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賦 第三三六章 他精神有問題

    任何人都需要開導，因為沒有誰是完人，也沒有誰從來都沒有迷惘的時候。

    胡燁認為李元山需要開導，自己也需要開導。

    只不過李元山能夠找到開導他的人，而自己永遠也找不到開導自己的人。

    其實今天胡燁再新昌村的時候，對於李新說的一句話記憶很深，就是那句「你的正義感爆棚。」

    被一個壞人說正義感爆棚，本來應該是很榮幸的事，但是胡燁總覺得自己哪裏不對頭。

    自己真的是正義感爆棚？正義到能夠幫助朱棣造反？難道自己不知道靖難會死多少人？如果自己真的是正義的話，應該做的是努力讓靖難不發生。

    但是自己是為了救人才會跟朱棣做了這個交易，那是正義的行為麼？難道為了一個正義的行為，就要用更加不正義的行為來彌補？

    胡燁在來南京之前，就曾經想過如何面對朱元璋和朱允炆，也思考過是繼續幫助朱棣造反，還是讓這個大明朝走向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軌跡。

    本來之前就已經有些模糊了，現在胡燁就更加的糊塗了，這才發現，對李元山一番開導之後，自己就變得更加的需要開導了。

    &的乖乖啊，這才跟朱元璋見了幾面？跟朱允炆見了幾面？我就已經這樣了，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胡燁抬着頭，許久沒有低下來。

    如果李新知道，自己一句話讓胡燁陷入到了深深的糾結之中，不知道是哭還是會笑呢？

    &爺，你怎麼了？眼睛裏有沙子麼？」薩仁推了推胡燁，因為她發現胡燁一動不動的看着月亮好久了，這樣下去脖子會受不了的。

    &事，只是偶有所悟罷了，咱們繼續吃。」胡燁搖了搖頭。怎麼把自己常說的一句話給忘了呢？車到山前必有路，管他朱元璋還是朱允炆，總能找到一個好辦法的。

    ……

    李元山走路的速度很慢，無名府到書院的距離只有不到一里地，李元山硬是走了半個時辰。

    來福跟在李元山的後面，也不說話，因為他看見李元山一直在看着天上的月亮，知道這個老夫子肯定在想事情，也就沒有敢出言詢問。

    快要到書院了，李元山終於是低下頭來。看了看有些燈火閃爍的書院，這才問着背後的來福，「你到無名府多久了。」

    冷不丁被李元山一問，來福還被嚇了一跳，片刻之後才回答道，「夫子，我到無名府已經半年有餘了。」

    &之前是幹什麼的。」

    &前我是在一家客棧裏面當小二，直到半年前…」

    來福開始講解自己從一個店小二，到無名府的馬夫總管的過程。雖然整個無名府就只有一個馬夫。但是來福還是說的津津有味的。

    李元山看着來福凱凱而談，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來福，半年前還是一個在客棧任人差遣的夥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話有理啊。」李元山喃喃自語。

    &夫子，你說什麼？」來福不明白李元山的意思。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便大聲的問道。

    &什麼，已經到了書院了。你可以回去了。」李元山對着來福說到。

    &我就回去了，還要跟鄒凱那廝大戰三百回合呢。」來福嘿嘿一笑，便打着燈籠一蹦一跳的朝着無名府走了去。

    看着來福無憂無慮的背影，李元山嘆了口氣，隨後朝着自己的小閣樓走了過去。

    ……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於是很多人的心情都很好。

    尹昌隆的心情很好，新昌村的事情解決了，他可以放心了，一身輕鬆的去翰林院當值了。

    老錢的心情很好，給胡燁說了一聲，便帶着一個包袱出去了。

    胡燁知道那個包袱裏面是什麼，那是昨晚府上剩下的飯食，老錢帶着那些東西，肯定是給那個小娘子家裏送去的。胡燁本來想那些錢給老錢的，但是老錢說錢多了對於別人家不好。胡燁也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也就沒有勉強，祝福了一聲老錢之後，也就朝着書院走去了。

    樓英和蕭九賢的心情很好，因為他們對於嗜血針的研究已經有了一定的成效。

    昨晚的一次實驗，也不知道他們在粉末里加入了什麼藥粉，放到老鼠受傷的腿上，那老鼠便發出了淒涼的叫聲，隨後從大腿開始慢慢凝固，直到半夜才死。

    雖然老鼠還是死了，但是樓英和蕭九賢兩個很興奮，因為這次老鼠活了很長的時間，就說明他們配置的藥粉沒什麼問題，只要再深入研究，就一定能找到將嗜血針稀釋到對人體無害的程度。

    到時候就可以用來研究真正的凝血劑，那將是他們在醫道上長足的進步。

    通天鼠的心情很好，因為昨晚樓英實驗室裏面傳出老鼠淒涼的叫聲，它只好帶着其餘老鼠暫時逃離書院。結果通天鼠在南京城裏找到了媳婦，現在還黏在一起，蹲在太陽底下洗日光浴，任憑眾人投來各種眼光。

    學生們的心情很好，因為新的校規出來了，處罰比以前的減輕了一般。

    他們不知道李元山出了什麼問題，怎麼會突然減輕處罰呢？

    但是他們很歡喜，這說明李元山還是很體恤他們的，以後就可以多犯點校規了。

    落葉生的心情很好，因為這是他見到朱允炆之後的第十天。

    他已經不記得朱允炆長什麼樣了，甚至不記得對方是什麼人。

    但是他記得一點，就是十天之後，會有一個人給自己送吃的來，大魚大肉，管吃管飽，這正是他希望的日子。

    朱允炆的心情很好，因為他已經成功的說服了他爺爺，要將書院的落葉生請到東宮去當參謀。

    所以呢，朱允炆一大早就收拾打扮，不能像上次一樣樸素了，必須得要穿上皇太孫的專用服侍，帶着禮儀人員，還有馬車，前往青山書院接人。

    他認為，只要有了落葉生這個謀士的相助，他就能更好的管理東宮。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就連小強的心情都很好，只有胡燁一個人心情不好。

    其實在上一個呼吸前，胡燁的心情還很好的，只是因為現在遇到了朱允炆，他的好心情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

    &民胡燁，常見皇太孫殿下。」胡燁對着朱允炆恭敬的說到。

    &院長不必多禮，咱們還是一同前往書院吧。」朱允炆沒時間跟胡燁廢話，自己還要趕時間去迎接落葉生那個高人呢。

    胡燁好奇的看了看朱允炆，這貨現在這個打扮，怎麼看都是來視察的，根本就不是來找自己請教的。難道這貨不是來請教自己的？難道尹昌隆說的是假的？

    嗯！一定是這樣，尹昌隆說的是每十天來一趟，前一個十天就沒有來，尹昌隆說的應該是假的。

    &知皇太孫殿下如此興師動眾，所謂何事啊？」胡燁好奇的問道。

    &我是來書院接一個人，一個真正的高人。」朱允炆淡淡的說到，同時還強調了真正二字，貌似是在說胡燁是個冒牌貨，不知道還是用了什麼手段才矇騙了他皇爺爺。

    胡燁翻了翻白眼，你不認為咱是高人，沒有任何問題，咱本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個高人，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喜歡比較？咱書院裏還能出現比自己厲害的高人？有這樣的人咱會不知道？

    於是胡燁又好奇的問了，想要知道朱允炆口中這個高人是誰，「敢問皇太孫殿下，這個真正的高人是誰？」

    &是一個叫做落葉生的老人家，前些日子對我的一席話，讓我受益匪淺，回去頓悟三天，總算是有所領悟。所以今天前來，就是為了接落葉生先生回東宮，不能讓明珠暗投了。」朱允炆大聲的說到。

    當聽到朱允炆說出落葉生的名字的時候，胡燁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總算是搞明白了，原來尹昌隆沒有說謊，朱允炆前一個十天也來過，只不過被落葉生那個神經病給忽悠了。而那天自己回來看到的背影，就是這朱允炆的。

    看着朱允炆欣喜的樣子，胡燁真不忍心告訴朱允炆事實，只是笑了笑，就跟上了朱允炆的步伐。

    &院長，你的笑容怎麼這麼特別，我能看出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朱允炆終於感覺到有些奇怪了，特別是看到胡燁的表情的時候。

    &沒什麼，一會皇太孫殿下就知道了。」胡燁訕笑着說到。

    朱允炆好奇的看了看胡燁，也就沒有理會，還是接走落葉生要緊。

    但是當朱允炆再一次見到落葉生的時候，總算是明白胡燁那個笑容的含義了。

    &個騙子！我的大魚大肉呢！你說的十天後要給我拿來的！」

    落葉生站在朱允炆的前面，大聲的咒罵着，因為他發現朱允炆來了，卻沒有帶來一點東西。

    朱允炆的護衛趕緊將落葉生拉開，不能讓他驚擾到了皇太孫殿下。

    這情況跟十天前完全相反，之前是朱允炆去追落葉生，現在卻是落葉生追朱允炆。

    &院長，發生了什麼事？落先生怎麼變成了這個模樣？」朱允炆很不理解的問着胡燁。

    &這落葉生一直以來，頭腦都有問題，殿下不是第一個被忽悠的人，我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胡燁慢悠悠的說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