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慧和尚曾經是香山寺的主持,自然房間的規格就非同一般,那個小和尚帶着胡燁在香山寺里饒了一圈,才來到一個很是清靜的房間,就是當年樓英他們給朱高曦做手術的望月閣。
只不過現在躺在床上的不是朱高曦,而是覺慧和尚,這個曾經的香山寺主持。
&子胡燁,見過覺慧大師。」
胡燁來到床前,怎麼說呢,這個覺慧和尚似乎應該是個高僧,自己剛來到香山寺的時候,這貨就說自己有血光之災,果然當天晚上就有此刻來刺殺自己,若不是有鄭大相助,想必自己早就已經死了。
後來這覺慧和尚幾次來找自己,都給自己提了醒,特別是他送來的那個檀香錦囊,可謂是救了自己一命。
多以胡燁對這貨還是很尊敬的,雖然他對和尚不怎麼感冒,可能還是受了鄭二的影響。
覺慧和尚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想要看看是誰,結果看了半天終於想起胡燁是誰了。
&來是施主啊,老衲……」
覺慧和上舉了舉手,想要給胡燁行個禮,卻發現異常的艱難。
&師不必多禮。」胡燁趕緊說道,看樣子這貨的日子不多了,自己果然還是沒有猜錯,這次回北京,果然是給好幾個老朋友送了終。
&主怎麼回來了,聽說你在南京可是當上了侯爺,老衲的眼光果然沒錯。」覺慧和尚苦笑一聲,想想幾年前他還是生龍活虎的,還能空手接白刃,還能一個跳躍就跳上丈高的大樹。現在卻連自己坐起來都做不到了。
&是歲月不饒人啊。」
胡燁嘆息一聲,這是給覺慧和尚嘆息的,也是給自己嘆息的。
&施主何來這個嘆息,你還年輕,日子還多着呢。」
覺慧和尚咳嗽一聲。那個小和尚趕緊端來一碗參湯,給覺慧喝了下去。
&知大師這是……」
胡燁也想不明白,當年覺慧的體格多好,跟道衍和尚一樣的,現在道衍和尚還活的好好的,也還能繼續活的好好地,為何這覺慧和尚就不行了呢?
&還不是施主的那句話,歲月不饒人啊。」
覺慧和尚嘆息一聲,對着胡燁說道。
&師。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小子就不多打擾了。」胡燁說着便要起身,如果只是一般的病痛,他倒是可以給覺慧和尚想想辦法,但是現在這貨是身體機能的全方面減退,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紀,也是無能為力的。
&施主多慮了,老衲前些日子就感覺外面有喜鵲叫,就知道有貴客要來。這才一直拖着病種之身沒有咽氣。現在終於知道貴客是誰了,你怎麼能說走呢?」覺慧和尚咳嗽一聲,臉色變得很是蒼白。
&師……」胡燁還有些猶豫,卻見覺慧和尚對着那個小和尚擺了擺手。
&纏。你出去吧,我要跟這位小施主好好聊一聊。」
&師叔祖。」
那小和尚點了點頭,然後恭敬的退了出去關上門。
&知大師有何要跟小子說。」
胡燁好奇的看着覺慧。這貨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很感興趣,看樣子這幾年過去了,這個興趣還是沒有降低。連病入膏肓了都還不忘了問自己。
&問小施主,這次回來北京,可否是要認祖歸宗?」
覺慧和尚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了一些光彩,似乎是到了什麼很能讓他興奮的地方。
&祖歸宗?」
胡燁一愣,這是個什麼詞?但是想了片刻之後,似乎自己這次就是為了當初自己來的地方去看看,貌似還真有些認祖歸宗的意思。
&以這麼講吧,不過卻又不是完全正確。」胡燁隨口說道。
&衲看人從來沒有看錯過,但是唯獨你,我是看不透的,不知你能否告訴我,你到底是來自何方。」覺慧和尚的眼神更加的渴望了,這是在透支生命力,也是到了迴光返照的時候了。
胡燁吃驚的看着覺慧和尚,難道從一開始這貨就在懷疑自己的身世不成?
見胡燁沒有回答,覺慧和尚的臉色有了一些失落,這是他糾結了好幾年的問題,本來以為這次能夠得到一個結果,沒想到胡燁還是沒有回答。
&了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施主不想說,老衲也不強求。」覺慧嘆息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仿佛一下子就蒼老了許多。
&師,這件事情我從來就沒有對人說過,現在不會說,將來也不會說,這是屬於我和小強的秘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事,我之前確實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現在我屬於這個世界,而且我還是這個世界的侯爺。」胡燁站起身來,看着閉着眼睛的覺慧和尚,喃喃的說道。
這個秘密他從來就沒有對別人說過,他也不打算跟別人說,但是看在這覺慧和尚將死的份上,倒是可以透露一點點,也讓他死而無憾吧。
&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覺慧和尚大笑一聲,隨後一口氣沒有接上,那個笑容便永遠的凝固了,不過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愁容,也沒有一絲的不舍,想必是走的很開心。
胡燁過去閉上了他的眼睛,然後帶着小強走了出去,終於又是送走了一個老朋友,時間果然是把殺豬刀,不僅能殺豬,還能殺人。
&師,覺慧大師已經圓寂了。」
胡燁來到門口,對着那個小和尚說道。
小和尚顯然也沒有太大的吃驚,作為覺慧的徒孫,自然是知道覺慧的身體,前些日子就已經油盡燈枯了,他還在一直好奇是什麼理由支撐着覺慧到現在,現在他知道了,他師叔祖是在等待一個答案。
而現在知道這個答案了,他師叔祖終於是毫無遺憾的離開了。
香山寺依舊是香火鼎盛,來來往往的遊人很多,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香山寺的前主持已經死了。或許就算他們知道了,也不會關心一個前主持,就算是現主持死了也不管他們的事,他們要拜的是佛,又不是主持。
離開香山寺,胡燁的心裏有了一絲沉重,他才二十不到,卻已經送走了好些個老朋友了,經歷了前世所沒有的悲痛。
小強也知道大哥的痛苦,一路上也不跳鬧了,安安靜靜的跟在胡燁的後面,就算是看到了別家的狗,也只是瞪了瞪眼神,然後那條狗便夾着尾巴逃跑了。
&爺,有些事情不要想太多,我在軍隊的時候,經常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個個死去,有時候就看着他們在自己手上死去,卻毫無辦法。」老錢也明白現在胡燁的想法,也知道胡燁是因為生離死別經歷得少了,自然也就感情用事了。
&不是在感嘆這些老朋友一個個的離去,而是……」
胡燁還想說完,看了看老錢之後,還是將後面半句話咽了下去,那句話可以跟死人說,但是不能跟活人說。
老錢本來已經準備洗耳恭聽胡燁的秘密的,沒想到胡燁說到一半不說了,着實讓他有些鬱悶。
&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家吧,明天還要離開北京。」胡燁說着便拍了拍旺財的屁股,加快了速度。
胡燁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樹梢了,家裏面已經準備了飯食,也是異常的豐盛,就連平日裏從來不在家裏的蘇日娜,出奇的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家裏等着胡燁回來。
因為這是他們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了,明天胡燁就會送這群女人離開北京,讓她們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
胡燁認為這群女人的運氣是好的,如果是現在的自己,或許她們已經變成了一堆白骨。
&要離開了,你就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坐在大桌子上,蘇日娜小聲的對着胡燁說道。
&什麼好說的。」
胡燁嘆息一聲,生離死別這些天他見得多了,再說了,這群女人跟他真的不熟,或許在她們的心裏,自己是她們的恩人,實際上,自己卻是她們的仇人。
&然你不說,那我就代表她們說兩句,畢竟我是唯一留下來的。」
蘇日娜嘆息一聲,至於藍婷月,本來就是漢人,自然是不可能離開。
&初是你救下了我們,我們也知道你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所以這杯酒我們敬你。」
蘇日娜說着便是一杯白酒下肚,別看她瘦瘦的,喝起酒來可不含糊,幾句話的時間,就已經喝了五六杯酒了,想必是這些年做生意培養出來的。
&後,這些人要離開了,畢竟她們是屬於草原的,這是一杯離別酒,咱們喝了吧。」
蘇日娜說完又是一杯,一個女人都喝了,胡燁不可能不喝吧?於是也是一杯酒下肚,還好這些年被那幾個紈絝鍛煉出一些酒量,不然今天還真的可能出了洋相。
&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反正我是不會離開的,你們以後若是在老家過不下去了,可以來北京找我。」蘇日娜拍着胸脯說道,絲毫不注意拍一下就抖一下的胸部,看得胡燁是趕緊低頭,這女人也太豪放了,這不是把無名府當成她的了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