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夫人當時就想,既然是市里獎勵的,為什麼丈夫說這一切的時候一點都不理直氣壯,而且主動權在張懷那裏,政府也不光張懷一個人,而且他還是副市長,他就有這麼大的權力?難道市政府說話還能像放屁不成?但是無論她再怎麼問男人都不肯吐露半個字了。
張夫人為了這個小洋樓,第一次找到副市長張懷時,張懷就開始打馬虎眼,說道:「你家張良是不是病糊塗了,政府根本就沒有獎勵這回事?但是她堅信,丈夫絕不會無事生非,弄出個小洋樓安慰她,後來又找了張懷無數次了,有一次張夫人生病住院,在醫院裏碰上了張懷,就又跟張懷說起這碼事,張懷大發脾氣,怒喝道:「你這婦人真是無理取鬧,什麼獎勵房?北城是政策的執行者,就該這麼幹!誰要獎勵他?如果給黨干工作還有獎勵的話,我早就成百萬富翁了,真是白日做夢!如果那個房子是他的話,他給你房產證了嗎?給你地契了嗎?沒有吧,就這麼紅口白牙的來跟我要房子,這不是訛詐嗎?」
張夫人當時也沒話說了。張懷說的有道理,房產證沒有,地契沒有,憑什麼就來跟他要房子?但是他想丈夫不會是訛詐,他也沒有理由要去訛詐張懷呀?想到這兒,她說道:「我丈夫頭走的時候把什麼都告訴我了,你要是不認賬的話我就找地方說理去!」其實說這話的時候,張夫人心裏就在想那封信,想丈夫跟她說的話。
本來她想說丈夫給她留下一封信,就是防止張懷到時不認賬的。但是她鼓了幾鼓,最終沒有說出信的事。因為丈夫曾經反覆囑咐她,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除去市委,還要三人以上的領導,否則這信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哪怕是樊書記也不行。
張懷一聽張良把什麼都告訴了家人,就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的確有這麼一部分獎勵房,也的確有你們的,但是後來市政府又調整了獎勵辦法,這樣你們那一套房子就要收回,這樣吧,我向市委請示一下,看能否給你們一點補償。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是開了先例了,市委作出的決定很少有修改的時候,你先回去聽信吧。」
張夫人喜出望外,她就更加確信丈夫說的話了。又過了幾天,當張夫人再次找到張懷的時候,他說還沒有研究,再等等。
就這樣,兩三個月過去了,眼看小樓已經裝修完畢,而且天氣也冷了,當張夫人再次找到張懷時,他說道:「市委研究了,決定給補償一萬。」
張夫人一聽,這和丈夫估的價差距太大了,當時就說不同意,她去找樊書記。哪知張懷卻說道:「如果這事聲張的話,甚至你要鬧的話,一萬都拿不到了,而且市委還要立案查處張良的一些違法亂紀行為,紀檢會早就接到過舉報信,舉報張良有嚴重的違法亂紀的行為,到時候你們要退賠多少都說不清了,說不定連現在住的房子都要拍賣抵賬的。」
張夫人一聽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啊,一萬塊,這個數遠遠低於丈夫說的價錢,她說考慮考慮再說。回來後就痛哭不止。表妹知道後,勸說道:「這錢不要了,去找市委說理去!」
張夫人哭着說:「說什麼理呀,跟誰說去?如果我要去市委鬧,就要查你姑丈,要把他貪污受賄的事調查清楚,並且還要退賠,說不定我們現在的住房都保不住了吶?」
當彭長宜得知這一情況後,告訴陳樂,以安撫為主,不讓張良老婆去找張懷鬧去了,看一段再說。
真要面對實質性問題,彭長宜就不好繼續下去了。
彭長宜來到三樓部長辦公室,部長門敞開着,人卻沒在,他想打他電話,一看手機就在桌上,旁邊的充電器上有一塊薄電池正在充電。那個時候的手機都有一薄一厚兩塊電池,彭長宜知道部長喜歡用薄電池,厚電池裝在手機上分量重,一般情況下當做備用。
他笑了,心想肯定沒有走遠,就習慣的給部長整理衛生,把抹布浸濕後,擦乾淨茶几上的煙灰,倒掉煙灰缸里的煙蒂,又把煙灰缸擦淨,把散落在桌子、茶几、沙發上的報紙整理好,部長就回來了。
部長一看是彭長宜,邊洗手邊說道:「當了主任怎麼還有時間來我這轉悠?」
彭長宜愣了一下,沒說話。
「怎麼不吭聲?」
「因為我分辨不出您老這話是批評還是鼓勵?」
「永遠都不要指望在我這裏找到什麼鼓勵。」王家棟立着眉毛說道。
彭長宜小聲說道:「哼,從來就沒奢望過。」
「這幾天是不是沉浸在彈冠相慶中了?」王家棟坐下,抽出一支煙,彭長宜趕緊給他點上。說道:
「您特地囑咐過我,我哪兒還敢呀?即便是慶,也都是隨別人一塊進行的。」
「嗯,要夾着尾巴做人。別跟任小亮學。」
據說,任小亮為了慶賀自己升遷,在酒店連着一周時間,宴請各部門的領導,市委辦全體人員都參加了,對此樊書記很反感。
「別說夾尾巴了,我從來都不知道還有尾巴?」彭長宜故意委屈的說道。
「哈哈。」王家棟笑的很開心,說道:「見着你小子我就高興。說,幹嘛來了?」
彭長宜就把最近調查的結果前前後後跟王家棟說了,王家棟的臉色變的嚴肅起來,最後幾乎是鐵青着臉說了一句:「找死!」
彭長宜說:「我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有什麼不踏實?」
「總感覺那信要保不住了。」
王家棟說道:「你跟江帆說了嗎?」
彭長宜這時才徹底知道是王家棟告訴的江帆,他搖搖頭,說:「市長去省委學習去了。」
「這樣,通過眼線給張良媳婦傳話,一定確保那封信的安全,絕不能出現紕漏,如果可能,可以由那個保姆代管。」
「估計夠嗆,張夫人把這封信看的很緊,當做了丈夫的命根子,是不會交給任何人的。能不能讓紀委介入?」彭長宜問道。
「還不是時候,這樣,我琢磨琢磨,告訴你的那些什麼表哥表妹們,要絕對保密,不能打草驚蛇。」王家棟頓了頓又說,「我感覺這些樓有可能還和上邊的什麼人有關。」
「對了,我忘告訴您了,據這個陳樂講,咱們新城杯檢查那天的晚上,張懷領着一個做高級轎車的人去了小樓,根據他的描述,我懷疑是洪副省長。」
「那就對嘍——」王家棟說了一聲,就在屋裏踱着步,慢慢的思考着,時而站下,時而移動腳步。半天他才說:「長宜,這事要從長計議了,但是不管怎麼樣,你都要確保那封信的安全!」
這已經是部長第三次強調信的安全了!看來這信對於各個方面的人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彭長宜思忖了一下說道:「我有所安排。」
王家棟說:「沒其他的事你回去吧,容我好好想想。」
彭長宜出來後,又重新來到了二樓,進了林岩和丁一的秘書一室。沒有看到他們,他就推門進了江帆的辦公室,見兩個人正在裏面忙活着。
彭長宜笑着說:「你們真想去呀?」
林岩一聽,說道:「是您找市長有事,我們只是捨命陪君子。」
彭長宜笑了,說:「嘿嘿,明明是你們三天不見市長心裏想,還往我身上推,我的事可以等他回來說。」
「別呀,您看我們就以為現在就去,都在做準備工作呢?」林岩說道。
「我不去你們照樣可以去呀?」
「嘿嘿,我們不是想跟您一起去嗎?」林岩嬉皮笑臉的說道。
「呵呵,就知道你們是假公濟私。好,我打個電話。」他說着就往外屋走,剛想用市長電話打,想了想還是掏出自己的電話,撥通了任小亮辦公室的電話,告訴他自己在大樓,如果沒事的話就不回單位了,任小亮說有事再找他。
彭長宜放下電話後說:「好了,我今天就聽你們的指揮了。」他又說:「我讓我的車回去。」
「您坐着,我去跟司機說。」林岩高興了。
「別,還是我去吧。」彭長宜說着就往出走,他不希望司機知道他到底跟大樓里的具體什麼人在一起,他剛走出門口,司機就把把那輛淡藍色的「上海」開了過來。
司機姓顧,是個比鬼都機靈的人,原來是在政府辦開麵包。政辦主任跟彭長宜說的時候,彭長宜不想用他,因為他的歲數比較大,擔心不好相處,但是他死活要給彭長宜開車,說喜歡跟彭書記在一起工作,痛快,有幹勁。彭長宜就只好同意了。
彭長宜跟顧師傅說:「顧師傅,回去給我支三千塊錢送過來,有用。」
顧師傅說道:「好嘞,我二十分鐘後回來。」然後就開着車一溜煙的走了。
不到二十分鐘,彭長宜出去等他,果然他開着車進了大院,把錢交給彭長宜後,說:「用我留下嗎?」
「不用,你回去吧,明早不用接我。」彭長宜接過錢塞進自己的公文包,裏面還有一些錢。窮家富路,帶林岩和丁一出門,不帶足錢可是不行。
林岩和丁一已經把市長的襯衣熨好,他們用衣架撐着衣服,然後又套了一個膠袋,看着他們做這些的時候,他不由的說道:「市長真幸福。」
林岩說:「彭主任很快就會有這麼一天的。」
彭長宜笑了笑,說:「咱們趕到省城去吃晚飯怎麼樣?」
林岩說道:「沒問題,就怕小丁餓。」
丁一眨着眼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們去了?」
彭長宜說:「你不去還歇了,我不敢兩個大老爺們出門。」
丁一看着彭長宜不說話。
彭長宜居然被丁一看的有些心慌,就調開了目光。
林岩說:「對呀,去吧丁一。
丁一說:「我不知道高市長還有沒有事?」
「她去吃酒席,吃完就回家了,不會有事的。」林岩說道。
「就是,反正小丁不去我也就不去了。」彭長宜看着別處又說道。
「呵呵,我不去您肯定也會去,省城有您最想見的人。」丁一都懷疑自己怎麼說出這樣尖酸的話。
果然,彭長宜看着她,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丫頭,居然猜出了他的心思,他的確想去省城拜見一下靳老師,上次那篇文章要不是他幫忙,怎麼可能得到金銘祖的「潤筆」?儘管腦海里想着拜見金銘祖,但是在內心深處,也想見葉桐,畢竟有了兩次肌膚之親後,葉桐在他心裏還是有些位置的。他奇怪丁一居然能猜中他的心思。
「呵呵,小丁,我敢打包票,這個人你肯定指的不是江市長?」林岩說道。
彭長宜夾起包說道:「那我就回家喝粥去,省城,不去了。」說着,就佯裝往外走。
林岩趕緊拉住他說道:「別呀,小丁不就說了一句實話嗎?您也不至於認真吧?」
彭長宜笑了,說:「我橫豎左右被你們倆涮着玩,丁一不去我就回家了。」
丁一呵呵笑着說:「為了成全您,我怎麼也得去。」
彭長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林岩呼了市長,告訴他們晚上到。
上了車,林岩跟小許說:「先去中鐵招待所,給市長拿點東西。」
小許點點頭,駕着車就朝市長住的賓館開去,快到門口時,林岩說道:「慢。」
這時,林岩看到市長住的那個樓層的女領班,上了一輛車,那輛車是副市長張懷的舊皇冠車,這輛車是樊文良淘汰下來的,給了張懷,張懷就把自己那輛桑塔納歸了辦公室。
由於車窗都被窗簾遮着,他們沒有看清裏面坐着的人。當小許慢慢繞過了假山,張懷的車早就駛出了門口。
林岩的詫異也引起了彭長宜的警覺,他說:「那不是張市長的車嗎?」
林岩點點頭,「嗯」了一聲。
下課後,江帆破例沒跟黨校同學們聚,他料定彭長宜找到省城來肯定有事,所以就在飯店提前點好了菜,等着他們的到來。
當彭長宜帶着林岩、丁一和小許從外面進來時,省城的夜晚早就是萬家燈火了。
丁一哈着手,不時的用眼睛看着他,等和他對上目光時又躲開了,江帆心裏就湧起了一股暖意,他知道自己的努力取得了進展,就對丁一說:
「不至於這麼冷吧,下了車就進門,難道手還冷?」
彭長宜說:「這天氣,手只要在外面呆一兩分鐘,就凍的不行。」他從江帆的目光中看到了關切。
江帆吩咐服務員上菜,首先是一到很滋補的雜菌煲,彭長宜說道:「不上酒先上湯,看來是因為丁一來了,您才沒按規矩出牌。」
聽他這麼說,江帆也愣了,隨後哈哈大笑,說道:「是這幾天讓黨校管的,不許喝酒,即便出去吃飯也不許喝酒,到時宿舍還會有檢查的來。」不過他心裏聽了這話卻很舒暢快活,隨後就想去要酒。
彭長宜說道:「別要酒了,好不容易吃頓舒服飯,喝了酒就忘了自己幹嘛來的了。」
吃完飯後,江帆對林岩說:「你領着小丁他們去頂樓歌廳玩吧,我們一會去找你們,現在休息太早了。」
他們三人走了之後,彭長宜就將小洋樓的最新發現告訴了江帆,江帆苦苦想了半天,說道:「連副省長都牽扯進去了,是不是錦安也有人跟這事有關聯?」
「嗯,極有可能。」
「長宜,那封信是關健!不能落入某個人的手中。」江帆嚴肅的說。
「嗯,我也是那麼想。」
「越來越複雜了。」
「是啊。」
江帆沉思半天,但最後還是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長宜。」他深深的看着他,神情堅定的說:「我的意思是,到此為止。」
「嗯?」彭長宜一時沒有聽明白江帆的話。
「到此為止,你能理解嗎?」
彭長宜搖搖頭。
江帆說:「如果他不走正道,早晚都會跌跟頭,但是,我不想他腳下的坑是我江帆挖的,更何況是眼下。」
彭長宜點點頭,但是心裏有一絲不快,感覺所有的努力就要看到結果的時候,江帆突然說到此為止,就有了一種特別的失落。他甚至在想,如果是部長,部長肯定不會這麼說。後來,小洋樓的事徹底敗露後,彭長宜跟王家棟說起今天江帆說的話時,王家棟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還是他慮後啊,後生可畏!
「長宜,聽我的,事關重大,我們不可貿然行事。」江帆真誠的說道。
「嗯,我懂。」彭長宜似乎明白了江帆的顧慮。
江帆聽他這麼說,才放心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走,去找他們唱歌去。」
「您去吧,我出去辦點事,一會回來。」
「哦,是那個記者嗎?」江帆笑着說道。
「不是,但是和她有關係。」
「呵呵,好,去吧,我上去把小許叫下來,你等會。」
「我打車去吧,他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了,讓他休息一下吧。」
江帆想了想,可能覺着彭長宜是不是帶着小許不方便,就說:「那好,省城打車非常方便,你去吧,別太晚了會,我等你,531房間。」
看着彭長宜下樓了,江帆才進了電梯,他在他們頭來的時候就已經訂好了三個房間,並且自己也跟黨校請好了假。
想起剛才自己說「到此為止」時,他看到了彭長宜目光里的失望和懷疑,也有些不忍,但是他只能是這個態度。
到了k廳,裏面正好是小許在唱小白楊,林岩在看歌單,丁一則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磕着瓜子。
江帆走了過去,緊挨着她坐下,在她耳邊大聲說:「你怎麼不去唱?」
丁一見市長進來,科長卻沒有進來,她也在江帆耳邊大聲說:「我不會!」
江帆笑了,看着歌單,說道:「外婆的澎湖灣總會吧?」
丁一連忙擺手,忽然說道:「想聽市長唱。」
江帆高興了,說道:「想聽什麼?」
「所有。」
「呵呵。」他看了看,然後伏在他耳邊說道:「我想獻給你一首歌。」
丁一的心一跳,不敢言聲了。
林岩這時過來了,四下看了一眼,沒見彭長宜,就伏在市長跟前大聲說:「您唱什麼?」
江帆指了指上面的歌名,林岩立刻就起身去點歌了。
小許唱完後,江帆帶頭鼓掌,這時,林岩接過話筒,說道:「下面,由江……江先生為我們大家演唱一首《讀你》」最後兩個字他加重了語氣。
丁一的心一動,竟然對這首歌有了一絲期盼。
江帆脫了外套,裏面是一件淺灰色的毛衣,露出白襯衣和領帶,這身打扮是他冬天一貫的裝束。
三個人使勁的給他鼓掌。
江帆故意的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掌聲。三人都大聲笑了,更賣力的鼓掌。江帆說:「你們別這麼虛情假意的好不好?」
三人又都笑了,小許拿起音箱上面的塑料花,故意扭捏着走上前去,欲給市長獻花,江帆趕緊沖他擺手,說道:「你們還讓我唱不唱?」
「哈哈。」丁一和林岩笑的前仰後合。丁一沒想到,平時悶聲不響的小許,今天居然這麼活潑。
音樂已經響起,江帆瀟灑的一個滑步,轉過身,對着題字器唱到: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讀你的感覺像三月
浪漫的季節
醉人的詩篇
唔——」
剛唱了幾句,小許就走過去,把話筒從市長的嘴邊移開後,聽了聽,又重新送到他的嘴邊。坐回到座位後大聲說:「我還以為是原聲吶,整個一個原版,唱的太好了!」
「哈哈——」林岩笑了。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讀你的感覺象春天
喜悅的經典
美麗的詩篇
唔……
江帆慢悠悠的轉過身,透過不斷變幻着的燈光,看着丁一坐的方向,閉上眼睛繼續唱到:
你的眉目之間
鎖着我的愛憐
你的唇齒之間
留着我的誓言
你的一切移動
左右我的視線
你是我的詩篇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讀你千遍,也不厭倦,讀你千遍,也不厭倦,讀你——」
「太好了,再來一首……」林岩帶頭鼓掌。
不能不承認,市長唱的的確太好了,嗓音深沉溫婉,渾厚深情,富有磁力。由於之前江帆說是唱給她的,丁一也就用心聽了。
曲畢,江帆握着話筒的手放在胸前,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沖他們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着那麼一個高大的身軀沖她鞠躬,不知為什麼,那一刻,丁一有些感動,她使勁的眨了眨眼,居然沒有鼓掌。
江帆坐在她身邊,說道:「唱的好嗎?」
她點點頭。
「那怎不鼓掌?」
丁一的臉騰的紅了,說:「忘了。」
江帆哈哈大笑。
彭長宜沒有見到葉桐,葉桐出差採訪去了,他是見了靳老師後才得知她去外地採訪了。
彭長宜把給老師買的禮物放下後,又跟老師聊了一會,靳老師就出現了困意,彭長宜知道老師有早睡的習慣,就起身告辭,其實他也早就想出來,想見葉桐,就在樓下給葉桐打了電話,這才知道葉桐不在省城。
葉桐在電話里埋怨道:「為什麼不提前打電話,那樣我還可以回去,你就是成心不想見我!」
彭長宜笑笑說:「我如果不想見你就不跟你聯繫了。」
葉桐想想也是,就說道:「那你明天別急着回去,等我,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不行啊,明天一早就要趕回去,還有別人。」
「哦,那你改天單獨來見我,好嗎?」
「好。」掛了葉桐的電話,彭長宜就回到了江帆說的房間,讓賓館服務員開開後,他沒有看到江帆,心裏就咯噔了一下,是不是江帆在丁一的房裏?
他似乎感覺丁一開始疏遠自己了,今天在辦公室就看出她不像以前那麼熱情了,以前見着自己眼裏都會放出光,那感覺讓人特別舒服,但是昨天她眼裏沒有了見到他的驚喜,他就有些黯然神傷,但是他又無法改變什麼,心想這不是自己刻意努力達到的效果嗎?有什麼不高興的吶?你自己不是也有了葉桐了嗎?而且還跟葉桐發生了關係?江帆身邊沒有女人,看見丁一還不跟餓虎撲食一般……
但是,但是……彭長宜在心裏「但是」了半天,仍然沒有「但是」出結果,就狠狠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倒在了床上。
他剛倒下,就聽到門口有嘈雜的腳步聲,林岩開開門,探進一個腦袋,隨後江帆、小許還有丁一進來了。
彭長宜看着他們,直到他們都進來了,他還躺在床上,江帆說道:
「怎麼了?發什麼愣?」
彭長宜這才坐起來,說道:「你們……剛回來?」說着話,眼睛就打量着江帆後面的丁一。只見丁一衣衫整齊,而且包裹的還很嚴實,他知道自己齷齪了。
丁一說道:「你們休息吧。」說着,就往出走。
彭長宜說道:「進來坐會吧?」
丁一回過身,盯着他看了那麼一眼,說道:「不了。」
他忽然覺得丁一的目光有些犀利,犀利的就像匕首,刺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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