。」葉夫人不耐煩的催促,似乎和靜雅呆在一起,她就渾身不痛快似的。
「芊雪回來了。」一句很平靜的話,讓聽到的人不平靜了,當然,除靜雅外,因為她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葉北城凝視了靜雅一眼,眼神很愧疚,靜雅迅速移開,這個時候她最不想看到他這樣的眼神,因為他有這樣的眼神,就意味着他真的要說出對不起她的話了。
「北城,你該不是受刺激了吧?這半夜三更的,胡說八道什麼呢?」
葉夫人震驚的望着兒子,一臉驚悚,就連葉老爺,也覺得兒子不正常:「是不是晚上又喝多了?」他扔下手裏的報紙,眉頭不悅的皺起。
父母會有這樣的反應,葉北城一點也不奇怪,就像靜雅告訴他芊雪回來的時候,他也是一萬個不相信。
「是真的,芊雪沒有死,當年她醒的時候,是在一個漁民家裏,這幾年她失憶了,不然早該回來的。」
竇華月木然的望了望身旁的老公,還是不相信楊芊雪沒有死,如果兒子說的是真的,狐狸精怎麼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們不信,可以問靜雅。」
葉北城重重的嘆口氣,靜雅收起失落,緩緩抬頭,說:「是的,我已經見過她了。」
「這……」
連狐狸精都承認了,葉夫人茫然了,這到底是真是假啊。
「她現在人在哪?」葉老爺厲聲問,男人和女人總是有區別的,真假很快就可以判斷。
「在我海邊的別墅里。」
話說到這裏,葉夫人終於信了,先前還是一百個質疑,一千個驚悚,驀然間,就什麼都沒了,她雙手擊掌,興奮的吶喊:「天哪,真是太好了,芊雪沒有死,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靜雅嘲諷的撇了一眼婆婆,之前聽葉北城說,以前他媽也不喜歡芊雪,現在一聽芊雪還活着,竟然激動成這樣,還不是因為想把她逼走。
竇華月挑釁的把視線移向靜雅,故意說:「真是蒼天有眼啊,知道狐狸精是個禍害,才把芊雪送回來了,以後我們葉家終於要太平了……」
葉北城不悅的皺起眉,沖了母親一句:「你說話非得這麼尖酸刻薄嗎?除了何柔,我身邊哪人女人在你眼裏不是狐狸精?」
葉夫人被兒子沖的面紅耳赤,她生氣的嗔他一眼:「我是造了哪輩子的孽了,生了你這麼個只會跟我作對的不孝子!」
靜雅超乎尋常的沉默着,不管這個家裏現在說了什麼,和即將說什麼,她似乎都沒有插話的權利,嫁給葉北城沒有錯,錯就錯在,她沒有預料到今天。
「既然芊雪還活着,那你打算怎麼辦?」葉國賢鄭重的詢問。
這也是今晚葉北城想說的,雖然他想說,可腦子裏卻一片混亂,他根本沒想好,到底要怎麼說,怎麼做。
「我們可能會離婚。」靜雅見他沉默,替他作了回答。
「哎喲,那好啊,很好啊,太好了,這才對嘛,面對舊愛重歸,任何一個有良心的女人,都是該退位讓賢的……」婆婆激動的舉雙手贊成。
退位讓賢?呵,靜雅嘲諷的笑了,她的意思,楊芊雪是賢,而她就是奸?
「媽,你能不能不要說話!」葉北城惱火的吼了聲,他的心已經夠亂了,她卻還在添油加醋的起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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