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上手鐲後,江帆本來想扭過頭看看,但是丁一卻往下抻了抻衣袖,然後把臉扭向窗外,若無其事地看着外面。
江帆笑笑,繫上安全帶,駕着車,駛出了這條白楊大道。
一路上,丁一幾乎沒有主動說過話,只是回答了江帆必須回答的問話,然後閉上眼睛,佯裝睡着。
等快到醫院了,丁一突然說道:「你是不是還沒買禮品?」
江帆說:「是啊,早上那麼早,超市還沒開門,一會咱們到醫院附近買點水果和營養品,然後給五千塊錢,還有昨天爸他們給的那些。」
丁一想了想說:「咱們是不是要給江燕買點東西,畢竟,她很辛苦。」
江帆說:「她辛苦應該的,那也是她爸,所以你謝她不合適。這樣,江燕的孩子這次考的成績不錯,全班第一,作為舅媽,你獎勵一下吧,這也是變相感謝江燕吧。」
丁一說:「他學習這麼好啊?」
江帆說:「外地的孩子,只要差不多的,在北京考試排名都錯不了,但綜合素質比北京孩子還是有差距。」
丁一不說話了,她突然感覺跟江帆說多了。
丁一和江帆拎着水果和營養品,在江燕的帶領下,走進了爸爸病房,爸爸住的是高幹病房,江帆對爸爸住的病房非常滿意。當他倆並排站在爸爸跟前的時候,老人激動地戴着輸液的針管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丁一趕緊制止住了他,讓他躺下休息。
江燕說:「看看爸爸看見你們來高興的?」
爸爸收起笑容,虎着臉看着女兒說道:「我高興是高興,是不是你告訴你哥的?」
江燕說「天大的冤枉啊!分明是您老伴兒打錯了電話,把給我的電話打到了哥哥那裏,問化驗結果,我哥才知道了。我說您真是偏向,使喚我一點都不犯算計,兒子兒媳看你來你都心疼他那點時間?就不怕我有意見?」
爸爸被女兒數落得沒了詞,說:「他不是忙嗎?你不是守着我嗎?而且還在醫院上班,有事我們不抓撓你抓撓誰?」
抓撓,是他們當地的土語,在這裏專指「使喚」的意思。
江帆掏出一沓錢,遞給江燕,說道:「這是丁一父母和哥哥給的,他們讓我們轉交給爸爸,你看着給爸爸買點什麼,另外,這是我們孝敬爸爸的,想着爸爸出院後,多給他買點營養品吃。」
江燕接過了兩沓錢,放到了爸爸枕頭下,說道:「我不替他管錢,我只替他跑腿。」
爸爸說:「你們那錢拿回去,我用不着,看病報銷,自己花不着什麼錢,親家的錢我留下,回去替我謝謝親家和你哥嫂。」
江帆說:「錢您自己留着,報銷也要自己先墊上才能報銷,我知道您的家底,都用在買房子上了。」
爸爸一聽就笑了,說道:「只要你們好好的,我要家底沒有用。」
江帆說:「您放心,我們都很好,只要您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就是我們的福氣。」
江父聽兒子這麼說,就把臉扭向里側,悄悄伸出手,抹了一下眼角。
江燕小聲說道:「自從做了手術,爸爸眼睛變軟了,看電視都能流淚。」
爸爸不好意思地笑了。
江燕轉移話題,她轉過頭,眼睛就看向了丁一的腹部,丁一的臉紅了,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伸出手,將她的臉推向一邊。
江燕看了看表,說道:「可惜今天是周日,不然我再帶你去檢查檢查。」
丁一紅着臉說:「我看你是職業病犯了,見着人就想給人家檢查。」
「哈哈。」
江帆和江燕都笑了,就連爸爸也把臉歪向里側暗暗地笑了。
他們跟爸爸聊了一會天,爸爸說:「你們回家去看看你媽吧,總是念叨你們,我要是不攔着的話,早就給你們打無數個電話了。」
江燕說:「去吧,我兒子估計也在那兒,你們想着中午管我兒子的飯就行。」
江爸爸說:「你也回去吧,我一會跟醫院訂餐。」
江燕說:「我今天值班,怎麼回去?您真是老糊塗了,再說了,媽媽有段時間沒看見她那天仙般的兒子和兒媳了,我回去不是礙事嗎?我媽能拿正眼看我嗎?」
「你就虧心吧?」爸爸說道。
江帆和丁一笑着辭別了爸爸和妹妹,上了車,江帆發現丁一仍然坐在後面,他就說道:「我說,你就那麼心安理得讓一個廳局級的幹部給你當的哥?不興坐到前面來呀?」
丁一從坐上車的那一刻起,就收起了笑容,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她對江帆的話置若罔聞,根本就沒理他,坐在後面看着窗外,一幅愛搭不理的樣子。
江帆說:「行啊,你現在是把我拿服了,好,的哥就的哥吧,如今我是什麼待遇都不能要求的,有罪之人,不敢指望待遇平等啊!」
丁一想笑,但是忍住沒笑,更沒有理會他的自言自語,依然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
江帆不再說什麼,而是開着車向家的方向駛去。
回到了家,媽媽早就接到了電話,擺好水果等候他們。
媽媽看見他們,高興地合不攏嘴,她看看兒子,又看看兒媳,不知說什麼好。
江帆說:「媽耶,您別光看着我們樂了,讓我們換鞋進屋啊!」
媽媽這才意識到自己擋住了他們,急忙閃身躲開。
江帆彎腰從鞋櫃裏拿出兩雙拖鞋,把女式拖鞋放在丁一跟前。
丁一換完鞋直起身,媽媽看見她的頭上冒出了汗,就說道:「我去開空調。」
江帆說:「不用,一會我們洗洗就降溫了。」
媽媽說:「還是開一點吧,等屋裏的溫度降下來再關上,這空調對於我們來說就是擺設。」
江帆進屋後就解開襯衫的扣子,脫掉襯衣,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他將襯衫搭在衣架上說道:「媽,今年您和爸爸體檢了嗎?」
媽媽說:「沒有,我們自費體檢的,單位組織的體檢活動我們只有回去才能參加。」
「哦,是這樣啊,那你們記住,每年都要體檢一次,自費就自費,錢我出。」江帆走進洗手間去洗臉。
媽媽說:「正常體檢用不了多少錢,不用你們出。來,孩子,吃水果。」
媽媽說着就去拉丁一的手,碰到了她手腕上的手鐲,順勢抬起看着說道:「不錯,玉這個東西就是要常戴,越戴越潤……天,你手腕這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大的一塊青紫?」這時媽媽突然驚聲說道。
丁一趕忙縮回了手腕,說道:「是我不小心碰的。」
媽媽這時又發現了她那隻手腕上也有淤青,想問,就不好再問了。
這時,江帆從裏面出來,一邊用毛巾擦着脖子一邊說道:「是我弄的,我拉她的勁頭大了,都怪她的皮膚太白太嫩,稍微一用力,就血印了。」
媽媽慍怒地抬起手,就給了江帆一巴掌,說道:「拉個人幹嘛用那麼大的力氣?」
就在江帆用手搪媽媽的時候,媽媽突然說道:「天!你的胳膊這是怎麼了?我看看。」
媽媽說着就拉他的胳膊,江帆這才意識到,趕緊躲到了一邊,估計說道:「就是啊,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怎麼紫了。」
他說完,就故意拍了兩下,轉身走到衣架前,摘下自己的襯衣,穿上。
江媽媽看了看丁一,說道:「你沒發現?我看像牙印。」
丁一的臉微微紅了,她尷尬地說道:「媽媽,我沒注意……」
江媽媽盯着丁一看了好一會,直把丁一看得心裏發慌低下頭,她又轉向兒子看,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江帆擦完臉,從衣架上摘下襯衣,穿上,說道:「好了,我蓋上了,您看不見了,中午咱們去哪兒吃飯?江燕說他兒子在這裏,我怎麼沒看見?」
江媽媽不再糾結兒子和兒媳身上的傷,就說道:「你妹夫今天休息,他們爺倆去游泳了,一會就過來了,別出去吃了,我馬上去給你們做,外面太熱了。」
丁一說:「您指揮,我做。」
江媽媽說:「你們好不容易回來一回,我去做,你們倆歇歇吧。」
丁一也不喜歡去外面吃,但她又不好反駁,就說道:「媽媽,我想跟您學做面,涼麵、熱面、燜面、炒麵、燴麵都想學。」
「哈哈。」江媽媽笑了,說道:「你知道的還不少,小帆最喜歡吃麵了。」
丁一就看向江帆,發現江帆正看着她笑,還衝她做了一個鬼臉。
這時,媽媽又說:「我做面的手藝不如你爸,他做面最好吃了,他有力氣,面也和的硬,我力氣小,和面就軟,不過我這兩下子也可以,你想吃什麼面?」
「什麼都想吃,您做什麼想吃什麼?」
「這樣,咱們今天做涼麵吧?」
「好,我去和面。」
「不用,冰箱裏有現成的,你爸爸頭去醫院的時候,擀了一點麵條,凍着呢,咱們就省事了。菜也不用出去買,家裏有什麼就用什麼。」
「好,我給您打下手。」
江帆這時說道:「媽媽,別在家裏做了,太熱了,你們倆誰做我都心疼。」
媽媽聽兒子這麼說,就看着丁一。
丁一說:「媽媽,回家來就想吃家裏的飯,您指揮,我來做。」
儘管丁一說話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可愛,但似乎少了跟兒子間的那種默契,而且她說話的時候,根本就不看兒子,不是看着媽媽就是看着別處,想起丁一手腕上的淤青和兒子手臂上的牙印,江媽媽心裏就犯了嘀咕,是不是這兩個人發生戰爭了?但是不能啊,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他不可能跟兒媳動手的,再說,兒媳也不是一個潑辣之人,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帆衝着媽媽和丁一說道:「你們做我看着也不像話,要不這樣,我來做,你們歇着。」
丁一沒搭話,而是先媽媽進了廚房,她跟媽媽說道:「對了媽媽,我還想跟您學做油潑麵,白白的,亮亮的,配上胡蘿蔔絲、黃瓜絲,味道是那麼的冰爽,夏天一看就想吃!」
媽媽看了一眼廚房裏面的兒媳,又掉過頭看着兒子,說道:「別出去了,既然小丁喜歡吃我做的面,我看就在家吃吧,你們天天下飯店,換換家常口味也不錯。」
「就是。」丁一在裏面說道。
江帆說:「媽媽,我喜歡吃家裏做的飯,不喜歡吃飯店的東西,但是沒辦法,有時去飯店吃飯也是工作。」
「呵呵,別解釋了,媽媽懂。」媽媽笑着說道。
江帆探頭看了看廚房裏面的丁一,故意大聲說道:「那好吧,既然不用我,我就去書房躺會了?」
媽媽當然心疼兒子了,就說道:「去吧,去吧,把空調開開。」
江帆走進了書房,那裏有一張特地為他們準備的雙人床。
媽媽看見兒子進了屋,這從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幾種蔬菜,還有洋蔥,放進廚房的操作台上。
丁一就逐個洗乾淨,切成絲,尤其是在切洋蔥的時候,簡直是淚流滿面,她叫道:「媽媽,遞給我紙巾,快,睜不開眼了。」
江媽媽忙着放下手裏的麵條,這時,不知江帆怎麼出來聽見了,他邁開長腿,早就拿着紙巾過來了,給她擦眼睛。
丁一感覺出不對勁,但她的眼睛睜不開,就閉着,等他擦完了,她依然閉着眼,轉過頭,沒理他。
江帆又從洗漱間拿來濕毛巾,再次來到廚房,要給她擦眼睛。
當着媽媽的面,丁一不好拒絕他,而是接過濕毛巾,自己擦了擦眼睛,然後將毛巾放在一邊,並沒有遞到他的手裏。
江帆拿起毛巾,回到洗漱間,重新沖洗後,擰乾,又給她放到跟前,說道:「放這,隨時可以擦擦。」
丁一沒說話,繼續切着各種的蔬菜。她將切得細細的黃瓜絲、胡蘿蔔絲、洋蔥絲等等裝盤,又將洗好的黃豆芽摘去跟須,一根根地碼放在盤中,又摘洗了幾根小油菜,一切準備就緒後,媽媽那邊的調料也準備差不多了,這時,鍋里的面也蒸好了。
媽媽就開始烹飪了,一會功夫,媽媽做出了四碗配料,一碗麻醬鹵、一碗椒鹽水、一碗雞蛋西紅柿、一碗茄丁和肉丁炸醬。
丁一高興地說道:「媽媽,這樣的話我一頓飯就可以品嘗到四種口味的麵條了。」
媽媽說:「別急,還有油潑麵。」
「媽媽,太麻煩了,您即便做了我也吃不了。」
江媽媽說:「你不是想學嗎?」
「是啊,但是您做這麼多,爸爸也不在家吃,會剩下的,下次回來您再教我做油潑麵。」
媽媽說:「沒關係的,既然你想吃媽媽做的面,媽媽就儘量多做幾種,你一種吃幾根就行。」
丁一說:「不了媽媽,太麻煩了。要不您在一邊指揮,我來做。」
江媽媽果然站到了一邊,指揮丁一做油潑麵。等丁一將三小碗油潑麵做好後,她便先嘗了一口,說道:「媽媽,不如上次爸爸做的好吃,油是不是太多了,怎麼糊嘴啊?」
媽媽笑了,說道:「那一點點油不多,是麵條少了,你再多放幾根麵條就好了。」
丁一說:「可是,麵條多放就吃不了別的了,我這個油潑麵失敗了,我還是吃您做的那幾種吧。」
江媽媽笑了,說道:「沒關係,一會你妹夫他們回來還要吃的。」
正說着,電話響了,媽媽就去接電話。
電話是江燕的兒子打來的,他告訴姥姥他和爸爸在外面游泳,中午就不回家吃飯了,晚上再回家吃。
江媽媽就跟丁一說道:「那爺倆不回來吃了,咱們吃。」
「好的。」丁一答道,就開始往外端面和鹵。
媽媽說:「我去叫小帆。」說着,就走進那間書房,見兒子正躺在床上百~萬\小!說,她就奪過兒子手裏的書,慍怒地說道:「你們倆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帆想了想說:「她身上的是我給弄的,我沒想到她肉皮那麼嫩,我剛才不是跟您說了嗎?」
「那你身上的傷是誰弄的?」
江帆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臂,認真地說道:「兔子咬的,我也沒想到兔子急了還真能咬人。」
「兔子,哪來的兔子?」
江帆笑了,從床上坐起,說:「當然是我養的兔子了。」
「你養的兔子還咬你?」
江帆壞笑了,說道:「正因為是我養的,才咬我,她咬不着別人。」
媽媽伸出手指頭,點了一下他的腦門,說道:「我跟你說,你比小丁大那麼多,不許欺負她,要多讓着她,再說了,我看小丁不是一個不懂事的姑娘。」
江帆委屈地說:「媽媽,您兒子也不是一個不懂事的兒子呀?」
「你呀,要多注意,不要以當了書記工作忙為藉口,忽視跟她的感情交流,還有小帆,這麼久了,你們該要個孩子了,這個問題,媽媽可是很少說你啊。」
聽媽媽這麼說,江帆低下了頭,他想了想,抬頭跟媽媽說道:「媽媽,孩子的事不能強求,我們也急,但這不是急的事,您放心,該來的早晚會來。」
媽媽又說:「上次江燕都說了,小丁的身體完全具備懷孩子的條件了,都是你,別總是在外面喝酒。」
江帆站了起來,說道:「我記住啦!可是媽媽,我餓了,面好了嗎?」
媽媽說:「好了,小丁做的油潑麵,你去吃吧。」
「侯家父子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你這個妹夫,哪兒都好,就是性格太靦腆,扎窩子,跟江燕是大相反。」
「那才是典型的搞科研人的性格。」江帆一邊往出走一邊說道。
媽媽說:「是啊,說起他的科研他的話不斷,一說別的就不行了,光聽你說,他在旁邊呵呵笑。」
媽媽一邊說着,就一邊往廚房走。
丁一在將麵條分到小碗裏,然後細心地夾上菜碼,擺放得非常有藝術性。
媽媽說:「小丁啊,他們爺倆不回來了,就咱們三人了,開飯。」
聽說妹夫父子不回來了,丁一下意識地看了看江帆,江帆忽然想起什麼,連忙從兜里掏出一千元錢,說道:「媽媽,聽說外甥考得不錯,這個獎勵他的,您代勞吧。」
媽媽說:「你們就愛搞這些物質刺激,他就該考得好,這錢不能給他,對促進學習無異。再說了,你這次給,下次還給不給?」
江帆說:「他考第一我就給,這錢我花着高興。」
「行了,知道你是什麼意思,獎勵一個小孩子也用不着這麼多,意思到了就行了,留下兩張,其餘的你拿回去吧。」
江帆笑了,說道:「媽媽,你不能太睿智了,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睿智。」
媽媽笑了,說道:「你的話正好跟你媽媽相反,她天天說我是老糊塗了,天天笑話我叫了這個叫那個,好了,吃飯吧。」
吃完飯後,丁一主動洗碗,把廚房收拾得乾乾淨淨後才出來。
媽媽讓他們去小臥室午休,睡醒一覺後再走。
丁一猶豫了一下,說:「媽媽,我想跟您睡。」
媽媽剛要說什麼,就見兒子就推着丁一走進了書房,隨後關上門,媽媽笑着進了自己的臥室。
來到書房,丁一掙開她的手,說道:「我去跟媽媽睡。」說着,就要往出走。
江帆趕緊說道:「我的小祖宗,千萬不能,咱倆身上的傷已經引起媽媽的懷疑了,你那樣的話就會露餡的,剛才媽媽就來質問我,說是不是我欺負你了,她的思維意識正處在敏感中,你要是去了,她就確信無疑了,今天中午,你就湊合着跟我將就吧,你踏踏實實休息,我保證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
丁一說:「那好,你自己睡吧,我看會書。」
丁一說:「那好,你自己睡吧,我看會書。」
江帆說「不行,一會媽媽進來查崗怎麼辦?她該埋怨我慢待了她的嬌兒媳了。」
丁一說:「那床歸我,桌子歸你。」
江帆眨着眼,故意裝傻,說道:「那幹嘛?這個床足夠躺下我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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