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黑夜中的月亮散發着清冷的幽光。
開發區不起眼的一條街道上只有一家金店還亮着招牌燈。
街頭的陰暗處,三雙隱藏在黑夜中的眼睛一直盯着這邊的動靜。
「三哥,什麼時候動手,這他娘的等到什麼時候?老子做夢都想弄死那個女人。」看不清他的面貌,粗噶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的滲人。
「老六,那是四姐。」
「呸,她也配當我們的四姐?要不是她,我們大哥能進監獄嗎?」
「拜了把子的,她一輩子都是我們的四姐,再說了,當年的錯也不能全怪四姐!」
「五哥,你被她慣了什麼藥?」
「夠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身影突然出聲,頗為震懾的打斷了兩人的爭執,「老六,記得我們這次來的目的。」
「是。」粗噶的聲音弱了下來,連高大的身影都向陰暗處隱藏了幾分。
「不要留下痕跡。」
「是。」
平靜的中秋夜,一場陰謀卻將要在小小的金店裏慢慢展開……
一個月前的那宗荒野拋屍案結束了,重案組的人集體迎來了盼望已久的休息日——中秋節。
作為大隊長,下午五點文樂最後一個離開的警局,哼着小曲驅車回了家。
市中心最高級的小區,文樂搬來三個月的新家就在這裏。
電梯一直向上,最後停在了二十二層,文樂按了密碼打開了房間的那一瞬間卻是一愣。
燈火通明,她本能的把手按在了後腰,放槍的地方,但在看到鞋櫃旁邊隨意脫下來的男士鞋時,她又收回了手。
也許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臥房裏走出來一個男人。
濕漉漉的頭髮還在滴着水,刀削的臉龐像是一座雕塑,五官更是精湛的一絲不苟,上半身裸着,下身只圍着一條浴巾,全身上下沒有一塊贅肉,完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文樂喉嚨滾動,這男人確實有迷惑她的資本,其實不考慮某些因素,她還真想撲倒他,狠狠的咬他一口。
「回來了?」微微上挑的聲音,卻讓文樂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嗯,你怎麼回這裏了?」
如果沒有記錯,他們結婚三個月以來,他只踏入過這個家門一次。
「這裏是我家,你是我老婆,怎麼不能回來看一眼?」他挑眉看了文樂一眼,愜意的坐在了沙發上。
原本松松垮垮圍在腰間的浴巾因為他的動作險險就要話落,文樂趕忙移開了眼睛。
「得了吧,咱倆心知肚明,說吧,這次又需要我幹什麼?」文樂抱着手臂,揚了揚下巴。
他挑眉看了一眼文樂,眼神晦暗不明。
「換衣服,我媽讓我們回家。」話落,他起身走進了臥室。
看着他的背影,文樂撇了撇嘴。
在她家裏圍着浴巾亂晃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和她結婚了三個月而只見過四次面的法定老公——修振謙。
他們倆的婚姻確實為了應付雙方父母罷了,要問兩人之間有沒有感情?純屬扯淡。
他們兩人從認識到結婚堪比年度狗血大劇。
如:第一次見面是在雙方家長安排的見面會上,第二次見面是在民政局,第三次是在上個月他爸爸過生日,第四次就在剛剛。
兩人關係:寡淡。
但在父母面前,兩人卻達成一致——裝恩愛!
就比如現在,在局裏忙乎了一天的她還要強打着精神去他爸媽那裏演戲。
換了衣服出來,修振謙已經在客廳里坐着了,手裏把玩着什麼,文樂起先沒有在意,等走進了才發現他拿着的是她的配槍。
「你你你……你幹什麼?放下!」文樂指着他手裏的槍已經嚇得有點口吃了。
槍這玩意是能隨便玩的嗎?萬一走火了……
她很惜命的!
「這個嗎?」
修振謙不僅沒有放下,反而把手槍在手裏非常熟練的轉了一圈,然後將黑漆漆的槍口指向了文樂。
「修振謙!」
文樂真的生氣了,眉頭皺緊,眼神微凝,迸發出一股殺意。
後腳微微晚去,做出一副預備攻擊的姿勢。
修振謙看着文樂的動靜挑了挑眉毛,嘴角含了一絲笑意,然後把槍仍向了文樂。
穩穩接住,文樂真想給他來一槍。
「走吧。」
修振謙起身向門外走去,文樂瞪了他一眼,跟了上去。
當兩人到了修振謙爸媽所在的別墅時,兩位老人已經等着了。
修振謙的爸爸是修守正,公安部部長,文樂在警局裏連局長都對她照顧有加,少不了她這個公公的面子。
一身正骨,領導范十足,就是連笑在他臉上都現在莊嚴,
修振謙的媽媽是青宜,人至中年,卻保養的很好,看氣色到是不她實際年齡小了十歲,微微發福的身體到是讓她多了一分雍容華貴的韻味。
今天中秋節,理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團圓飯。
只是,飯沒吃到一半,文樂的手機響了。
因為工作特殊,她的手機從沒調過靜音,就是防止耽擱了工作,而此時的鈴聲正是她專門為工作上的電話設的鈴聲。
抱歉的看了三人,文樂起身去餐廳外接了電話。
重案組的成員餘人力打來的,確實是工作,金店發生槍擊搶劫,正準備下班的三位職員兩死一傷,局裏要重案組緊急出動。
掛掉電話,文樂沉重的回到了餐廳,再次抱歉的看着修守正和青宜說道,「爸媽,對不起,緊急案件馬上要處理。」
「工作需要,你去吧,大晚上的讓振謙送你去。」雖然可惜了今天準備的飯,但修守正還是以工作為重。
「那我先走,改天再過來看你們。」文樂看向絲毫沒有放下刀叉意思的修振謙,咬了咬唇,「振謙還在吃飯我還是自己去吧!」
「這哪行,大晚上的多不安全,振謙,快去送你媳婦。」青宜催促着修振謙,眼角帶着不悅的色彩。
她總感覺兒子對文樂冷淡。
「我又沒說不送!」修振謙放下刀叉,看了文樂一眼。
文樂沒有說話,但看着他的眼神卻帶着不耐。
要不是兩人剛剛來的時候開的是一輛車,誰稀罕他送?
整天擺着一張欠他二五八萬的臉。
「走吧!」修振謙帶頭向外面走去。
「爸媽我們走了!」文樂跟着他向車庫走去。
看着一前一後的背影,青宜嘆了一口氣,「總感覺他們倆冷冷淡淡,尤其是振謙,我得想個辦法。」
坐進了車裏,兩人又恢復了陌生人的模式,直到到了餘人力電話里所說的金店,文樂解開安全帶說道,「你先回去吧,晚點我讓同事送我。」
沒等修振謙說話文樂已經打開車門進了金店。
文樂嬌小的身影在金店的彩燈中顯得模糊,修振謙眉心攏了攏,一踩油門,保時捷飛一般的跑了出去。
進了案發現場的文樂沒有了理會外面的車。
金店裏的場面確實是被掃蕩了一番,所有的櫃枱都被掏洗乾淨,地上滿是玻璃碴子,偶爾有首飾零零散散的被遺落在地上,而櫃枱後面橫着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皆是胸口中槍,而另一位中了槍的女店員已經被送到了醫院,現場除了取證的人員就是重案組的四位成員。
「文隊,你這是剛從飯局上下來呀?」重案組裏除了她之外的另外的一位女生趙欣欣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文樂今晚的打扮。
「嗯。」文樂已經把現場看了一遍,戴上了手套向着兩具屍體走過去,楊瑞已經在那裏進行簡單的屍檢了。
楊瑞是重案組專屬的法醫,三十歲的小伙兒,餘人力則是重案組的網絡技術人員,大學畢業沒幾年,除了他們倆和文樂,重案組還有兩位成員,就是面前的小跟班趙欣欣和另一位語言天賦的男生張華。
「怎麼樣?」文樂問向楊瑞。
「一個是直擊心臟而死,另一個是射中大動脈失血過多而死,而且還都沒有打鬥的痕跡。」
文樂掃了一眼天花板,看着金店裏的幾個攝像頭說道,「查攝像頭了嗎?」
「電腦被嚴重損壞,餘人力現在正在恢復硬盤裏的東西,希望有監控視頻。」趙欣欣向着值班室那邊看去,餘人力正在那裏做着他的專長,修復硬盤裏的數據。
文樂小心的踩着玻璃碴子,檢查着店裏的東西,在結賬的櫃枱前她停住了腳步。
比較放金銀首飾的櫃枱,這個收銀台卻沒有絲毫損壞,打開,裏面放着兩沓百元的大鈔還有零碎的錢。
相比這些錢,櫃枱里的金銀確實更值錢,但是看着收銀台上一圈淡淡的灰土,她凝了神。
這裏原來放着東西,而且還好長時間沒有移動過,所以產生了這一圈的灰塵。
「文隊,發現了什麼?」張華走過來看着出神的文樂問道。
文樂移開腳步,低頭間卻在收銀台的邊緣處發現了一塊沾着血的玻璃。
兩具屍體離收銀台足有十米遠,而那個受傷送進醫院的店員也不是在這裏受的傷,玻璃上的一滴血極有可能是屬於兇手的。
文樂撿起那塊玻璃,放進了張華打開的證物袋裏。
「還是文隊眼尖呀!」張華感嘆。
當時重案組成立的時候他可是一點都不看好這個比他小的隊長,可是接下來幾年的工作中,他是對文樂的能力佩服的五體投地呀!
文樂切一聲,沒有理會他的奉承。
「餘人力那邊怎麼樣了?」
「兩個電腦的硬盤都有輕微的損傷,恐怕恢復起來有些難度。」張華煩躁的揮了揮他的板寸頭。
兩人說話間,金鋪的門被打開,一個美艷的女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眼神慌張,掃視了一眼店裏的情況,視線最後落在收銀台上,嘟囔了一聲,「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話落,她一口氣沒上來捂着心臟昏了過去。
觀察着她的文樂眼神一緊,手疾的扶住了她,對着張華說道,「快,你和趙欣欣把她送到醫院。」
一直忙乎到晚上十一點,金店的每一個地方都被文樂看了一個遍,餘人力那邊還是沒有把硬盤恢復,一眾人只要先回家,明天回局裏再接着分析案情。
天上掛着一輪圓月,散發着冷光,天氣也愈加冷了,中秋佳節,這個偏僻的街道上卻人影稀疏,卻是是個作案的好地方。
金店門口被圍了警戒線,路人走過走會向店裏多看兩眼,當看到店裏的慘狀是又都匆匆離開。
文樂走出金店的時候才想到今天她沒有開車,剛想回店裏讓警局裏的車稍她一段,金店旁邊掩藏的黑夜裏的車大燈突然亮起,眼前一晃,她下意思的一手抵擋住強光,一隻手打開手包摸到了手槍。
車燈變暗,文樂才看清車的樣子,是一輛黑色的保時捷,車窗搖下,露出了修振謙完美的側臉。
一驚一乍的,文樂又想給他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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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組全員集結:
全能型隊長:文樂
網絡技術擔當:餘人力
法醫:楊瑞
語言天才:張華
跑腿逗樂小跟班:趙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