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龍族精銳齊聚東海有不下百萬大妖,可謂傾巢而出,以東海龍皇為首的龍族陣營有五十四位至尊,天下大勢依然在龍族。
東海之濱,浪高三丈,東海之水倒行逆流,金沙灘被淹,分水關外一片汪洋,海族興風作浪,躍躍欲試,只待龍皇一聲令下,便是水漫分水關。
諸位凌空而立,一臉凝重的看着分水關內,除了分水關守將袁天烈老將軍和大禹軍士,還有三十一位至尊,除了北冥本人,大雪山同盟至尊皆已到齊。
以人族三位至尊為首的北冥陣營同樣凝重的看着龍族陣營的至尊,以人數而論,他們沒有絲毫勝算,至尊境界雖然也有強弱之分,但實力不會相差太大,想要以一敵二,並戰而勝之,根本不可能。
眾位至尊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嬴皇至尊,眼中都是一個意思:盟主何在?
嬴皇至尊搖頭苦笑,他也不知道。
沒由來的,眾人心中一慌,那位不在,他們的心始終懸在空中,對於如何抵擋龍皇他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他們尚且如此。
大禹軍將就可想而知了,自從凌絕頂撤進三關,一位位至尊來臨,他們真正的感受到了什麼叫螻蟻,之所以還能守在這裏是憑着一份軍人的職守,在這場對戰中,他們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天分兩色,半邊瑟瑟半邊紅,以分水關為界,陸海一線劃開。
「北冥何在?」東海龍皇袞服皇冠,雲氣相隨,開口龍吟天威,有四海之浩蕩,龍威似海,令人惶惶。
關上眾位至尊面色一沉,龍皇的傲氣他們自然知道,可如此無禮,卻是第一次,他們三十一位至尊在此,他竟然視若無睹。
身穿紫袍冠冕的嬴皇至尊,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他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龍皇對陣當場,天元道會上,龍皇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他。
「龍皇,大禹之事,由我做主……」
「嗤……」龍皇意味不明的怪笑一聲,「你做主?你能做主?」
「嘿嘿……嬴皇,你幾斤幾兩,也敢和龍皇陛下如此話?來來來……老夫稱稱你!」一個滿身白毛的老者怪笑不已。
「嬴皇,我九命證道之時,你還未成人形,即使證得至尊之位,也不過是下等而已,你有何資格在我等面前聒噪?」
「九命道友所言極是,龍皇乃古老至尊,四海之主,尊貴非常,嬴皇,你不夠格!」
彼方諸位至尊大放厥詞,欺辱嬴皇至尊,可己方至尊卻不知如何反駁,話糙理不糙,除了麒麟族的兩位至尊,在場諸位論資排輩確實差了不止一籌。
嬴皇至尊更是被氣得面紅耳赤,嘴唇哆哆嗦嗦:「你……你們……欺人……太甚……」
「哈哈哈……欺人太甚?人族不過是螻蟻罷了,如今不過稍稍得志,便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天元道會定下的約定也敢妄圖踐踏,真是不知死活?」
「紫霄道友所言極是,螻蟻之輩,不知天高地厚,讓北冥出來!」
「北冥出來!敢出來挑事,就不要做縮頭烏龜!」
「北冥出來!!」
四海龍皇和鳳族至尊都眉頭緊鎖,沒有出聲,很多至尊都只知北冥的名頭,卻從沒有見過,能修成至尊的那個心中沒有幾分傲氣,他們對於那個壓他們一頭的天下第一人自然不服。
以前他們心中多少都有忌憚,今日則不同,彼此已成仇讎,自然沒有什麼可顧及的,而且己方實力明顯可以碾壓北冥,更加少了敬畏。
關上諸位至尊個個一臉愁容,不知如何應對,本就不如人,如今更是士氣低迷。
「嬴皇道友,這可如何是好?」百花至尊有些不知所措,其他至尊同樣看向了嬴皇至尊,等他拿主意。
嬴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如今真是進退兩難,打,一定打不過,退,可能退到哪裏?
「諸位道友,唯有死守,龍皇之所以沒有水淹分水關,一定心中有所顧忌,我們就此死守,等北冥道兄到了,再做定奪!」
眾位至尊聽了都點了點頭應道:「也唯有如此了!」
正如嬴皇至尊所言龍皇心中確有顧忌,對於寧澤他們很是忌憚,況且北海龍皇和龍皇太子在他手中,投鼠忌器自然是有的。
八位龍皇聚首一時之間也是進退兩難,在沒有拿下寧澤之前,他們還真不敢擅自縱水淹了分水關,這也是他們沒有盡屠凌絕頂的原因,此時他們只是在在施壓。
至尊混戰,就連龍皇都不敢輕起,不到萬不得已,誰都承擔不起這個後果,近百位至尊混戰,絕對是毀天滅地,更何況至尊並不好殺,即使數位至尊圍殺一位至尊也不容易得手,打不過人家還跑不了嗎?
雙方至尊隔水相望,一時之間陷入了僵局,嬴皇縮頭不語,龍皇閉口不言,就這麼對峙着。
寧澤依然騎着白鹿,不緊不慢的朝東而行,這是他正式意義上的第二次東行,沿着過去的老路再走一邊,同樣有白鹿相伴,他走過花溪草廬、越過水月劍派、走過清河城、再過清河城、平安村、大虞城、天台山、血河道、穿歸谷,入定城……
原路重走又是一番感悟,故地重遊,心中多位感慨,他留下了一個個印跡,又拾起了一些感動,一分分感動融入了道果,一直古樸無光的歸藏寶瓶開始散發出了冰魄之光,道者的感動賦予了生命的意義。
自從入了萬壽境,他一直在思考後路,至純道果是萬壽道果,那萬壽之後,道果該如何修?
他在嘗試,人族獨有的練氣之道,能走到他這一步的寥寥無幾,人族先賢能超脫萬壽境的幾乎不存在,所以前路如何,沒人知道。
金蓮池邊,他入定九日九夜,思道悟道,方有靈感,他兩次成道,第一次修成了道果滄海明月,道果極有靈性,是智慧道果,金沙灘一戰,道果重傷,道途斷去。
不得已,他化去道果,又重修道果北冥歸藏,終是少了,少了一步步養成,一分分感動,朝花夕拾,方知所失所得,他得將失去的拾起,補全道果。
一步一步走過,他忘卻了所有,大禹治水、龍族危機、肩上的責任、一切榮耀,仿佛又回到了那為一滴真元日夜不停的單純歲月,為一次感悟而欣喜落淚的悟道生活,那是的他甚至不知什麼是道,卻被一切道理所感動。
青春歲月,總是充滿着勃勃生機,充滿着希望的氣機,他曾大費苦心的給每一個喜歡的地方都起了一個溫暖的名字,為了一個名字他可以開心好多天。
一切都是純淨的,喜、怒、哀、樂,皆心聲,敢愛敢恨!犯過傻,充過愣,他曾站在定城,不顧路人感觀,不羞不臊的大喊,讓那女子為他負責……
寧澤就這樣走着,笑着,心中的美好流淌着、釋放着、感動着,凡他走過之地,必是繁花似錦,草木成春,一片生機勃勃……
道果在不知不覺中被補全,補上了曾經遺失的感動,它被賦予了生命了的意義,不再是如道器一樣的對敵之物,而是成了人身精華所在,猶如一個人的心臟,必不可少。
大道在前,所有寧澤一直在走,他知道自己要去何方,東海之濱,他要與天下高手一戰,忘我一戰,借天下至尊之力,踏出一步,真正登頂。
天為棋盤,眾生為子,至尊在他眼中和眾人無異,他將他們全部拉入了棋盤,也將自己放入了棋盤,此局過後,一切都將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