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仇背着趙柔漪沿着山崖的路朝上走,走在半道上他判斷了一下方向,又前行了數十丈。
潯仇再次停下腳步,眼眸中帶着些許異色,望向前方遠處一道曲曲折折的山道。
他兩手抓住趙柔漪的雙腿,向上托舉了一下,因為他擔心把對方顛醒過來,兩手向後移動了幾寸,不料卻是一下子按在了對方那翹挺的臀部。
這一幕嚇得潯仇險些鬆手,他急忙移開手掌,面色也是局促不安起來,而伏在他背上的少女更是輕聲的嚶嚀一聲,俏臉已經一片大紅。
但潯仇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將鐵劍拿出來,整個人機警的望着前方,卻是沒有說話。他睫毛不眨,神情寧靜而專注,只看着那道山路,看着那空無一人的地方。
就在潯仇以為是自己之前想錯的了時候,一道清朗的聲音從山崖處響起:「是哪裏的朋友?」
隨着這道聲音,首先出現在山路拐角處的是一個灰袍的人影,那是一個青年人的模樣,倒是一副老成的道人模樣打扮。
不過這人向前走來的時候,手中微微舉着一個圓形的胸章,那胸章上畫着一個金色太陽,那個胸章潯仇之前見過,好像是十六小國中的一個。
到這裏參賽的修煉者一般都會把自己的胸章放在顯然的位置,可以儘可能地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從這個細節就可以看出,這人倒是非常小心謹慎。
而且那人到了潯仇身前十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很警惕的望過來,生怕被潯仇算計一樣。
這樣子,到是讓潯仇放心了不少。
「朋友,我和同伴不知怎麼進入了這個空間,現在迷路了,我們沒有什麼惡意。」潯仇把長劍收起來。
潯仇感受着對方並不掩飾卻也並不刻意散發出來的氣息,確認這人是個四重凝魂境的修煉者。潯仇心情微緊,臉上的神情卻放鬆起來。
潯仇向前又走了幾步,道:「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並沒有直接回答潯仇的問題,而是望向他身後背着的趙柔漪,微感詫異,問道:「這人是你的同伴?」
潯仇點了點頭,說道:「對,之前她在山崖下受了傷,我救了她,便同行了。」
「在這樣古怪的空間之內還不忘救人,看來你這人倒是不錯。」
那人看着潯仇面露讚賞之色,接着說道:「不過,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潯仇說道:「我打算帶着她向前走一段路,本來也是抱着誤打誤撞的態度,沒想到碰到了你。」潯仇其實知道這片空間幾個相對薄弱的地方,從那裏利用逆轉元陽令便能穿梭過去。
不過他之所以沒有跟對方說實話,只是因為心中還有些戒備。
那人聽後舒了一口氣,忙着說道:「我知道這裏的出口大致在哪個方位,要不咱們三個一道同行吧。」
潯仇想了一下,便道:「也好,相見是緣,乾脆同行吧。」
潯仇不知道對方指的方位為什麼與自己知道的有不小的偏差,但眼下若是拒絕這個不知根知底的人,而對方有陰謀的話只會更麻煩,倒不如留下他牢牢地盯着。若對方沒有惡意,剛好多一個同伴。
潯仇再次問道:「請問兄台如何稱呼?」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問了。
灰袍青年說道:「錢登明,百暖國的參賽者。」
潯仇微怔,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些茫然。
實際上,他根本沒有聽說過,甚至連百暖國都不知道,只是之前在武鬥場上見識過太陽胸章罷了。
「李毅,明炎帝國。」
錢登明臉上浮現出一抹羨慕的神色,「原來是五大國的高手,看來錢某今天的運氣不錯啊。」
「錢兄過譽了。」
「李兄,那咱們走吧。」說完這句話,他轉過身,朝着遠方走去,他的腳步很慢,似乎有意讓潯仇追上他。
不過潯仇一直沒有走的太快,不管錢登明的步幅是大是小,潯仇與他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五丈左右。
前行中,兩人都沒有說什麼,氣氛凝重而又尷尬。
這時候,前面的錢登明忽然停下腳步,淡然說道:「我看你很勞累的樣子,要不把這位同道給我吧。」
潯仇神情平靜說道:「多謝錢兄高義,我傷不重,還可以撐得住,再說了我和她是朋友,這麼做都是應該的。」
此時,二人之間還隔着五丈的距離。
錢登明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潯仇,好似希望透過他的皮囊肌肉骨骼,直接看到靈魂深處一樣。
過了很長時間,錢登明搖了搖頭,口中傳出來了一聲嘆息。
錢登明面帶憾色,看着潯仇嘆道:「從相遇到現在,你都對我不放心。」這句話說得很有水平,就像是他又是再抱怨潯仇對自己的不信任,又像是他承認了自己的確心懷不軌一樣。
潯仇看着他平靜說道:「我不放心,那是因為你心裏真的有鬼。」
很明確的,如他猜測的一般,潯仇已經看出他了。
錢登明微微挑眉,有些不解問道:「先前走了十分鐘的路程,你完全可以在背後偷襲我,為何沒有?不要說當時你沒有確定自己的猜測。」
潯仇沒有解釋,因為他不僅看出了對方包藏禍心,更看出了對方的實力竟然是元神境,他不可能有戰勝對方的可能,甚至背後偷襲。
錢登明正了正,而後訝異的看着潯仇問道:「你連我的修為都能看得出來?!」
潯仇面色平靜不語,便是默認。
錢登明問道:「為什麼呢?我自認已經做得夠好了。」
潯仇回答道:「你做的太好了,又太多了,卻不知道做得越多,漏洞就越多。」
錢登明很是感慨,嘆道:「你果然厲害。」
說完這句話,他一掌隔空朝着潯仇拍過來。灰黑色的氣息,頓時出現他的手掌邊緣。
隨着錢登明掌勢向前,那一掌化作了數十掌,罩住了潯仇的四面八方。
潯仇仿佛瞬間置身於魂域一般。
就在錢登明出掌的同時,潯仇的右腳踩向地面,啪的一聲輕響,他已經背着趙柔漪飛了出去,他向後躍去五丈,將趙柔漪放在地上,整個人向前飛出,沒有出鞘的鐵劍朝前一划,凌厲的劍氣將那些圍過來的灰色掌印盡數斬斷。
鐺!
劍氣飛到錢登明身前,不待前者出手,其身體上便是亮起金色的光芒,形成一個金色光圈,潯仇那凌厲的一劍劈砍在金色光圈之上居然毫無作用,只是濺起了一道火星。
錢登明冷笑一聲,他手掌一揮,下一霎再度凝成一道暗紅色的血手印,朝着潯仇的身體瘋狂壓下來。
潯仇驟然轉身,看着那道蘊藏着恐怖能量的暗紅色手印,神情依舊寧靜,手翻一腕,利用魂之氣凝成三道防禦氣牆。
轟!
三道防禦氣牆居然沒有起到明顯的作用,那暗紅色手印只是速度減了一下便將三道防禦氣牆轟碎。而後不給潯仇絲毫躲避的機會,直接砸在他的胸膛上。
潯仇悶哼一聲,整個人直接倒飛出去,重重砸在了遠處的巨石上。
潯仇艱難的爬起來,半跪在地上,他的嘴巴一張,一口鮮血染紅了身前的地面。
這時候,那道詭異的影子已經到了他身前,居高臨下的望着他,那繚繞的影子讓潯仇有一種擺脫不了的感覺。
隔着那暗灰色的武器,潯仇看着那一臉猙獰的錢登明,平靜問道:「你為何要這樣做?」
錢登明說道:「別問那麼多,只要知道你必須死就夠了。
錢登明舉起手掌,暗紅色血氣驟斂,掌風狂嘯,朝着潯仇腦袋壓下去。潯仇一掌拍在地上,身影疾倒,卻是依舊被那血色掌勁的餘力掃到,整個人頓時失去控制,無法站穩,重重地落在崖壁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錢登明哪裏會再次給潯仇調息佈防的機會,直接化作一道灰影,來到他的身前。錢登明手中的突然多了一把褐黃色的符節,符節上驟然間大放光明,把潯仇剛剛握在手上的鐵劍擊飛,同時他身形前趨,枯瘦的手掌閃電般探出,緊緊地扼住了潯仇的咽喉。
這場戰鬥結束的很快。
潯仇不再做無意義的抵抗,微微皺眉。他沒有吐血,臉色很蒼白。顯得很虛弱。
這錢登明是二重元神境的修為,潯仇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你敗了。」錢登明看着潯仇聲音極度興奮。
「我從來沒有想過,親手殺掉你的人會是我。」
錢登明看着潯仇的眼眸,法出令人牙酸的笑聲:「哈哈哈哈,這真是我的榮幸。」
說完這句話,他的身體再次前傾,與潯仇離的更近了些。
潯仇靜靜看着他,雖然沒有說話,卻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感覺。
不知為何,看着對方的眼睛,錢登明忽然間失去了戲弄對方的興趣,甚至有些不安,只能厲聲道:「不過看在你修煉也不容易的份上,我能給你一個痛快,不過你的頭我需要拿去交差,所以,沒有辦法給你一個全屍了。」
說着,錢登明的手掌開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