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夜晚出門,白天睡覺,順其自然的運轉「力士上元訣」,三個月時間匆匆而過,他不時會對着道宮呆,卻絲毫不知他頭頂有人,而且這雙眼睛跟隨了他三月之久。
「羅伊……」
「金銘,你怎麼來了?」
「你……你……今天測試!」
金銘看着小撓頭傻笑的樣子,差點氣爆,這事會忘嗎?能忘嗎?敢忘嗎?
「修成了沒有?」
「應該成了吧!」
羅伊有些不敢肯定,他力量增加了一倍,可家裏也沒有測力計,具體力量他也不知道。
金銘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他拍怕自己腦門,苦口婆心道:「唉,都是我把你照顧的太好,你離開我可怎麼辦?來吧,掰手腕!」
「嘿嘿……」羅伊笑了笑,伸出手,兩人搭手,用力……
金銘輸了,可他很開心,他兩月前就過了力士標準,萬牛巨力。
「走吧!總算沒令我失望!」
……
九寨塬,多了一個人,那個趾高氣揚的道童晴川,跟在一位長須道人身後,道人身高不過五尺,手短、腳短、脖子短,五短之軀,面長、眼長、人中長,卻是長壽之相……
「師尊,您看如何?」晴川小童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還行吧……但是……」道人本就不大眼睛眯着,看都未看。
這個但是,將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多了!」
古老一聽,一陣哆嗦,他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壓低聲音道:「五川道長,除了給貴教那份上貢,老朽稍後有些心意……」
「老古,你我之間何必見外,你的面子我不能不給,但我也已經說出口了,多了……這樣吧,再剔除一個,你們自己決定吧!」
古老聽完,知道這已是目前最好的結果,他眼睛從一個個熟悉稚嫩的臉上掃過,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難以抉擇,每個孩子都是他看着長大的。
「你們自己說誰留下?」
「傻子羅伊……」異口同聲。
「憑什麼?誰傻!」
金銘先炸毛了,他俊臉漲得通紅,惡狠狠地瞪着其他巨人。
羅伊眼睛也紅了,這是他第一次和人紅眼,他父母早忘,吃過百家飯,所以不管被欺負,還是被辱罵,他一直都在忍讓,可今天他心寒。
「羅伊不傻,他是個好孩子!」
古老於心不忍,別人不懂,不代表他看不明白。
「好了,好了,那個傻子,滾吧,」五川道人還未開口,晴川道童急急叫道,他滿頭冷汗,怎麼讓傻子混進來了,如此紕漏,別說自己,就是師傅也擔不起……
五川道人瞪了徒弟一眼,這個蠢貨,傻子力士?想想都嚇人。
羅伊慢慢低下了頭,他雙手握緊,鬆開,又握緊……
「慢着……」
難道要留下自己,他猛回頭,半尺巨掌拍在胸口,劇痛,他九丈身軀被掀飛,翻滾,胸口裂開,鮮血汩汩流出。
「羅伊……」
「五川道人,你因何下此毒手?」
老道雙手往袖中一攏,嘿嘿一笑,道:「這種下賤蠢物竟敢欺瞞貧道,死不足惜!」
「你……」古老渾身哆嗦,嘴唇紫。
「老古,記住,你還欠我一份心意……你們,明日酉時,在陰川岸邊等候,貧道渡你們過河……」說完,五川師徒飄然離去。
「羅伊!羅伊!古爺爺,快救救羅伊……」金銘撲上來痛哭流涕。
古老看完傷勢,搖了搖頭,閉起了渾濁的老眼,「孩子,道傷太重,凡藥難醫,這大概就他的命!」
「我恨你們!」金銘雙目赤紅背起流血不止的好友,對那些低頭不語的少年吼道。
他背着羅伊,再無言語,他默默流淚,背上汩汩熱流,燙得他心疼,那是好友的心血在流,血盡人亡,他好難過。
吱呀……
木門打開,一個白袍道人走出,他皺着眉頭,道:「把他給我,」聲音不大,卻不容置疑。
金銘還未想明白就將好友遞了過去,白袍輕輕一拂,羅伊胸口的傷口結了一層冰,傷口被冰封。
「去打兩桶陰川水……」
「好,」金銘抹去眼淚,抓起鐵桶就跑,他不認識白衣道人,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白衣道人眼中的怒氣是真的,他和自己一樣,關心在乎羅伊。
寧澤單手托着生死懸於一線的大個子,進了院子,一道道北冥真氣打出,先是心脈,再是奇經八脈,要不是他對巨人的身軀已經熟悉,這小子必死無疑。
面色蒼白、頭結冰,雙手凍傷的金銘,提着兩桶黑冰跑了進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羅伊沒事吧?」
「嗯……」
寧澤一指鐵桶,黑冰融開,匯成一灘黑水,黑水氣化,成了一片黑霧,黑霧慢慢滲入羅伊體內,時間不大,羅伊成了一個黑色冰雕,冰雕靜靜懸浮在寧澤面前。
「去……」
道宮大門打開,羅伊冰雕被移入了道宮中,落於九宮陣中央,寧澤踏入道宮……星光垂落,道文加身……
「我……我……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金銘本以為會很擠,可進入大殿,自己小了……他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天空璀璨,他只認出一個太陽,腳下文字玄妙,九根巨柱上,盤的竟然是龍……
看着被玄光包圍着的羅伊,神秘華麗,應該不會有事,他抬頭看着高高在上的白袍道人,問道:「你是羅伊的新朋友嗎?」
「嗯!」
「你是高階道者吧?」
「道者?」
「對啊,追求長生,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嗯……算是吧!」
「你是個好道長,不像打傷羅伊的那個惡道。」
金銘一想起五川,依然怒不可遏,憤怒不已。
「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傻小子不是要去做什麼力士嗎,怎麼會被人開腔碎心?
「都怪那些傢伙,是他們先叫羅伊傻子的……」
聽完金銘的講述,寧澤看了一眼被他冰封的倒霉蛋,眾口鑠金,真是無妄之災。
「我一定會替他報仇的,」金銘信誓旦旦道,他一定要給那些傢伙一個教訓,至於五川師徒,他沒有絲毫要報復的想法,那不是他可以夠到的層次。
寧澤笑了笑,對於這個小巨人的想法,給於鼓勵。
「我……我該回家了,我們明天就要去『陰川渡』了?」
「你是說『陰川渡』?」寧澤眉毛一挑,淡淡一笑,陰川渡,若是一會事,那他也算半個主人,雖然他沒打算認。
「是啊!上古大教陰川渡,我們人族的級大教……」
金銘又是一陣讚嘆,他是打心底里信仰陰川渡,那是他們異人心中的聖地。
「這裏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好!請幫我照顧好羅伊,他醒來了,告訴他,我修道有成,會回來看他的……」
少年金銘依依不捨的走了,想到很久都見不到好友,可謂一走三回頭,叮囑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