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功懟走了一個一直暗搓搓覬覦自己又坑着自己的所謂王爺,顧曳的心情不錯,起碼又叫了一碗飯,倒是李彧真遣走了自己的那些護衛,也入鄉隨俗坐下來跟眾人彼此認識了下,本身都不是多難說話的人,熟起來也不難。
相反,原本跟顧曳認識最久,但反而對這人愛答不理的,只跟葉焚香跟孟挽墨說笑。
顧曳也不在乎,只管自己吃喝,直到某位身份尊貴極致的未來親王遞過來一個小瓶子。
顧曳抬頭,「這啥玩意?鶴頂紅啊?」
「我要是給你鶴頂紅,你會喝?要是會喝,我給你弄一缸來!」李彧真對這人嗤之以鼻,但眸光一轉,又狀似無意得說:「我又不是夭夭,給什麼你吃什麼。」
顧曳目光一閃,回:「所以你的重點是想問我夭夭在哪兒吧,嘿,雖然你是公主,可不帶挖救命恩人牆角的,有句話說得好,防火防盜防閨蜜,當然了,咱們兩個也未必算是閨蜜,畢竟還沒睡過,只能算吃酒肉過副本的朋友,所以你要是還執迷不悟,別怪我」
李彧真若不是知道這人一向不着調,恐怕當時就翻臉了,剛剛還幫你,現在就撕逼啊?
「別怪你如何?」李彧真冷笑。
「你爹太厲害,我可以打你,但怕被你爹大,所以會帶着夭夭私奔去。」
還解釋得這麼清楚,理直氣壯的,李彧真一時無語,「你這樣坦白倒讓我沒法嘲笑你太多了。」
「謝謝誇獎。」
「」
李彧真冷笑,但也將瓷瓶扔給了她,「別貧嘴,這裏面的丹藥可以讓你這幾日恢復傷勢,不至於病怏怏的讓一些不要臉的男人欺負了去。」
似乎覺得自己對這人太好了,她加上一句,「好歹你也救過我幾次,不能丟我的臉。」
公主的驕傲嗎?
不過顧曳對這個瓷瓶好像很不在意,都沒打開看,李彧真見狀皺眉,「你小心點。」
「呀,很珍貴嗎?」
「沒有,很一般的丹藥。」
「騙人,明明跟小姨媽他們一路的卻沒有直接到小明寺,肯定是匆忙去的,腳上的鞋淤泥都沒清理,看來一路都很着急,來這裏沒其他事兒就找我,肯定是中途去拿好丹藥給我療傷」顧曳分析完這些,看到李彧真鐵青難看的臉色,微微一笑:「看在你這麼愛我的份上,我允許晚上在這裏睡我旁邊。」
千里迢迢來送珍品丹藥還被調戲得不要不要的,公主殿下表示很呵呵。
葉焚香兩人也是哭笑不得,但時光飛快,很快入夜幕,顧曳吃了那瓷瓶里的丹藥,李彧真不肯顯擺,也就沒說這丹藥叫什麼名,但顧曳捉摸着應該是皇家專用,她就聞了兩下就感覺到這藥效恢復的速度就比一般丹藥厲害了好幾倍,不過她也琢磨着紫玉扳指裏面的那些極品丹藥好像藥效也跟這個差不多,只是庫存稀少,她捨不得用,也不想恢復太快。
「原來是想着恢復太快的話,肯定會又人找我麻煩的。」
「可你現在沒恢復也有人找你麻煩啊。」李大雄跟李彧真異口同聲。
好嘛,老紙的仇敵又多了一個。
天上星星點點,顧曳仰躺在水台上,雖然挨着水域,但石板並不冰涼,好像被一種溫暖溫柔的力量庇護着一樣。
眾人昏昏欲睡,就是顧曳還很有精神,她想着現在也才晚上八九點的時候,怎麼這些人一個個跟吃了安眠藥似的。
但她的確看到眾人都扛不住,系數睡着了,一個個的都倒了。
「什麼情況啊,又有妖怪來了!又想抓我!」顧曳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又特麼被盯上了,還好戒律大師特麼還在。
戒律大師跟她解釋了下,「這是第一次誦經後,蔽日水台之中蘊含佛經清意的緣故,可以釋放你們的勞累跟放鬆心境,睡眠其實是所有生物最好的修行方式,睡得好,人的精力便會極好,遠超過其他修行方式。」
顧曳若有所思:「所以妖界裏面豬妖最多嗎?」
戒律大師:「」
你聰明到了我無法理解的地步。
「好吧,那我為什麼睡不着啊?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大概是因為胡施主你一直顧着吃東西跟調戲那位孟公子,佛祖覺得你太忙了。」
你們和尚怎麼還這麼調皮。
其實顧曳捉摸着歸根究底是自己跟佛家沒有緣分,也沒有佛性,只是這戒律大師沒這麼想。
「不是所有人都能如胡施主你這樣找到那麼多佛器的。」
「不會給你們,好了,我要說了,晚安。」
「」
戒律大師哭笑不得,但起碼也要兩三日,只能再看看如何從這周扒皮手裏拿回那些佛器了——那無聲木魚是靈器。
夜深人靜,再沒佛性顧曳也睡着了,在場諸多和尚也閉着眼,但他們的睡眠狀態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們處於打坐睡眠的狀態,這才是真正的修行。
顧曳雖然睡得晚,可她卻一秒鐘入夢了。
很奇怪,顧曳一直是一個不太會做夢的人,但這次直接進了那個夢境。
那個祭台!述律丹朱的魂帶着她感覺到這個祭台的時候,當時很模糊,並不能看清祭台中的那些祭文,此時卻是看清了,很熟悉的文字,但又好像不是現代或者大唐裏面的文字或降字。
對了,她好像是在那個地方看過。
顧曳正要回憶起來,忽然看到了一口巨大的大鍋,這口鍋讓她想起了用在白玉堂身上的豬蹄湯,似曾相似,加上一天就吃了一餐,還不敢多吃肉粒,瞬間感覺飢餓,所以她就走了過去,踮起腳,想要用爪子撈起一塊豬蹄。(說好的想起祭文來處呢?瞬間忘了。)
昏昏沉沉中,她看到爪子撈起來的不是豬蹄,是人手,跟她一樣的人手。
懵了下,顧曳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再次確定這是一隻人手,而且咕嚕咕嚕的湯水熱氣中,她往下看,下面血紅熱湯里翻滾着的明明是一個個的人頭,爛肉腦汁再翻滾中滾出來,還有一隻隻眼珠子。
好像都在盯着她,顧曳默默收回手,但忽然聽到身後有聲音。
「人這一生本就活在一個巨大的烘爐煉獄裏,要麼殺生縱橫以證道,要麼渾渾噩噩入鍋中食物,為人取食。」
這聲音好聽,可其實十分恐怖,尤其是在這個冰冷幽深的祭台裏面。
顧曳轉身,看到黑暗中灰濛濛的霧氣裏面站着一個人,明明很近,她卻覺得無比遙遠,但是感覺對方的眼睛很近,近到似乎貼着她的腦袋似的。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你是誰?」
「一個將你帶回這個世界的人。」
「靠,是你!是你讓我穿越的?你到底想做什麼?我上輩子挖你祖墳了?」
顧曳頓時大怒,想要撲過去,身體卻動不了。
被控制了。
「挖祖墳,沒想到你竟然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這樣冰涼輕柔又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讓顧曳有點似曾相似的感覺,夢中夢嗎?她在夢境裏一下子閃念到了當時她在那古墓的樣子,一雙眼冰冷沒有聲息,只那麼冷冷盯着他,他的手落在她的額頭。
「顧曳你該回去了。」
這隻手要掌控她的人生,她的一切。
危險,不甘,憤怒!
但身後有一個人拽住她,將她拉回去,自己卻沖了出去,跟那人斗在一起,血,黑光,花瀲灩,又是天地崩裂,空間扭轉,於是空洞。
他們都被捲入,一個物件轉動
一把扇子。
夢中夢瞬間破碎,顧曳猛然醒來,還是在哪洞裏,但渾身滾燙如火燒,不,是她被放在了那大鍋里,身邊是翻滾的人頭,人頭翻滾,她看清他們的臉。
是她爸媽,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不!
驚嚇,恐懼,天崩地裂的痛苦。
嘩,顧曳猛然醒來,身邊沒有任何大鍋或者火爐,只有清爽的涼風跟溫暖的地板。
她渾身都再疼,好像真得被燉煮過一樣,這種感覺讓她恍然若失,一股疲倦感蔓延上來。
這特麼是什麼夢啊,是真的被那人拉入了靈魂幻境之中,還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夢。
顧曳若有所思,加上最後那一口鍋看到的一幕,她整個人情緒都是低沉的。
如果那個夢是有來頭的,那她可以確定自己的確被設計了,而且設計的那個人現在終於要來跟她接觸了。
如果把這條線往內收一收,可以找到述律丹朱,再往內收是救走述律丹朱的黑袍人跟昆芒。
黑袍人跟齊放有關,齊放也跟沉王有關,盯着他們就是一條線。
而昆芒讓她想起了昆吾,昆吾又跟天昆吾有關。
所以她如果要找到這幕後之人,現在有兩條線可以跟,一是齊放,二是天昆吾。
齊放最實際,可這人雞賊,現在也有背景,嘴硬得很。
天昆吾太過遙遠跟強大,到時可以從天昆吾能量球着手。
顧曳這一分析,忽然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總算有目標了,而不是渾渾噩噩得過一日算一日。
但她挺介意那個男人之前對她說過的話——將你帶回,你竟淪落到這個。
前面四個字暴露了一個信息——她以前就屬於這個世界。
後面暴露的是另一個信息——她以前肯定很有來頭。
這信息含量有點大,她得理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