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鳳天歌早已摸准他們的方向,樹葉各自飛向自己的目標,「一劍封喉」,摔落地上的人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就一命嗚呼了。
晚秋風起,吹來濃烈的血腥味。
燕瑢悅微蹙柔眉,鳳天歌卻聞到這味道就興奮。
「都給老娘滾出來!」鳳天歌冷喝道,「畏畏縮縮會死得更慘!」
話音剛落,從樹林中」嘩啦」湧出幾十個人來。
他們雖然穿着統一裝束,但既然不是宮中侍衛,也不是江湖門派,看上去倒像是普通大戶人家的長工!
可是鳳天歌和楚均寒,甚至二人沒有注意到的冷蝶,也暗暗微蹙眉頭。
他們感覺到一種異樣,一股非同尋常的暗流涌動……
那些人齊齊閃開,一個中年男人雙手負在身後走出來。
燕瑢悅嚇得嬌臉一白,腿一軟,要不是身後的白光及時扶住她,已經癱軟地上了。
「他誰啊?」白光問她,「你認識他?」
「他、他就是段老爺!」驚恐得舌頭打結。
原來是那小子搬救兵來了!
段溯有一張黑臉,平時就夠包公了,動怒時越發黑得像鍋底。
「他奶奶的!好你個燕家小妞!」黑臉眯起眼睛,「居然還給自己找了靠山!你以為你找了靠山老子就拿你沒辦法了麼?哼!真是可笑!」
「我、我不會跟你回去的!」燕瑢悅躲在鳳天歌背後,也有了底氣。
「燕家小妞!你可別忘了,你娘已經把你賣給老子了!你已經是我段老六的人了!」
這段溯原是青峰山上的綠林土匪,排行第六,現在依然習慣自稱段老六。
「她不是我娘!」燕瑢悅悲憤道。
「她是你爹的小妾,不是你娘是什麼?」
這時鳳天歌等人才曉得,原來燕瑢悅爹娘死後,她是被爹的小妾賣給段溯的!
「她不是我娘!」燕瑢悅爆發尖叫。
「咳咳,「楚均寒插嘴道,「那什麼,你叫段老六是吧?我覺得好奇怪!」
「奇怪什麼?」黑臉挑眉。
「奇怪你爹娘幹嘛要給你取這個名字?難怪你爹娘有先見之明,知道有一天你會被人砍成六段,所以這麼叫你?」
「你——」
黑臉勃然大怒,青筋暴起。
原本剛才他見識了鳳天歌的身手,還有些怯意,打算繞過鳳天歌等人,連嚇帶威脅把燕瑢悅帶回去算了,豈料這小子硬是插腿進來!
「他奶奶的!找死!給老子上!」
「說對了!」楚均寒拍了拍手,笑若春風,悠閒自得。
黑臉又愣,「什麼對了?」
「找死啊!你們現在就是找死嘛!」眨了眨眼睛。
「你——」
黑臉大怒,「嘩」一聲亮出大刀,就沖楚均寒撲來!
「他奶奶的!老子第一個就劈了你!」
其他人一哄而上。
混亂中,白光和冷蝶卻不慌不忙,熟練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找地兒躲起來?」白光翻翻白眼。這女人,貌似比他還要愚蠢三分!
不過人家才十八歲,而他已經三百多歲了……想到這裏又鬱悶了!
燕瑢悅哪曉得他在想什麼,和白光冷蝶藏身在大樹後面觀戰,膽戰心驚。
手起劍落,對付他們,鳳天歌並不屑動用玄鏈!
他們還不配!
劍風呼嘯,別人還沒看清楚時,已有十來人慘叫着倒下,寒劍揮舞時鮮血飛濺,於空中划過道道血雨紅光,旁觀的人只覺瘮人。
「他奶奶的!去死!」
黑臉爆喝一聲,手中重達幾百斤的七星偃月刀重重迎頭劈下。
「小心!」燕瑢悅發出尖叫!
「閉嘴!」白光想去捂她的嘴,卻太遲了!
楚均寒的目光已轉過來,偃月刀氣勢洶洶已逼近他的左肩。
一旦砍下來,整個左肩都會被砍下來。
「該死!」鳳天歌見這一幕,暗自咒罵。
她欲飛身撲去救他,卻已根本來不及。
她知道,以楚均寒的身手,他根本躲不掉。
只能眼睜睜看着大刀砍下——雙手緊握,指尖刺入掌心肌肉……
鳳眸驟閃——只見電光石火間,楚均寒以極不可思議的速度閃開,形如鬼魅——也只有鬼,甚至是鬼影才有如此速度,比閃電還要快!
黑臉看着刀下空空如也,對方眨眼已躍至三尺之外,霎時也大吃一驚,後背冷汗涔涔!
擦!這男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鳳眸眯起,雖然心中困惑手中卻不停,轉瞬除了黑臉一人,其他人都掛了!
「你們——」
黑臉望了望鳳天歌,又看了看楚均寒,小步往後退,目光漸露驚恐。
「哼!想逃?先問問老娘的劍同不同意!」
剛才這該死的差點砍了楚均寒一刀,她心中騰起熊熊怒火,目露寒光,殘忍與嗜血畢現。
尼瑪!敢動老娘的男人!老娘定要將你碎屍萬段,連鬼都做不成!!
長劍脫手而出,逼向快步往後退的黑臉。
「鐺!」
即將刺入對方喉嚨時,橫空飛出一把迴旋刀,疾飛而來擊落了鳳天歌的劍。
黑臉嚇得當即癱軟在地,臉色黑里透白,更覺恐懼詭異!
隨着迴旋刀返回,一黑影」嗖」從樹林中飛出,幾個前空翻來到黑臉身邊,雙足落地,腳步枯葉竟沒有沾染一絲風而揚起。
鳳天歌見狀,冷笑道,「縮頭烏龜終於現身了!」
剛才她和楚均寒、冷蝶都感覺到四周有武林高手存在。
原以為就是黑臉,沒想到黑臉就是個繡花枕頭,不堪一擊!
鳳天歌以殘忍的手法刺殺黑臉,很大部分原因是替楚均寒報仇,很小一部分就是要激高手現身!
那人和黑臉差不多年紀,卻並無黑臉的兇殘無恥之色!
「柳四哥!救我!」
黑臉一見他就死命扯住他的衣衫求救。
柳錕陰惻惻瞪了他一眼,抬頭瞪視鳳天歌和楚均寒,目光如刀,
「如此趕盡殺絕,好殘忍的手法!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和我六弟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六弟這麼多人?」
「無冤無仇?」楚均寒好笑,「我說柳老四!如果我們不動手,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們了!倘若如此你還會罵你的六弟殘忍麼?」
「就是嘛!」
見危險已除,白光三人也走出來了。」再說你們家老六本來就該死!誰叫他欺辱燕姑娘一個弱女子來着?」
「哼!」柳錕冷哼一聲,不屑道,「一個女人罷了!欺就欺了,殺就殺了,一條賤命怎麼能和我六弟的性命相提並論!」
鳳天歌臉色驟沉。
「既然如此!」鳳天歌冷笑道,「如果讓你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中,不知你會是何滋味?」
縱身躍起,腰際玄鏈應聲而出。
這是燕瑢悅第一次見鳳天歌使用玄鏈,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旁人都以為她是因為覺得奇怪而叫出聲的!
事實上除了奇怪,還有震驚!
因為前不久她爹娘還在世時,有一天晚上無意中路過爹的書房,偷看到爹正在小心翼翼看一幅畫!
當時她沒有看清楚畫的什麼,隱約可見畫中人手持一件兵器,和鳳天歌手中的玄鏈幾分相似……
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和思緒變化。
玄鏈耀眼,響聲霍霍,柳錕的兵器是迴旋刀,都不是尋常兵器,迴旋刀和玄鏈第一次相擊,雙方皆絲毫無傷。
迴旋刀回到柳錕手中,卻驚覺虎口發麻!
好強大的內力!
愕然瞪向鳳天歌。剛才他潛伏在樹林裏,不到萬不得已才現身救了段溯一命!
剛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和段溯單打獨鬥的楚均寒身上了,方才出刀時壓根兒沒把鳳天歌放在眼裏,沒想到這女人竟如此厲害!
「去死!」鳳天歌壓根兒不給他喘氣的時間,回身玄鏈已至,快速一繞就要勒住他的脖子。
那柳錕沒想到她的動作這麼快,大吃一驚,雙手執兩把迴旋刀拼命抵擋!
「鐺!」火花四濺。
強大內力,麻感迅速從虎口蔓延全身,柳錕暗自咬舌,鮮血和疼痛刺入他的神經,才沒有被全身麻痹。
近身的女人,鳳眸餘光一抹冷笑,柳錕暗叫一聲,
不好!
只見她飛快抖動手中玄鏈,柳錕只覺眼花繚亂。
就在他一陣暈眩時,捕捉到這一細節的鳳天歌,眸光一閃,玄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索命鏈冰涼纏上他的脖子。
但這柳錕也並是那麼好對付,情急之下身體和頭一縮,竟硬是從被圈的索命鏈中逃出!
鳳天歌一震,白光脫口而出,
「是縮骨術!」
鳳眸微閃!靠!原來還真有什麼縮骨術!
鳳天歌前世見過練縮骨功的人,但那些人的縮骨功,並非真的將骨頭縮小,而是運用內氣縮小了骨頭之間的縫隙,全身骨頭有順序地緊密排疊,人的身體自然就小了。
可是剛才這柳錕縮骨時,頭和上半身幾乎縮成了一張薄紙,但凡膽小的人,比如燕瑢悅,就嚇得尖叫連連!以為遇到鬼了!
柳錕眼底一絲陰笑,
「哼!想取我的命?沒那麼容易!」
「縮骨術!不就是縮頭烏龜術麼?」鳳天歌卻眸光閃爍,唇角冷笑越發寒冽,「有意思!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你做縮頭烏龜的時間快,還是我的手快!」
大喝一聲,眨眼玄鏈已捲土重來,纏了上來。
我縮!柳錕立刻故技重施,欲縮骨逃脫。
豈料寒光一晃,玄鏈並未纏上他的脖子,而是緊貼他的左臂冰涼而上。
柳錕大吃一驚,欲縮骨左臂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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