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太子的寢宮?
看着紫禁城外的一座破落的府邸,張奎幾乎肺都氣炸了。
簡直是欺人太甚,堂堂太子殿下不被安頓在紫禁城中,反倒被安排在了一個破落的庭院之內。
許衍!
張奎冷笑道:「這就是你們給太子殿下安排的地方?這簡直連狗窩都不如。你們究竟把太子殿下當成什麼了?」
言辭犀利,咄咄逼人。
許衍就是個商人之流,而且還是呂宋島上的化外之民。若是放在了以前,張奎壓根就不正眼看他。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如今江南三省落到了他主子文謙之的手中了,他這個心腹也跟着水漲船高,居然從一介蠻夷搖身一變成為了江南的二號人物。
位置還要在張奎之上,這又怎能讓後者不生氣?
尤其是主僕二人今天無禮的表現,更讓張奎火大,先前文謙之在的時候,他還收斂一些,如今再也忍不住了。
許衍只是淡淡道:「這也是文大人的主意,如今南京甫定,人心不穩,危險叢生。還是先請太子委屈一下吧。再說文大人這也是為太子殿下着想。咱們起兵是為了靖難,不是為了造反,太子殿下如今一進南京就住進了紫禁城,你讓天下的百姓怎麼想?好了,時間不早了,太子殿下還是好好的安歇吧!」
說着就要拂袖而去。
沒地方?
張奎徹底怒了。
他忽然扯住了許衍的衣袖,忿忿道:「沒有地方不要緊,先去我的府邸,雖然談不上寬敞,但也勝過這裏多矣。」
張大人!
許衍臉色一沉,冷冷道:「這是文大人的意思,莫非你連文大人的軍令都不放在眼中了?」
這話已經說的不客氣了。
眼下江南三省都是文謙之的地盤,張奎要是不把文謙之放在眼中,那可是自討苦吃了。
張奎正想說什麼,卻被朱和梶攔住了,他溫和道:「孤王也覺得這裏環境優雅,是個不錯的住處。還要多謝文大人替孤王着想。」
太子殿下!
張奎急忙說了一句。
朱和梶忽然擺了擺手,道:「介甫,沒事的,孤王倒是覺得挺好的。」
這就對了!
許衍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太子殿下,時候不早了,您也好好的休息吧。」
說着拱了拱手,轉身而去了。
混蛋,小人得志!
等到許衍離開了,張奎忽然呸了一聲。
他忽然轉頭對朱和梶一揖倒地。
「太子殿下,臣無能,讓您受累了!」
原本張奎還以為文謙之在江南起事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
朱和梶和張家東山再起的機會。
為此,他也在其中做了不少努力,其中文謙之和朱和梶直接的溝通都是他的功勞。
好容易江南拿下了,朱和梶也秘密的逃了過來,但是文謙之的表現卻讓張奎大失所望。
這哪是靖難,分別就是攜太子令諸侯,而且第一天就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張奎這會兒才發現,自己似乎犯了一個錯誤,他不該把朱和梶忽悠過來。
「介甫兄!」
朱和梶溫和的拍了拍他的肩頭,低聲道:「你為我所作的
一切,我已經記在心中。如果將來我朱和梶能夠得勢,必不會忘記你介甫兄。」
說着拜了一拜!
「太子殿下折煞臣了!」
張奎急忙拖住了朱和梶的衣袖,沉痛道:「早知道文謙之狼子野心,臣說什麼也不能把殿下拖下水的。」
他的確有些後悔了。
雖然張奎是個紈絝二代,但是也不是一個卑鄙小人,朱和梶跟他自幼玩到大,二人的關係可謂是十分親密。
如果他真的知道是這個結果的話,自然也不會把朱和梶忽悠到南京來。
在北京,朱和梶或許還能夠做個太平王爺,一旦出了京師,他就成為大明朝的叛逆,非死方休了。
就算是這邊靖難成功了,以文謙之的秉性,朱和梶能夠活多久還是個未知數呢?
這一次,張奎着實的把朱和梶給坑了。
朱和梶微微一笑,牽住了他的手,道:「介甫兄,這也不怪你,其實動身逃出京師之前我就想好了。與其庸庸碌碌的幽禁一生,不如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就算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事在人為,萬一他能成了呢?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輸了或者是被文謙之害死了,那也比被一杯鴆酒毒死了強的太多,至少他也努力了。
殿下!
張奎感激涕零。
他忽然道:「殿下放心,臣張奎一定會跟殿下共同進退,死而後已。」
不要輕言生死!
朱和梶神色凝重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介甫兄,我朱和梶只能指望你了。希望你要謹言慎行,千萬不要莽撞,咱們來日方長。」
臣知道!
張奎深吸了口氣,雙目閃過一陣堅毅的神色。
朱和梶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庭院。
文謙之之所以把他安排在這裏,目的就是更好的監視他,所以庭院周邊駐紮了不少軍士。
張奎呆呆的看着朱和梶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沉痛的神色。
「對了!」
朱和梶忽然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孤王這些日子在京師憋屈的厲害,不知道張大人能不能給孤王找點樂子?」
殿下!
張奎呆了一呆,不解的看着朱和梶。
他跟朱和梶十分熟悉,也知道朱和梶的喜好,他口中的樂子,自然就是女人了。
不過這檔口了,這位爺居然還能玩的下去?
看到朱和梶嘴角的微笑,張奎心中一動,立即明白了什麼。
「太子殿下放心,臣一定照辦!」
張奎強忍着興奮,低聲說道。
朱和梶明顯的是想麻痹文謙之,所以才會提出這麼個要求。
既然太子爺想唱戲,他這個做臣子的怎麼也得配合着把戲唱下去。
「臣府上豢養了不少歌姬,明天一早,就把她們送上來。能夠服侍太子殿下,那也是她們的造化。」
張奎高聲說道。
如此多謝張大人了!
朱和梶道了聲謝,這才躊躇滿志的走進了庭院。
既然已經來了,他就沒有退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硬着頭皮走下去。
(本章完)