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這大早上的怎麼就一股子酒味啊?」張文浩有一種想要作嘔的感覺,酒味,豆腐腦的味道,還有羊肉的味道,夾雜在一起還不如外面垃圾場的味道好聞呢!
「嘿,早上吃飯的時候幾個不錯的夥計非說要喝酒,於是就整了兩口.」劉洪忍不住又打一個酒嗝,早上數他喝的最多,這會兒肚子裏還滿滿的。
「大早上的就喝酒,真是服了你了,對了,那幫夥計都幹啥去了?」雖然同處的時間不是很長,張文浩覺得跟幾個人多少還是有一些感情的。
「有的出去檢查了,也有的請假了,就留下我一個人在家裏蹲守了。」劉洪有些憤慨的說道「奶奶的,這幫人,整天吊事不斷。」
「嘿嘿,多干點活也虧不着。」張文浩自是不好再問那些人都是具體幹什麼了,雖然沒有見到方雲心裏有些失落,但卻不敢把這份失落寫在臉上,只是,他沒有想到,劉洪似乎窺視到了他的內心所想,竟然特意說起來方雲的事情。
「方雲辭職了。」劉洪接下來的話讓張文浩吃驚不已。
「辭職了?為啥要辭職?她不是正式的嗎?」對於方雲,張文浩覺得心裏還是有些許的愧疚之意的,曾不止一次,方雲想要把針對某些人的東西給自己,但是,張文浩都拒絕了,因為他不知道方雲真正的意圖,生怕成為某些人對付別人的工具,但是事後想想,人家方雲似乎並沒有那樣的意思,有心想要找個合適的機會道歉,卻是始終沒能放下那個男人自以為是的架子,現如今,想要道歉都沒有機會了。
唉,一步錯過步步錯過啊!
「嗨,正式職工對於咱這樣的人還算是事,對於人家那樣的家庭來說,根本就看不在眼裏,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人家的車子加油的。」說這話的時候,劉洪感覺嘴裏酸酸的,還有一句心裏話沒說出來:唉,我都還沒有得手,她卻是已經不在了,生活的悲傷,個人的悲哀!
「工資是少點,但是這玩意兒旱澇保收啊!」張文浩感覺自己的心情很低落,只是自己說不清楚是為什麼。
「唉,有的人這樣想,有的人偏偏不這樣想唄!汪哥出事之後人家就走了。」對於方雲的離開,劉洪也還是比較傷心的,打心底里,他是希望能搞定方雲的,而且是希望能作為妻子培養的,但是偏偏,偏偏人家看不上自己。
『汪濤出事之後她就走了,出事之後就走了』張文浩反覆琢磨着這句話的內在含義,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方雲那俊俏的小模樣不由自主的鑽進他的腦海里:方雲,現在的你在哪裏呢,我還能有機會親口對你說一聲抱歉嗎?
「好了,咱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的事情了,還是給魏哥先把事情辦妥了再說。」這會兒的劉洪似乎酒醒了不少了「魏哥,材料帶了沒有?」
「啥材料啊,我也知道這玩意兒都需要什麼材料。」趁着兩人談話的時間,魏洪亮簡單打量了一下辦公室,發現這些人應該沒有發現昨晚上有人來過,這讓他放心不少,看來還真的應了張文浩那句話:這些人,只要不是牽扯到他們的自身利益了,那是不會上心的,只要不是把辦公室的大件給弄走了,他們那是絕對不會注意的。
「就是這個。」劉洪隨手拿過一張宣傳紙。
「這麼麻煩啊?」魏洪亮打眼看了看「這幾個部門我都不認識人啊,怎麼弄材料?要不算了吧!」
「沒事,我跟他們打招呼,到時候你只管着過去蓋章就行。」認定了張文浩就是為了辦這件事而來,一想到昨晚上自己拍着胸脯說過要幫忙,劉洪就覺得如果不幫的話有點不地道,沒辦法,這哥們最注重的就是哥們義氣,總覺得那玩意兒高於一切,卻不知道,有時候哥們義氣是可以毀掉一個人的。
「如果那樣的話,要不就改天?」魏洪亮看向張文浩。
「改天就改天,這條線我給你牽上了,到時候你直接過來找劉兄弟就行,相信兄弟會給你辦妥的。」張文浩自然明白魏洪亮這麼說的意思,兩個人本來就已經不打算真的辦了,但是不來又不行,順便也探探口風,現在既然有機會撤出,為何不趕緊把握住?
「放心,魏哥到時候來找我就行,絕對辦的妥妥的。」劉洪拍着胸脯說道。
「給你添麻煩了,到時候我會找你的。」魏洪亮跟劉洪握了握手,兩人出了監察隊的辦公室,就在下樓的時候,張文浩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只是那幾個身影已經上到四樓的拐角處了,張文浩並不能確定正面,心裏一陣嘀咕:他們來做什麼?
「按說一個小縣城房管局的事情應該還用不着你們市紀委出面吧?」雖然魏洪亮是一個官場小白,但是也不是那種什麼都不知道,最起碼得一點知識還是有的「按說縣紀委出面就可以搞定了,依照我的想法,如果搞某些縣級領導人的時候才會由市紀委出面。」
「也有一些特殊性的。」張文浩的心思依然還在剛才的那幾個身影上面,他知道,那幾個人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難道說他們也是奉命而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就得好好地考慮一下了,可不能讓別人搶了頭功。
「特殊性?明白了。」看到表弟心不在焉的,魏洪亮還以為是嫌棄自己問的太多了,畢竟,這紀委那是一個特殊的部門,裏面有很多道道那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呵呵,也就是說,如果遇到一些相當特殊的敏感問題,市紀委會直接插手的。」張文浩看向表哥,知道剛才的走神有點讓對方想多了「看到剛剛上樓的那幾個身影了沒有,市紀委的,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肯定也是為這個問題而來的,如此的大張旗鼓,我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
「看來這個事還真不是小事啊!」魏洪亮頗有些感慨的說道。
「那是當然」張文浩點點頭「這個是敏感問題,國家的錢,不要以為申請下來花掉就完活了,國家那是會審計的,如果誰敢在這上面動手腳,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玩完,尤其是這種社保資金,那更是一根高壓線,根據昨晚上我們弄到的那些東西,如果再深入一下的話,很容易就能把證據坐實,到那個時候,當事人就完了。」
「既然很容易,那為什麼不直接大張旗鼓的去搞呢,還偷偷摸摸的幹啥?」魏洪亮疑惑的問道。
「如果事先走漏了風聲,讓當事人把證據都銷毀了怎麼辦?」張文浩想了想說道「也許領導怕的就是這個吧!」
「我覺得應該不是。」魏洪亮搖搖頭「你們領導之所以採用一明一暗的方式進行,那是有一定原因的。」
「何以見得?」雖然表哥不是圈內人士,但是張文浩卻覺得他說的一些道道也還是蠻有用的。
「具體的我說不上來,只是有這樣的一種感覺,你們那裏面的一些道道,誰知道呢!」魏洪亮搖了搖頭「再說了,那是你們領導的想法,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圖,只有在真正揭曉答案的那一天才能知道。」
「我知道了。」經魏洪亮這麼一說,張文浩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知道什麼了?」魏洪亮詫異的看着表弟。
「現在還不能說,我也只是一種猜測,還不敢確定,不過,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張文浩搖搖頭,在官場呆的久了便有了一種不自覺的自我保護,即便是在面對自己的親人的時候,一些沒有真憑實據的東西,那是不會說出來的,即便是有一些真憑實據,有的還不願意說呢,這就是身在圈子與身不在圈子的區別所在。
言論可以自由,但是言論的那個人卻是不自由的,這是一個不是規定的規定,雖然沒有人制定這樣的規定,但是大家卻都在不由自主的遵守這樣的規定,尤其是那些圈內人士,對於這樣的一個潛規則更是奉若神明,所以,一些沒有邊的事,張文浩是不會說出來的,但是,心裏卻是已經有了隱隱的不快了: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麼還要讓我去做?故意折騰我的對不對?
這一刻的張文浩,甚至有了退出之意,但是,在想到自己還沒有徹底搞明白這終究是怎麼回事之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人家針對的不是自己,那自己這樣做豈不是傷了對方的心了?
所以,張文浩終究還是決定做下去,而且要好好地做下去,一直到結果真正揭曉的那一刻。
「鍾書記,我感覺對方已經有所察覺,我用了一些手段,把其中認為比較重要的一部分資料弄到了,您看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送表哥回家之後,張文浩撥通了鍾洪濤的電話。
「嗯,我知道了。」鍾洪濤的話里沒有多少的熱情,甚至沒有指示張文浩應該怎麼做,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聽着電話里的一陣盲音,張文浩恨不得把手機摔掉:奶奶的,拿我當什麼了?
「剛剛文浩說對方似乎有所察覺,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內部終究還是出了內鬼。」掛掉電話,鍾洪濤看向坐在對面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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