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西楚大祭司……已經中了五年的秘蠱……
蘇莉什麼都沒頭緒,她只知道,這個相國府的胖千金,遠沒表面那麼簡單,背後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而現在,正是這些巧合,讓聞人陌對自己產生了疑心——這個看似人畜無害、風清月朗的西楚儲君,在懷疑此前的一切,是不是她在同君千玦聯合上演苦肉計!
蘇莉心中有些泛苦,呵,要不是君千玦的殺意做不了假,連她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君千玦的計中計!
蘇荔體內的歲寒蠱,每年必定發作,沒有暫時壓制蠱毒的解藥,絕難捱過,這就是說,這五年來,蘇荔每年都有在冬至前定時服下解藥……除了今年。
所以,冬至前夜,她才會差點死了,要不是《玄武訣》有些妙處,要不是青陽現身暫時為她壓制了寒毒,她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之前的四年,蘇荔又是怎麼得到解藥的呢?
她屬於完完全全的鳩佔鵲巢,沒有繼承原主的一點記憶,如今聞人陌對她生疑,卻讓她從何說起?
她既不知道自己種的是歲寒蠱,也不知道靈茗大祭司是何方神聖,除了她自己也是受害者這個事實,蘇莉還真的是無話可說。
嘭……一聲悶響。
當着聞人陌和獨孤清影的面,少女直直栽倒了下去,重傷未愈的「嬌軀」狠狠砸在了冷硬的地面上。
她料到了自己逃到西楚前途未卜,變數巨大,但一來就幾乎要給她「扣上」細作的名頭,還是令她有些始料未及的。
蘇莉不知道讓聞人陌和西楚懷疑自己是大佑細作的後果是什麼,但至少,她敢確定,事情沒有定論之前,他們不會把她怎麼樣。
所以,她狠了狠心,顧不上已然遭受了重創的臟腑的抗議,無比逼真的昏倒了!
權宜之計,至少,她得先避一避,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理如今陡然生變的局面。
千萬里之外的大佑,當初幾乎被巨石毀去的宣室殿,早已修葺一新,矗立在皇城的夜色之中,那雄壯的輪廓,依然肅穆而威嚴,平靜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紫檀案前,一身玄衣的天子伏案揮毫,硃筆之下,有半截未乾的墨痕。
終於,君千玦在宣紙上落下最後一筆,起身的那一刻,挺拔的身姿,卻隱有落寞。
大殿之外,月朗星稀,君千玦緩步而出,拂袖西望,心中有一閃而逝的掛礙——那縷掛礙,來得快,消逝的更快,宛如流星,甚至,快的連他也未察覺。
不遠處,來不及卸甲的趙雲秀快步而來,直到他立定在天子面前,君千玦才回神低頭看了他一眼。
「聖上,幸不辱命。」年輕的武將垂下英武的眉眼,字句里皆是鏗鏘。
天子勾唇一笑,卻不達眼底,「好。」
「請恕屬下多言,三個月後,不是蘇相……蘇瓔姑娘入宮的日子麼?聖上……為何會定在那天行九岳封禪大典?」
趙雲秀是真的疑惑,天子為何偏偏要選自己大婚的日子……最重要的是,天子命他準備的封禪祭祀事宜……細節頗有些古怪。
君千玦如淵的墨眸垂了下來,怔神了好久,薄唇凝出一抹莫測的弧度。
「雲秀,案上那幅剛成的丹青……替朕燒了。」言罷,天子拂袖,大步去往了後閣。
年輕的武將留在原地,俯首稱是,只是眉目間微有不解。
聖上號旻武帝,既然以武貫之,武略自是超絕,但其實這個驚才絕艷的天子,文韜也是不輸以博學聞名天下的煊王君玉曄的,文道之中,丹青尤擅。
落筆從不失手的聖上,竟會鄭重其事的命自己「燒」去他所作丹青?
趙雲秀邁向殿內的腳步,不覺間急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