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燃晚上睡的很早,但不代表她的睡眠質量很好,基本上每晚都從噩夢中驚醒,夢中的一切都仿佛發生在昨天。
有時候莫燃會覺得很不真實,她總以為睡一覺醒來之後,她還會回到莫家莊,當她的大小姐,快意江湖,如果不是她那愛妻如命的爹爹每天軟磨硬泡的讓她接手山莊,她大可以一直逍遙下去。
莊裏有三天兩頭闖禍的弟弟,有小精靈似的妹妹,有一群朝氣蓬勃的弟子,有嚴厲的親親娘親,有美艷的二娘,有最疼她的三娘……
可每次驚醒,夢中的一切都在提醒她,他們真的都不在了,這一切都是真的,迎接她的只有冰冷,只有夜晚令人心慌的靜,只有絕望到想死的孤單……
莫燃早已習慣了在寂靜的深夜等着黎明慢吞吞的來臨,等着第一縷晨光照進窗戶,她才能重新感覺到血液的流淌,她還活着……
有時候莫燃會自虐的想,這樣也挺好的,沒道理她的親人全部慘死,而她卻舒舒服服的活在這個世上。
她不能忘,也不敢忘。
……
天亮後,莫燃燒暖了屋子,就這麼簡單的體力活下來,她已經累的氣喘吁吁,腦門上全是虛汗。
這個身體虧的厲害,補已經補不回來了,若是放在娘親手裏,只需行幾次針,這身體便能重新恢復活力。
只是她小時候定力不足,最不喜歡背那枯燥的醫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根本沒學到娘親的精髓,再加上有三娘護着,娘親的棍棒沒能成功把她培養成神醫。
雖然銀針行醫沒有學好,可跟着三娘倒是把北疆的蠱術學的通透,成天玩一些毒蟲毒草,再加上娘親逼着記下的醫書,陰差陽錯的成就了一手毒術。
要想將現在這幅身體調養過來,還需等開春之時一些毒草和毒蟲冒頭的時候才行……
取了毯子,莫燃照例窩在沙發上百~萬\小!說,沙發前便放着那個軍綠色的瓦斯暖爐,對於莫燃來說,這樣百~萬\小!說的時間也算是休息,等到真累的時候,小憩一會兒,醒來後也很精神。
冬天的陽光雖然熱烈,卻很溫柔,照在人身上直暖的人昏昏欲睡,莫燃沒有拒絕這種誘惑,悠悠入眠,這幾乎是她每天最輕鬆的時刻了。
可今天卻尤其不同!
剛睡着沒多久,莫燃的意識便被拉入了深深的黑暗,那黑暗中蔓延着陰森的冷,莫燃站在原地定了定神,黑暗中傳來好多重疊的聲音,忽遠忽近,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也看不到說話的人。
仔細分辨,那聲音說的是:「過來,小姑娘到我這裏來……」
莫燃有種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的感覺,但感覺絕對不會好就是了,眉頭皺起,莫燃沉聲道:「你是何人,為何裝神弄鬼?」
「呵呵……誰說我裝神弄鬼?我是真神,也是真鬼哈哈哈……過來,小姑娘你過來……」那聲音卻是又道。
莫燃沒有動,別說暗中這個詭異的傢伙是什麼東西她還不知道,這聲音重重疊疊,她根本分不清方向,如何走過去?
不一會兒,那人似乎也意識到莫燃在猶豫什麼了,大笑幾聲,聲音遠去,但給莫燃留下一句話,「來村口戲台!」
莫燃一驚!還未及思考,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忽然闖入莫燃的視線,那怒睜的眼中儘是殺意!
莫燃反應極快的矮身後翻,以手撐地滾出老遠,卻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狼嚎,幾乎同時,勁風撲面!
莫燃只來得及匆匆掃一眼,卻見一頭白狼兇狠的撲來,狼口之中閃爍着森森寒光!
單腿踢去!莫燃借力飛速後退,心中一喜,她的動作如此敏捷,與前生感覺別無二致!說明這定是在夢中!
莫燃手中沒有武器,但以她的身手,殺一隻白狼也不是難事,可事實卻是,她跟這白狼大戰許久都沒有勝負!
這白狼竟如此厲害!怪不得會讓莫修傑一個身經百戰的獵人喪命!
久戰不下,那白狼愈發兇狠,反倒莫燃有些疲憊了,忽然,一簇紅光閃過,那白狼身上的氣息暴漲!竟逼的莫燃有些喘不過氣來!
身體仿佛被釘在原地,怎麼都動不了!眼睜睜的看着狼口逼近,那種死亡的黑暗再一次包圍着莫燃,跟上一次一模一樣的絕望!
一瞬間前世的一幕幕回放在眼前,爹爹滿身是血的沖她喊着「活下去」,她真的活下來了,可她什麼都還沒做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嗎?!
強烈的不甘衝擊着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僵硬的手指咔咔咔的握緊,骨節的扭動聲那麼明顯,手腕艱難的動了動,一陣清脆而急促的鈴鐺之聲響起。
那已經到了莫燃眼前的白狼忽然停下,那張狼口就在莫燃咫尺之遙!莫燃甚至能聞到那狼口之中散發出的血腥味,看到那大張的喉嚨下黝黑的洞口!
停頓只是一瞬間,莫燃比誰都清楚她的危險根本沒有解除,身體又動不了,而沒過幾秒鐘,那白狼繼續撲來,莫燃能感覺到那尖銳的牙齒抵上她皮膚時刺痛的感覺。
「莫……莫燃……」
等莫燃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正劇烈的喘着氣,渾身爆發出強烈的殺氣!而她的手正掐着莫家寶的脖子,莫家寶被掐的滿臉漲紅,驚懼的看着莫燃,卻沒有使蠻力推開。
莫燃猛的脫力,觸電一般縮回了自己的手,身體虛脫一樣靠在沙發上,這會兒已經是滿身冷汗,呼吸還未平穩,手不停的發着抖,剛才幾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現在呼吸一下都像是有冰刺划過呼吸道,劇痛難當。
莫燃垂下頭,恢復自己失控的心跳和呼吸,及肩的頭髮垂下,正好遮住了她所有的神色,整個人好像陷入了另一個世界,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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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帥的二萌早已醒來,早安麼麼噠(⊙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