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賦 第一百章 張玉的應對

    朱棣很滿意，來張府這一趟沒白來，大戲也看了，四兒子的心情也好了。還狠狠的呵斥了胡燁一頓，有這麼好的點子，怎麼不早拿出來。有這麼好的故事，怎麼不早點說出來，只講給小朋友聽，真是太浪費了。

    於是朱棣很是蠻橫的給胡燁規定了，每三天都要到燕王府講一次故事，沒五天都要到燕王府演一回戲，不然後果會很嚴重。

    對於這點，出了胡燁之外都是很高興的。朱棣那一群兒女就不必說了，以後隔三差五的就有大戲看，有如此精彩的故事聽，比以前天天聽子曰舒服多了。特別是朱高曦，以前總是悶悶不樂，今天看了三打白骨精之後，心態好極了，在張府的家宴之上吃了兩大碗飯，害的徐妙音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淚。

    張府的那幾個小娃娃也是興奮的不行了，終於可以到燕王府去演戲了。一個勁的拉着胡燁的衣角，強烈要求胡燁給自己加戲，映雪更是保證以後再也不亂改劇本了，一定聽胡燁的話。

    張玉一家子的大人也高興啊，自己這群兒女有機會到燕王府演戲，將來的前途自然是無憂。所以他們也敦促胡燁趕緊多謝幾個劇本，好讓張家的孩子早些排練排練。

    胡燁作為最受傷的人，只能黯然神傷，看來以後不僅是要面對張家的幾個熊孩子，還要面對朱棣的那一群熊孩子。面對一個蠻橫無理的張映雪還不夠，還要面對一個腦後有反骨的朱高煦，胡燁想想都頭大不已。

    張府家宴的味道不錯，朱棣吃了讚不絕口，覺得自家的廚子可以滾蛋了，於是強烈要求張玉將他家的廚子送到燕王府。不過在聽說不是廚子的問題，而是作料的問題之後，就將目光盯向了胡燁，反正什麼事都跟胡燁脫不了干係。

    於是在朱棣的威逼利誘之下，胡燁以一個銅板的價錢，將自己知道的作料配方全都寫給了朱棣。還得在朱棣的連聲呵斥之下，恭恭敬敬的說草民有罪，有此東西竟然沒有主動上繳。

    胡燁吃虧吃慣了，又不是第一次被朱棣坑，坑着坑着也就有了免疫力。

    &下，曦兒以前不是說想要到香山去看看麼，道衍大師也答應了曦兒。現在曦兒身體好些了，不如就帶着曦兒到香山一游吧。」為了不繼續被朱棣敲詐，胡燁趕緊轉移了話題。

    &啊好啊，道衍師傅很久以前就跟我說，要帶我去香山，但是一直都沒有兌現諾言。這次一定要去。」聽了胡燁的提議，朱高曦高興地拍起手來，游香山是他最大的心愿。

    他聽道衍師傅說香山上面草長鶯飛，終日運氣環繞。香山之上還有一座香山寺，香山寺里有大佛，它們手中有跳舞的猴子，它們的眼睛會發光，它們的頭還會冒煙。之前想要去，爹娘總說自己身體差，不准去。這次一定要去，不然這輩子都有可能去不了了。

    出乎朱高曦預料的是，朱棣一點都不反對他上香山。

    &吧，明天我就叫上你道衍師傅，咱們一起上香山去。」朱棣微笑着摸着朱高曦的頭，他難得看見自己兒子這麼高興，自然是不好掃了他的興。

    如果是以前，朱棣肯定是嚴詞拒絕的。但是今天不一樣，他知道胡燁主動提出來去游香山，就說明胡燁和樓英他們已經準備好為曦兒治病了。如今曦兒的心態已經調整好了，加上明天再去香山一游，一定會前所未有的放鬆，這不就是胡燁需要的最佳狀態麼。所以他怎麼可能反對。

    胡燁現在提出遊香山，自然是和樓英、蕭九賢商量好了的。昨天那兩個老頭去到望月閣之後，就開始利用老花鏡、放大鏡以及無影燈，對各種動物的心臟進行試驗。

    他們發現有了那幾樣東西之後，原來想都不敢想的事，現在變得簡單了許多。他們甚至在一頭山羊的心臟的大動脈血管壁上，開了一道小口子，而又不讓大動脈裏面的血液往外噴。

    事後又用極細的腸衣線將小口子縫合了起來，一天過去了，山羊還獲得好好的，這讓他們對胡燁是佩服不已，並聲稱自己幾十年是白活了，原來醫道還可以幹這個事。

    所以他們才會決定在明天給朱高曦做手術，越早越好，因為越晚，朱高曦的心臟負擔就越大，手術的效果就會越差。

    胡燁沒有告訴朱棣，治療朱高曦的方法是要開刀。朱棣也沒有告訴朱高曦，去香山是要治病。就讓朱高曦高高興興的去遊玩一趟，說不定回來的時候病就好了。

    &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要回去王府準備明天的行程了。文弼你們也準備一下吧，明天隨我們一起去一趟香山。」朱棣抖了抖袖子站起來，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色說道。

    張輔早就跟胡燁說過，要帶胡燁去一趟香山，如今朱棣提出來了，張輔自然是點頭稱是。

    於是朱棣一家子浩浩蕩蕩的又出了張府，張玉率眾送到了大門口，等到朱棣等人消失在了視線之中，這才回到了張府之中。

    &兒，明天多帶幾個可靠的人，千萬不能讓燕王受了驚嚇。」回答大廳之中，張玉對着張輔吩咐道。

    &心吧爹爹，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麼。」張輔自信的說道。

    之後張玉又屏退其他人，帶着胡燁和張輔進了內堂。

    &燁，你怎麼看卜算一事。」關上內堂的房門，張玉直接問胡燁。

    越來越嚴重的乾旱，已經讓張玉堅信胡燁的語言是真的，那麼自己懷裏那張紙條也就是真的無疑了。也就是說自己真的會面臨殺身之禍，這讓張玉很不安，如果自己死了，張輔能夠撐起張家一片天麼？

    胡燁知道張玉在擔心些什麼，只好撒謊來安慰張玉，「張伯伯，卜算一事乃是周公傳下來的，如果沒有一點可信，也就不可能傳承近兩千年。所以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至於伯伯懷中那張紙條，伯父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也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發生，也不要問我什麼時候發生。伯父只要記住，在生死關頭打開便是。言盡於此，再說就是泄露天機了。」

    胡燁不相信卜算一事，但是又不能給張玉解釋為什麼自己會預知未來，所以只好借卜算一事當個幌子。

    張玉本來是想問胡燁提出來的那幾個為什麼的，但是進過胡燁這麼一說，也就不問了。他張玉打殺一生，什麼事情沒見過，想要他張玉的老命，沒那麼容易。

    &對治好朱高曦的病，有幾分把握？」不再糾結紙條的問題，張玉轉移了話題，說道叫胡燁進來的主要目的。

    &伯伯的話，最多五成的把握。多了侄兒不敢說。」胡燁思索了一會說道。

    如果朱高曦只是主動脈血管過小的問題的話，就沒什麼大問題，樓英那兩個老頭已經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了。但是如果朱高曦乃是心臟動力不行，根本就供應不了身體的血液，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算是給朱高曦做手術，他都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成啊，你太冒險了。」

    張玉聞言嘆息道，以他對朱棣的了解，如果朱高曦出了半點差池，朱棣絕對會大發雷霆的，說不定胡燁會有生命危險，陷入瘋狂的朱棣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胡燁也知道這是個苦差事，朱棣口口聲聲說治不好沒關係，那是朱高曦的命，但是一旦把朱高曦給治死了，胡燁知道自己和兩個老頭一定沒有好下場。不過現在是箭已上弦，沒有回頭路了。

    &兒，明天再山下安排幾個心腹，一旦有事，安排胡燁離開北平吧，永遠都不要回來了。」張玉跟張輔說道。

    張輔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胡燁是他兄弟，他自然是不會讓胡燁受到傷害。所以他決定將以前那個百戶裏面僅存的十幾個精英，明天全部安排在香山下接應。

    胡燁覺得張玉有些誇張了，不過還是心理一陣溫暖，張玉一家子敢為了自己背着朱棣做事，看來張玉已經將自己當做親兒子來看了。

    &兒多謝伯伯了。」胡燁朝着張玉深深的行了一禮，這是發自內心對長輩的一個禮。

    &了，你回去早作準備吧。」

    張玉嘆息一聲，示意胡燁和張輔可以出去了。然後獨自來到窗邊，隔着衣服撫摸懷裏那張紙條，喃喃自語的說着什麼，不過只有月亮聽得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