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嘆氣?」
彭長宜故意用一種壞壞的口氣說:「想你唄。」
「我才不信呢?想我,為什麼總是我給你打電話?」舒晴故意說道。
彭長宜說:「你打電話是對我的慰問,因為你知道我想你,你再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就沒活的份兒了。」
「哦?是嗎?怎麼聽着你的情緒好像是活得還很好啊?」
彭長宜說:「當然,因為你給我打電話了,我的情緒當然好啊!」
舒晴笑了,說:「這話像是抹了蜜後說的?咯咯。」
彭長宜也笑了幾聲,然後說道:「我說,認真點吧,有些事咱們真的該認真研究一下了,江帆剛才跟我探討了房子的事,我說,你趕緊來吧,我們的事真的該抓緊了。」
舒晴故意說道:「我們的什麼事?」
「你說哪?我們結婚的事,房子的事,安家的事。」
「着急了?」
「我早就急了,急的我百爪撓心。」
舒晴仍然在逗他,說道:「你是不是跟別人急呀,不是跟我急,不然我為什麼沒感到你的急呀?」
彭長宜知道她的話另有所指,就說道:「我傻呀?結婚這事跟別人急有用嗎?除去你還有誰肯嫁給我?我房屋一間地無一壟的,除去你智商有問題,換做別人,人家都懶得瞧我!」
舒晴笑了,說道:「我沒感覺我智商有問題,相反,我認為我的智商很高,當然,是在找對象這個問題上,我提前把你佔下了,說不定有多少人恨我呢?」
彭長宜說:「我巴不得你早日把我佔下呢,早就急了,快點來吧,咱們早該正式商量商量了。」
舒晴的心裏甜滋滋的,她說:「沒什麼好商量的,我早就說了,嫁雞隨雞,嫁那個隨那個,一切你來拿主意,我無條件服從就是了,我相信你會給我一個滿意的家的。」
「我說,這無條件可是最大的條件,最不好滿足的條件,我有難度啊?」
「你有什麼難度,你說咱們在哪兒就在哪兒,另外,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要都像你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問題是我在哪兒,你並不在哪兒啊!」
舒晴也犯愁了,她說:「我最怕的就是這個問題,今天媽媽還問我來着呢,我說,您見着他問他吧,這個問題我也拿不定主意。」
她這話,彭長宜信,的確是這樣,每次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舒晴都是沒有主意的,她說的最多一句話就是「隨你」。
但有些事,彭長宜目前不敢斷然拿主意,也許江帆說得對,先結婚,有問題再共同面對,也許結了婚,一方就會主動向另一方妥協的,不可能一蹴而就。想到這裏他說:「這樣,你明天來,咱們正經研究一個方案,然後我們再去跟你父母商量,徵求一下他們的意見,你看行不行?」
「嗯,聽你的。」
彭長宜很喜歡舒晴的精巧,即便她對他跟丁一的接觸有些不放心,而且還時不時地敲打敲打,但卻一點都不讓彭長宜反感,和以前的沈芳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這時,彭長宜的手機又傳來的嘟嘟的聲音,他看了一眼,說道:「先掛了,老吳來電話了。」
他切斷舒晴的電話,接通了吳冠奇的,就聽吳冠奇說:「長宜,我現在沒別人,打電話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他們留我吃飯,你過來吧,我讓他們邀請你和江書記?」
彭長宜說:「不行啊,江書記晚上安排出去了,我剛給他訂了酒店,你們進行吧,等你擇定開工日期,在開工之前,我們在出面,那樣比較好。」
「要是這樣的話,我晚上也不在這裏了,部隊人喝酒太恐怖了,我跟他們找個開溜的理由,你晚上要是沒事的話,就等着我,我還去找你。」
彭長宜說:「我一直在等你,為了等你,有事都沒安排,你不來我晚上就沒法過了。」
「哈哈,跟真的一樣。」
「你這是什麼話?本來就是真的,我是不是特意為你回來的?」
「是,是,是。」
「為了見你,我連女朋友都撇一邊去了,我容易嗎?哼!」
吳冠奇說:「我有罪,我有罪,我馬上就回你那兒。」
彭長宜放下電話,就開始收拾茶杯,將用過的茶杯燙洗一遍後,將茶几擦乾淨,他剛想躺下休息一會,吳冠奇的電話又過來了。
吳冠奇說:「長宜啊,我已經出來了,但是我去不了你那兒了,北京那裏晚上有個場合,我必須要參加,所以我已經走了。改天再來找你。」
彭長宜說:「好,你去忙你的,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吳冠奇不來了,彭長宜就開始給舒晴打電話,舒晴接通後說道:「老吳來了?」
彭長宜說:「他不來了,臨時回北京有事去了。我說,他們都不來了,就剩你老哥我一個人了,你來吧,我去接你。」
舒晴為難了,說道:「我已經跟媽媽說好明天回去,順路到閬諸看你,現在就走的話沒有理由,而且,又這麼晚……」
彭長宜理解舒晴的意思,儘管她是養母,但是養母對她關懷備至,包括對她的教育,舒晴不想讓母親為她擔心什麼,已經說好的事,的確沒有理由更改,而且現在去接她的話,只能是告訴二老,他們的女兒今晚要留宿閬諸了。
彭長宜不想讓舒晴為難,說道:「好的,不來也好,我晚上我干點工作上的事,那你明天早點來,我等你。」
「嗯,拜拜。」
彭長宜不想休息了,他走出了房屋,兩個人都來不了,江帆跟丁一在家庭聚會,他還真有些沒事幹。他看見老顧和鄒子介正在栽觀賞樹,便沿着田野里的小路開始散步。
再說江帆,他開着車出來後,就直接給陸原打電話,他知道陸原會配合他。
陸原說:「我們都在等你。」
一句話,就都概括了,江帆放心了。
等他來到大學家屬院的時候,陸原和小虎早就等在院子裏,江帆下了車,陸原說:「小虎,去叫爺爺他們出來。」
江帆說:「我進去,跟他們先見個面。」
陸原就陪着他進了屋,丁乃翔和喬姨已經準備好了,丁一在爸爸的書房,看着爸爸帶回來的資料。
江帆進去跟他們寒暄了幾句後,陸原說道:「爸,咱們走吧,丁一同志,趕緊着,快出來。」
丁一磨蹭了半天才出來。
江帆看見她穿了一件長袖的白色套頭衫,面料飄逸,更加顯得她皮膚乾淨,氣質脫俗。
陸原說:「爸媽和小一坐奧迪,杜蕾和小虎坐我的車。」
小虎說:「可以讓我自己選擇車輛嗎?」
陸原笑了,說道:「你這樣說我就知道你的選擇了,但是我要告訴你,不可以。」
小虎說:「為什麼不可以?」
「我說不可以就不可以。」
「為什麼你所不可以就不可以?這不是理由啊?」
陸原看了大家一眼,把聲音壓低,說道:「理由就是我是爸爸,以後你當了爸爸也可以行使這樣的理由,現在,你先當兒子,先服從我的命令。」
「那好吧。」小虎不情願地說道,但是他的心裏是不服氣的,嘴裏小聲嘟囔着說:「爸爸就可以不講理。」
「哈哈哈。」
大家都被小虎逗笑了。
丁一這時跟陸原說道:「你不是我爸爸,我可以不聽你的話,來小虎,姑姑跟你換車坐。」說着,她戴上帽子,帶頭往出走。
陸原剛要說什麼,江帆制止了他,衝着大家說道:「那好,大家上車吧。」
丁一和杜蕾坐陸原的車。
其餘的人上了江帆的車。
他們來到飯店,早就有飯店經理和領班等在大廳,兩個服務生過來攙住丁乃翔和喬姨,將他們讓進電梯。江帆和陸原上了另一架電梯。
經理親自帶路,將江帆他們領進一個大雅間,這個大雅間裝飾的富麗堂皇,滿目都是耀眼的金色和富麗的紅色。房間很大,一個大餐枱,中間一大束桌花是剛剛擺上的,上面還有露珠,綻放的玫瑰和百合散發着濃郁的香氣,餐具很多,但擺放的有條不紊。
江帆對經理說:「我們這是家宴,沒有外人,你們忙你們的去吧,我事我再找你們。」
經理點頭哈腰地應着,然後從助手手裏拿過一個菜單,掉了個方向,恭恭敬敬地雙手呈給江帆,說道:「江書記,這是我給您安排的晚宴,您看合不合家人的胃口,如有不合胃口的,我馬上去調換。」
江帆粗粗看了一眼,說道:「搞得太複雜,簡單一點,家常一點,晚上大家都吃不下去。」
經理趕緊說道:「這都是家常便飯,如果沒有需要調換的,我馬上吩咐他們準備。」
「好的,你也去忙,不用管我,有事我叫你。」
經理滿臉堆笑地說道:「好的,好的。」他說着,就向門口退去,一眼看見了小虎,說道:「還有小朋友?這個情況我不知道,正好我們剛從北京引進來一款特別漂亮的雪糕,一會給小朋友上來品嘗一下。」
「謝謝了。」江帆邊說邊沖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經理再次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小虎說:「我吃過雪糕,我們學校旁邊就有。」
丁乃翔說:「他說是新引進的雪糕,估計跟你平常吃的不一樣。」
喬姨打量着四周,說道:「這房間裝修得也太高級了吧,怎麼看怎麼不像飯店?」
杜蕾笑了,說道:「高級飯店都是這樣的裝修。」
丁乃翔說:「小江又不是沒請咱們在這兒吃過,你怎麼像頭一次來似的?」
江帆笑了,說道:「上次咱們來是直接過來的,沒有提前預定,這次我怕飯店沒有雅間了,提前讓人說了一聲,看來他們是用心了。」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大束桌花上。
喬姨說:「上次咱們來經理也讓咱們換房間着,是小江不換。」
陸原說:「這個雅間費都比咱們吃飯錢多。」
「請大家坐下用茶吧?」這時,一個漂亮的女領班說道。
早就有兩位漂亮的女服務員給他們倒水。
小虎惦記着雪糕,說:「我不喝茶,我等着吃雪糕。」
女領班立刻說道:「好的,我馬上去給您催。」
杜蕾趕忙說:「不用去催,小孩子的話不必當真。」
女領班看了一眼江帆,說:「小孩子也是他們的上帝,請您稍等。」說着,也想剛才經理那樣,退着走了出去,然後輕輕關上房門。
陸原站在陽台上,向外看着。丁乃翔走到陸原身邊,說道:「這裏是不是最高建築了?」
江帆說:「目前是,這個國際飯店據說建的時候,就有用於觀光的功能,上邊還有旋轉餐廳,我怕您二老不適應,沒去定那個餐廳。」
丁乃翔連忙說:「不行不行,我肯定會頭暈。」
陸原看着外面,跟江帆說道:「你發現了沒有,如果一個城市,沒有幾處高層建築,感覺這個城市就有點不抬氣。」
江帆走到窗前,叉着腰說:「是的,今年在城市規劃中,有幾個地段準備起高層。」
小虎走到他們面前,說道:「江書記,我們常去放飛航模的那個地方也在蓋高樓。」
江帆一聽小虎跟自己叫「江書記」,就也鄭重其事地回答道:「是的小虎同志。」說完,摸了摸小虎圓圓的腦袋。
「那我是不是就沒地方飛航模了?」小虎同志仍然很認真地在問這個問題。
他的話和他的神態逗得大家都笑了。
江帆說:「如果連你的航模都沒地方飛了,那地球就到了人口大爆炸的時候了。」
小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道:「你明天跟我們去放航模吧,我和姑姑已經說好了,我們另找一個地方。」
江帆看了一眼丁一,丁一正在打量着牆上的一幅畫,她從進來那一刻起,就一直沒說話。江帆摸着小虎圓圓的腦袋說:「不行啊,明天我跟姑姑要回北京,你江爺爺做了闌尾切除手術,我們要去醫院看你江爺爺。」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丁乃翔說:「哦?做手術了,什麼時候的事?」
江帆說:「有兩三天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是媽媽打錯電話,問妹妹化驗結果,我才知道。」
喬姨說:「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能不知道?」
江帆這時發現丁一的注意力也不在那幅畫上了,他說:「我家就是這個老傳統,大小事都不讓我知道,原來離得遠,怕我知道了擔心,現在離的近了也不告訴我了。」
「唉,老人啊,都這樣,瞎心,那你們怎麼不今天回去?」喬姨說道。
杜蕾說:「媽,您這話說的,肯定是安排了晚上的事,他們才沒回去。」
喬姨說:「那明天小原你們倆也跟着一塊回去,替我們看看親家。」
憑江帆的本意,他本不該在這個場合下說這件事的,但是他為了讓丁一跟她同行,故意將這件事暴露在大家面前,這樣就會給丁一施加了壓力,她就沒有理由不跟自己回家。但他聽喬姨這樣說,就趕忙說道:「不用,不用,我們倆回去就都代表了,闌尾炎也是小手術,只是年歲大了,大夫讓他多住幾天。」
丁乃翔似乎發現了問題,他看着丁一問道:「你們是不是最近沒回家?」
丁一笑了一下,沒回答。
江帆說:「也回去着,不過回的少,這段我的確很忙,幾乎每個休息日都安排了工作,儘管我們不常回,電話是經常打的,他們要是有事不打算告訴我們,我們就是天天回去也不知道的。」
陸原看着丁一,說道:「那你們明天幾點回北京?」
江帆故意不答,他也看着丁一。
丁一的臉有些微微紅,她看着哥哥小聲說道:「幾點都行。」
江帆這才說:「早點走,涼快,也省得堵車。」
陸原從兜里掏出錢包,數出伍百元錢,說道:「這樣,我們明天也不跟你們去看老人了,這錢,你們給老人買點營養品,代我們倆盡一份孝心。」說着,他就將錢塞到丁一手裏。
丁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下意識地看着江帆。
江帆趕緊沖她擺擺手,說:「不用不用,用不着,明天我們倆去都代表了。」
這時,丁乃翔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喬姨,喬姨看了他一眼,很不情願地把手伸進兜里,說道:「要那樣的話,我們也表示一下心意。」說着,掏出五佰元錢,遞給丁一。
江帆一看,感覺很不合適,他看着丁一,說道:「不要,不要!」
丁一沒有接。
丁乃翔笑了,說道:「別客氣了,收下吧,儘管這錢管不了大用,是我們的一份心意。」
「就是,一家人,別搞這麼生分。」杜蕾說着,就從喬姨手裏奪過錢,塞到丁一手裏,丁一躲閃着,杜蕾突然大聲尖叫道:「天,你的手腕怎麼了?」
她這一叫,眾人都將目光聚焦道丁一的手腕上。
丁一慌忙將手腕縮進袖口裏。
杜蕾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袖口推上去,江帆就看到,丁一的手腕處有一塊的淤青,又紅又紫,在她白嫩的皮膚襯托下,非常鮮明。
陸原也看見了,他下意識看向丁一的另一隻手腕,那另一隻手腕處,也隱隱約約都有些紅紫。
杜蕾又抓起她的另一隻手腕要看,丁一掙開了她,說道:「你幹嘛,大呼小叫的。」
丁乃翔也看見了,說道:「小一,怎麼碰的?」
丁一急中生智,說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皮膚就是這樣,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有紅印,可能是昨天同事拉我去吃飯,用的力氣太大了,就這樣了。」
陸原趕緊打圓場,說道:「有關係,不像我,皮膚黑,怎麼磕碰也不帶紅的。」
杜蕾笑了,說道:「你紅不了,直接就黑紫了。」
陸原哈哈大笑。
江帆看到丁一紅紫的手腕,他的心就是一動,他沒想到,自己攥她手腕的時候,居然用了那麼大的力氣,把她的手腕攥成這樣,當時肯定會很疼,難怪她那麼狠地咬了自己一口。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他的這個動作,也被丁一看在了眼裏。
其實,從江帆進屋那一刻,丁一就發現他穿上了長袖襯衫,而且袖口的扣子扣得嚴嚴實實的,無疑,是為了蓋住她咬他時留下的痕跡。她知道自己咬他的時候的確用了力,當時他的胳膊就血印了。江帆也是個皮膚白的人,紅印在他的胳膊上,也一定很顯眼,不然他不會換上長袖衣服。
其實,她自己今天也是特意換上了這件長袖的有着燈籠袖的雪紡套頭衫。
她看着江帆,江帆也皺着眉,眼睛滿是內疚地看着她,但是她沖他居然一笑,而且笑得還那麼若無其事,那眼神分明是在說:咱倆扯平了。
江帆調開目光,招呼大家入座。
江帆請丁乃翔坐到正中的位置,其次是喬姨,然後是陸原一家,丁一站在杜蕾的旁邊,剛要坐下,陸原說:「你那邊去,誰挨着誰家的人。」
丁一笑了笑,就走了過去,坐在江帆的下手位置。
江帆端起茶壺,要給兩位倒水,這時站在旁邊的那兩名女服務員立刻上前,說道:「我們來,您坐。」
江帆還沒納過悶,茶壺就到了女服務員的手裏了。
等女服務員給每個人的杯里都續上水後,丁一衝他們笑着說:「辛苦你們了,這裏,不用你們管了,我們自己來。」
兩位女服務員互相看了一眼,顯然書記夫人這是在下逐客令,她們走吧,經理有交代,不走吧,客人顯然不希望她們站在旁邊。
江帆這時說道:「你們不用那麼拘謹,我剛才也跟你們經理說了,這是我的家宴,都是我的家人,你們也出去放鬆一下,有事我叫你們。」
負責這個房間的服務員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也見過場面,就趕忙點頭說道:「謝謝江書記,我們就在門外,有事您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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