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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為最好的夥伴報仇,挪丁把自己最大限度裝備起來,主要是防護自己,不在戰鬥中受傷。
首先,挪丁用脛甲裹住小腿,那是精美的製品,帶着銀質的踝扣,隨之系上胸甲,掩起胸背,然後挎上柄嵌銀釘的劈劍,青銅鑄就,背起盾牌,盾面巨大、沉重,寒光四射,像晶瑩的月亮。
仔細看挪丁的戰盾,上面的浮雕複雜而且珍貴無比,上面的景色,宛如一堆燃燒的火焰,被漂泊海面的水手眺見,騰升在山野里的一處荒僻的羊圈;水手們奮力掙扎,被風暴卷出老遠的洋面,魚群擁聚的深海,遠離自己的朋伴!爍爍的流光閃出阿基琉斯漂亮、鑄工精緻的盾牌,射向高袤的氣空,人們無論遠近,都能看到這面神奇的戰盾。
接着,挪丁拿起銅盔,戴在壯實的頭上,頂着脊插馬鬃的盔冠,像星星一樣光亮,斯托斯的手藝在這裏得到了登峰造極的展現,搖曳着黃金的冠飾,嵌顯在硬角的邊旁。
卓越的挪丁撐收着鎧甲,體察它的合身程度,亦想由此得知,甲內閃亮的肢腿能否運作自如鎧甲穿感良好,像鳥兒的翅膀,托升起兵士的牧者。
最後,他從支架上抓起那柄青銅製造的槍矛,那玩藝碩大、粗長、沉重,西城人中誰也提拿不起,只有挪丁可以得心應手地使用。
這條梣木桿槍矛,乃是來自開榮的贈禮,取材著名的峰巔,作為克殺英雄的利器;墨冬和摩斯把馭馬套上戰車,圍上鬆軟的胸帶,勒人嚼子,在上下頜之間,拉緊韁繩,朝着制合堅固的戰車。墨冬抓起閃亮的馬鞭,緊握在手,躍上戰車;挪丁站在他的身後,頭頂銅盔,準備戰鬥,鎧甲閃閃發光,像橫跨天空的太陽,用威嚴可怕的聲音呼喊,對着駿馬:「珊索斯,利俄斯,聲名遐邇的子駒!這回,你倆可得小心在意,幹得漂亮些;記住,一經打完這場戰鬥,要把馭手帶回西城人的群伍,切莫把他丟下,像對挪庚那樣,挺屍在戰場上!」
聽罷這番話,四蹄滑亮的馭馬,在軛架下開口答話,珊索斯,低着頭,鬃毛鋪瀉在軛墊的邊沿,貼着軛架,掃落在地上,牛眼天使使它發音說話:「是的,這次,強健的挪丁,我們會救出你的性命;然而,你的末日已在向你逼近,但這不是我們的過錯,而是取決於一位了不起的天使和強有力的命運;不是因為我們腿慢,也不是因為漫不經心,才使東城人搶得鎧甲,從挪庚洛斯的肩頭奪取你的械甲;那是一位無敵的天使,將他殺死在前排的戰勇里,讓挪丙獲得光榮。至於我們,我倆可以和強勁的西風賽跑,那是風中最快的狂飆,人們都這麼說道;儘管如此,你仍然註定要被強力殺死,被一位天使和一個凡人!」
說到這裏,復仇天使堵住了它的話頭;帶着強烈的煩憤,捷足的挪丁答道:「珊索斯,為何預言我的死亡?你無需對我通報,我已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將註定要死在這兒,遠離親愛的家人;儘管如此,我將使東城人受夠我的打鬥,我將戰鬥不止!」
說完這些,挪丁大喝一聲,驅策風快的馭馬,戰車奔突而出,奔駛在前排的戰列之中。就在此時,在彎翹的海船邊,西城人正武裝起來,圍繞着挪丁,面對武裝的東城人,排列在平原上,隆起的那一頭,處於居高臨下的位置。
與此同時,在山脊聳疊的嘉芙蓮峰巔,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命囑各位天使全都前來開會;那些傳信的天使各處奔走傳告,要他們前往老大的房居,這些天使包括十六位中級天使長;撒旦設立的各種專管天使,以及分管高山大河大海大洋個個空間的領地天使,所有的河流天使也都來到議事地點,還有那些跟人眾生活息息相關所有的職能天使,全都前來,無一缺席;或許在平日裏,他們活躍在婆娑的樹叢下,出沒在泉河的水流邊和水草豐美的澤地里。
各位天使們全都匯聚在嘯聚烏雲的老大撒旦的房居,躬身下坐,在石面溜滑的柱廊里,那裏擺滿斯托斯的傑作,為他的老大撒旦,用他的工藝和匠心表示自己的忠心和能幹。
眾位天使匯聚在老大撒旦的家居,包括裂地天使,他也不曾忽略天使的傳諭,從海里出來,和眾為天使一起出席,坐在他們中間,出言詢問老大撒旦的用意:「這是為什麼,閃電霹靂的使用者老大,為何再次把我們召聚到這裏?還在思考東城人和西城人的戰事嗎?現在兩軍蓄勢待發,即將再次開戰,像一堆待焚的柴火一樣,馬上就要燃燒起火。」聽罷裂地天使的這番話,嘯聚烏雲滿臉陰沉的老大撒旦答道:「裂地天使啊,你已猜出我的用意,我把各位召聚起來的目的,就是因為我關心這些凡人,雖然他們正在死去;儘管如此,我仍將呆在嘉芙蓮的山脊,靜坐觀賞,愉悅我的心懷;你等眾天使可即時下山,前往東城人和西城人的群隊,任憑你們的喜好,幫助各自願幫的一邊;如果我們任由挪丁獨自廝殺,東城人便休想擋住那個勇猛的殺人魔王,一刻也不能!即便在以前,他們見了此人也會嗦嗦發抖,現在,由於伴友的死亡,挪丁悲憤交加,我擔心他會衝破命運的制約,攻下東城人的城堡。」
靠着撒旦的這句話,眾天使心中的好鬥靈魂分外活躍起來!
眾天使一刻都沒有停留,全都下山介入搏殺,帶着互相牴觸的念頭。
那位最能折騰的牛眼天使,前往雲集灘沿的海船,和另一位永遠不會消停什麼時候都在折騰的羊眼天使一起,還有環繞大地的那位裂地天使,善喜助佑的助佑天使,他心智敏捷,無有競比的對手,這四位天使同時行動,是一股絕大的力量。
還有一個特殊人物與他們同行,那個就是大匠人斯托斯,他的械甲製作,巧奪天工,無與倫比,斯托斯憑恃自己的勇力,瘸擁着行走,靈巧地挪動乾癟的腿腳。
但頭盔閃亮的戰爭天使卻去了東城人一邊,還有長發飄灑的銀弓天使阿波羅,天使萊托,射手天使忒彌絲,長河天使珊索斯,以及愛笑的狗眼天使。
在各位天使尚未接近凡人之時,戰場上,西城人所向披靡,節節勝利,挪丁已重返疆場,雖然他已長時間地避離慘烈的戰鬥;這造成了東城人個個心驚膽戰,嚇得雙腿發抖,看着挪丁鎧甲掙亮,殺人狂戰爭天使一樣的凡人。
但是,當各位天使匯入凡人的隊伍,戰場形勢為之一變;天使們強有力的爭鬥,給予了那些兵士強如狂風般的驅慫,讓他們抖擻出渾身的力量;羊眼天使咆哮呼喊,時而站在牆外的溝邊,時而又出現在海濤震響的岩岸,疾聲呼號。
在戰場的另一邊,戰爭天使吼聲如雷,像一股黑色的旋風,時而出現在城堡的頂樓,厲聲催督東城人向前,時而又奮力疾跑,沿着紅海沙石蔓延的長岸,敦促東城戰勇們奮勇向前。
就這樣,眾天使催勵敵對的雙方拼命,也在他們自己中間引發激烈的競鬥;天上,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不甘寂寞,唯恐亂的不夠,隨手炸起可怕的響雷;地下,裂地天使搖撼着無邊的陸基,搖撼着巍巍的群山和險峰;大地震顫動盪,那多泉的東城地區,在它所有的大小山峰所在之地,它的每一個坡面,每一峰山巔,連同東城人的城堡,西城人的船舟,都不可避免受到震盪。
埃紐斯天使,這位冥府的主宰,心裏害怕,從寶座上一躍而起,嘶聲尖叫,惟恐在他的頭上,環地天使可能裂毀地面,暴袒出死人的房院,在天使和人的眼前,陰暗、霉爛的地府,連天使看了也會厭惡,為對他產生惡感。
就這樣,那些天使們對陣開戰,撞頂出轟然的聲響;戰爭天使阿波羅手持羽箭,穩穩站立,攻戰王者裂地天使,而羊眼天使則敵戰利俄斯;對抗牛眼天使的是嘯走山林的獵手,帶用金箭的捕者,潑箭如雨的忒彌絲,遠射手阿波羅的兄弟;善喜助佑的助佑天使對戰另一位天使,萊托天使,而迎戰斯托斯的則是那條漩渦深卷的長河,他的名字是珊索斯,凡人則稱之為得羅斯。
就這樣,雙方互不相讓,天使和天使的對抗,打得昏天黑地;山崩地裂。
與此同時,地上的凡人敵對雙方的戰鬥,雖然他們不如天使那樣神通廣大,卻是更加激烈,因為他們都是以死相拼,絲毫沒有迴旋的餘地。
挪丁迫不及待地沖入戰鬥,尋戰挪丙,也就是他的三哥,渴望用他的,而不是別人的熱血,餵飽戰鬥天使、從盾牌後殺砍的戰鬥天使胃腸。
但是,阿波羅這位天使,兵士的驅慫者,卻催使埃內斯攻戰挪丁,給他注入巨大的力量;摹仿一個熟悉的王者的聲音和形貌,阿波羅對埃阿斯說道:「埃阿斯,東城人的訓導,你的那些豪言壯語,就着杯中的飲酒,當着東城人的王者發出的威脅,現在怎麼不見了蹤影?你說,你可一對一地和挪丁打個輸贏。」
聽罷這番話,埃阿斯答道:「我的朋友,你為何催我違背自己的意願,迎着他的狂怒,和挪丁子面對面地開打?這將不是我第一次和挪丁照面;那次,在此之前,他手持槍矛,把我趕下家鄉的城堡;那一天,他搶劫我們的牛群,盪毀了我們的城堡,幸得那位大能者相救,給我注入勇力,使我快腿如飛;否則,我早已倒在挪丁的槍下,死在戰鬥天使的手裏,那位大能者跑在他的前頭,灑下護助的明光,激勵他奮勇前進,用他的銅槍,擊殺東城人兵壯;所以,凡人中誰也不能和挪丁面戰,他的身邊總有某位天使,替他擋開死亡;即使沒有天使的助佑,他的投槍也像長了眼睛,一旦擊中,緊咬不放,直至穿透被擊者的身軀;但是,倘若大能者願意拉平戰爭的繩線,挪丁就不能輕而易舉地獲勝,即便他驕傲地出言稱道,他的每塊肌肉都是用青銅鑄成!」
聽罷這番話,王者阿波羅說道:「英雄,為何不對那些大能者祈禱?你亦可以這麼做!人們說,你是得到大能者護佑的英雄!去吧,提着你那不知疲倦的銅矛,勇往直前!切莫讓他把你頂退回來,不要理睬他們那些含帶蔑視的吹擂,氣勢洶洶的恫嚇!」
此番催勵在兵士的牧者埃阿斯身上激起巨大的力量,他頭頂閃亮的頭盔,闊步穿行在前排壯勇的隊列,他很快穿過人群,意欲尋戰好戰的挪丁。
牛眼天使馬上發現埃阿斯的行蹤,召來己方的天使,對他們開口說道:「好好商討一番,你們二位,裂地天使和羊眼天使,認真想想吧,這場攻勢會引出什麼結果;你們看,埃阿斯,頂着鋥亮的頭盔,正撲向挪丁,受那個好戰的阿波羅遣送;來吧,讓我們就此行動,把埃阿斯趕離;否則,我們中的一個天使,就要前往站在挪丁身邊,給他注入巨大的勇力,使他不致心虛手軟;要讓他知道,高高在上的天使,他們中最了不起的幾位,全都鍾愛着他,而那些個至今一直為東城人擋御戰爭和死亡的各位天使,則像無用的清風!我們合夥從嘉芙蓮山頂下來,參與這場戰鬥,使挪丁不致在今天倒死在東城人手中;日後,他將經受命運用紡線羅織的苦難,早在他出生人世,他的母親把他帶到人間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不能更改;倘若挪丁對此未有所聞,從來沒有聽自天使的聲音,那麼,當一位天使和他開打較量,他就會心虛膽怯;誰敢看了不怕,如果天使出現,並且以他自己的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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