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田菲菲讓他心痛,可是,他卻不知道拿她應該怎麼辦。
她雖然對着自己那樣仰着頭笑着,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她的眼裏是失落,還有痛楚。
是和那個男人有關是不是?
可是,這一切偏偏自己是無能為力的,自己只能夠當做一切都不知道似的,然後陪着她聊天,沖淡她心裏的那種傷感。
田菲菲坐在轉椅上,看着陳少君。
很顯然,他很受這裏的歡迎,因為他的到來,有些人甚至特意打電話讓一些朋友過來了。
所以酒吧里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那就意味着陳少君也要忙碌起來了。
田菲菲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陳少君聊着天。
因為要調製的酒實在是太多,陳少君竟然也沒有怎麼注意到田菲菲。
然後突然發現自己給顧客調製的那一杯酒不見了。
他愕然地看着田菲菲。
「田菲菲,你偷吃顧客的酒。」
「這有什麼關係啊,反正你調製的,你再調製一杯就可以了。」
田菲菲滿不在乎地說着,然後揚起脖子,喝了一口。
陳少君有些頭疼,他一把奪下了田菲菲手中的酒杯。
「你能不能不要喝了?」
心情本就不好,這樣灌酒,很容易醉的。
「陳少君,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小氣?」
田菲菲嘟囔着,手中卻死死地拽着那隻杯子。
陳少君也不敢用力,生怕杯子破了傷到她的手。
上次的事情自己還記憶猶新的,一直到現在田菲菲的手上還有一些淡淡的傷痕。
何況這個時候,酒吧里的人越來越多,一看見陳少君在,很多人都涌了上來。
陳少君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突然覺得自己今天帶田菲菲來這裏,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這下是不敢鬆懈,只是一邊做着手上的事情,一邊看着田菲菲。
眼看着她將手中的那杯酒喝完,伸手又要去拿的時候,趕緊將她旁邊的酒拿走了。
「田菲菲,你如果再敢喝,我就把扔在這裏。」
陳少君惡狠狠地威脅。
「沒有關係的,陳少君,我不怕的,反正這酒吧上面有房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田菲菲「咯咯咯」地笑着,衝着陳少君搖晃着手指。
這樣子的田菲菲和上次的已經有些不同了,上次她喝了就是睡覺,而今天她甚至沒有要睡覺的那種想法,只是衝着陳少君笑着。
陳少君終於覺察出了異樣,連忙放下了手頭的事情,走出了吧枱。
「田菲菲,我們不喝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不,不行,陳少君,還沒有喝夠呢,我不想走,真的不想走。」
田菲菲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吧枱,眼睛盯着吧枱上的那杯酒,那眼神活脫脫地如同一個酒鬼。
陳少君哭笑不得,想要動手繼續去拉,卻發現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甚至有人對着這裏指指點點。
陳少君皺了一下眉頭,只好一把抱起了她,然後將她抱了出去。
陳少君不知道,今天酒吧里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真是林倩倩。
其實林倩倩也是心情不好,偶爾進來的,她一直坐在角落。
然後也是不經意地時候就那樣發現了田菲菲。
她看到了田菲菲嬌笑着也不知道對着陳少君說着什麼,心頭亮光一閃,臉上立刻是笑容。
她掏出了手機,就將那樣的一幕拍攝了下來。
當陳少君抱着田菲菲出去的時候,她心頭立刻大喜,連忙起身,扔下了一些錢,跟着走了出去。
她一直跟在了兩個人的身後,看着陳少君將田菲菲抱到了外面,然後讓田菲菲靠到了樹幹上。
她的嘴角是那抹陰謀得逞的笑。
她拿出手機,只是一張張地拍着照片,她甚至想要對天狂笑。
上天啊,你真是有眼,讓我碰上了這樣好的時機,上天啊,你是不是也看着我可憐,所以想要來幫我是不是?
經冷風一吹,田菲菲覺得自己舒服了很多。
她對陳少君笑了笑。
「我沒事呢,真的沒事。」
只是頭有些暈。
「田菲菲,你實在太重了,你要減肥了知不知道?」
「是嗎?陳少君你有沒有眼睛,我這樣子還需要減肥麼?本姑娘多麼苗條的人啊。」
「好,好,你那叫做苗條好不好?來,苗條的女孩子,你行不行?勞煩你再走幾步,我的車子就在前面。」
「行啊,當然行,我是誰啊,我是天下最最厲害的田菲菲。」
田菲菲一邊說一邊踉踉蹌蹌地就要朝着前面走去,只是腳步突然一軟,差點就要摔倒在了地上。
「田菲菲。」
陳少君嚇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臉色都白了,連忙趕上去,一下子抱住了她。
林倩倩只覺得心裏是從來沒有過的舒坦。
上天啊,你真是太給力是不是?
她獰笑着,然後繼續拍着照片。
田菲菲啊田菲菲,歐陽明晨不是很喜歡你麼?不是愛着你麼?
他那個人獨佔慾望那麼強烈,我倒要看看,他看到這些照片後會怎麼樣的表情。
我突然很期待,真的是很期待呢。
「田菲菲,田菲菲,你到底行不行?我背着你過去好不好?」
陳少君的語氣中都是焦灼,剛才的那一幕自己是差點就要被嚇壞了。
「你背我?那怎麼行呢?陳少君,咱們可是那男女授受不親的。」
「得了吧,這個時候,你還給我討論這樣的話題?田菲菲,我告訴你,我剛才已經碰過你的身體了,怎麼樣,你是不是要我對着你負責?」
抬起頭,她的兩遍的臉頰如同塗上了腮紅,那眼睛如同天上的亮晶晶的星星。
這樣的田菲菲,真的想要一把擁入自己的懷裏。
田菲菲,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想要對你負責,多想對你負責。
「不用,不用。」
田菲菲一邊說話,一邊想要後退。
可是,只是後退了一步,人便差點就要摔倒了。
「田菲菲,你能不能小心一點?」
陳少君只覺得這樣被田菲菲嚇下去,心臟病都要嚇出來了。
「田菲菲,我背你好不好?我不要你負責了,就是無償奉獻好不好?」
「不行,我不樂意。」
田菲菲哈哈哈地笑着,然後揮掉了陳少君衝着她遞過來的手。
偏偏那腳步卻是不穩的,陳少君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緊緊地揪住了。
田菲菲不讓他碰她的身子,他又生怕她摔倒,只好伸出雙手,圍着田菲菲。
太累了,從來沒有做過這麼累的事情。
沒有辦法,瞅了一個空子,只要一把抱住了田菲菲。
「陳少君,你放手,你放手,我自己會走的。」
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馬路中間,耳邊是呼嘯而過的車子,還有人怒罵的聲音。
陳少君只覺得自己的衣衫全部濕透了,從來沒有如此的狼狽。
他一狠心,抓住了田菲菲的兩隻手,終於將她帶到了車子的旁邊。
好了,總算是好了,打開車門,將田菲菲塞了進去。
田菲菲終於安靜了,她坐到了位置上,是從來沒有過的乖巧。
陳少君探過身去,手撫摸上了田菲菲的額頭。
「身體不舒服麼?是不是不開心?」
「沒事,很好,帶我回去吧,想要回家。」
不想去劉宅,不想見那個讓自己傷心難過的人。
「好。」
陳少君什麼話也沒有說,然後發動了車子,
一路什麼話也沒有說,陳少君突然有些不習慣。
他偶爾轉頭看着田菲菲,每次都只能夠看到她的後腦勺。
安慰的話想了又想,卻還是什麼也說不出。
「田菲菲,再陪你坐一會兒好不好?」
她這樣子一個人回家,自己真的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沒事。」
陳少君只覺得自己的心裏一陣疼痛。
什麼都是沒事,什麼都是沒有什麼。
田菲菲,你到底獨自要將這份痛苦扛到什麼時候,為什麼不能夠對着我訴說一下,為什麼不能夠讓我替你來分擔一下?
其實知道你的心裏很難受,田菲菲,能不能不要這樣傷心難過。
你可知道,看着你這樣一個人暗自傷心,我的心甚至比你還要難過。
一直將田菲菲送到門口,她卻堅持不肯讓陳少君進去。
其實,哪怕不進去,陳少君也能夠猜到裏面的擺設是怎樣的。
也許,田菲菲是想要在自己的眼前保持一份自尊。
他沒有堅持,只是點點頭,然後退了出去。
田菲菲打開門,便發現有些異常。
她的手伸進包里,然後摸到了那把彈簧刀。
屏住呼吸,然後聽到了一個人淺淺的呼吸聲,而這呼吸聲,自己竟然是難般的熟悉。
田菲菲伸手,「啪」的一聲按下了牆壁上的開關。
昏暗的燈光下,看見了坐在床邊的田笑笑,還有她臉上的一絲驚慌失措。
初始的驚恐過去,然後是憤恨。
她衝上去,一把揪住了田笑笑。
「田笑笑,你還知道回來?田笑笑,你還知道有這個地方?田笑笑,田笑笑。」
田笑笑驚恐地跳了起來,一下子捂住了田菲菲的嘴,「你瘋了?」
然後趕緊看了一下窗口,又衝到了門邊,一下子就把燈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